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空蕩蕩的、了無生氣的家,王氏宛若被抽空了精神氣一般,呆呆的坐在門檻上,如同被人遺棄的木偶,沒有生氣。
米桑,站在院子中央,那雙混沌的老眼當中流露出的,是對未來的絕望,彼時的他,正目光空洞的望着晨起的藍天白雲,自嘲的牽着唇,手心裏緊握着的,是自己那些『好』兒子們,孝敬的四百兩銀子,呵呵,四百兩,一個兒子一百兩,僅僅四百兩銀子,就打發了他們的後半生?
米桑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空虛、冰冷過,直到現在,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當年米剛失蹤之後,那些鄉親們為什麼會那樣對自己說。
「你會後悔的,你所失去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兒子,而是你未來的希望,未來你唯一能夠指望的兒子,可惜啊可惜,你親手將他送走了。」
「一個米剛,頂你所有的兒子女兒加媳婦,老米啊,你腦袋進水了嗎?這麼好的兒子,你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你也不想想你而今所擁有的好日子,到底是怎麼得來的?沒有米剛累死累活的在煤礦上挖煤,你哪裏來的錢吃香的喝辣的?就憑你那些不爭氣的兒子?你別做夢了,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今想來,他們說對了,的確,他將自己唯一能夠指望的兒子送到了地獄,而被他們疼在骨頭裏的所謂親生,卻是用這樣的方式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呵呵,四百兩,區區四百兩銀子就買了他們一生的付出?
米鎮、米西、米鋪、米言,好兒子,好兒子們啊,做得好,做的非常好,我老頭子怎麼也沒料到,你們會出這樣一狠招,不得不說,你們比當年的米桑更加狠毒,不錯,非常的不錯,我祝願你們,一個個的,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老頭子,我們怎麼辦呢?我們還能怎麼辦呢?兒子沒了,孫子沒了,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米桑眯了眯眼,緩緩的轉過身,本就蒼老的容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巨變,一下子仿若走到了人生的盡頭,他了無生氣的靠在院中的桃樹上,喉頭不自覺的為之哽咽,「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被嫌棄也是理所應當的,我們跟着他們,反而影響到他們,罷了罷了,既然他們為咱們做出了選擇,那麼……咱們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能活即活,活不了就死,反正現在我什麼也不指望了,也沒有什麼願望了,這樣的人生,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已經年過六旬,即便想走出去,怕是也活不長,路上不太平,他們又攜帶這麼多的銀子,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橫死街頭,與其那樣,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是死是活,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米宅的悲劇,因為米家兒孫的出走,似乎在這裏劃上了一個句號,可是,這裏就是最終的結局嗎?
不,這裏不是結局,而是新的開始,等待他們的,遠不止現在這般的輕鬆容易,未來,還有更多曲折離奇應驗在他們的身上。
對於米宅的陰雲密佈,與秦氏遠走他鄉的米小米,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頂多唏噓一翻,至於其他,怕是不會表露出來,因為那樣,只會浪費她的感情,那個家,他們早已斷的乾乾淨淨,他們如今的下場,全是『罪有應得』,怨不得別人!
