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心滿意足
顧南生一臉醉意迷茫的問道:「田錦繡,我摸的這是什麼東西。」像是棉花一樣很舒服,醉酒後的他全身沒力氣,眼神迷離睜不開眼睛,腦袋也有些昏沉。
田錦繡不勝酒力,只喝了兩杯就醉的不成樣子,腦海亦然也是昏昏沉沉的,耳邊能聽見顧南生的話,卻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樣,橫躺在地上的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想伸手去推開自己身邊的人,手擺了擺停在半空中,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嘴裏嘟嘟囔囔的不曉得再說些什麼。
只覺身子猛然被人壓着,田錦繡想張嘴呼喊,就被人吻上,再想動彈卻動彈不得。
……
月光初上,田錦繡只覺得頭疼難忍,微微的睜開眼睛,一襲涼颼颼的風吹在身上,不由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生生的打了個冷顫,伸手摸索着找被子蓋,手卻碰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錦繡扭頭就看見草叢中的石頭。
摸索着要起身,卻發覺渾身酸疼難受,看着四周漆黑的天空,身上冷颼颼的連個棉被都沒蓋,錦繡蹙眉質疑:「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話說出來就覺得嗓子冒煙的難受,像是喝醉酒的後遺症。田錦繡覺得自己身上疼痛還當是睡草地而害的,可看到自己身上像是被摔傷一樣的青紫,眉頭緊緊的蹙着。
——被狗咬了?田錦繡心裏遲疑之下。
扭頭就看見橫躺在自己身邊的顧南生,身上亦然也有些傷疤,田錦繡搖搖頭,瞬間想到之前在家喝醉的事。
難道是兩個人喝醉了酒,都把草地當床了?
田錦繡為自己的傻呼勁兒嗤笑。
這麼一笑,顧南生也醒了,看見躺在身邊的田錦繡,在發呆嗤笑,伸手將田錦繡攬在自己的懷裏笑道:「錦繡,我以後會對你負責的!」
腦海中迴蕩着兩個人在草地上所做之事,顧南生這麼一說,田錦繡心裏就更樂乎了,這樣的話語怎麼聽着跟幼稚園的小朋友對話一樣。
忍不住捂嘴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不曉得懷裏的女子因何大笑,可看着那眉目間帶着羞澀,臉上的肌膚細膩乾淨,顧南生痴痴的看呆了,眼神迷離的看着懷裏的人兒。
翻身而上。
聽着那低低的聲音,讓顧南生更加的歡快!
樹椏上的鳥兒唧唧喳喳的叫着,好似看不懂為何人們滾草地,片刻,撲棱着翅膀飛走了,而那草叢中的歡快更加的愈烈。
田錦繡細喘着氣息:「顧南生,你個混蛋!」
那人卻一臉的傻笑,將嬌美的人兒攬在懷裏,深深的嘆了口氣。
兩個人橫躺在草叢中,田錦繡拔了跟稻草把玩着嘟囔:「顧南生,咱們不是在家吃酒麼!怎麼會在這滾草地?」
「就是你誘惑我來的!」發覺身邊的人兒身上涼颼颼的,顧南生將兩個人的衣服全蓋在田錦繡的身上,眯着眼睛細細的看着田錦繡笑道。
「誰誘惑你!」田錦繡噘着嘴嘖道:「你要是定力夠,耐不住這點……」
「是你長的太美,我定力奈不住!」有了第一次的偷吃禁果,顧南生想起之前在安平府城一次次的錯過機會,此時真想打自己兩巴掌。
這樣肆無忌憚的愛着,真舒服。不用去搭理別人的閒言碎語,更不用去管這些世俗,田錦繡此時根本就沒想的太多,她只知道自己愛顧南生,根本就沒忌諱自己是楊家的媳婦,男人才死了兩個月的時間。
她對楊家二子楊樹沒太多的印象,那個愛楊樹勝過愛自己生命的「田錦繡」不是她,她只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靈魂,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見,錦繡並沒覺得自己愛上顧南生會有什麼錯誤,更沒覺得自己跟顧南生這樣滾草地又有什麼錯誤。
可她卻想錯了,卻不曉得這次的歡愉過後,她將要面臨多麼嚴峻而冷酷的現實。
顧南生就想這樣跟田錦繡兩個人呆在一塊兒,可看着天色,若再呆下去天明就慘了,在草地里撿起被扔的凌亂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給田錦繡穿上,看着那渾身青紫成片,心疼下卻更多的是驕傲。
——這個女人從此就是我的了,這些印記就是最好的見證。
田錦繡見顧南生看着自己的身子痴痴發呆,咬唇給了顧南生一巴掌嘖道:「顧南生,你還看……」這一巴掌看着打的結實,其實到臉上也就是輕輕一划。
顧南生嘿嘿一笑,將錦繡輕輕的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身上,從背後將錦繡的衣領打結,嘆了口氣道:「真不想回去了!」
「天涼,儘快回去吧!」田錦繡低低的說,還真別說,歡快過後渾身冷颼颼的涼。
楊家只有西鄰居便是顧家,楊家院牆外便是一人多高的草叢,顧南生心疼田錦繡渾身酸疼,橫腰將田錦繡抱起,躡手躡腳的走到楊家的院子門口,透過門縫看見院子內各屋都漆黑一片,飛身躥上了牆頭一躍而下,快速到錦繡所在的屋子裏,輕手將屋門打開,又輕輕的將田錦繡放在床上。
不敢點燈,透過窗戶射進來的月光,洋洋灑灑的落在床榻上,床上的人兒面色緋紅還帶有些汗珠,輕輕的喘着氣息,頭髮凌亂不已還夾雜着雜草,顧南生咧嘴一笑,伸手溫柔的將田錦繡頭髮上的雜草拽下來,雙手捆在床榻上,一左一右恰好將田錦繡捆在懷裏,俯身在錦繡的額頭上親了親。
田錦繡伸手將顧南生推開:「你快回去睡吧!時間不早了!」——再親下去,自己就會受不住的。
男人威猛,可女人也不嬌弱。
顧南生憋了難受,蹙着眉頭嘆了口氣:「那我回屋睡覺了,錦繡,你好好睡覺,明天不要起的太早。」
扭頭看了看門口,走了兩三步又返回身來,趴在田錦繡的嘴上親了一口,才快步走了出去。
錦繡躺在床上,微微的出神,渾身酸疼難受卻也睡不下。
自己這就跟顧南生開始了?不顧後果的就愛上了?
