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存在的話,那麼未來的杉浦小春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也許會像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那樣的義正言辭與有些多管閒事,也許會遇到其他人,然後改變她的那種有些過度的對其他人的關心的欲望。
當然,現在說這些事情已經毫無意義了,因為從我看到她的眼睛的那一剎那開始,我就已經知道,過去的那個自己,帶給這個女生的轉變,已經成為了一種無法被輕易抹去的痕跡。至少,現在的小春,比起初見面時的那種精力旺盛甚至好為人師,性格上明顯多了一絲沉穩和內斂。包括在見到我的時候,相互之間的那種短暫的失態,都可以被她顯得比較自然地掩飾過去。
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性格上的改變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就是了。
當然,對於這種有着戲劇色彩的會面之類的事情,所有人當中八卦欲最為旺盛的一色彩羽應該會立刻露出好奇的表情的,然而,她現在的情況並不是這樣。雖然之前進入部室的時候顯得吊兒郎當,但是,在這種明顯可以大有挖掘的事情之後,她也並沒有對我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而是很乾脆地說了下去:「呃,那既然和也和杉浦書記是認識的話,那這件事情可應該會好辦許多了呢!」
「嗯,雖然由比濱學弟也許與這位杉浦同學認識,但是這種認識僅僅是一種私人關係的認識,如果由比濱願意以私人的方式幫助杉浦的話,那我當然沒有意見,但是,如果讓由比濱代表了侍奉部的名義出面幫助杉浦的話,那從各個角度來說,我覺得都有值得商榷的必要了吧?還有,那邊的自我介紹,還沒有結束呢!」一般來說,雪之下雪乃最喜歡在這種時候做一些煞風景的事情,雖然對於這一次她的插話,我相當懷疑她是還在為之前的關於葉山的事情有些賭氣。
雪之下的這種氣場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還是很難忍受的,尤其是當對方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顯然小春雖然對這次的會見有所準備,但是接觸雪之下這樣的一個人還是在她的預料之外的,所以,聽到雪之下的話,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但隨後,又有些堅定而又倔強地站住了腳跟。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果然還是那個我所認識的杉浦小春沒錯啊!
我站了起來,側了側身子,稍微擋住了一些雪之下投注在小春身上的視線,說道:「嗯,雪之下,對面只是一個國中的學生呢,你不要對她太嚴厲了啊!至於介紹什麼的,我來幫她完成吧,杉浦小春,現在清泉中學三年級,我的後輩,當時我記得你還是學生會的會計和副會長吧,現在都已經成書記了,另外的話,主要就是——」
「由比濱前輩國中擔任足球部部長的時候我曾經做過兩年的足球部的經理,這是和由比濱前輩比較熟悉的原因。」小春的有些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我的說話,拜託,這個傢伙在幹什麼啊,我明明是在幫她圓場啊!
「還有,由比濱——前輩,請不要擅自幫我做自我介紹,這些事情我能夠做到,雪之下前輩是嗎?我是聽一色前輩說這個社團有很強的幫助人實現自我價值的功能才過來的,擅自對一個提出委託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失禮了呢?」小春的話沒有停止,繼續有力地說道,「歸根結底,你連委託都不聽,因為學生會的提議就對此產生天然的偏見,如果你是這種性格的話,我覺得我對你的評價已經下了一個檔次了啊!」
喂喂喂,這種後輩說教前輩的場景,我怎麼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啊——這是當然的,因為,當年的杉浦小春,在剛剛入學的時候,就是以這麼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對當時已經掌握了足球部的我大加聲討的。
「由比濱前輩,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就我這邊的數據來看,自從您去年以一年級生是身份擔任足球部的部長以來,申請的預算就已經上漲了很多,而今年由您自己做足球部的預算之後,今年的預算比去年又翻了一番,如果您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麼即使部長同意了,我也是不會同意的!」對於第一次見面的小春的印象,其實我倒不是十分深刻,如果一定要說有印象的話,那就是她的那頭乾淨利落的單馬尾,以及完全反客為主的咄咄逼人的態度。
「學生會做預算的辛苦我也是了解的啦,不過呢,你是——杉浦同學吧?你要知道,我去年可是帶領足球部第一次在縣預選中出線了呢,這肯定和預算提高有關吧?今年申請更高的預算,也是為了創造更好的條件,難道不是嗎?再說,對於表現優異的社團,總是應該有所獎勵才好的呢,否則如何讓大家對社團工作更加上心呢?」當然,當時的我,只是把這個找上門來的一年級學生當成一個單純的正義感過於強烈的小屁孩來看待的,當她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事不可為的時候,那她估計也就會退縮了吧,所以,我也犯不着和那個傢伙一般見識,只是很隨便地敷衍了事。
「但是,整整提高了一倍的預算,我覺得實在是太難以理解了——」
「——沒什麼難以理解的,如果我們這一次繼續進軍全國,參加全國比賽,並且踢到最後的話,這超了一倍的預算還不夠用呢!」
「那就等前輩率領足球部做到這一點再說吧!到了全國大賽的時候,我相信學生會肯定會批覆額外預算給你們的。」
「但是沒有這些基礎預算我們邀請不了其他學校踢友誼賽的啊,其他學校也是要出場費的,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和更多強大的對手切磋才能夠總結出自己的問題所在——」
「前輩的這種解釋還是有些太想當然了吧?你難道還能夠邀請到其他地方的足球強校和我們踢友誼賽嗎?」
「我和在國家隊的隊友說一下不行嘛?」
「那等你給出特別申請的時候學生會再給你批示就可以了!」
「杉浦同學,我可是看在你是後輩的情況才這麼和你耐心的解釋的,你要和你的會長好好溝通啊!」
