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休塵聽得有些痴了,腦中浮現出老者所說的畫面。
想不到自己沒怎麼看在眼裏的這一套破鍋卻是煉丹的寶貝,之前自己還覺得這鍋用來煮肉應該不錯,只是不方便提拿,看來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夠荒唐。
良久他才問道:「那依前輩之見,這一套鍋能賣多少靈石?」
老者聽他這麼問,臉上神色頓時僵硬,過了半天才搖了搖頭道:「哎!貪念,貪念,此物若在一般人眼中並無多大價值,可若在痴迷煉丹之人眼中卻是無價之寶啊。」
骨休塵心中一震,令他感到震動的不是此物的價值,而是老者的表現,剛才的一瞬間他明顯看到老者眼中隱隱迸發出一股火熱與貪婪,然後漸漸地平息下來。
他很容易猜到老者的想法,因為那想法赤裸裸地展現在老者臉上。
他先是起了貪心,似乎想利用骨休塵不懂得煉丹,不了解此物的價值,花些靈石將這東西買下來,那他就是大賺了一筆。
可隨即,他又覺得這樣做太不光彩,嘆了口氣,說了兩個「貪念」是在心中告誡自己,然後說出了這套東西的真實價值。
如此看來,此人倒算得上是個坦蕩之人了,若是奸猾小人,心中的想法和貪婪根本不會表現在臉上,根本不會如此坦然承認。
骨休塵心中對此人倒是有了幾分好感。
收了丹鍋,他一伸手,手中出現了一卷竹簡,遞給老者道:「那前輩再幫忙看看這是什麼?」
老者打開來看了兩眼,卻很快又合上,道:「小友,這明顯是一份丹方,我們生意人要講究個誠信,在看之前我想我應該告訴你,這一份丹方上雖然至少有百餘種材料,描述也繁雜,可若是老夫留心的話,或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骨休塵又被震驚了,一是因為老者的記憶力,二是因為老者的坦誠。
這份丹方顯然不簡單,雖然只是刻在竹簡之上,卻很可能是從何處抄刻下來的,若老者裝作無事將這方子記下來,以後研究煉製,或許能煉製出什麼靈丹妙藥也說不定。
骨休塵點了點頭道:「前輩如此坦誠實在令晚輩敬佩,前輩但看無妨,若是覺得有用也可以抄刻一份,只是,不得不提醒前輩一聲,這東西來歷有些古怪,前輩最好不要張揚,免得引來禍患。」
老者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骨休塵,心中也升起一份好奇與好感,不過他還是對那方子更感興趣,打開來仔細看着。
漸漸地,老者眉頭皺了起來,良久才道:「恕老夫眼拙,這方子老朽不識得,而且,這裏面的材料有幾種老朽都未曾聽聞過。
不過,老朽敢斷言,這方子絕不簡單,這或許是古時候留傳下來的高品質丹藥的煉製之法,其價值恐怕難以估量啊。」
骨休塵道:「前輩何以如此斷定?」
老者指了指竹簡上一行小字道:「你看這一味,『兩千年份的浮雲血紅芝』,現在的修者往往叫這東西為血觚芝。
這種靈芝從上面看去,外圍的一圈兒是白色的,而且形狀像雲朵,中間是個紅色的凹陷,只在一些古老記載中才有『浮雲血紅芝』這樣的叫法。
由於這東西喜陰濕,不見陽光,中間凹陷,所以其中往往積水,看起來像是裝着紅色血水的血觚,所以現在修者都管它叫做血觚芝。
這血觚芝本就稀少珍貴至極,何況兩千年份的,單單這一味藥就價值不菲。這簡中記載的其他藥材更有不少比它還要貴重的。」
骨休塵聞言不由呆了,以如此靈藥煉製出的丹丸那會是何種功效,何種等級的靈丹啊?他難以想像。
愣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道:「看來這東西沒什麼用,只能先扔一邊了。」
聽得老者一臉的僵硬。
骨休塵又拿出那數瓶丹藥中的一瓶,遞給老者道:「那前輩再幫我看看這是什麼丹藥?」
老者接過瓶子,打開來看了看,聞了聞,不由皺眉道:「這丹丸腥臊之味甚重,恐不是什麼良善之物。至於具體用處恕老夫難以分辨。
俗話說一人煉丹,百人莫辨。
除了輔助修煉的五行常見丹藥,其餘不太常用的丹藥僅僅只看丹丸的話,再高明的煉丹師也很難準確地說出丹藥的用處。」
骨休塵不解道:「前輩為何如此說?」
老者道:「輔助修煉的丹藥,很容易感覺出其中蘊含的某一種精純靈力,所以很容易分辨,可其他丹藥往往蘊含靈力混雜,味道千奇百怪,顏色性狀不一。
比如一顆最普通的療傷丹藥,一位高明的煉丹師要想把它變成一顆毒藥而保持其香、其色、其形不變,令使用者毫無察覺,最少也有上百種方法。你說這丹藥如何分辨?」