耳邊隱約聽見男女歡愉的聲音,田錦繡忙捂了耳朵不敢去聽。——這張巧就不會注意點!
突然想到自己跟顧南生在一起的時候,那……噪音好像更影響市民吧!
哎,現代的人們啊!只顧得自己,絲毫不顧忌市容啊!
田錦繡貧嘴笑了笑,又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有點兒衝動,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躺在被窩裏昏昏沉沉,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
第二日,楊家眾人都起的很晚,桂枝帶來的酒勁太大,楊德海覺得自己才喝了幾杯就醉的不行,初醒頭昏昏沉沉的疼,走到院子裏打了盆涼水,清清爽爽的洗了個涼水臉,才覺得舒坦了不少。
見各屋的房門都管着,也不喊眾人起床。女人們更是不抵酒量,就讓他們多睡會把!
日上三竿,堂屋的門才被打開,李氏惺忪着眸子,穿了衣服才磨磨蹭蹭的從自己房間裏走了出來,見院子裏安寧祥和,便趴在各屋的門口往裏看了看,發現各屋都睡的香甜呢!
咧嘴微笑,這些孩子們呢。忙去灶房內起火做飯,不曉得孩子們的肚子都餓多久了,也還得趕緊燒點熱水呢!
錦繡也不曉得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才醒來,微微的睜開眼只覺得渾身酸疼難受,頭也疼的厲害,揉了揉太陽穴處,微微的爬起身來,腰酸的一點勁都沒有,斜靠在床邊半晌才緩過勁來。
門外呼呼啦啦的聲音很熱鬧,看樣子家裏的很基本都已經起床了,田錦繡正準備摸索着穿衣起床。
房門「砰砰砰」聲音,就聽見李氏一邊敲門一邊說道:「二媳婦,快起來,娘給你們做了醒酒茶,這天已經到下午了,你睡了這麼長的時間肚子肯定也餓的不行了吧,也該起來吃點飯了!」
李氏這話雖然是催促,可並沒有怪責的意思,話語間全是關心。
田錦繡一聽已經是下午了,忍着身上的疼忙從床上爬起來穿衣,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那些青紫,臉上竟掛着微微的笑容,像是很歡喜似的。
脖頸間也有些青紫,田錦繡那分遮了遮,可看着鏡中的,根本就沒什麼效果,便找了一條絲帶圍在脖子裏,忙匆匆出門去。
院子裏李氏早就打好了水,涼絲絲的水恰好緩解頭暈,接過小石頭遞過來的毛巾,田錦繡擦了把臉笑道:「娘,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啊!」
錦繡說着忙往灶房走去。
在院子裏摘菜的張巧撇撇嘴憤恨不已,自己起床怎麼沒人端茶送水的,自己洗臉怎麼就沒人遞毛巾的,怒瞪了一眼田錦繡,可嘴上卻什麼話都不敢說。
李氏煮了醒酒湯,盛了一碗給遞給田錦繡,看見錦繡脖頸間的絲帶微微一愣,心中疑惑怎麼平日沒見自家二媳婦穿戴的這麼整齊,今日竟然還圍着個絲帶,雖然心裏質疑嘴上倒也沒說話,臉上帶着笑容道:「把醒酒湯喝了,我給你煮了米湯,一會你也喝點吧。昨天吃了酒,今天別吃太辛辣的東西,暖暖胃比較好!」
田錦繡甜甜的應道,聲音卻有些嘶啞,李氏微微蹙眉道:「錦繡,是不是昨兒吃酒,上火了?」
錦繡頭疼的厲害,又覺得臉上熱熱的,朝着李氏搖搖頭道:「娘,我好像是受風寒了!」
不光是田錦繡腦袋疼的厲害,就是顧家院子裏顧南生抱着團團娃一個噴嚏挨着一個噴嚏的打,桂枝正坐在屋檐下做刺繡,見顧南生不停的打噴嚏,忙將團團娃抱開又問道:「是不是昨兒半夜起床着涼了?」
「嗯?」顧南生蹙眉遲疑道,怔怔的看着自家嫂子。
桂枝給團團娃洗了臉又洗了手頭也不抬的道:「半夜團團娃餓了,我起床給他弄吃的,就看見你從門口進來,想着是半夜如廁呢!」
——竟被自家大嫂看見了。那時候應該是從楊家院子飛身回家的時候吧!不曉得自家嫂子看到其他的事沒有!