秦氏答應小米一起出門遊歷之後,她們的第一站選擇前往北原,過罷年之後再選擇去他地。從定遠縣到北原,相隔甚遠,饒是當初騎着鳳凰,千里馬,也用了七八天的時間,倘若用馬車的話,不到一個月,是到不了的,更何況,如今這天氣也着實惡劣的很,等他們的到達北原,怕是也進入臘月了。
好在這些問題,秦氏和小米已經考慮到了,為了安全,他們倒是沒有急着趕路,勻速前進,韓遂一家,以及小米調來的六名會武的漢子隨行,一行十二個人兩輛馬車,女眷乘坐馬車,男的全部騎馬,儘管如此,這一路也因為雪災,耽誤了不少的功夫。
但好在,終於趕在臘八之前到達了北原地區的岳灘鎮,小米曾經在這裏,為黑子購過物資,所以,並不算完全的陌生。
這個鎮子靠近軍營,即使年關將近,也沒有歇業,韓遂等順利的在悅來客棧住下,用過晚膳後,秦氏早已不適應這樣的長途跋涉,睡下了。
小米交代清楚後,身形一閃,隱入夜色之中,召喚出白龍,朝北原大營而去,也不知道,黑子哥在不在,本來想給他個驚喜的,所以並沒有提前給他消息,萬一他像邢西陽那樣被調走,可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這丫頭點兒背,當小米到達營地之後,方才知道,黑子的確不在營地,他們已經離開北原近十天了,目的地是距離這裏百里地之外的小嶺鎮,那裏臨近大山,雪大之下,遭遇山體滑坡,大半個鎮子被掩埋,北原大軍抽調上萬人過去支援,問及何時回歸,自是沒人說得清。
小米遺憾的離開營地回到岳灘鎮,想着明日一早再找秦氏商量,是在這裏等,還是前往小嶺鎮。
可是,就在她即將到達悅來客棧時,看到那沖天的火光,聽到那刺耳的『乒乒乓乓』刀劍相拼的聲音時,心下當即一凜,『嗖』的一下從白龍的背上一躍而起,心下憤怒的想着,他米原風的爪子竟然伸到這裏來了嗎?
隨着她漸漸靠近,火紅色的光亮映照着她那張絕麗的容顏,她的火氣也在瞬間被點燃,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在更是閃耀出叢叢火焰,幾個縱躍間便已來到了韓遂的身邊,韓遂打的正火熱,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對着米兒激動的吼叫:「快,快,夫人還在裏面,夫人還在裏面!」
米兒立時驚得臉色煞白,隨手撈過來一個水桶,注入靈泉水從頭灌到底,從空間拿出一根毛巾,染上水後捂住口鼻,身形一閃,已是朝着秦氏二樓所在的位置跑去。
彼時,火勢似乎一下子燒了上來,客棧的人本就不多,聞到濃煙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個七七八八,只有米家這十一人被這些黑衣殺手團團圍住,不得靠近,韓遂與小米的那些殺手奮力的抵抗,可惜對方人數較多,一時之間,他們根本就挪不開手去救秦氏,而文氏和韓燕則被幾個黑衣人困在後院當中,唯獨還在睡夢中的秦氏還在樓上,而樓上恰恰是火源最濃烈的地方,很顯然,對方已經摸清楚了他們的位置。
可惡!!!
米兒唇角立時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眼底殺意濃重,她從來都是你不犯我,我也不會招惹你,可這些人,偏偏招惹到了她的逆鱗,找死!
憑着絕佳的輕功以及空間的瞬移,小米很快踢開了秦氏所在房間的門,*榻之上的秦氏,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小米見狀,心頭猛地一跳,這不對勁,火勢這麼大,外面那麼吵,伯母怎麼可能睡得這麼沉?
小米立時撤掉捂在口鼻之上的毛巾,滾燙的空氣中滿是濃濃的煙熏味兒,但同時,她尖銳的鼻子依然聞到了淡淡的迷香味兒,看着躺在那裏不動彈的秦氏,小米的眼底霎時浮上冰寒之意,當即再也顧不上其他,將秦氏立時收入到空間,而她也在房梁掉下來的瞬間跳進了空間。
進了空間的第一時間,小米就將秦氏放進了溫泉池侵泡,高溫與濃煙之下,秦氏渾身發燙,呼吸微弱,個別地方甚至有被高溫灼傷的痕跡,她立時喊來白芷,「這裏交給你,我先出去。」
白芷淡定的檢查一遍後,對米兒道:「沒事,死不了,你放心去。」
米兒微微頷首,身形一閃,直接跳到了後院,文氏雖然有武功,但是太過低微,早已因保護韓燕傷勢太重而倒在了地上,而韓燕,面對四五個武功高強的殺手,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粉色的衣裙如今更是被染成了鮮紅色,可儘管這樣,她也待在自己母親的身邊,半步不離,她恨恨的盯着這些殺手,眼底佈滿冷意與殺意,她想要殺了他們,可最終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暈倒在了文氏的身邊。
而米兒趕到的時候,恰恰目睹了韓燕倒地的瞬間,森寒如冰峰一般的眼神里登時暗沉一片,看向那些殺手的目光,宛若死人:「你們,該死!」
黑衣殺手們看到米兒,眉頭微不可見的蹙起:「姑娘,這裏不是你能摻和上的,奉勸你,速速離去!」
納尼?
