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亞聽到「妖人」二字,忍不住打個寒噤,那種滋味太痛苦了,身體被撐到那個樣子,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疼痛,甚至痛不欲生,然而,即使想死又談何容易。
待到後來,雙目均被飛劍刺瞎,痛苦更是撕心裂肺,那時,軀體對於他而言,無異於無間煉獄,恨不能早些脫離,哪怕永世不得輪迴,也好過繼續飽受煎熬。
司徒亞臉色變了數變,惡狠狠地盯着苑浩,「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苑浩,別做出一副假惺惺的聖人模樣,我告訴你,我司徒亞即使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苑浩不屑一笑,「呵呵,想想司徒天雷,堂堂金陵軍區的二號人物,一生槍林彈雨,何等英雄?最後卻被逼無奈加入神龍教,落得個身敗名裂、斷子絕孫的下場,這也是拜我苑浩所賜?他老人家從小縱容你,任你胡作非為,卻不加以管束,外人以為那是對你太溺愛了,可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司徒亞一怔,茫然地看着苑浩,他沒想到苑浩會突然說起自己的爺爺,從小到大,爺爺對自己幾乎有求必應,從不捨得自己受半點委屈,有時回想起來,的確是有些溺愛的過頭,可這不是因為親情麼?還能有其他的原因?
苑浩嘆道:「你爺爺去世的那天,恰巧我也在場,他老人家親口跟一號說,之所以放任你變成一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而從不加以管束,那是他認為,神龍教應該看不上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混小子,這樣,也許你就可以擺脫神龍教這個噩夢,不用再走你父親司徒文的老路,從而可以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一直到合眼之前,他老人家口口聲聲念叨的,還是擔心教主會不會放過你。可是你呢?你我之間的恩怨,說到底還是因為靜兒,我打傷你固然不對,可你別忘了,你的保鏢已經殺了我一次,並且被你們沉屍大海,最後還變成什麼狗屁不死的殭屍,這些又是不是拜你所賜?
「你辜負了你爺爺的一番苦心,甘心做那神龍教的九龍使,並以此為榮,心甘情願地為其賣命,甚至說一聲出生入死也不為過,結果呢?那天你闖入金陵軍區救你父親,難道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金陵軍區嗎?
「告訴你吧,那天我是被楊晨空騙去的,他假意投靠我們,給了我一份神龍教的機密文件,就是算準了我會馬上將之交給一號,這樣,才能遇到你這位九龍使大人!
「我一直將你趕出金陵市區,才狠下心來要取你性命,這一路上勞遠山和石破天都沒出現,偏偏在我將你打成重傷,生死不明之際才出手,並且,只是將你救走,卻不與我為難,難道你就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要知道,我當時的實力,絕對不是石破天的對手。」
司徒亞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目光變得有些呆滯,難怪那天自己趕去軍區救父親時,父親非但不肯跟我離開,反而罵我是逆子,原來他和爺爺都是被逼無奈才為神龍教賣命的。原來「勞叔叔」要我去營救父親,是為了讓苑浩將我打成重傷,這麼說,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計劃將我煉成妖人了?
「有時候,我真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要找我報仇,我隨時奉陪,假如有一天真的被你殺了,我苑浩也絕無怨言,那隻怪我技不如人,可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靜兒?她從小就沒有父母,與我相依為命地長大成人,卻不惜背叛我而選擇了你,你怎麼忍心傷害她?
「從小到大,我一直不敢讓她收到一絲的傷害,對她百般呵護,她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不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選擇了你,我苑浩雖然心裏不是滋味,但卻真心的祝福你們,可我將自己保護了近20年的妹妹交到你的手中,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就算她又再多的不是,終究還只是個女人,她已經為自己的行為受到懲罰,並且已經知錯,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還當眾凌0辱她,你簡直不能算是個人,更何況男人!要是沒有那天沙灘上的事情,你和我又怎麼會變成什麼狗屁殭屍?你還有臉說這一切都是拜我所賜?
