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荷一口保證,沐行歌這才附在她耳邊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她,染荷聽了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已經決定了!我走後,我會給戰天鉞留一封信,讓他等我一年,如果一年後我回不來,那你們就全當我死了吧!」
沐行歌撫摸了一下染荷的手,堅定地道:「與其讓他跟着我絕望,我寧願自己承受!染荷,別勸我,給我留一點尊嚴,要讓我像你母親在他面前衰老,那比讓我現在死更難受!你一時想不通,以後你會理解我的!蠹」
染荷沉默了半響,才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
母親死前那樣子讓染荷記憶猶新,她設身處地地想,換了自己,可能也希望一個人悄悄死去髹。
「姐,我捨不得你!」染荷抱住沐行歌,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仿佛這一放手就是永別,她緊緊地抱着她,似乎這樣就能挽留她。
「別哭了,總會有這一天的!只是遲早點!如果上天恩賜我,我還能回來和你們團聚的!」
眼看王城就快到了,沐行歌掏出帕子給染荷擦了眼淚,又幫她整理了頭髮,等馬車進了皇宮,才牽着她下了馬車。
染荷夫妻兩準備了豐盛的宴席款待戰天鉞一行人,眾人吃飽喝足後就安歇下來,準備第二天啟程前往懷榮灣。
戰天鉞和沐行歌抱了兩個孩子在皇宮裏散步,似乎找到了方法,沐行歌的心情也好多了,戰天鉞看她逗兩個孩子玩,心情也跟着明朗了。
「小歌,等找到藥,我們一家出去玩一趟吧,你不是很想到處轉轉嗎?我陪你去玩,什麼都不管,就是單純的遊玩!」戰天鉞笑道。
「好啊,只是去什麼地方呢?」沐行歌配合地問道,心裏有些傷感,天鉞,別怨我,如果有其他方法,我不會選擇離開你們的!
「你就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戰天鉞好奇。
沐行歌隨口道:「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以前喜歡海,可是後來怕水就不愛到海邊了。」
「你怎麼怕水呢?」戰天鉞疑惑地問道,他可從沒發現沐行歌對水恐懼。
「以前是怕水,現在被你治好了!」沐行歌失笑,瞟了他一眼道:「還記得我被你押到西溱時的事嗎?你縱容你的士兵把我放到了水中,起起落落,就強迫地把我怕水的毛病治好了!」
被她一提醒,戰天鉞也想起來了,當時沐行歌全身都是糞便,那些士兵一是嫌臭,而是恨她,就將馬車趕到了河裏,那天他站在岸上看見了,也沒阻止,沒想到當時沐行歌是怕水啊!
一次次被沉進水裏又被拉上來,這女人是用了多少毅力才克服了自己的恐懼。
「別內疚,那時你又不認識我!」沐行歌看穿他在想什麼,不在意地笑道。
「我喜歡你的堅強!就是這種品質打動了我!」戰天鉞毫不掩飾地道:「我從沒想到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毅力,我佩服你!」
沐行歌斜了他一眼,忽地笑道:「戰天鉞,你知不知道,你開始真的很討人恨,我都不知道怎麼會喜歡上你的,那時就恨不得把你往死里整!」
戰天鉞嘿嘿笑道:「那時你不是很怕我嗎?每次靠近你,都能感覺你在顫抖!」
兩人回憶着以前,都有些感慨,緣分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啊!
兩個丫頭在兩人懷中靜靜地聽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困了就睡了,沐行歌怕兩個孩子受涼,就和戰天鉞抱着孩子回去。
把兩個孩子放到床上,明玉幫兩人蓋好被子,戰天鉞就拉着沐行歌回到兩人的臥室,進門,戰天鉞就將沐行歌抵在了門上,摸索着去扯她臉上的面紗。
沐行歌抬手想阻止,只是念頭一閃而過,手還是垂在身體兩側,算了,這是兩人在一起的最後一晚,他想做什麼由着他做吧!
