突然,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頭目大喝了一聲:「去死!」將手中細劍遙遙擲向目羽峰,那細劍如閃電劃破長空向目羽峰激射而來。
他那本就流了很多血的雙腿,隨着他這全力一擲更是噴出一股血箭。
目羽峰可沒有被這一擊嚇到,他始終看着這傢伙,失去雙腿的他依然很危險。遠遠地看到他有所動作,雖然這一擲速度極快,但畢竟事先有個預兆。
目羽峰將手中盾牌一抬,直接將飛來的細劍擋住,雖然被震退了幾步,卻完全沒事。
拾起細劍後他竟然向那人笑眯眯地彎腰行了一禮,然後收進了儲物戒指中,那意思似乎在說:謝謝你送的劍啊。
黑衣人仿佛是氣急攻心,看到目羽峰向他微笑行禮更是一口氣難以下咽,竟然噴出一口血來。
目羽峰遠遠地看着他道:「前輩,只是砍了你的腿而已,又沒啥內傷,你幹嘛還吐血啊?趕快閉住經脈,調息養傷,回去修養個幾年再出來,依然可以御劍行動,對於你這樣的高人來說算不了什麼的。」
說完嬉皮笑臉地看着那黑衣人。
那人趴在地上,一陣劇烈地喘息,然後似乎真的聽進了目羽峰的話,漸漸調整氣息,壓制住傷口的流血,向石頭上的聾盲爬去。
目羽峰看着明鈺吐了吐舌頭,他就是隨口瞎說,想氣氣那人,巴不得他氣得吐血而死才好,卻不料他真的要休養生息另作打算的樣子,不由後悔自己多嘴。
另一側,剩下的幾個小嘍囉已經被木冬青、金虎等四人拿下。
眾人匯合一處,一起看着斷腿之人向大石頭爬去。
爬到近前,聾盲卻嘴角扯動,似乎在冷笑,然後一伸手,手中發出一股黑氣將那人籠罩其中。
那人發出了一聲痛苦到嘶啞的聲音,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聾盲冷笑一聲並不答話,只是不停地對着他發出黑氣。
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將那殘廢之人包裹其中,片刻之後又漸漸回到聾盲手中,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具乾癟的屍體。
眾人揉了揉眼睛一看,不由咂舌,那屍體皮膚灰白,全是褶皺,松松垮垮,看起來那層皮要從身上滑落下來一般。
五官深陷,眼睛竟然還張着,黑乎乎而凹陷的眼窩裏面,眼球都已經褶皺乾癟,觸目驚心。
一截皺巴巴的舌頭從嘴裏探了出來,卻只有小指粗細,而且呈黑紫色。
眾人互視一眼,都面露驚駭神色,心中不由暗道:看了這一幕,晚上還怎麼在野外過夜呀……
戰鬥告一段落,黑衣人方面只剩下聾盲一人,可自始至終他都表現得很平靜。與他實力相當的瘋老頭沒動手,他也沒動手,這對雙方很公平。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聾盲伸手緩緩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英俊、稜角分明的臉龐,只是面色有些發黑,看上去歲數似乎並不大,勉強算是個中年人模樣。
眾人看了都是一愣,尤其是明鈺和瘋老頭,他們倆仔細地看了那人幾眼,竟然…竟然不認識。
明鈺疑惑問道:「閣下說咱們認識?恕老朽眼拙,不知閣下是?」
瘋老頭在一旁道:「聾盲?你說你叫聾盲?那不就是聾子瞎子?不對呀!我看你不聾也不瞎,你應該叫做傻子。」
聾盲不理會他,停頓了片刻,緩緩道:「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雖然我不願提起過往,但有些事必須借你們之口。」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明鈺和瘋老頭都沒聽明白。
聾盲接着道:「我認識二位時,二位正值春秋鼎盛,風流倜儻,犁戈雖然現在白髮蒼蒼,臉上容貌卻依稀有着當年模樣,所以我能認出來。
而明鈺你嘛,我也只是看到你背上那柄劍才猜到是你。你變了太多,而且修為似乎不長反退了。」
明鈺臉上露出驚容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知道我年輕時的事,也應該是百十年前的人了!」
聾盲微微一嘆道:「入雲宗啊!那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想起來就讓我覺得懷念。那時的明鈺胸懷天下,仿佛一隻雛鷹正在努力使自己的羽翼豐滿。那時的……」
話音未落,突然一聲尖銳的哨音想起,聾盲的話也被打斷。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木冬青道:「是響箭,西邊應該有修者遇到了危險。」
聾盲緩緩搖了搖頭道:「想不到你們還帶了這種東西,相信用不了多久到處都會響起這種聲音的。」
