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心計 99

    只見騎在馬上的莫婧顏，始終彎着身子，低着頭，很謙恭的樣子。對面的沐天，倒也不客氣，抬臉看着天，手上捋着大鬍子，一副傲世天下的架勢。倆人在一起連說帶比劃的，足有半個多小時，才各自離開。

    「你們都急死了，是不是啊？」莫婧顏回到聯軍陣營後，直接就揭了四個大將軍的老底。

    莫澗和莫鎮都知道莫婧顏的脾氣，尚且無所謂。另外倆人的老臉卻有些掛不住了，臊的脖子通紅。不過這份尷尬只持續了幾分鐘，莫婧顏就召開了軍事會議，把她和沐天的談話內容，告訴給了四個大將軍。

    「你們要是不怕事情有變，大可四處宣揚出去。否則的話，就只報告給國王大人。但是這件事，必須給我執行到位，不然咱們就軍法從事！」莫婧顏說完，俏皮的一笑。丟下四個滿地找下巴的叔叔大爺，哼着小曲離開了。

    二七八年，十二月。

    壽光城裏，壽光城防軍的幾個將領，還有扎蘭暗殿的特使蔡達，正圍在沐天身邊拍馬屁。什麼武極天下，聖名遠播啥的，都有。原因只有一個，戰爭結束了。

    那麼沐天和莫婧顏到底商量了什麼呢？為什麼說戰爭結束了？這些還要從頭說起，也就是從戰爭的源頭，沐雲那裏開始。

    話說沐雲靠邑屴和沐水凌的幫忙，一舉擊殺了十六個天級強者，擄走了平今夕之後，立刻被不知內情的江湖中人，奉為凌雲第一強者。加上他在阡陌炮灰營時留下的碎屍惡名，沐雲的名字在凌雲大陸，已經是死神的代名詞。

    當初南部四國正是因此，不敢和沐家正面對抗，這才有了莫婧顏搶糧食的一幕。否則就莫婧顏手裏的兵力，加上她的智慧，足以把扎蘭毀滅十個來回。

    可是在這樣的前提，莫婧顏的任務就很難辦。她要在不打敗扎蘭的情況下，拿到扎蘭的糧食，同時還要在打了半輩子仗沐天的手底下，保護所有聯軍的安全。而她想做到這一切，只能是跟沐天合作。但是聯軍方面為了面子，又不想就這樣承認扎蘭獨立，歸還之前的欠款。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莫婧顏一早猜到戰爭的結果。所以她上來就偷糧，無非就是向沐天示好，避免無謂的犧牲。

    大部隊集結後，她用計堵住了四個叔叔大爺大將軍的嘴巴，派出所有的人手，幫助扎蘭搶收了壽光周圍的作物。然後就在所有人都適應了和平，擔心戰爭的時候，她才眾望所歸的來到壽光城下，把四國的目的告訴給了沐天。

    「戰爭就是弱小的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犧牲強者的一種行為。」沐天在會談的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他所說的弱小是誰，兩人心裏都有數。而此次會面的結果，就是扎蘭軍隊將繼續駐守壽光城，聯軍的一部分人，將以俘虜的身份，前往扎蘭協助收割作物。作為回報，扎蘭將提供給四國過冬的糧食，以及消除所以之前欠下的債務。

    這樣一來，聯軍搶回了糧食，雖然最終敗在沐家軍手裏，但沐家軍的名聲在那兒擺着，他們雖敗猶榮，並不算丟面子。

    而扎蘭得到了想要的獨立跟和平，但卻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至於以後的南部五國，將是政客們粉墨登場的時候。不過有了這次戰爭，他們將站在同樣的高度上，而不是某些人想怎樣便怎樣了。

    莫婧顏和沐天的會談消息，被雙方的眼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五位國王那裏。這五個掌握着南部命運的人，在聽完之後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紛紛下了密令，要莫婧顏按照自己的意願，全權處理此事。

    事情至此，似乎應該告一段落了。可是莫婧顏在接到密令之後，也就是在會談的第三天裏，再次找到了沐天。

    「我有一個心愿，希望爺爺幫我。」莫婧顏低着頭，滿眼幽怨的請求着。

    這小丫頭對我家雲兒有心思，怕不是又想請我幫忙說和？沐天想着，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後問都不問，就答應了莫婧顏的請求。

    莫婧顏知道自己和沐雲，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可是就這麼放手，她不甘心。所以她的請求是，由她出手對付制約者。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沐雲欠下自己一份人情，然後永遠記住自己。

    可是這些事情在沐天看來，卻是莫婧顏想要表現自己，吸引沐雲的眼球，甚至說是要賣給沐家一個人情，讓她自己順理成章變成沐家兒媳。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南部五國在壽光境內，展開了激烈的『廝殺』，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傷亡。扎蘭國也因此要求福遠帝國出兵，協助自己抵禦聯軍的襲擊。

