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又是一股力量拽着我們的船在原地打轉,張野和老潘掄起船槳四處拍打,我手中卻只有一把短刀,也用不上什麼力,靈機一動,抓起那一盤繩子,用足了力氣,往岸邊拋去。
大奎這一次反應很快,他緊跑幾步,一把抓住繩頭,就往後退,同時飛快的雙手倒着繩子,很快那繩子就拉得筆直,我們的船也終於穩了下來。
老潘呼喝一聲,大奎便開始往岸邊拉,這時阿生和安薩黎也一起上前幫忙,七手八腳的總算是把我們硬生生的拖到了岸邊。
我們三個跳下了船,費力的把這充氣船拉了上來,才發現在船身底部,竟拖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乍看上去,像是一個身軀蜷縮在一起的乾屍。
大奎一向對這些東西比較打怵,照例是張野上前,檢查了一番才發現,原來是那乾屍的手臂掛在了船底,手掌像鬼爪一樣彎曲着,竟牢牢抓在了船底的金屬物橫杆。
這金屬橫杆是為了保護充氣船底設計的,沒想到卻被這乾屍剛好抓住,這也算是無巧不巧,張野掰了幾下沒掰動,索性給充氣船放氣,這才將那乾屍移開。
大奎這才上前用手電照了照那乾屍,咧了咧嘴說:「這哥們跟外面的好像啊,不過要完整一些,難道也是個日本鬼子?」
他說着話,我們看清了這具乾屍,我當場就差點吐了出來,這乾屍的身體基本已經風化,基本就是皮包骨,渾身上下漆黑一片,兩條手臂蜷曲,嘴張的老大,鼻子的位置也只剩兩個黑窟窿,表情十分恐怖。
這乾屍整個面孔都呈現着一種極度痛苦扭曲的樣子,看上去詭異可怕,大奎捂着嘴退後一步念叨着說:「勿怪勿怪,我們也不是故意把你弄上來的。我說,誰把他送回河裏?」
我看着這屍體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忽然想起了什麼,脫口道:「不對,這屍體不像是在河水裏泡了很久的樣子。」
我其實剛才就看這乾屍不對勁了,如果這屍體在河裏泡了不知多少年,怎麼可能還會保持這麼好的身材?
大奎也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卻疑惑問道:「也可能他死了其實沒多久?」
「你他娘的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像是死了沒多久麼?」張野沒好氣地說,「甭管那麼多了,反正是河裏來的,回河裏去吧。」
他說着就一腳蹬了上去,要把那乾屍踹回河裏,就在這時,安薩黎忽然叫了聲:「小心!」
張野一愣,這一腳卻已經是蹬了上去,那乾屍的身體本就半邊泡在水裏,這一下他也沒用太大力氣,那乾屍就緩緩往河水中滑落。
這動作說起來慢,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張野的腳還沒來得及收回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乾屍本已要落入水中,卻在最後的一剎那,就見那乾屍的手臂突然伸長,一把抓在了張野的腳踝之上!
這一下猝不及防,張野頓時一聲驚呼,抽了一下沒抽回來,索性一腳飛起,就往那乾屍的腦袋上踢去。
他這反應算是足夠快了,那乾屍被這一腳重重踢在腦袋上,猛的向後一仰,只聽咔的一聲骨頭斷裂聲音,乾屍的腦袋就扭到了脖子後頭,居然被踢斷了頸骨。
當然這乾屍的骨頭估計也不咋結實了,這一下也讓它鬆了手,張野連退幾步,我們才沖了上去,隨後就見那乾屍口中發出一聲怪叫,竟手腳並用的從河水中爬了出來。
其實我剛才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是盜墓小說看多了,當看到這乾屍的時候,我就下意識的想到了這乾屍是否會突然復活,可現在它居然真的復活了,還是讓我嚇了一大跳,後脊樑一股子涼氣直往上躥。
殭屍復活啊,這一路上見慣了大蟲子,大螞蟻的,還有大蟒蛇,總算是遇見殭屍了,我在嚇了一跳的同時,心裏卻還有點興奮,想着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對付殭屍的。
那乾屍像只大猴子一樣,手腳着地,喉嚨里發出瘮人的咯咯聲,奔着我們作勢欲撲。就見張野幾步退了回來,嘩啦一聲拉開了槍機,卻對我們喊了聲:「撤!」
這幾個人頓時轉身就跑,動作熟練至極,我不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跟着他們一起跑,心裏卻不解:敢情他們就是這麼對付殭屍的啊?
