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表演開始之前,通常會讓舞台變得一片漆黑,然後,突然產生的一絲亮光,用這種強烈的反差把所有人都吸引到那個方向上去。舞台上的演出者,是所有人所追逐的道路的引領者。人們會自然而然地去服從那個領導人的方向,甚至不會去懷疑,之前的那篇黑暗,是不是這個引領者為了達到最好的領導效果而刻意營造的情形。
沒有人會去思考這一點,就如同黑暗當中的嘈雜的人聲,到了開幕式宣告開始時就會自動按下了停止開關一樣,人們就這麼司空見慣地適應了某個其他人的領導。也就是說,所謂的群眾,最後要做的,只是去聽從一個權威——無論這個權威是法令,還是領袖,又或者是其他具有強制性的東西。
所以,問題只是在於,這個權威,給大眾所灌輸的,到底是不是屬於他們的真正的未來的方向而已。至於我曾經嚮往過的大眾的自我覺醒,最終只是一個空談而已。
誠然,要問有沒有進行自我覺醒的人,我當然是認為有的。至少,我相信,在結衣姐和我鄭重其事地說出她的那番宣言的時候,在一色精疲力竭地和我表達分道揚鑣的意願的時候,她們應該從某種程度上做到了這一點。但是,更多的人無法做到——這甚至和人本人的智慧無關,即使是絕頂聰明的人,也會不自覺地陷入被他人支配的泥潭。
比如,現在在黑暗的舞台的角落裏一個人安靜地佇立,幾分鐘之後,將成為舞台的關注點的雪之下雪乃。在其他人面前,她當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但是,只有我知道,雪之下現在的腳下的基石,是多麼不牢固。
——當然,也許不止我知道,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負責後台的燈光調節的比企谷,可能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比企谷現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理:我覺得,理論上,他應該對現狀感到滿意,不喜歡招惹麻煩的他,在每一次想要試圖幫其他人解決問題的時候,都被我搶先一步,這客觀上可以讓他在執行委員會的工作變得很清閒,而事實也是這樣。中間儘管出現了在姐姐的拜託下試圖幫助雪之下的問題,但是這也被我用我的方式所解決了——感謝姐姐大人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把她對我的期待交給其他人。
但是,我覺得,比企谷應該是會不開心的,在解決問題的同時,我也在毫無克制地攻訐他的處事方法——一定程度上,我是用率先一步解決所有問題的方式在防止比企谷的「自我犧牲」。
而至少到目前為止,我的做法,是沒有漏洞的。於是,在文化祭開幕前的最後十分鐘的閒談時間中,我似乎可以心平氣和地與比企谷八幡前輩討論一些事情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我的話,今年的文化祭,到底會變得怎麼樣?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設,不是嗎?」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沒有你的話,雪之下就不會是執行委員長了。」雖然比企谷看上去似乎很專注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儀器,但是他還是有認真地回復我的話。
「但是以雪之下的性格,總覺得最後依然會變成她所主導的執行委員會吧?那個傢伙,是無法容忍不完美的存在的?」
「前提是這個執行委員會實在差勁得讓她覺得難以忍受了。」比企谷搖了搖頭,掩飾一般地說道。
「大家如果都和比企谷前輩想法一樣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但是總會有有幹勁的傢伙的。」
「有幹勁的傢伙如果沒能力,也很容易被架空的,去年不就是這樣嗎?」
「每年的情況不一樣。」
我挑起這番對話的目的,是為了推演比企谷出手解決問題時所會出現的結果——我有信心證明,他的做法的結果,會比我的做法要差,但是,比企谷顯然很小心地迴避了這個問題。
但是,他依然是不甘心的。
「對了,雪之下,現在沒問題吧?」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視線集中到了雪之下雪乃的身上。
「如你所見,委員長劍鋒所指之處,我可以幫她解決一切問題。」
「由比濱,你不適合說俏皮話,說這些話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同樣的,比企谷前輩,你也不適合說說教的話,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說服力不夠的感覺。」我聳了聳肩,回答道。
「雪之下的狀況,其實沒有她所展現出來的那好吧?」
「她只是暫時迷失了方向而已。對於處在她的那種位置的人,一旦出現對自己的猶豫和不自信,那是很可怕的,所以,要做的,就是不斷加強她的自信而已,無論是用什麼方式。而事實上我們也做到了,只要雪之下展現出來的狀態是自信而不動搖的,其他人就不會對她有所妨礙,不是嗎?」
「但是——」
「——說出『但是』的時候你就輸了啊,比企谷前輩。如果你想說利用你的方法,如果面對的反對聲太大的話,那就去打散反對派的集團,這當然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但是,當面對下一波反撲的時候,雪之下還是無力反對的吧?所以,關鍵問題不是如何去克制敵人,而是儘可能地鞏固自己的權威,對手永遠是無法根除的,而只有自己的能力,是可以不斷完善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雪之下她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的。」比企谷轉過頭去,低聲說道。
「所以說,不需要她現在注意到,現在的問題在於文化祭,幫助她撐過文化祭,以雪之下的才華,她遲早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這就回到我們一開始的老虎和綿羊的問題上,老虎只有一隻,它遲早會死亡,而羊群就可以不斷地繁衍下去。我們的時間,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撐到慶典的結尾,不就是勝利嗎?」
「但願,會和你所想像的一樣吧?」比企谷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後說道,「但是,由比濱,你不可能每一次都幫助雪之下解圍的。」
「這一點倒是,但是比企谷前輩,你不覺得你把雪之下看得太脆弱了嗎?」
我之所以如此地相信雪之下,也是來源於我和她的長期鬥爭的經驗——如果雪之下雪乃現在真的已經陷入了沒有我的支持就無法站立的階段了,那無疑是對之前讓我毫無辦法的這個對手的最大的侮辱。
所以,在踐行自己的觀點的同時,我也會相信雪之下雪乃。
---------------------------------------分割線-------------------------------------------
我不是第一次經歷文化祭的開幕式,但是,總武高的學生們在學園祭開始前所意外爆發出來的這股熱情,卻着實讓我感到驚訝。
也許,偏差值高的的學生總是會因為平時自己的情感被壓抑得太久而選擇這時候來爆發?