顧南生心裏一陣發慌:「可能吧!」
桂枝去灶房內切了薑片:「你穿厚點,也多穿點衣服,等薑茶熬好後你喝一碗,出出汗,若是晚上還不見好,你就去祝大郎家裏抓幾服藥吃吃。」
顧南生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楊家的院子裏走去,等到楊家的院子裏看見田錦繡正捧着薑茶喝,心裏才放寬了心。
「錦……楊二媳婦,你也受風寒了?」顧南生嘶啞的嗓子關切的問道。
李氏微微一愣:「顧家小子也受風寒了?我正巧熬了薑茶,你盛一碗喝吧!」
顧南生微微擺手道:「不麻煩楊嬸子了,我大嫂在家也給我熬了薑茶,我這就回去了!」
他想留在楊家,可看着田錦繡淚眼迷離的樣子,低啞的聲音,他怕自己一個衝動沒控制住就抱着錦繡心疼起來,才匆忙回到了家裏。
坐在自家的院子裏,撿了個能一眼看見田錦繡的地方,搬個板凳坐了下來,痴痴的凝望。
桂枝將薑茶熬好端到顧南生的跟前,遞給自家兄弟,就看見顧南生眼神迷離,痴痴的接過碗自言自語道:「她怎麼也受風寒了呢!」桂枝微微蹙眉,拉着團團娃走開,卻也沒說什麼。
這真是野戰雖刺激,且戰且珍惜。
到晚上的時候,田錦繡鼻子眼淚不停的流,李氏說着要去祝家抓幾服藥回來,卻看見顧南生一頭闖進錦繡的屋子道:「不能抓藥!」
很久以後,顧南生想起這個時候自己的行為,他也說不上來,他只曉得吃藥不好,還不如受了風寒自己好對身體更好。
見李氏蹙眉怒吼,顧南生忙又說道:「我聽說受了風寒吃藥,以後身子骨會變弱,抵抗能力也會下降,還是多喝點熱水薑茶,捂出汗,風寒慢慢的就減下來了!」
田錦繡也搞不懂顧南生怎麼管的這麼寬,卻也覺得顧南生說的對,就跟現代時候一樣,感冒發燒一味的去掛點滴,那樣病情好了,可是抵抗力卻下降,一年下來就不停的感冒發燒了。
「恩,娘,顧南生說的對,晚上我再喝兩碗薑茶,晚上睡覺蓋厚點,捂出汗,想着明天肯定就好了!」田錦繡微微的說道,頭疼的難受,沒說兩句話眼裏全是淚水,不知情的還當是公婆不讓吃飯虐待了似的。
早早的吃了飯,李氏又給錦繡熬了兩碗薑茶,錦繡連着喝下去,只覺得鼻子通透了不少,趁着身上還沒出汗,又起了滿滿的一大盆水泡腳,這是她前世得來的經驗,那時候冬天成日在工地上奔波,下着大雪也不例外,感冒了她都是晚上燒了熱開水,泡腳,一壺不行就再加一壺,直到身上出了汗,就捂着被子睡下,第二日感冒就好了。
錦繡也不想吃那些苦藥,便又想着這個法子能用,就讓李氏燒了好多的熱水端進屋內,只是這一次,田錦繡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才泡了一盆水渾身沒力一點也不想動彈,就將腳上的水煮擦乾淨,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顧家院子裏,此時也忙的不行!
桂枝見顧南生翻箱倒櫃的找出了許多的牛皮酒囊,抱着團團娃站在顧南生的身邊疑惑的問道:「南生,你找這些東西幹嘛?」她只曉得這是自家兄弟在軍營中的東西,好像是軍營中那些戰死的兄弟們的遺物,他回家這些天,從來都沒見顧南生將這些東西翻出來。
此時又見顧南生將這些牛皮酒囊翻出來,桂枝還當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忙問道。
顧南生將牛皮酒囊一個個的用沸水煮煮,然後又用清水清洗一遍,毛巾擦的乾乾淨淨的放在蓆子上涼敢,抬頭臉上帶着笑容對自家嫂子說道:「嫂子,我沒事,您回屋歇着吧!」
桂枝不放心,又問了幾遍,確定自家兄弟真沒事,才抱着團團回自己的屋裏睡下,而顧南生卻真正的忙活起來,將一個牛皮酒囊里裝了少些的酒了,轉身去灶房內燒火煮沸水,等水煮沸全都裝進牛皮酒囊中。
這是軍營中發的物品,保溫的效果極其的好,放上兩三天牛皮酒囊里的水還是熱乎乎的。
入夜,顧南生悄悄的摸進來田錦繡的屋子,將隨身攜帶的數十個牛皮酒囊扔在地上,快步走到田錦繡的床榻前,俯身一摸錦繡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心裏心疼之下,卻借着微弱的月光,將床榻旁邊的水盆移開,見屋子裏沒有其他的水盆,又將水盆里的水輕輕的灑在地上,將自己攜帶的牛皮酒囊中的沸水倒進水盆里,因為不確定這水盆的乾淨度,顧南生用沸水將水盆洗了下。
又重新的倒進沸水,看了看躺在床上面門發熱的田錦繡,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毛巾擱在水盆里噙滿了水,沸水太過於熱,顧南生擱在自己手上約莫着差不多可以用,將疊成塊的毛巾輕輕的敷在田錦繡的額頭上。
或是毛巾有點熱,睡夢中的田錦繡嗯哼兩聲,顧南生心裏一緊張,又見田錦繡沒了聲響才放下心來,毛巾的溫度一定要保持在七十度左右,所以入手摸着毛巾還溫熱溫熱的,顧南生已經又將毛巾浸泡在沸水裏,重新敷在田錦繡的額頭上。
差不多用了五六個牛皮酒囊的沸水,顧南生將水盆里的水全部撒在地上,將之前裝好的酒倒在水盆里,毛巾沾滿了酒,輕輕的掀開田錦繡的被子,瞥眼看見田錦繡穿着衣服睡覺,眉頭緊緊的蹙着,這傻丫頭,受了風寒還穿着衣服睡,那會舒服,風寒又怎麼會變好呢?