幾束手電在黑暗的地面上亂晃,前方是一塊三角形的平地,地勢較為開闊,我們一口氣跑出老遠,那乾屍似乎才有點反應,怪叫一聲就追了過來。
我回頭去看,那乾屍奔跑的姿勢極為彆扭,速度卻是很快,轉眼就到了我們後方不遠,我急道:「你們幾個跑什麼,打它啊?!」
大奎沖我一呲牙:「你怎麼不打?」
「我、我要知道怎麼打,我不就打了麼?」我無語道,這是哪門子道理?
「廢話,你不知道,難道我們就知道了麼,你以為我們成天打殭屍啊?」大奎腳步不停的對我嚷嚷着,這讓我更加迷糊了,這些人不是盜墓的麼,怎麼連點對付殭屍的辦法都沒有,好歹給它幾槍也行啊,這轉身就跑,實在太丟人了。
老潘回頭看了好幾眼,忽然喊道:「注意了,先打斷它的腳。」
張野端着槍在旁邊準備半天了,一聽老潘這話愣了:「潘爺,難道不應該是打腦袋或者胸口麼?」
老潘說:「他娘的,這回沒看出來,先打斷它的腳,讓它沒辦法追咱們!」
張野和大奎兩個同時停住腳步,回身抬槍砰砰就是兩下,再看那殭屍跑着跑着忽然摔倒在地,怪叫一聲,想要爬起來,卻已經是費力得很了。
這種乾屍的骨頭經過許多年風化,再加上年頭多了,早已經很脆弱,兩人這幾槍下去,只聽幾聲脆響,登時把那乾屍腳打斷,在地上骨碌碌翻了幾個跟頭。
他們兩人配合極好,幾乎是同時出槍,又同時收槍,就讓那乾屍變成了沒腿蒼蠅,在地上亂轉。
我雖然沒見過殭屍,更沒見過會跑會跳會追人的殭屍,不過基本常識還是懂一點,這用槍打殭屍,其實就像剛才張野說的,不是打腦袋就是打胸口,要麼就是像電影裏的,用糯米,道術,符咒,黑狗血,黑驢蹄子什麼的,這斷人手腳的辦法,我連聽都沒聽說過,敢情這老潘以前是混黑道的啊?
大奎看了看那在原地掙扎的乾屍,嘿嘿一笑:「這傢伙看着嚇人,到底歲數大了,骨質疏鬆,一槍就完蛋,這回我看你還追不追了。」
他這冷笑話我們誰都沒笑,老潘盯着那乾屍看了半天,說:「奇怪了,這但凡能成殭屍的,都是一口怨氣不散,要麼凝聚在咽喉部位,要麼聚集在胸口位置,只要一擊即潰,不過我看這殭屍,怎麼不對呢?」
安薩黎許久沒有說話,此時接道:「不錯,我也看出來了,這殭屍魂魄早散,完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但這似乎不大合常理。」
大奎回頭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殭屍沒有弱點?」
一旁的阿生搖頭說:「不,潘爺的意思是說,這殭屍根本就沒有形成的可能,尤其還是在河裏爬上來的,這就更不對勁了,別說在河裏了,就算在河的附近,環境潮濕,也不可能形成乾屍吧?」
大奎一咧嘴:「那有什麼不對勁的,說不定人家是從別的地方溜達過來的,順便下河洗個澡啥的……」
「別的地方……」他這話讓我有點心驚,下意識的在周圍的黑暗中掃了幾眼,安薩黎皺眉道:「那就只有兩個解釋了,要麼它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但這不大可能,他不會喜歡這裏的環境。還有個可能就是有人把它丟進河裏的,要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有人在咱們前面進來過了,而且時間還並不久。」
安薩黎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只是這有人在我們前面進來的說法,讓幾人同時驚訝起來,因為我們上山後一路走到這裏,並沒發現有人經過的任何痕跡。
那乾屍在地上不斷掙扎翻滾,這時候卻突然大爪子在地上一按,凌空躥起,嗷的一聲撲了過來,我這才想起來,我們都忘了一件事,殭屍斷了腳是不能走路,但殭屍還會撲!
我們幾個猝不及防,手電光一晃,那猙獰恐怖的面孔已經就在眼前。
眼看這一下無處可擋,張野首當其衝,也已經是來不及避讓,就在這時,安薩黎忽然大喝一聲,擋在了張野身前,從懷中掏出了什麼東西,就見那乾屍撲通一下,竟就那麼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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