骨休塵又有些呆了,他對煉丹並不了解,想不到其中蘊含着這麼多學問。
想了想骨休塵道:「如此說來,我就無法知道這丹藥的具體功效了?」
老者道:「那也不一定,還有個最根本的笨辦法,你可以試,先用小動物試,然後再用人試,不過,一定要注意用量。」
骨休塵點了點頭,看來只有這一種最麻煩、最直接的方法了。
自己要問的已經問完了,似乎該告辭了,可骨休塵對這掌柜的印象確實不錯,順便問了句:「前輩,你們這裏的丹藥怎麼樣?若是品質不錯下次可以來你們這裏買。」
老者聽了這話臉上現出一絲欣慰,道:「我們這裏是小店鋪,雖然種類比丹徒山那邊少了些,可常用的丹藥品質都差不多,而且我們賣得比他們便宜不少。」
說着,老者嘆了口氣又道:「哎!就是因為如此,我們這鋪子也快干不下去了。」
骨休塵問道:「這怎麼說?」
老者道:「幾位來的時候也聽到了吧,有些人專門來這裏搗亂。」
骨休塵眉頭微皺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丹藥上的競爭,丹徒山那邊安排了這些人故意破壞你們的生意?」
老者沒有直說,卻微微點了點頭。
骨休塵道:「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既然他們已經是這裏最大的鋪子了,為什麼還要用如此手段對付你們?」
小弓突然有些不忿道:「就是因為他們做得大,才有能力把其他丹藥店壓下去。」
骨休塵道:「來鬧事的不過是些小無賴罷了,你們又為什麼任他們欺負?」
小弓道:「如果不給那些人靈石,很快就會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過來買丹藥的人就少了。」
骨休塵冷冷道:「那就乾脆殺了他們。」
掌柜的道:「沒用的,殺了這幾個,還會有其他的來,而且鬧得更凶,亂域之中從來不缺亡命之徒。所謂同行是冤家,只要我們還在這裏賣丹藥,那邊就不會讓我們安生。」
骨休塵好奇地看着小弓道:「那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幫着這裏說話,卻還帶我們去丹徒山那邊買丹藥?」
小弓尷尬一笑道:「我就是個小跑腿的,當時問你們要便宜點的還是要好點的,你們直接就要好點的,我也只好帶你們去那裏了。
如果先帶你們來這裏,事後你們一看那邊那家店更大,東西更多、更好,回頭找我的麻煩,我又打不過你們。」
掌柜的在一旁道:「他不過是個可憐孩子罷了,混口飯吃不容易。」
骨休塵點了點頭,又問掌柜的道:「那前輩又是哪個門派?」
老者呵呵一笑道:「老頭子無門無派,也只是在這混口飯吃罷了。」
骨休塵不解道:「前輩就一個人?那丹徒山那邊對付你們這個小鋪子不是很容易?」
他對老者印象不錯,所以說話也直接些。
老者微微一笑道:「不錯,他們只是想讓我們悄悄地自己退出這裏,如果我死了,或者鋪子被毀了,就算不是他們幹的,外面的人也會懷疑他們,這必然影響他們的聲譽。」
骨休塵釋然,怪不得這間小鋪子還能保留下來,原來只是因為這個。
骨休塵又道:「那前輩你為何一定要待在這裏,換個地方開個鋪子不就完了?」
老者嘆了口氣道:「去哪裏還不一樣,哪個修者之城還沒有大點的煉丹勢力,像我這樣,早年只顧着修煉和煉丹,並沒有什麼人脈的,只能這樣賺點靈石而已。」
骨休塵道:「那你這個小店鋪能賺多少靈石?」
老者頓了頓,因為骨休塵的這個問題問得似乎有些失禮,不過,看這小娃兒似乎心地不壞,尷尬道:「開始的時候還不錯,可這些年丹徒山那邊逼得厲害,幾乎也沒多少收入了。」
骨休塵突然道:「前輩不如跟我們一起干吧。」
老者看着骨休塵愣住,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小友莫怪,老夫覺得與你聊得還算投機,雖然老夫知道你的實際年齡絕不會只有看起來如此年輕,可…可你一個娃娃讓老夫跟着你幹什麼?」
骨休塵卻嚴肅道:「我們來亂域時間不長,如今實力也還有不足,不過,我們想在亂域開拓出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勢力,這需要時間,需要人手,需要實力,所以我們需要一名煉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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