將手裏的毛巾擱在水盆里,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將田錦繡的衣裳揭開,就看見那渾身的青紫,顧南生只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又不是第一次看田錦繡的身子,昨兒摸都摸遍了,上下都看的透透的,怎麼此時看見這嬌弱的身軀,渾身燥熱難受。
就又想撲倒上去……
想扼制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卻又實在憋屈的難受,顧南生咽了口唾沫,俯身趴下去又不安分了些,昏沉中的田錦繡只覺得胸口一疼,眉毛緊蹙着微微的低低喃語,嚇得顧南生忙趴起身來。
毛巾上沾了酒,輕輕的將田錦繡的手腕、腳腕、胳膊、大腿、腋下一一擦了便,看錦繡身上的粘濕濕的汗水落下,嘆氣道:「這樣擦擦是不是睡覺舒服些!」
「不用謝我,田錦繡,照顧你一生一世都是我的責任。」像是覺得睡夢中的人兒能聽見他的話一樣,痴痴一笑又道:「以後我再不這樣妄為了,只顧得一時的感覺,拉着你在草地上胡鬧,而且還害的你受了風寒!」說話間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又想到這是在田錦繡的房間裏,忙捂着鼻子不敢發出聲來。
帶來的十幾個牛皮酒囊並沒有用玩,顧南生將其他的全部倒在水盆里自己泡腳,蹲坐在田錦繡的床榻邊,直到見錦繡鼻息間的呼吸平緩,他水盆里的水開始發涼,顧南生趴在田錦繡額頭上親了一口,嘆了口氣才閃出房間。
回到自家院子裏,就看見正巧掀帘子出門的桂枝,桂枝抱着團團娃笑道:「這孩子晚上喝多了水,出來撒尿!哎,南生,你這是去哪兒?」
顧南生吱吱嗚嗚的推搡:「呃……我……我出來賞月!喝酒賞月,人生大事……」忙躲進了自己的屋子。
桂枝看了看天上被烏雲籠罩的原諒,蹙眉眉頭髮呆。
「娘,團團娃要尿褲子了!」趴在桂枝懷裏的團團娃睡眼迷離的說道。
桂枝忙抱着團團娃下地撒尿。
第二日一大早,田錦繡惺忪的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舒服多了,鼻子也通透了不少,躺在床上伸了伸腿,卻突然發覺被子下的自己根本就沒穿衣服,好像記得昨兒晚上洗腳洗着洗着睡着了?
錦繡蹙眉趴在床上看洗腳盆還在床邊放着,只是位置有點兒不對,醒來還沒起床,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見地上*的一片,被子上還能聞見一股酒味兒,錦繡微微蹙眉,好像昨夜看見顧南生了,而且那人又吃自己豆腐了!
莫不是在做夢,可看着身上的疤痕,又搖了搖頭:「莫不是那人昨晚兒偷溜在自己的房間?只是來自己的房間有什麼事呢?」
鼻子通透不少,也不流眼淚了,田錦繡心裏高興,抓着床榻裏邊的衣裳匆忙穿上,高興道:「哎,感冒好了,渾身都是舒服的!」
心裏也不再多想什麼,穿了衣服推開門,走到院子內,看見公爹楊德海在籬笆菜地里,青蔥的蒜苗長的旺盛,而楊德海為了抽蒜台將蒜苗剝了下來,也忙洗了手去幫忙。
……
祝家大院裏,祝景田靜坐在屋檐下,看着自家爹最近陰冷着臉,心裏微微質疑。
好像突然覺得自己從安平府城回來後,自家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每次自己說要去楊家做事,自家爹就一臉的惱怒。
這一日,祝景田去楊家找田錦繡商量作坊的事情後,前腳邁進家裏,就覺得氣氛不對,還沒說話,脊樑上就被自家爹悶了一棍子,祝景田疼的呲牙咧嘴,就聽見祝長河粗聲吼道:「你這逆子,一聲不吭的去安平府城,原來就是去找楊家那小寡?婦去了!」——都回來了,還明目張胆的去楊家私會!
自家兒子從安平府城回來那一天,原本祝長河心裏高興的不得了,可聽見村里人說自家兒子給田錦繡駕車,親親密密的樣子。祝長河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培養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兒子有出息方圓幾十里有名的大夫,怎麼他們楊家二媳婦就有鼻子有臉,讓自家兒子給她趕車!
如今回來這才兩三天的時間,動不動就去楊家院子裏,祝長河心裏這個生氣的呀!也沒見他們楊家這個疼那個癢的啊!
所以這一日,祝長河原本一大早就要下去鋤地去,卻看見自家兒子飯也不吃的往楊家跑去,他怒氣沖沖的丟下鋤頭也不下幹活,揚言這逆子回來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約莫一個多時辰,才看見祝景田磨磨唧唧的走進家裏,而正是從楊家的方向走過來,祝長河氣的一棍子打了下去,他見祝景田還想開口反駁,掄起了棍子又要往下打去,王氏忙攬住自家大兒朝祝長河吼道:「要打就打我,別打我兒子!」
祝景芸看着自家娘緊緊的攬着自家大哥,心裏有一絲的失落,記得上次自己打碎了兩個雞蛋,爹爹拿着棍子要打自己,而娘也是指着自己數落,說自己沒用雞蛋都拿不好。
這個家,娘從來就只喜歡大哥,只疼愛大哥,從來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見自家爹滿臉怒氣掄起了棍子不顧娘又要打下去,祝景芸忙奔上去擋在王氏的身上。
而那棍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祝景芸的身上,只聽見祝景芸悶哼一聲,臉上刷的變白,死死的咬着牙齒。
「妹妹,你沒事吧!」祝景田慌忙之下推開自家娘,見自家妹妹臉上涔着汗水,掀開祝景芸的衣裳,就看見那瘦弱的脊背上紅茵茵一條棍子的痕跡。
祝景田的心一陣難受,不顧自家爹還在氣頭上,跑回屋裏拿了跌打酒,用棉花沾了跌打酒輕輕的擦拭着,「芸兒,忍着疼,擦了藥酒很快就會好的,也會不疼的!」
自家妹妹太懂事,這樣的傷這麼的疼卻一言不發,讓祝景田摸不清楚自家妹子的心思,她好像從小就這樣!