「所以由比濱前輩果然也是那種官僚嗎?就憑您這樣的人,能夠帶領清泉的足球部更進一步,我是不相信的。」
當然,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並沒有太在乎這個女孩,一年級的時候剛剛為學生會工作,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自以為可以拯救世界的人,但是,在意識到了這個機構的殘酷之後,她就會慢慢妥協了。
但是,杉浦小春並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那之後,她幾乎每一天的社團活動之前,都要和我來就預算的事情進行一次爭論,如果說一次兩次只是那種一時的衝動的話,那麼堅持了兩個星期,甚至連學生會長都已經表示預算沒有問題了之後,她還要來和我爭論,我已經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性格了。
當然,也就是在最後的預算確定的那一天,杉浦小春,再度走到了我的面前。
「喂,小盆友,這應該是給你的上國中以來的第一堂課,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當然,作為優勝者的我,在這個持續騷擾了我兩周之久的女生面前,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有些傲慢的表情。
「其實我還是知道的,自從那次會長表達了可以通過預算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已經說不上什麼話了。」單馬尾的女孩,狠狠地點了點頭,一副不甘心的樣子,隨後,用最輕的聲音撇了撇嘴說道,「官僚!」
「雖然我是聽見你的話了,但是今天預算批覆下來了,所以由比濱學長的心情比較好,那麼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你要是想要罵我什麼的你也就儘管罵吧?記住,僅限今天哦,對於你這樣的傢伙來說,第一件事情就辦砸了的打擊還是挺大的,所以我也就不繼續打擊你了。」
「不,要說罵人的話,剛才那句話就夠了。」女孩腦後的馬尾辮,隨着她的起伏的胸口上下擺動,隨後,杉浦小春,說出了那句讓我意識到了這個女生的倔強的話。
「那麼,由比濱前輩,請讓我成為,足球部的經理吧!」
「哈?」
「沒錯,前輩,請讓我成為足球部的經理吧!據我了解,現在足球部是沒有經理的,如果要聯繫比賽什麼的,身位部長的前輩您去聯繫會很不方便的吧?這個時候,一個經理的存在,肯定會對你有所幫助的。更何況,在運動部的社團中,一個女生的存在,不是總會激起男生的鬥志什麼的嗎?」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那個說話和交涉上都還略顯青澀的女孩的當時的那種雖然有些猶豫,但是依然勇往向前的姿態。
當然,我也能夠看出來,她的這個請求背後所蘊藏的含義。
「但是,你作為足球部的經理,意味着你可以很大程度上管理起社團的預算了吧?」
「對啊,還是說,由比濱前輩對自己解釋得清清楚楚的預算,沒有讓其他人看到的把握呢?果然,預算還是有什麼問題的吧?作為部長的由比濱前輩——」
「——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啊!杉浦學妹,既然你這麼希望來調查我這個部長,我就讓你來看一下屬於我的足球部好了,歡迎成為足球部的經理呢!」
「謝謝啦,我也會盡全力『幫助』足球部的。」
回想起的那時為了成為足球部的經理而和我交涉的小春,她當時採用的激將法,和此時對雪之下採用的激將法是如此之像,而就我當時的經驗而言,雪之下雪乃,這個和當時的我一樣自信到有些狂妄的程度的人,所會做的也就是一件事了吧?
當然,在雪之下做出反應之前,姐姐在聽到小春說出「足球部的經理」一詞的時候,臉上明顯變了變顏色,雖然她一直不知道那個女生的具體情況,但是,對於「自己的弟弟似乎和社團的經理的關係十分密切」的這種事情,她還是比較清楚的。
在皺着眉頭朝我看了一會兒,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後,姐姐的臉色恢復了正常,隨後眼珠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小春在打轉,那是一種似乎在評價弟媳的想法。
呃,這個,結衣姐,如果你的記憶足夠好的話,你應該還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你弟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很久的那段日子啊,在那之後,他的電話和郵件都少了很多,你難道不知道嗎?
另一頭的一色的眼神終於恢復到了她的理應存在的正常的情況,剛才的她,的確是因為事情有些棘手而顧不上八卦,但是,在現在這種小春和雪之下已經莫名地對峙起來的情況下,她的眼珠的轉動速度,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是在很用心地評估起由比濱和也與杉浦小春的性格相似度的她,給人一種一切都要被看穿的樣子。
至於教室中剩下的一個,似乎經常被我遺忘的傢伙,雖然一直在口頭上喊着現充爆炸的人,卻似乎是對教室中的某個前現充的黑歷史最不關心的那個,當然我覺得他也有可能是在內心深處看出了這一點然後大聲叫好:這就是fff團的勝利!
總之,比企谷八幡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知道,當然,我也覺得沒有必要知道。而且,現在的重點是小春與雪之下的對峙了。
正當我覺得應該為這個時候處於弱勢一方的小春幫一把忙的時候,雪之下也就開口了,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語氣,但是卻帶上了一種接受挑戰的興趣一般,說道:「那麼,姑且,就讓我來聽一下杉浦學妹,你的那種自信的背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委託呢?或者說,在我面前也如此自信的你,卻無法做到的事情,我真的很好奇呢!」
嗯,這個,雪之下,你知道嗎?如果你服軟了,小春還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但是,如果你要和她斗到底的話,無論她處於多麼弱勢的一方,她的說教欲和指示人的欲望,可是絕對會不考慮年齡的啊!
當然,我到現在為止,也不認同她的這種理念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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