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詭異感覺,縈繞在心頭,難以散去。送走羅嗦管家,我又忍不住陷入沉思,審視着自己的傳奇身世。腦中的記憶顯示,上輩子我是個宅男,很宅很胖很懶,還是個邋遢鬼。畢業很久了還沒正經工作,靠出租鄉下老家的房子來掙些生活費。平日裏除了玩遊戲就是上網玩微薄,最大的愛好是在QT看美女主播。可由於沒錢,也不過是送些免費鮮花,花錢的禮物一次也沒送過。感情方面更差勁,交往三年的女朋友倒是好脾氣,硬是供了自己三年吃穿,可最後……怎麼看上輩子的自己,也是個連自己都狠狠鄙視的loser。這樣的LOW貨也配穿越?
還穿越到了不知道哪個朝代的大將軍府?還成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侯爺?還做了有奴僕下人伺候的人上人?這太誇張了吧?
上輩子積德行善了?沒那功夫。上輩子除暴安良了?沒那水平。上輩子臨危受命,拯救了全世界?沒那……麼扯。上輩子救人性命,替人受死的?沒那覺悟。
暈,到頭來竟是連上輩子怎麼死的都想不起來了?有這麼窩囊的穿越者麼?我深深的懷疑自己是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夢。於是我決定再睡一覺。也許等下一次睜眼醒過來,我就又回到有電腦和網絡的21世紀了。
然而,兩世為人的經歷使我深深的了解,現實是何其殘酷的。我發誓,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穿越過來並不是來享福的,而是來遭罪的。一個又一個難以逃避的罪惡,因為我的到來,正積極地醞釀着,仿佛一場又一場噩夢如猛虎般,向我撲過來。
「不要」我大喝一聲,醒了過來。順勢推打了一碗湯劑。不知何時,我床頭竟然坐着一個人。
哎呀一聲,顯示對方也被嚇到了。
「慶哥,你醒了啊。」很好聽的女聲。她沒顧着自己褲腿上的湯汁,從懷中掏出手帕為我擦去額頭的汗。「這是做噩夢了?崔醫生說你驚嚇過度,奴家這才給你燒一碗安神的紅棗大麥粥。」
「你是心蘭姐姐。」這個當然不是親姐姐了,這個是乾姐姐。老天爺不要對我這麼好吧,一下子就有美人出場了啊。仔細想想,我上輩子撿了五分錢,還是有交給警察叔叔的。這一定是那次拾金不昧帶來的好運吧。
「是啊」說着話,她又抬手摸我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麼竟想不起我來了?」
「本來不發燒,見到你就有點燒了。」我小聲地嘀咕着。
「你說什麼?」
「這是你做的安神滋補粥?可惜我害的都灑將出去了。」我趕緊轉移話題。
「沒事,再做一份就是了。」她現在才開始去弄灑在身上的湯汁。「剛進來時,喚了你幾聲,也不見你應。走近一看,你眉頭緊皺,口裏還直說不要不要。就趕着去摸你額頭。也沒得空把碗放下。」原來小妮子是着急我。可我記憶里,怎麼對這小妮子的態度很不友好呢?先不管那麼多了,美女就在眼前,機會一定要把握。想到這裏,一把抓住她的手。
「還是心蘭姐姐待我最好了。」嘴上說着酸不溜秋的話,心裏簡直樂開花。
「我還是去從弄一碗來吧。」說着話,就想把小手掙開。可惜她一個弱女子哪有我力氣大。「以後這些事情,就讓下人來好了。」我才捨不得讓她走呢。「我本來就是個下人。」蘭心說這話時,鼻子尖微微一皺,貌似有些生氣了。我趕緊鬆開手,想去摟她的肩頭,卻被她逃開了。
「少爺以後不可如此。」也不知道她說的不可如此是哪樣。可這語氣都變了,居然叫起少爺來了。「別叫我少爺啊,還叫我,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來着。」我突然有了幾分不詳的預感。慶哥?我沒聽錯吧?老子還真特麼穿越成西門慶了啊?
