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金會長,在下狂戰,有筆小買賣想找金會長商量一下。」沐雲對着老者拱了拱手,也算是見過禮了。
聽聞沐雲是要談生意,金源生暗自鬆了一口氣。否則就沐雲這身材長相,再加他身上那股子殺氣,老頭還以為他是來打劫的呢。不過在接下來的對話里,老頭剛剛放下的心,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沐雲所謂的小買賣,其實是一個長期供貨協議。他要金源生每個月組織一支商隊,往回天谷運送五百人份的糧食和日用品。然後等商隊到達後,沐雲就會立刻清算貨款,並提交下一次的貨單。而第一批的貨單里,沐雲居然要了火油十萬斤!
「這位客人,這日用品和糧食好說,我的面子就能擔保。可這火油,穆蘭城裏,也就人家行雲商會才能買到,但他們是從不賒賬的。如果您真的想買,得先預付點定錢,或者您直接買好了,我負責給您送去。」
一次買這麼多火油幹什麼,一千口人取暖也用不了這麼多吧?所以沐雲一說話,金源生就意識到,沐雲身後才不是什麼荒原家族呢,而是出來採辦貨物的土匪窩。他們會要買火油,根本就是為了防禦營地用。
金源生經商一輩子,跟土匪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土匪的脾氣他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想和這些人打交道,就得先把他們的錢要到手,不然等到羊落虎口了,還想要錢?到時候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所以沐雲一說要送貨上門,金源生立刻要起了定錢,因為這不光是貨款,更是他的保命錢。
沐雲一早就想到會有訂金這一說,現在金源生提到這個,他立刻就把剛剛做好的神像拿了出來。可是他不知道,就是這個舉動,立刻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了真正的土匪。因為只有打家劫舍的土匪,才經常搞這種以物易物的勾當。
「我們沒有那麼多現銀,這個玉像你拿去拍賣,拍賣的收入給你一成做酬勞,剩下的就當訂金好了。我還有事,晚些時候再來。」沐雲說完,就把石像給了金源生,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石屋。
看着沐雲消失在視野里,金源生一屁股就坐倒在地,抱着石像不停的顫抖。但他這可不是被沐雲嚇的,而是被自己懷裏的神像嚇的。
作為行商之人,金源生見過的寶石有很多種,紅的瑪瑙,綠的翡翠,黃的和田,白的羊脂,但是唯獨這紫色的玉石,他從未見過。因為那只是在神話故事裏,才會有的神物。據說當今世界上,也就只有火雲文家,保留有一塊紫色的玉佩,作為皇儲的信物世代流傳。
可現在呢,金源生自己的懷裏就抱着一塊紫玉,這不是懷璧其罪,找死的節奏嗎?所以金源生坐在地上哆嗦夠了,立刻找來一個布袋,先把神像裝好,還裝了一點稻米進去,看着沒什麼異樣了,才帶着孫子和米袋,朝着行雲商會穆蘭辦事處走去。可是就在金源生離開石屋之後,一個黑影就從屋後竄出來,跟在了金源生的身後。
金源生對於被跟蹤的事情一無所知,他裝出一副閒逛的樣子,領着孫子朝行雲商會走,中間碰到了幾個熟人,他還特意停下來,和人家聊上幾句,免得給人看出破綻。結果只是一里地的路程,金源生卻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等着他到了行雲商會裏,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商會的門衛,和金源生都是老熟人了,所以很熱情的招待了他。當他問到金源生此行的目的時,老頭說自己手裏又有一批糧食想轉手,還把米袋打開來,抓了一把給門衛瞧了瞧。
在扎蘭,私販糧食是有罪的。雖然官府對行雲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行雲也有自己的矜持,做這種犯法的事,還是會給官府留足面子的。所以門衛一看金源生的做法,連忙阻止了他,把他讓到內院,和掌柜的談生意去了。
以軍需物資為主的行雲商會,在穆蘭城設分號,說白了就是為了收私糧。所以在看到金源生背着的米袋後,大掌柜劉進才立馬笑臉相迎,拉着金源生進了屋。
等劉進才關好門,金源生立刻收起了笑臉,走到茶几前,端着劉進才的茶杯猛灌了兩口。
劉進才看着金源生這副模樣,以為他是背着米累壞了,連忙過來又給老頭倒了一杯茶,誰料金源生卻一把抓住了劉進才的衣袖,把自己今天的經歷,原原本本的給他說了一遍。然後又把神像拿出來,哆哆嗦嗦的遞給了劉進才。