小米眼眸一眯,等等,不認識她?不對啊,難道他們不是來殺她的?
長如羽扇的睫毛輕輕一顫,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被迷煙迷暈了的秦氏,難道這次的刺殺,是針對伯母的?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驀地冷了下去,整個人在煞那間散發出一股凜冽冰冷的氣勢,「你們動了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做夢!」
說時遲那時快,米兒手中的鞭子猶如靈蛇一般瞬時纏了上去,黑衣人們猝不及防,其中一人被抽了個正着,聽到小米的話,他們眼底霎時露出幽冷殺機:「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米兒唇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你們這工作做的可真夠差的,現在才知道?晚了!」
嬌小的身形一幌,手中的鞭子已跟隨她的步調朝黑衣人最密集的地方甩了過去,黑衣人等面色一變,當即四散分開,米兒甩了空,紅唇肆意一扯,左手袖中的短劍不動聲色的滑出,九節鞭很快就鎖定了一個目標,被纏住的黑衣人死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米兒靈活的手腕將其輕輕一帶,此人已被扯到了她的面前,還未等這個人站起身來,便覺眼前白光一閃,眨眼間,他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呲呲冒血的血印,而那個黑衣人卻保持着掙扎的姿勢,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米兒手腕輕動,看也不看這個人,鞭子用力抽起,那個屍體便被甩向他的同伴們,黑衣人們『噔噔噔』倒退幾步,誰也沒有上前接這個屍體,隨着『嘭』的一聲重響,那個被割喉的可憐人,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隨着他的閉眼,他的傷口處陡然冒出『呲呲』的泡泡聲,那聲音在火花『噼里啪啦』的當下,雖然聲小,卻無疑是最恐怖的所在,黑衣人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同伴的屍體在幾個呼吸間,就化成了一攤血水,登時僵在原地,臉色煞白的看向米小米:「好狠毒的女人!」
他們不敢相信,若是自己接到了七號,沾染上那可怕的化骨粉,此刻的他們儘管活着,卻也有可能和七號一樣化成一灘血水,化骨粉,一旦沾染上血漬,就會迅速腐蝕,速度之快,絕對是他們無法想像的到的,而剛剛,他們恰恰目睹了這一切,也因而,他們開始忌憚眼前的這個少女。
小米無視對方的戒備,漂亮的唇線肆意的揚起,露出涼薄的冷笑:「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們對殺機?」
那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她,她不攻,他們不動,對於米兒的問話,更是選擇了無視。
「既然不說,那就等死吧!」她的瞳孔驀地一緊,眨眼間,靈巧的身子已沖向了對方的陣地,九節鞭不知何時被她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冒着冰寒之芒的短劍,這把短劍來自空間二樓的兵器房,在空間最為珍貴的冰泉池當中煉製,其鋒利程度,絲毫不遜於任何金屬兵器。
以一對六的情況下,小米絲毫沒有感覺到吃力,反而因為身體的靈活遊刃有餘的穿梭在這六個人之間,短劍使用起來,更是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絕佳的輕功在這裏更是被她運用的飄忽瞬襲,招招傷敵與無形,數十個回合打下來,六人身上均不同程度的掛彩受傷,反觀米兒,則是一臉輕鬆的躍出戰鬥圈,雙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對她恨得咬牙切齒的黑衣人們。
看着她一派輕鬆的逃出陣圈,一臉輕鬆的看着他們,不知怎的,這些黑衣人心底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然而下一秒,這個猜測就印證了,當身體的劇烈疼痛感朝他們襲來的時候,目赤欲裂的黑衣人朝着米兒所在的地方嘶吼:「該死的,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小米一臉無畏的冷笑着:「當然是用毒啊,傻蛋們,不然你以為姐姐我為何靠你們那麼近?這當然是為了方便下毒而不得已為之的呀?」
「你,你這個踐人,踐人!」面對他們的辱罵,小米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了:「罵吧,罵吧,很快你們就會付出血的代價!」