一瞬間,這一世的種種記憶紛紛襲來。我叫西門慶,是大夏國威遠侯並大將軍西門霸天的獨子,今年一十三歲。父親西門霸天是大夏國名副其實的西霸天,統兵三十三萬,扼守大夏西部重鎮太原府。母親袁瑩瑩早逝,準確的說法是,生我的時候難產死去了。我所在的地方叫冀州,是大夏國中原腹地,離父親駐軍的太原有五百里地。近來西邊戰事頻繁,父親無暇他顧,只留我一人在家,守着這裏的祖宅產業。而事實上,自我五歲能自己穿衣吃飯,不需要人陪我入睡起,父親就不曾再親近於我。那一日他接了皇命,就前往兵部報道,從兵部出來,徑直去了西域。卻不曾回家來交代幾句,日後竟也沒有書信來往。自此,這家中上下大小事務,皆由老管家錢江堂打理。我則由大學士上官仰光教授課業。直到前一年,上官大學士因朝中紛爭,被人牽連入獄。我才轉學去了崇文書院。
而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卻比較特殊。她叫鐵心蘭,是鐵家家主收的乾女兒。鐵家本是吳州望族,世代為朝廷打造刀槍兵器。三年前,鐵家家主鐵飛龍突然決定舉家搬遷來冀州,據說是挖到家族前輩留下的預言,要鐵家北遷以避滅族之禍。最後陰差陽錯,全族竟然成了西門家的奴僕。這件事情在三年前可說是舉國震驚。
這位鐵心蘭小姐的來歷就更有意思了。本來鐵家舉族搬遷這麼重大的事情,肯定會造成家族分裂的。鐵飛龍的兒子鐵凌傲第一個出來反對,由於鐵凌傲是下任家族長,在他的號召下,鐵家大部分人青年人紛紛表示不同意搬遷。最後家族長只帶了同意搬遷的百十口人,搬來了冀州。也有人說,鐵家家主是被兒子奪權後趕出了吳州。可不管怎麼說,鐵家是徹底分了家。當人們紛紛對老鐵家的事兒嘆息不已時,這位老家主越發地固執己見,而且越做越離譜。在來冀州的路上就順道收了一位乾女兒,並指認為冀州鐵家下一代家主。老鐵家其他人,自從上了老家主的賊船,就仿佛認命了。也不再對老家主的指令有絲毫違抗之意。
這位鐵心蘭大小姐,可以說除了姓鐵外,跟老鐵家是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啊。至少現在看是這樣。但私底下,鐵家哥三個,鐵牛鐵蛋鐵柱卻沒少向大小姐獻殷勤。瞎子都能看出來,我這三個僕人對鐵大小姐,那是比對少爺我好啊。想到這裏我終於回過神兒來,這大小姐怎麼單獨出現在我屋子裏了?
「心蘭,鐵家哥三個哪裏去了?」
鐵心蘭撲哧一笑,柔聲道「少爺,你還怕他們三人作弄你啊?心蘭已經把他們打發走了。他們不會來壞我們的好事的。」
「我們的什麼好事兒啊?」我壞壞地笑。
「少爺你壞~」鐵心蘭一邊嬌嗔,一邊就勢倒過來。
太激動了,萬惡的舊社會就是這點不好,女孩子沒人權啊。即便是想活得稍微輕鬆一點也不得不依靠男人,所以才有那句話,「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要想過的衣食無憂,那當然要找個王公貴胄嫁了。
嘿,巧了,少爺我就是王公貴胄啊!
上輩子當宅男可是通過網絡積累了不少經驗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等等,我今年多大來着?十三歲,額,十三歲就這麼懂,也是一種悲劇啊~
「心蘭姐,我們還是抱一會兒好了」我無比尷尬地說。
砰的一聲,門就開了。把床上半躺半臥的兩人嚇了一跳。
管家老錢晃晃悠悠就進來了,下半身挺穩,上半身直打晃。
「你們倆嚇死我啊!」說話的是鐵心蘭。「鐵柱,鐵蛋不是讓你們去南山娘娘廟給我買糖葫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老錢上身猛地一晃,魔術似的變成了倆人,正是鐵家哥三個中年紀小的兩個。只聽鐵柱說「誰還不知道,你是想支開我們走啊。」鐵蛋也是哼哼着說「無賴少爺又勾引蘭蘭姐,不要臉。」
「反了你們了,又戴人皮面具裝錢叔嚇唬我!難怪昨天晚上看見錢叔還把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倆貨經常帶了面具假扮錢叔。還總是在夜裏,錢叔剛跟我說完話,他倆假扮的另一個錢叔出現在不遠的地方。這套把戲是他們搬來冀州的時候,跟一個雜耍班班主學的。老大鐵牛學了幾套把式,一趟伏虎拳打得有聲有色。老二鐵柱學的踩高蹺,走鋼絲,輕功最好,高來高去。老三鐵蛋是個鬼機靈,學了師傅的絕技,鬼臉。扮人像人,扮鬼像鬼,而且是最愛扮鬼。
往常就經常扮鬼嚇唬我,不對,是嚇唬西門慶玩,真給小少爺嚇尿了床。本來都是邊邊大的小孩,剛開始也沒個上下尊卑,五個孩子一塊過家家玩。後來這麼一鬧就擰巴了,西門慶時不時的,就要拿出當少爺的威嚴來。過家家他就總要當爹,讓鐵心蘭當娘,鐵家哥三個當小孩,還一口一個我是你爸爸。什麼?鐵牛歲數大,為什麼不能當爹?行啊,那咱來一出「賣身葬父」吧。等到扮打仗的時候,就讓鐵牛、鐵柱當馬,自己當將軍不但騎在他們身上,還拿了掃帚枝就抽。老鐵家哥三個就不樂意了,尤其見着大小姐鐵心蘭總是對西門慶青睞有加,老二老三就給西門慶恨上了。因為兩人認為鐵心蘭將來是做自己家嫂子的,他們才不願意把鐵家的寶貝嫁出去呢。漸漸幾個人就玩不到一塊了。
想清楚前因後果,我一句話脫口而出。「看什麼看,沒見我跟你們娘要上床了,還不給我出去。」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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