「小歌……別自卑,我說了,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我不是安慰你……」
戰天鉞捏着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來面對自己,雖然有些皺紋還有不少黑斑,可是他眼中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
「丘芟荑能對夜夫人不離不棄,我也能做到!你相信我!」
沐行歌微微一笑,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主動地將唇貼了上去,有些猛,咬在他唇上,不像接吻,更像是想抓住什麼。
唇舌糾纏着他,她已經很久沒和他做那種事了,既然這是最後一晚,那就無所顧忌地放開自己吧!
似乎感受到她的熱情,戰天鉞也不客氣地反客為主,吻的氣喘吁吁,終是忍不住彎腰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到床邊放下了她。
他才壓下去,沐行歌一翻身就將他壓到了床上,俯身在他唇邊低低地說:「今晚我侍候你吧!」
她抬手放下了簾帳,光線一下就暗了下來,戰天鉞失笑地看着她,難得沐行歌這麼主動,就看看她怎麼侍候自己吧!
似乎就是要讓這最後的夜晚深深地印在戰天鉞腦海中,沐行歌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手段侍候戰天鉞,那大膽的動作,超出以往任何時候的熱情讓戰天鉞都受寵若驚,沐行歌從來沒對自己如此過,有一瞬間,那極致的快樂都沒讓他覺得滿足,反而生出了些許的不安……
這種不安隨着她不知疲倦的索要越擴越大,他終於忍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上,按住了她還想亂動的手,低聲道:「行了,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晚,我知道你還有很多花樣,留着以後慢慢來吧!」
「我就想今晚,今晚心情好,你就讓我表現嘛!」沐行歌難得地撒嬌,可理智還是讓她順從地停住了手,戰天鉞那麼聰明,如果自己繼續這樣,會引起他的懷疑的。
「天鉞……你今晚好棒,以後要多多的表現,我就可以實現對你的承諾了!」
她將他拉下來,偎進了他懷中,臉貼着他的胸,像幸福的小女人溫柔地道:「今晚做了這麼多,我們會有孩子了吧!先說好,我不管生男生女,你都不准再讓我生第三次!」
「嗯,我不會失言的,不管生什麼,決不會再讓你生第三次!」戰天鉞的不安被她這幾句話全打消了,還想着給自己生孩子,沐行歌應該是被自己說服了。
***
次日一早,眾人就啟程前往懷榮灣,染荷夫妻兩也都陪着,染荷心事重重,看見沐行歌逗着兩個小公主玩更是一陣心酸。
這兩個孩子,估計還沒想到從今天后就再也見不到沐行歌了吧!還無憂無慮地笑的很甜。
眾人是坐船前往懷榮灣,幾個女人在一起閒聊,戰天鉞就和晏漓烜站在船頭欣賞風景。
晏漓烜有些心虛,他答應染荷幫沐行歌的忙,可是他比染荷更清楚,要是戰天鉞知道自己幫着沐行歌消失,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他回頭看看那幾個女人,長長嘆了口氣,有些同情沐行歌,這女人雖然能幹,可是一生磨難太多了,這一關只有很小的機率能挺過去,不知道幸運之神會不會再眷顧她!
「晏漓烜,之前我讓你幫我留心步虛的行蹤,還是沒有消息嗎?」戰天鉞問道。
「沒,那人神出鬼沒,我已經出動了所有的人手,還是沒消息!」晏漓烜答道。
戰天鉞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晏漓烜:「這是小歌需要的藥材,你想辦法幫我找,不管要多少錢,都要弄到!」
懷榮灣這邊是各國商人匯聚的地方,晏漓烜出面比他找人幫忙更快,戰天鉞也想多條路。
「姐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會盡力的!」晏漓烜接過了紙,掃了一眼,都是些不常見的藥材,有些名字聽都沒聽說過,他嘆了口氣,沒明說,沐行歌今天會要離開了,這藥就算找到也許也沒機會用。
「皇上,姐這一生磨難太多了,換了別的女人,也許根本堅持不到現在,你遇到她,是你的幸運!」晏漓烜感慨地道。
「我也覺得是我的幸運,所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讓她有事的!」戰天鉞堅決地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去了,你會怎麼樣?」晏漓烜試探地問道。
戰天鉞抿了抿嘴,往那邊看去,沐行歌抱着戰菡輕輕搖晃着,蒙了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從她彎彎的眉毛可以看的出她心情很好。
那個人,如果真從這世上消失了,他會怎麼樣呢?