    開始的時候，大王子並不相信扎蘭所說的事情。因為他的眼線告訴他，五國始終在對峙，並沒有真的打起來。可是大王子手下的將領們，當初都是看着沐天的面子，才投靠大王子的，現在一聽沐天有難，大王子卻不肯幫忙，這些人急的都要造反了。

    迫於無奈之下，大王子出兵了，或者說是他手下的軍隊，帶着他出征了也行。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三十萬福遠的主戰軍種，出現在了扎蘭的陣營。

    結果大家到這兒一看，哪裏有戰爭啊，四國聯軍都是排着隊，跑去壽光當俘虜。壽光的士兵則是扛着糧食，往聯軍的倉庫里跑。

    大王子滿心疑問，但沐天就接見過他一次。不過人家只是告訴他，可以在壽光隨意進出，甚至是去聯軍大營溜達。至於要他做什麼，人家是隻字未提。反倒是大王子手下的將軍們，一個個的跟着沐天鞍前馬後，跑的不亦樂乎，這讓大王子不禁擔心起自己的未來。

    這份擔心一直持續到年關，才隨着幾支從福遠西北部奔襲而來的軍隊，消失在沐天的一番談笑之間。

    莫婧顏想要討伐制約者，沐天又何嘗不想。可沐雲的下落不明，整個沐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是平氏的對手。說難聽點，如果人家現在找上門，沐天就只能跑去回天谷躲着，而這還只是平氏兩兄妹出手的結果。

    但制約者並不是只有兩個人，他們手裏還掌握着福遠帝國的軍隊，還有數以千計的高階修煉者，和數以萬計的低級修煉者。這些加在一起，足以踏平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所以想要對付制約者，首先就得先剪除他的羽翼，把他從福遠這輛戰車上趕出去。

    記得早在大王子回去望鄉城時，沐天的死忠看着他的面子，紛紛投靠大王子。這部分人雖然只有福遠正規軍的十一，但卻都是強力的主戰部隊。

    另外，還有一些和沐天關係不錯的將軍，也在隨後發來密信，聲稱支持大王子，希望鎮西王回歸福遠。可是沐天知道，這些人就是牆頭草，他們只會一直觀望着。所以沐天才和莫婧顏演出了這麼一場鬧劇，目的就是儘量多的吸引福遠將軍來投誠。

    時光匆匆，眨眼已經來到二七九年春天。聯軍帶着千萬餘擔糧食凱旋而歸，扎蘭也名正言順的成為南部四國的盟友。至於大王子，隨着更多的福遠將軍來壽光投誠，他反而有些不願意離開了。

    可是沐天卻告訴大王子，福遠所說的正規軍三百萬，其中重裝步兵和騎兵只有三十萬，還有十萬輕騎兵，現在已經都來到壽光了。剩下的弓箭手，工兵營，輕裝步兵，輜重部隊等等，完全可以用俘虜和民兵代替。

    大王子平日裏不問軍事，對於沐天所說的也是一概不知。不過這貨可不傻，他知道只要聽沐天的，江山遲早是自己的。

    於是就在沐天的授意下，大王子帶着四十多萬軍隊，還有扎蘭贈送的軍糧，重新返回望鄉城，整頓一番之後，開始揮軍北上，宣稱要清君側。而與他同行的，只有沐雲的堂弟沐飛。

    再說沐天，他送走了鄭盈和孫子，便領着家族子弟返回扎蘭城，準備去建設國立大地神廟，順便還在沿途布教。隨着這些瑣碎的日常，沐天的心思，再次回到沐雲身上。

    從沐雲丟下家主令，再次翹家，現在已經快兩年時間過去。他過得怎麼樣？對戰平今夕的時候，有沒有受傷？自己那兩個鬼孫媳婦……想着想着，沐天那個感慨啥的，就別說了。

    沐家歷代家主，除了沐靖遠之外，都是在事業有成之際，傳位給下一代，隱世修煉而去的。可是沐天的長子沐綱生性愚直，並不適合處理家族事物。次子沐常醉心修煉，生活上就是一廢人。末子沐道喜好行軍佈陣，連說話都是命令形式的。三人都不適合管理家族，處理涉外事務。

    好不容易盼來一個聰明伶俐的孫子沐雲，可是這孩子心比天高，又不願意纏身於家務之中。年僅十五就翹家出走，又惹來這許多的風波。試想眼下現在還有誰，能夠擔當家主，替沐家撐住這一片天空？

    沐天越想越難受，越想就越感慨自己的命運。看了看身邊的子嗣，老頭不禁仰天長嘆了一聲。

    「有老夫在此，誰如此托大呀？」

    沐天感慨了一半，沐正風蒼老雄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沐天一聽是他二爺，連忙跳下馬來，尋聲問候了一番。

    「你們這些小兒，當初都是極力表現，爭奪家主的垂青，到頭來怎麼樣？後悔了吧！小天我告訴你，你少給我掂心雲兒。他若有天曆劫成神，好過替你當這家主，而且就你這資質，嘖嘖！你安心當家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