眾人聞言無不失色,哦!除了一人。
聾盲又接着道:「不知各位是想繼續聽在下講故事,還是趁現在趕過去幫助他們或是逃跑?」
明鈺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他隱約感到這人與入雲宗有着莫大關係,可眼下的情形看來,在此耽誤的時間長了恐怕大有危險,聾盲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故意慢條斯理地賣關子。
明鈺面帶擔憂神色看了一眼目羽峰道:「瘋子,你帶着他們幾個先回哥恆城,我想留下來聽聽他的故事。」
目羽峰一聽心中焦急道:「師父,怎麼能留你一人在此。」
明鈺道:「無妨,我這把老骨頭又有什麼危險,大不了早幾年入土而已,更何況他既然要與我講故事,應該不是希望我死在這裏,如果只有我一人知道這故事,而又馬上要死在這裏,那這故事也不必講了。」
聾盲低頭微笑不語。
瘋老頭嘟着嘴道:「我也想留下來聽故事。」
明鈺瞪了他一眼道:「此地已經深入森林相當遠了,周圍恐怕全是魔修,萬一他們路上遇到危險怎麼辦?我可是把唯一的徒弟交給你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親自將他們帶回哥恆城我才安心。」
眾弟子聽了,腹誹道:只是因為你修為高些,要不然最不可靠的就是你了。
瘋老頭聽了這話似乎很是受用,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嗯,這麼重要的事看來也只有我來做才行,可惜聽不到故事了,那你以後再講給我聽啊。」
目羽峰道:「師父,我陪你留下,咱們師徒有難同當。」
明鈺堅定道:「你若留下,我現在便死在這裏,不要囉嗦,快走。」
瘋老頭上前拉住了目羽峰。
明鈺又道:「把這個人也帶着。」說着指了指癱軟在地的一個黑衣人小嘍囉。
瘋老頭看了聾盲一眼,沖他呲牙笑了笑,然後身形一閃到了那人身邊提起他丟給了木冬青。
聾盲眉頭微皺,卻沒有阻攔,顯然眼下的形勢想攔恐怕也攔不住。
瘋老頭硬拉着猶豫不決的目羽峰帶着眾人離去。
此時東西兩側各有數聲響箭聲響起,顯然都遇到了強敵,形式變得萬分緊急。
明鈺目送老瘋子他們一行走遠,終於鬆了口氣,收起劍向聾盲行去。
在他身旁的石頭上緩緩坐下道:「我猜以你的修為應該是這附近眾多魔修的頭領吧,你應該是想把我們都留下的,只是你們的實力比我們略微差了點,依我看來你應該頂多和老瘋子打個平手。」
聾盲微微一笑道:「不錯,其實原本我們的實力應該比你們略微強一點。只是你那徒弟自己就擊潰了兩人,還莫名其妙地幫你解決了他,實力對比便改變了。」說着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乾屍。
聾盲說得不錯,若沒有紅球球的驚艷一爪很難打破僵局,若沒有目羽峰的幫助明鈺也難全身而退,何況反敗為勝,黑衣人一方的整體實力確實比明鈺他們這邊略強上一籌。
明鈺是個聰明人,他不願在敵人面前過多提起自己的弟子,轉移話題道:「眼下我的實力不如你,你打算殺了我嗎?」
聾盲道:「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我不殺你,你也沒幾年好活了。你現在的修為,甚至還不如我年幼見你時,你如今也只能算個廢人,殺不殺你並不重要。」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倒是對你的徒弟很感興趣,他竟然可以抵禦血魔氣的侵擾,難道他修煉過什麼魔道功法不成?」
明鈺聽了這話臉上神色一變,他還真沒太注意目羽峰之前的表現,那時他正和地上這具人乾兒激戰,而且略處下風,絲毫不敢分神,聽了聾盲這話他也不明所以。
聾盲接着道:「而且他身上的那件東西也很古怪,那件東西發動時似乎完全沒有靈力控制,又不是活物,竟然可以自行攻擊,若不是犁戈在,我還真想擒下他好好研究研究。」
明鈺知道他說的是那柄巨劍,也不作聲,這是徒弟的殺手鐧他絕不會對任何人多說。
聾盲道:「這也沒什麼,我想只要把你留下來,他總是會再次回來的。即便你死了,只要不留下任何線索,他還是會找來的。」
明鈺聽了這話心中咯噔一下如墜冰窟。
他一生獨來獨往慣了,剛才決定留下來時,只覺得瘋老頭將目羽峰帶回哥恆城,自己即便是死在這裏也無所謂了,卻沒想到目羽峰會回來找他。
此時只有寄希望於哥恆城眾修者不會放任一個築基期弟子到這林中亂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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