王氏在邊上嘟囔:「我說你這丫頭,那棍子來了你還不趕緊跑,怎麼越長大腦子越不好使。」
面對王氏的喋喋不休,祝景田微微的蹙眉,見王氏還想說落下去,才抬起頭來說道:「娘,你別說了,妹妹還不是怕你傷着!」
而那打人的祝長河,倒像是沒發生事一樣,怒氣橫聲的指着祝景田吼道:「你是我祝家長子,又一身的醫術,怎麼去跟楊家二寡?婦混在一起。」
見自家爹一口一個楊家寡?婦的稱呼田錦繡,祝景田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想開口反駁維護田錦繡的名聲,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得什麼,這邊是自己的親爹,雖然他心裏歡喜田錦繡,可跟自家爹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祝景田,你去安平府城就為了楊家二寡?婦?」祝長河氣的渾身直哆嗦:「漂亮的大姑娘多的是,你喜歡哪個不行,非得扒着楊家二寡?婦,這些年的書你都讀到哪去了!」
祝景田張了張嘴,那維護的話始終沒說出口,耳邊只能聽見自家爹喋喋不休的怒吼,祝景田低頭微微嘆了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祝景田,你個逆子,給我回來!」祝長河怒吼一聲,「噗咚」一聲摔倒在地上,嚇的王氏喊道:「他爹,你咋了?可別嚇我啊!」
原本已經走出門的祝景田,又忙跑了回來,將祝長河攙扶起來回屋。
……
楊家院子,籬笆園的菜地里,辣椒、番茄、黃瓜都長出了頭,錦繡舀了瓢水一顆一顆的澆水,李氏在院子裏洗衣服,婆媳兩個人各自忙活各自的,也閒起聊天。
「二媳婦,你前些央我的事,我給你問了。」這個時候並沒有洗衣機,一大堆的衣服全都得李氏一個人洗,其中衣服最多的就是張巧的,花的紅的綠的一大堆在地上擱着。
「娘,您有中意的人麼?」
「有啊!」李氏抬頭看了一眼在澆菜的田錦繡,臉上掛着微微的笑容道:「村西頭你苗奶奶家的大兒、二兒、三兒都老實能幹,而且人品沒得說,他們三房的媳婦也都是秀外慧中的好脾氣,還有你么嬸子家的順子哥,都是好脾氣好性子的人。不過二媳婦,娘只敢給你保證這些人的脾氣性格好,也不敢保證他們會製藥呀!」
田錦繡又去大缸處舀了一瓢的水接過李氏的話:「按娘說的,苗奶奶家的三房媳婦加起來就是六個人,還有順子哥夫婦就是八個人,差不多就行了。」
「啊!就要八個人就能開作坊呀?」李氏雖不曉得如何製藥,卻吃驚的問道,「這人也太少了吧?」
田錦繡哈哈一笑道:「作坊開起來需要管理的事可多,這八個人我準備提前培訓培訓,以後做的好就提起來當領事。」
「啊!還能當領事啊!」李氏搓着衣服盤算道:「那你也教教娘,讓娘也噹噹領事!」
錦繡開懷大笑,見自家婆婆這樣的孩子氣都覺得可愛:「娘就是大掌柜的,不用培訓也是領事啊!」
末了又說道:「培訓了苗奶奶三位叔伯,順子個夫婦,等他們基本能掌握要領,咱們就在村里貼告示,讓鄉親們來應聘,不要尖牙利齒、尖酸刻薄的,只要心思好肯干,年紀大點也無所謂。」
錦繡說完話,看了看自己這破舊的屋子,深深的嘆了口氣,原本打算這一千兩銀子用來修建屋子的,看來實現不了,也好,等手裏有錢了,就設計一套別墅院來。
天氣逐漸的變暖和,只穿一身單薄的襯衣都覺得太熱,李氏將各屋每床上的棉被都拿出來搭在院子的繩上曬曬,田錦繡看着那破舊不堪的棉被笑道:「娘,咱們家的棉被真有個性!」
「那可不,從前咱家裏窮,這每床的被子褥子全是補丁補起來的,你看的這些還算好的!」李氏也笑道:「你沒嫁到咱家的時候,那被子衣服看都不能看,我都是撿了人家的碎布拼裝起來的,哎,想起來那些年的日子可真夠苦啊!那時候我就想着,不管怎麼苦也得拉扯幾個孩子長大,娃兒大了就能享福了!」
沒享到孩子的福,倒是享到媳婦的福氣,李氏想到這個家這些天的變化,心裏就是暖暖的。
春風習習,院子裏一片和諧,田錦繡喜歡這樣的感覺,沒什麼壓力全身心舒服。
就見張巧從自己房間裏躥出來,懷裏抱着一堆的衣裳扔在地上,「娘,媳婦的頭還疼着呢,煩您給媳婦把這些衣裳也洗了吧!」
田錦繡動怒想開口罵張巧,就見李氏微微擺了擺手示意,錦繡忍着怒氣心裏詛罵張巧。
可婆婆都沒說什麼,她這當媳婦的也不好再說什麼。
人能忍讓是好事,可是在錦繡心裏覺得如自家婆婆這樣的忍讓,只會助長了壞人的性子。
她從心裏不喜張巧,但是心裏更敬佩公婆的為人,不管張巧使什麼壞主意,她都守在公婆的面前,只要公婆能忍讓,她田錦繡不會對張巧多說什麼。
如李氏說的,張巧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楊家,她若一頭撞死在楊家,那楊家今後的名聲就壞了,別說休了張巧後楊木另娶困難,就是以後小石頭娶媳婦,朵朵說婆娘都是難事,所以李氏忍讓着張巧,只要不是做了天打五雷轟的錯事,她寧願張巧在家裏呆着在家裏鬧騰,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田錦繡回屋拿了個包袱:「娘,我出去下,這是祝景田在安平府街上買的,說他爹腿疼買來護膝的,前些可能他忙竟然忘記拿走了!」
李氏應聲,田錦繡拿着那包袱一路悠閒往祝家的院子走去,才到門口就看見祝長河扛着鋤頭出門,錦繡忙一臉笑容的迎了過去喊道:「祝大叔,這是……」
那祝長河聽見有人喊他,抬頭看見是田錦繡,臉一橫不等田錦繡將話說完,一把將錦繡手裏的東西搶了過去吼道:「楊家二媳婦,以後離我們家大郎距離遠點,我們家大郎還沒說親,耽誤不得!」
田錦繡微微一愣,看着那被祝長河搶走的包袱被扔在地上,撇嘴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她沒犯錯,也根本不曉得祝長河在生什麼氣,她是楊家的媳婦,只要楊家過的好她就開心,其他人家跟她田錦繡沒什麼關係,她心裏不會放的太重要。
從前,顧南生跟自己走的太近,自己婆婆說落自己,那時候她沒動情,自然也害怕耽誤了顧南生的親事,可是此時,她心裏只有顧南生。聽見祝長河二話不說跟個神經病似的罵自己勾引祝景田,田錦繡未免心裡冷哼,就是你家大郎倒貼給我,我也不稀罕!