「把解藥交出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解藥?做夢去吧!」看着他們額上青筋直蹦躂,血色全無的蒼白臉孔,米兒眼眸驀地一沉:「給解藥,也不是不可能,告訴我,你們幕後的指使人。」
六人的呼吸頓時一緊,眼神中透露出咬緊牙關死也不說的架勢,米兒見狀,雙手一攤,肩膀一聳:「喏,是你們不說的哦,這可怨不得我。」
六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期間已經三人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更是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那冒着惡臭的黑肉,讓六人立時露出恐懼與絕望,他們咬着牙,痛苦的煎熬着……
一刻鐘後,其中兩人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使出全身的力氣用自己手中的長劍了解了自己。而隨着他們的消亡,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他們的屍體便徹底變成了黑色,空氣中的惡臭也是越發的濃重,剩下的四個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夥伴頭顱上的黑肉一塊一塊的自動脫落,到最後,便被剝離的只剩下黑色的骨頭,其恐怖程度,讓他們膽戰心驚。
「我在最後問你們一遍,說是不說?」明明這聲音宛若黃鸝的叫聲一般婉轉動聽,可為什麼聽在他們耳中,卻好比惡魔的吼叫般令他們心膽俱裂。
「我說,我說……。」終於,有個人受不住這樣痛苦的折磨,當他試圖趴向前時,脖子突然往後一仰,下一秒,口吐黑血,而他的背後,竟然有三把劍同時刺向他的心窩,這個人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為,為,什,麼?」
「你若真的說了出去,不只是你要死,我們的家人也要死,所以,對不起,你必須要死,放心,我們很快就會來找你,兄弟!」話音剛落,三人同時舉劍自刎,轟然倒地,隨着四人同時的消亡,腐肉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米兒冷冷的看着這一幕,眼底霜華凌冽,倒是夠忠心,可惜,不能為她所用。
看着倒在地上的文氏與韓燕,小米眉頭一蹙,認真的檢查之後,將二人收進了空間,命白霧、白龍幫忙救治,在這邊耽誤了這麼久,前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韓遂與她的手下六人,哦不,已經倒地了兩名,如今只剩下四人,他們彼此背靠着背,相信彼此,冷靜的激戰着,他們的四周圍,圍滿了黑衣人,而他們的腳下,則已經躺了近三十具屍體。
可是戰爭卻遠遠沒有結束,因為在他們的四周圍,還剩下近五十個人,這次刺殺,對方竟然派出近百名的殺手,可真是看得起他們啊!
既如此,她斷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紅唇輕扯間,嬌小的身影沒有任何猶豫的一躍而起,這麼多人車輪戰起來,不是被累死,也得失血過多而死,所以,她自然要使用自己的殺手鐧——毒藥!
小米的出現,讓這些黑衣人的眼底立時閃過驚詫之色,剛剛他們可是親眼目睹她衝進了火場,可是現在,這丫頭竟然逃了出來,這說明什麼?難道,目標已經被救出?
煞那間,所有人的面色為之一變,握着長劍的手更是幾乎變了形:「殺了她!」
小米俏麗的臉上划過一絲凜然之色,面對突然朝他圍過來的十個人,她絲毫不畏懼的迎刃而上,短劍出鞘的同時,一包包無色無味兒的白色粉末已經隨着寒風的吹動從袖間流出,而她面前的這些黑衣人們,卻一個個渾然未覺,打的正激烈,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種情況下,越是運動,毒素侵入的速度也就越快,他們的生命,正面對着前所未有的考驗。
為了將藥粉均勻的拋灑出,小米不斷的轉移陣地,五十個人,在她絕佳的輕功之下,竟然莫可奈何,殊不知,小米修煉的輕功與世間的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更何況,在空間與輕功的結合之下,她研究出了一種瞬移的功夫,這種輕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轉換出百米之外,更何況,如今根本就不需要百米,幾米的距離,她自是玩的不亦樂乎。
期間她甚至還抽出手來為韓遂五人餵下解藥,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那些黑衣人的體力漸漸開始不支,小米唇角一勾,好戲就要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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