晏漓烜不是第一個問這話的人,洛無遠問過他,他自己也問過自己,此時和以往一樣,他心頭也是一片茫然。
沒有答案,就算知道那人沒了,他不會跟着她走上同一條路,他只知道,從此後他的世界絕對會不一樣的!
晏漓烜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話為難他了,他們都是男人,又都很年輕,女人從一而終,男人卻不一定如此,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會為一個女人一輩子不娶,戰天鉞作為皇上,那就更不可能了!
算了吧,再強烈的感情也會隨着離開的人慢慢淡了的,他又何必非要去弄個明白呢!
沐行歌走了也好,那麼驕傲的女人,怎麼能容忍自己在愛的人面前狼狽地死去呢!換了自己遇到這樣的事,也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死去。
玩了幾個小時,兩個小公主累了,吃了點米糊就昏昏睡了過去,沐行歌和明玉將兩人抱進了船艙放到了床上。
「明玉,你先出去吧,我也累了,陪她們睡一會!」沐行歌打發了明玉,脫了靴上床和兩個女兒躺在一起。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兩個小丫頭,她們臉都長開了,小鼻子小眼都很秀美,輪廓酷似戰天鉞,長大了也有戰天鉞的氣勢吧!
「娘走了,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她輕輕撫摸着兩個小丫頭的小臉,明玉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兩個小丫頭的米糊里下了點少量的安魂散,可以讓兩個小孩一直睡到天黑。
自家兩個小丫頭太敏感,要是察覺到一點不對,她們會哭個不停的,沐行歌不想破壞自己的計劃,只能狠心地用這種方式和她們道別了。
「我愛你們……」她一一親吻過兩個丫頭的臉,抵着她們的額角,流下了淚。
只是哭了一會,她就擦乾了淚,戰天鉞和兩個小丫頭一樣敏感,她不想讓他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船很快就靠岸了,兩個小丫頭還在睡,沐行歌讓明玉看着,出來叫上戰天鉞和染荷夫妻去視察懷榮灣。
很久沒來,懷榮灣的確大變樣了,無數的船隻停泊在港口,很多民工在裝載卸貨,忙碌的不可開交,看上去欣欣向榮。
戰天鉞牽着她的手,笑道:「這都是你的功勞,沒有你,我們根本無法想像一個荒僻的地方能變成一個價值連城的黃金地!」
可不是,如今的懷榮灣,那就是一個最值錢的地方,哪一座王城都沒它的生產價值大,晏家就靠着懷榮灣一躍成為七國首富,而鬼方也成了七國經濟之首。
曾經有官員勸諫戰天鉞,不能放着晏家這樣發展,可是戰天鉞卻沒對晏家有任何猜疑之心。
晏漓烜很聰明,當初答應懷榮灣發展起來每年給朝廷提供百分之十的賦稅,發展壯大超過他的想像後,他主動提出讓戰天鉞接手,戰天鉞拒絕了,說沐行歌答應過給晏家也算是他答應的,他不會搶晏家的功勞。
晏漓烜坦然地道:「錢夠用就行了,晏家的財富現在已經夠幾代人用了,再多也沒有什麼用,皇上要做的事很多,需要的錢也很多,皇上暫時不想接手也可以,等三年後,懷榮灣就贈給兩個公主吧!這是她們母親發展起來的,相信在她們手上,懷榮灣還會有更大的發展!」
戰天鉞把這些話對沐行歌說了,沐行歌微笑道:「那就依他的意思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晏家用三年也夠了,不需要再多的錢財惹禍上身!」
戰天鉞一想也對,晏家現在已經招人妒忌了,自己要是不接手,晏家遲早會被妒忌的人毀了的,到時也算自己間接地害了晏家,倒不如早點讓晏家解脫。
轉了一圈用了幾個時辰,都到用晚膳的時間了,晏漓烜說在酒樓準備了宴席,邀請戰天鉞和沐行歌前往用膳。
戰天鉞也不疑有他,跟着晏漓烜去了,沐行歌和染荷落到後面,似乎有話說,戰天鉞也沒在意,走了進去。