她稀罕的只有顧南生!
錦繡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被人說落她心裏並不舒坦,在嘴上這麼一罵就開懷了不少,況且祝家跟她並無什麼關係,祝家人怎麼說她,她都不會往心裏去的。
迎面就遇上一臉匆忙的顧南生,看見田錦繡就忙說道:「錦繡,你來祝家幹嘛!」這位原本在家裏跟團團娃玩,聽見楊家院裏田錦繡說去祝家一趟,這位愛吃醋的漢子就忙追了過去。
他得看着,不准田錦繡跟祝景田說說笑笑的。只是哄好了團團娃出門腳步就慢了些,還沒追上就見田錦繡嘟囔着嘴往家走去。
「沒事!我要回家了!」她得儘快把培訓苗家三房製藥的東西整理出來,村里人?大多都是不識字的,也不懂藥材。
錦繡便想着將各類的藥材分不同的箱子裝起來,製藥的時候用圖案告訴大家各類物品,這樣也好識記。
昨兒晚上的時候,李氏便帶來了苗家三房的人,錦繡並不曉得個人的脾氣性子,但是既然自家婆婆拍着胸口保證,那也差不到哪去。
讓他們將家裏的事情儘快整頓好,爭取早點來楊家培訓,等培訓過後,再在村里貼告示招人,到時候作坊就算開起來了。
只是錦繡唯一發愁的就是這作坊開在什麼地方,她手裏就有一千多兩的銀子,要是建廠房那連配置的藥材都不夠買的,可不建廠房,自家這幾間茅草屋能開作坊?
錦繡吃着飯都在思考這件事。
……
顧家院子裏,桂枝見顧南生幾次看着自己,像是有話說都忍了下去,抱了團團娃讓他自己出去玩,分好了刺繡用的線問道:「南生,你有什麼話給嫂子說?」
顧南生拿了跟同色的線幫桂枝分線,咽了口唾沫才說道:「嫂子,我們這次去安平府城,談攏了一單生意,以後楊家二媳婦在家開作坊製藥!」
「那是好事啊!」桂枝手下迅速,那一針一線沒一會就拼成朵花兒,眉眼帶着笑,「我就知道錦繡是好樣的,也就她有這本事!」
「不過!」顧南生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家嫂子平靜的面孔,心下一橫說道:「可開作坊得有地方,你看楊家院子三間茅草屋根本就擋不住雨水,所以,我想……」
「南生,你有什麼話就直接給嫂子說,還吞吞吐吐的!」桂枝也是爽快的人,最見不得推推吐吐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人了。
「嫂子,我看咱家地方大,而且後院圍牆還是用青磚切起來的,那麼空蕩蕩的後院,不如租給錦……楊二媳婦開作坊,我們一個月也能收些租金!」顧南生的心思可是直接讓錦繡使用,可這家並不是他一個人居住,他一定要爭取自家嫂子的意見,又生怕桂枝不同意,才說道租給錦繡使用,想着桂枝看見了銀錢或許會同意。
就見桂枝傻愣愣的看了一眼顧南生,用牙咬斷了絲線撇嘴嘖道:「南生太小看嫂子了,咱顧家從前若不是楊家大叔幫襯着,說不定早就家破人亡了,錦繡開作坊是好事,咱家後院又用不着直接給她用,還說什麼租金!嫂子是見錢眼開的人麼!」
「這麼說,嫂子是同意了?」顧南生臉上全是興奮,讓桂枝有些疑惑,又不是你開作坊,用的着這麼開心麼!