如果說倒計時的一開始所有人還只是安靜地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克制的話,最後的倒數,「三」、「二」、「一」的聲音,已經幾乎成為了全校人的集體的吶喊。
無論是冷漠的人還是熱情的人,這個時候都名副其實地「燃燒」了起來。
從這個角度來看,文化祭的那條沒有經過太多思考的標語倒是挺成功的。
平時一向看上去很溫和的城廻會長,似乎也是為了配合現場的這種局面,一反常態地激動了起來:「大家,都要燃燒起來了嗎?」
「哦哦哦哦哦哦!」
「現在似乎是冬天的樣子的,但是,大家,告訴我,現在,冷不冷?」
「不!」
「從全新——」
「——到全新的文化祭!」
「所以,從現在開始——」
「——燃燒吧!」
雖然包括每個班級的執行委員在內的相當一部分同學在這裏都扮演了「托」的角色,但是,要說現場的氣氛真的是純粹被這些人所引導起來的,也不一定盡然。
當然,事實本來就是如此,被鼓動着的群眾,和適應的群眾的精英相結合,這才是現代的最有效的鼓動的方式。群眾的想法和精英所灌輸的理念的自動合流。
舞蹈愛好者協會和拉拉隊部的成員利用舞曲從一開始就把開幕式的氣氛推向了。當然,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搖滾樂隊在的話效果也許會更好。不過,誰讓我們的輕音樂同好會,裏面只有四名成員呢?
「工作啦工作啦!」耳機邊傳來了不知道是哪位現場負責人的聲音。
當然,進入工作之後,也就沒有時間在意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複雜的事情了。
音響和燈光切換的任務,可比想像當中得要重要得多。
不過,對於文化祭的開幕式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執行委員長的祝辭。雖然絕大多數人也許對這番祝辭會嗤之以鼻,但是,這卻是執行委員長在眾人面前露面的少有的幾次機會之一——尤其是閉幕式的祝辭已經給予了一色的情況下。
「雪之下委員長請準備——」
我遠遠地看向舞台的另一頭的雪之下。
從某種程度上說,接下來的祝辭,是這番戰役的一個終點。雖然具體的文化祭也很重要,但是,開幕式結束之後,也就意味着執行委員會的前期準備工作徹底完成。執行委員們想要和一個正常學生一樣享受文化祭的樂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接下來,請文化祭執行委員長之一的雪之下雪乃同學致辭。」學生會長的介紹聲音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雪之下凜然地走向了舞台的中央。
在其他人面前,雪之下雪乃始終是冷靜而淡定的。
「不要對自己的部長評價過低啊,比企谷前輩!」我輕輕地朝身邊的比企谷笑了笑,說道。
被扶持着的領袖,前提是,她依然有能夠成為領袖的能力呢!
------------------------------------ps------------------------------------
好了我知道這章寫不好,但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寫這章的說,周日就卡着想不出所以沒更,想着今天再不更就太不好了所以還是勉勉強強寫了出來。就是要營造出那種「和也優勢很大,和也a了上去」的氣氛(望天),總而言之棄療,大家自己體會吧!總而言之文化祭三天是矛盾集中爆發的時候——但是不一定解決就對了,嗯。
還有就是上一卷結束的時候說文化祭要兩卷,沒想到一卷就可以結,劇情進展得比我想像得要快很多——照這麼說再有兩卷完結不是夢?
再又及,上次的投票什麼的,你們在書評里發預測,我沒法抽人的啊,所以到時候出結果還是根據群里的投票的人的來抽取咯!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91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