「姐,船都給你準備好了,上面你需要的東西也給你準備好了!你去吧!保重……」
染荷強忍着不哭出聲來,上前兩步抱了抱沐行歌,就低頭往前走了,她怕留下來,會捨不得沐行歌抱着她大哭。
「保重……你們都保重,要幸福地生活……」沐行歌眼角濕了,看着戰天鉞消失的方向,低低地念道:「天鉞,你也保重,好好照顧筠筠菡菡,別讓我在那邊有牽掛!」
她抹了抹淚,轉身毅然走了。
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沐行歌換上了男裝,把自己一頭白髮都塞到帽子裏,就騎馬趕到了碼頭。
船已經等在約好的地方,按她的要求,除了船老大,就只有兩個船員。
「開船吧!」沐行歌牽着馬上了船就急切地命令道。
船老大不知道沐行歌的身份,他只是聽晏漓烜的吩咐,客人要求什麼就做什麼,二話不說就開動了船。
一個時辰後,按沐行歌的要求,船老大把船靠岸了,沐行歌牽着馬下了船,船老大又繼續航行,按沐行歌的要求,前往北俞。
這是一個*陣,沐行歌就是要讓戰天鉞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裏,更無法想到,其實她根本沒走,還是留在鬼方。
沐行歌上馬,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往冡嶺走,如果世間只有神獸的精血能救自己,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去試一試,一個人可以生死無懼,兩個人就牽掛多了,何況,他們還有筠筠菡菡,不能兩個人都有不測……
天很快就黑了,戰天鉞也該發現自己不見了吧!希望他不會為難染荷和晏漓烜……希望她按自己留給他的信,回去等她……一年,就一年!
對不起,天鉞,總讓你等我,我希望這次有個好結局,以後再也不用讓你等我!
***
沐行歌坐在船上的時候,戰天鉞正和晏漓烜喝酒,沐行歌一直沒進來,晏漓烜的解釋是她和染荷坐另一屋,兩人交流女人間的私房話。
說這些話的時候,晏漓烜心都是顫的,這是光明正大地騙戰天鉞,要是酒宴結束,戰天鉞發現沐行歌不見了,他真的不敢保證,戰天鉞會不會撕了自己。
戰天鉞也沒多疑,沐行歌這些日子太壓抑,染荷又是她最好的姐妹,有個姐妹開導一下也不錯。
他和晏漓烜就你一杯我一盅地喝了起來,喝了一個多時辰,他終是忍不住,笑道:「小歌和你娘子有什麼說的,這都說了半天了還沒完嗎?我可不知道女人在一起,這麼能說!」
晏漓烜抖了一下,冷汗就冒了出來,他一狠心,叫道:「來人,把夫人請過來!」
一會,染荷走了進來,晏漓烜起身,拉着染荷噗通一聲跪在戰天鉞面前,弄得戰天鉞一驚:「你們這是做什麼?」
「姐……皇上……」染荷結結巴巴地,話還沒說稱就大哭起來。
戰天鉞猛然預感到了什麼,嘩地跳了起來,臉色瞬間就鐵青:「她走了?」
「皇上,姐姐給你留了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了!」晏漓烜摸出沐行歌寫的信遞給了戰天鉞。
戰天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過信,快速地打開了。
「天鉞,看到這封信,我已經走了……別找我!等我一年,如果上天再次眷顧我,我會活着回來,陪你一生……如果一年後我沒出現,那就是我們緣分盡了……別傷心,也別記着我,去尋找別的幸福!大千世界,我相信一定還會有人能讓你幸福,我做不到的事,我希望她幫我做到!」
「筠筠菡菡就託付你了,希望我還能看到她們長大,如果沒有這一天,你幫我看着,我也會在另一個世界關注她們成長……等她們長大了,告訴她們,我愛你們……我從沒離開你們……」
---題外話---親們,不出意外,明天爭取把結局寫完。另外說個事,風下星期開新文,這次寫現代,希望親們到時繼續支持風,謝謝!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3303s 4.27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