「同意。」桂枝沒好氣的嘆道:「原來嫂子在你心裏就這印象啊!」
顧南生心裏高興,忙着要去楊家給田錦繡說。
開門就看見一臉惆悵的田錦繡站在門口,顧南生微微一愣問道:「你有事?」在人多的地方,他可不敢直呼錦繡的。
田錦繡嘆了嘆了,又抬頭看了看顧南生,砸吧着嘴巴,又不曉得如何跟顧南生說。顧南生蹙着眉頭等着錦繡將話說出來。
院子裏的團團娃拿着泥人在椅子上擺了一拍,用小手戳一個倒一個,自己哈哈的大笑,朵朵爬在院牆上嘲笑團團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顧楊兩家的院子各自衝刺着嬉笑玩弄。
沒人知曉田錦繡此時心裏多憋屈,想直接將話說出來,可又怕這話說的太唐突,在心裏輾轉反側幾遍也沒法開口。
顧南生看田錦繡那難受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蹙眉問道:「錦繡,你有什麼就說!」
「我……」或許顧南生會同意吧!錦繡心裏猜測道:「顧南生,開作坊我沒地方開,我看你們家後院空着,要不然租給我用,我一個月給你租金!」
顧南生眸子一低問道:「我不要租金,一個月給我四成的分紅就好!」
四成!田錦繡心裏淌血,卻咬咬牙:「好,我答應你!」
就見顧南生笑的捂着肚子,戳了戳錦繡的腦門:「我戲弄你呢,你個小笨蛋。」
顧南生的笑聲連連,讓田錦繡微微蹙眉疑惑道:「顧南生,你在笑什麼呢?」
那緋紅的臉頰帶着一絲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模樣嬌俏動人,顧南生看着那櫻唇,秀巧的鼻子,就想伸手捏捏,卻也曉得此時的環境,雙手環胸笑道:「我正要去跟你說這事呢!你可就過來了!」
氣的田錦繡跺腳嗔道:「好你個顧南生,這樣逗弄我好玩麼!」
兩個人在門口嘻嘻哈哈的說笑,在自家院裏的李氏瞥眼凝望,有一絲感覺,只覺得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很默契,可具體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心裏微微有點失落,她喜歡如今的田錦繡,不像從前剛嫁到楊家的時候屋門都不出連跟自己說話都嫌棄的慌,可如今二媳婦的改變,帶着全家人去山往挖藥材,讓原本家裏連窩窩頭都吃不上的,此時變的一天三頓吃肉也不怕,更是揚言說開作坊製藥。
李氏心裏覺得是楊家虧欠了田錦繡的,畢竟她才剛嫁近楊家,自家兒子就去往京城趕考,她年紀輕輕的就守寡,李氏心裏隱約覺得,自家留不住二媳婦了,她是個開明的婦人,看着錦繡眉飛色舞的歡笑,心裏暗暗的說道:「若她離開,就放她離開吧!」外邊有更好的世界等着她呢!
晚上吃過飯的時候,楊家一家人坐在院子裏聊天。院子門敞開着,就看見苗奶奶拄着拐棍,身後大大小小十來個人往楊家院子方向走來。
李氏打老遠就看見了,忙起身出門迎接苗奶奶,臉上掛着笑容道:「苗嬸子,您還親自來,我就說帶着錦繡去您家呢,您可就來了。」
說話間,已經走進楊家的院子,錦繡忙起身讓座,李氏擺擺手道:「苗姆,屋裏坐,外頭屋檐下風大。」畢竟是上了年紀,禁不住風寒。
田錦繡為婆婆李氏的心細點了個贊,忙攙扶着苗奶奶的胳膊往屋裏走去。
苗奶奶蒼老的臉上帶着笑容,撫了撫田錦繡的手一個勁的誇讚:「我早說你家二媳婦是好樣,模樣長的俊,心性還好,在咱們大楊村數一數二的好人才啊。」
面對面奶奶的誇讚,錦繡心裏聽着舒坦,臉上卻掛着謙虛的笑意:「苗奶奶,我哪有您說的這麼好。」
「在苗奶奶心裏,你就是個好孩子。」
田錦繡扶着苗奶奶入座,李氏,楊德海也坐在位置上,因為是討論作坊的事情,楊木,張巧夫婦便在自己的屋裏不知道倒騰什麼事也不見出來。
家裏大大小小的板凳,矮椅子搬出來,苗奶奶家的三兒子兒媳都坐了下來。
李氏指着坐在板凳上的三個婦人依依介紹道:「錦繡,從這邊開始,這是你占林伯母汪氏,這是你占奎嬸子姜氏,這是你占常嬸子周氏。」
田錦繡一一打量起,占林家的個頭不大,身材微瘦,皮膚有些黑卻很健康,五十來歲的年紀頭髮有些花白,一雙烏黑的眼睛倒是清澈乾淨,明眼人一看就曉得老實本分。
占奎家的身子微微有些胖,中等的身材,皮膚挺白但是有些粗糙,四十來歲的年紀,臉上抹了脂粉均勻不淨,身上穿的衣服也比占林家的華麗些,讓田錦繡看一眼覺得有點不自然,但是想到自家婆婆李氏說這苗家三房人品都不錯,便微微的壓在了心底,得過且過,等如果她以後在楊家做事不安分,不用也可以。
而剩下的那一位婦人,寬闊的臉龐,長了些雀斑,不算太胖的身材,一頭秀髮烏黑亮麗綁在腦後,身上的衣服倒也乾淨簡單。
嗯,初步看來,占林家的老實厚道倒跟李氏的脾氣一樣。占奎家的精明強幹一肚子的心眼,讓田錦繡突然想到二嬸張桂萍。占常家的得體大方倒也是平易近人。
錦繡微微一笑:「三位嫂子,以後作坊就拜託你們了。」
那三位活了大半輩子,就是出去打零工也是被人呼來喚去的,被田錦繡這麼一客氣,忙起身道:「楊二媳婦太客氣了,我們一定會好好做工,就怕您到時候嫌棄我們手笨。」
錦繡微微一笑。
李氏又指着坐在矮椅子上的三兄弟說道:「老大是你占林伯,老二占奎叔,老三占常叔。」說完又指着田錦繡笑道:「我們家這媳婦不愛出門,所以都不怎麼認識,你們可都別見笑啊。」
「哪會!」苗家三房紛紛說道。
大房苗占林也是一臉的憨厚老實,七尺身高因常年下地幹活皮膚被曬的黝黑黝黑的,咧嘴一笑只能看見那一排白牙齒。二房苗占奎身材比大哥低點,皮膚同樣黝黑黝黑的,只不過臉上有一道新傷,不曉得是女人抓的還是貓兒抓的,三房苗占常倒跟他媳婦一樣得體大方。
總的來說,田錦繡心裏還算滿意,微笑着說道:「伯母,嬸子,我這作坊開起來也得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找你們來,就是想提前培訓培訓你們認識藥材,等以後作坊建大,你們就是領事。」
田錦繡抹過二房占奎媳婦眼中的驚喜繼續說道:「聽我爹說,還有十來天的功夫就得收麥子了,所以作坊開起來也到麥子收成後,這些天,勞煩叔叔嬸嬸們來我家,我給你們講解如何分辨藥材!」