「這也就罷了,可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把靜兒咬成殭屍?你嫌害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說到唐靜兒,苑浩雙目之中,不禁迸發出濃濃的殺氣,但見司徒亞的魂魄癱軟在地,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顯然是已然知錯,不禁長嘆一聲,竭力平復自己的怒氣。
司徒亞無聲而泣,此時他只是一縷殘魂,暮然回首,如此荒唐的一生,此時追悔莫及,如果當真有九泉之下的存在,不知唐靜兒是否也在那裏,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她,還有爺爺,爺爺若是泉下有知,還會不會認我這個不孝孫兒?
苑浩一番肺腑之言,真正說進了司徒亞的心坎里,此時他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任性互為造成的,就連一直以來恨之入骨的苑浩,居然也是受害者,想到此處,魂魄之中的怨念陡然消退,一縷黑煙從周身退下,隨後消失無蹤。
天地散人欣慰一笑,點頭不語。
乾元正色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司徒亞能幡然醒悟,並虔誠懺悔,佛宗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時他的怨念已經蕩然無存,已經不再是怨魂啦!」
苑浩也沒想到自己一番斥責,居然能受到如此效果,心中也自有一番感慨,說道:「師叔,那他是不是可以投胎啦?」
乾元搖頭道:「還不行,雖說回頭是岸,但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相應的責任和擔當,司徒亞若想投胎再世為人,必須先經過地府秦廣王的審判,秦廣王會根據他生前的功德和罪行,做出相應的判決,最後經歷過相應的劫難之後,才能轉世投胎。而且,在此之前,最好放下陽間的一切牽絆,過程會走的輕鬆一些。」
苑浩點頭表示明白,看向司徒亞,「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麼?」
司徒亞更是慚愧萬分,沒想到苑浩還惦記着自己轉世的事情,「我,我……」
苑浩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你不必感激我,我這麼做,只是想讓自己活得更坦蕩一些。」
對於司徒亞,苑浩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畢竟當初在沙灘上時,自己奪槍走火,將他打成了最後一個太監,再怎麼說,也是自己失手了。
「我,我想見見我的父親。」司徒亞唯唯諾諾地說道。
苑浩點頭答應,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如此一來,自己和司徒家的恩怨,總算能夠徹底畫上一個句號,但願靜兒泉下有知,也能得到寬慰。
馬若曦取出一枚幸運星,抬手打向司徒亞,李睿見狀便將困住司徒亞的金光撤去,二人多年搭檔,配合起來無比默契。
幸運星直接將司徒亞收入其中,飛回馬若曦手中。
馬若曦將幸運星交給苑浩,「司徒亞在這個裏邊,見到司徒文的時候,你放他出來就行,這樣帶着他方便一些。」
又將使用方法仔細地教給苑浩。
苑浩將幸運星收了起來,也不與若曦客氣,看向天地散人,道:「師尊,您還有什麼交代的麼?」
天地散人交給他一枚陽雀符,「為師擔心神龍教會對五台山清涼寺不利,在不戒大師離開時,便送了他一枚陽雀符,一旦五台山遇襲,不戒大師便會以陽雀符通知為師,你將此符帶在身邊,此符若有異動,便是有要事找你,務需即可趕回終南山。」
苑浩鄭重收好,陷入沉思,五台山清涼寺在此戰之中出力最廣,神龍教定然記恨在心,清涼寺很有可能會遭到報復,還好師尊事先安排妥當了,自己得了不笑大師的舍利子,以及流雲佛袖這件奇妙的佛寶,倘若清涼寺果真有難,若不能盡一把力氣,實在於心難安。
苑浩答應之後,見眾人不再有任何異議,於是,與眾人告別,孤身離開終南山,此時適逢夜晚,天色昏黑,伸手不見五指,倒也遂了他的心愿,如若不然,還得選擇交通工具出行。
此時乾脆運起功力,騰空而起,辨明方向之後,急速向海市飛去。
其時,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苑浩披星戴月,一路風馳電掣,徑直趕往自己的海邊別墅,剛剛落回地面,便見太陽從海平面冉冉升起,瞬間將黑暗驅散一空。
此時天色尚早,料想肖志、老嚴他們還沒起床,苑浩回到自己的別墅,取了一壇醉心道人送的藏酒,自斟自飲,一時間思緒如飛,好像很久沒有這般輕鬆自在過了,只可惜,這樣享受的安寧時光,只有短短的片刻……
想到此處,不禁長嘆一聲,「哎,天生的勞碌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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