劉進才看了一眼神像,就想到了其中的玄機,也登時嚇得冷汗直流。這回他也顧不上身份了,把神像重新往米袋子裏一塞,拉着金源生就朝後花園跑。
那麼說來,這紫玉神像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嚇完金源生,又把劉進才嚇成這樣呢?難道堂堂的行雲商會,也怕一夥土匪嗎?這個疑問,直到金源生見到了行雲分號的大老闆,才得到了答案。
「老文家的確有一塊紫玉佩,可你卻給我送一神像來,金會長,你這是不是坑人吶。」
說話的這位叫莫婧初,是莫家的一位千斤,她是作為處理荒原一帶事物的主管,由家族暗中指派來穆蘭城坐鎮的。平日裏都是以遠房親戚的身份,住在劉進才家。只有像今天這種大事,她才會出面處理一下。
以她的身世和見識,一看到紫玉神像,立刻想到了文家那塊皇儲玉佩。雖然莫家不怕文家妒忌,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她還真有些犯難了。因為這事處理的是否妥當,直接關係到她的業績,以及她和家族之間的一個約定。
金源生見到行雲不敢收神像,立刻傻眼了。要知道他這可是收了土匪的訂金,就算神像賣不出去,人家要的東西他也得給人家送,不然人家不宰了他全家才怪。可是他金源生那點積蓄,就算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那麼多錢,拿去買火油和糧食。於是他跪倒在地,死活懇求莫婧初收下他的神像。
「金會長啊,你坑了我之後,還想折我的壽,是吧?」莫婧初手裏掂着神像,對金源生說道。
金源生也是老江湖,聽莫婧初說自己坑了她,就知道人家是願意收了這紫玉神像,所以千恩萬謝的站起身,等着莫婧初接下來的安排。
「這東西我真是不會收的,但是我可以先把你要的東西給你。等着紫玉神像拍賣之後,才和你結算貨款。至於辦理這些事情的手續費就免了,畢竟我給你的貨里都有賺頭。你看怎麼樣?」
莫婧初說話間已經轉過身,朝着自己的閨房走去。那意思就是說,這事就按我說的辦,你等着拿好處就行了。
金源生剛一聽說人家不要手續費,還有些誠惶誠恐,可是一想到行雲的後台都出面了,他哪敢和人家辯駁呀,又給莫婧初的背影行了一禮之後,就跟着劉進才離開了後花園,領着孫子回家去了。
就在金源生回家這功夫,一直跟着他的黑影,又一次閃過,然後消失在一間旅店之中。而旅店裏,沐雲正躺在軟軟的大床上,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清閒。
「你都壞死了你,拿一塊破石頭,好懸沒把那老頭嚇死。」越千雪笑着對着沐雲說道。
「呵呵,要不我會給他十分之一手續費,那可是夠他幾輩子花的錢啦。」沐雲懶懶的說道。
「你是不是想算計行雲商會呀?小心人莫婧顏生氣哦。」越千雪擠眉弄眼的問道。
「睡覺嘍。」就在越千雪的白眼中,沐雲摟着小夏睡覺了。
一晚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對於莫婧初來說,這點時間卻足夠她飛鴿傳書,請示家族的意思了。待到沐雲睡飽了,出去吃飯的功夫,莫婧初正拿着一張小紙條發笑。
莫家做出的決定,和莫婧初最開始的設想一樣,那就是拍賣。不過行雲商會在這次拍賣里,將是一個競拍者,而不是承辦者的身份參加。他們給莫婧初的任務,就是以拍賣場的名義,給各大勢力發送請柬,把事情搞大一點。
「呵呵,能壓住文家的買家,世界上還能有誰呢?」莫婧初說着把紙條燒掉了。
世界上能壓住文家,或者是和他勢力相當的,無非就是福遠和東海國的皇家,加上沐莫兩家。其他小國除了火雲國的盟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私人組織,只要文家出手,他們連話都不敢說。
但這幾家裏東海國離着太遠,就算他們在南部有暗樁,也肯定是鬥不過富庶的文家。福遠剛剛吃了敗仗,據說這幾天還發生了政變。沐家就算了,他們現在能不能逃出浮華城,還是兩說。所以這紫玉神像的競爭者,也就剩下行雲莫家和文家了。
可是這樣一來,家族做出的決定就有些多餘了,如果是想給文家送人情的話,直接把東西留下就行了。可他們卻偏偏要拍賣,這也就是說,家族是想通過拍賣的方式,把這紫玉神像名正言順的擺在前廳,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藏進寶庫之中。
想到了拍賣中隱藏的奧秘,莫婧初高興極了,可就在這時,劉進才又一次領人來到後花園,打斷了這位大小姐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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