「嗯,反正現在家裏也不忙。」苗家三房異口同聲的說道。
錦繡繼續往下說,就聽見門外一聲女子爽快尖銳的聲音喊道:「苗奶奶,您來楊叔家怎麼也不喊我一聲。」
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倒讓錦繡突然想起紅樓夢裏的王熙鳳來,撇眼就看見一女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細白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柳葉眉兒,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好看之極,田錦繡細看,不難發現女子身上的英氣颯爽。
苗奶奶無奈的指了指那女子道:「走哪都躲不開你,楊二媳婦,這是你順子哥家的小潑猴何西鳳。」
呃……
錦繡心裏偷樂,前腳還覺得這位跟王熙鳳似的,後腳報上名字倒跟王熙鳳一家似得。
田錦繡微微一笑,看着何西鳳,正要說話,那位上前拉着錦繡的手大笑道:「楊二哥的媳婦就是好看,看看這身段,看看這容貌,倒跟天上的仙女一樣……氣質不凡。」
見田錦繡微微楞着,又哈哈爽快的大笑:「二嫂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從前我家丫蛋生病,您還借過我銀子呢。」
說的錦繡一楞一楞的,見何西鳳還要往下絮叨,苗奶奶忙打岔道:「那楊二媳婦,就這麼說定了,我讓他們幾個明天就過來?」
田錦繡點點頭,何西鳳就要拉着田錦繡問什麼事,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苗家二房媳婦拖了出去,還貧笑道:「回家,我跟你說去。」
兩家是鄰居,感情好的不得了,就跟楊家跟顧家的感情一樣。
送走了苗家人,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氏燒了水喊眾人都洗洗準備睡覺,去喊大兒卻發現屋內的兩個人已經吹了煤油燈,想着楊木張巧已經睡了了,又給錦繡打了水。
錦繡最喜歡的就是晚上起一大盆的熱水,勞累了一天的腳在水盆里好好的泡泡。
最近朵朵膩歪上了田錦繡,吵着鬧着晚上要給田錦繡睡覺。李氏沒法又見自家媳婦答應,便也同意了。
白嫩嫩的大腳踩着肉嘟嘟的小腳,突然的腳抬起來,濺出來的水花到處都是,更多的卻是笑聲連連。
李氏又去灶房內起了水給楊德海端進屋內,聽見田錦繡跟朵朵兩個人的笑聲,不斷的搖頭嘖道:「咱家媳婦變化還真大,我記得她剛進門的時候,咱家朵朵就抓了她的衣服,她就把朵朵臭罵了一頓,你瞧瞧現在,兩個人都睡一塊兒,錦繡也沒皺個眉頭。哎,他爹,你說這是不是咱家媳婦啊!」
楊德海失聲一笑:「怎麼不是咱家媳婦,咱家二媳婦變的平易近人不是好事麼,我說你真是愛瞎操心,難不成你還喜歡那個不愛搭理你的錦繡?」
李氏忙搖搖頭嘟囔:「我才不喜歡那個,我就喜歡現在的錦繡,真好。」
見楊德海洗好了腳,李氏俯身將水盆端起來走到屋外倒了水,又怕朵朵打擾錦繡睡覺,又快步走到田錦繡的房間裏,見錦繡正準備給朵朵脫了衣服睡覺,李氏道:「我來!」
撇眼看見田錦繡手腕處之前留的傷疤,心裏暗暗的嘆了口氣:「錦繡媳婦,有件事,娘想跟你說說。」
見李氏神色凝重,田錦繡坐直了身子問道:「娘,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李氏彎下腰將田錦繡床下的嫁妝箱子拉出來,指着那箱子說道:「這箱子是你的嫁妝,應該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放在床下吧?也應該就沒你一個人有鑰匙吧?」
見田錦繡點點頭,李氏從懷裏掏出把鑰匙遞給錦繡問道:「你看看,這把鑰匙是你的麼?」
錦繡蹙眉,接過李氏手中的鑰匙仔細一看便搖頭道:「娘,這把鑰匙不是我的,我的沒這麼新,這鑰匙看着像是新打的一樣。娘,您怎麼……」
「你想問,我怎麼會有這把鑰匙是嗎?」李氏憤憤的將那把鑰匙扔在桌子上:「前些天你去府城,楊老太來鬧騰,翻到你屋裏拿你嫁妝,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她怎麼輕車熟路的知道你嫁妝箱子放在床下,而且竟然還有把鑰匙。」
田錦繡也不曉得,要說值得懷疑的人只有張巧,她初醒時便曉得自己手腕處的傷口是張巧劃傷的,而那時候張巧正是因為這箱子嫁妝才劃傷自己的。
如今楊老太知曉,田錦繡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張巧。
可事情過了這麼久,又在之後張巧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婆婆李氏都能原諒她。
田錦繡覺得這件事,就讓她爛在肚裏吧。
將那把鑰匙摸進自己的手裏:「這鑰匙看着好像就是我的,之前我打開箱子不是拿了兩匹布做衣裳忘記拔下來了,我屋子就這麼大,就是再笨的人一猜都曉得嫁妝箱子在床下。」
田錦繡這樣的開脫,讓李氏微微蹙眉,她張了張嘴也不曉得自己拿什麼話反駁。
床上的朵朵已經睡着了,李氏朝屋外探了探頭見天色不早了,給朵朵掖了掖被子,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屋。
田錦繡也哈欠連天,吹了煤油燈,正準備脫衣服睡覺,就見一個人影從窗戶口飄過,撥開門栓徑直的走了進來。
田錦繡忙看了看身邊躺着的朵朵,見朵朵睡的安靜並沒有睜開眼睛,低聲怒吼:「顧南生,大半夜的你闖進我屋裏幹嘛!」
「我想你了,想的睡不着,就過來看看你。」那人厚着臉皮說道。
田錦繡微微愣住,莫不是談戀愛的男人臉皮都會這麼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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