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里記載並沒有說後面的人有再尋到一開始的那個墓,但是有人去尋了,卻沒有回來。
兩人在林中穿行。
儘管過了一段時間,還是能夠發現一些人行走過的痕跡。
慢慢的進入深山老林之中,眼中光線暗淡,厚厚的樹葉將陽光遮擋。
這林下的反而更加的乾淨,沒有那麼多的灌木,只有厚厚的腐葉,偶爾能夠看到一些動物的糞便,有鳥在林間叫喚,突然飛出,追逐,發出怪叫。
兩人走在這林中,然而卻又給人一種走在夢裏的感覺,他們的肉身周圍竟是起了漣漪。
如果有人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盯着他們看的話,會發現他們的身形超來越朦朧,就像一步步走入另一個空間裏。
越來越淡,又如一條魚從水面慢慢的沉入水底。
當這一片林中不再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之時,他們眼裏的山林幽暗之中起了迷霧。
陳惜春說道:「看來那鏡子的力量早已經散發了出來,並且已經覆蓋了這一片山林。」
「不是覆蓋這一片山林,而是牽引着我們的意識,那面鏡子無處不在。」隗林說着,並沒有停留,提着燈籠繼續朝着迷霧裏走去。
陳惜春在後面看着隗林手中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亮,將兩個都籠罩着。
陳惜春仿佛看到一座門,那是一座若有若無的鏡門,高大神秘,她努力的去看清楚,但是卻很快就發現了這虛空裏又多出了一道門。
「跟緊我。」陳惜春聽到了隗林的聲音,隗林的聲音在她的耳中居然有些飄忽,像是離得很遠傳來一樣。
她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可能一步差錯,就與隗林相隔極遠,會無法跟隨。
在她的眼中,又有一道道的門浮現,她發現,走在前面的隗林手提着燈籠並不避開那些浮現的門,然而燈光照耀之時,那些門都消失了。
同在燈光照耀之中的陳惜春,也沒有陷入那一座座的門裏。
「那些人都是迷失在了這一道道門中了吧?」陳惜春說道。
隗林沒有回答她,她也繼續說道;「門後面是真實的世界嗎?」
「你修的幻游法,真假之間,是怎麼劃分的?」隗林突然問道。
「我們這一脈,真假之間其實並沒有那麼明確的界定,一沙一世界,一念之間,世界幻滅,不管它存在的多麼短暫,都是曾經存在過的,存在過就是真實的。」陳惜春說道。
「之前那些人,都被困在了一個個幻鏡世界之中,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那鏡子的核心所在。」隗林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
陳惜春覺得隗林的身上籠罩着一種看不透的神秘,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在這一片虛幻與迷霧中的原因。
不過,好在她的腳下同樣的有橙色光芒照耀着,不至於使她迷失方向。她心中又想,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來這裏,是否會陷入這無數的門鏡之中。
她的耳中出現了呼喚。
那種呼喚仿佛要鑽入靈魂之中,纏繞到心間,不過,她的身體每走一步,都似在震顫一下,然後那種要纏繞到身上的意識,就像是被蛻下來,滑落。
她很想要脫離燈火籠罩,獨自探索,這種念頭出現,便又被她壓下去。
修行陰神幻游法的人,總會有一種冒險精神,會有一種想要進入一個個奇異世界裏去看看的想法。
「我聽說,你們陳家的幻游陰神法,是傳自於一位遁破大千的大神通者?」走在前面的隗林突然問道。
「可能是吧!」陳惜春回答道。
「你們是那位大神通者的後人?」隗林問道。
「不是,據記載說,先祖是那位大神通座下的童子。」
「是什麼年代的大神通者?」隗林繼續問道。
「已經不可考證,即使是我的那先祖,到底有沒有,我們都無法確定。」陳惜春說道。
隗林手中的燈籠,這個時候突然湧起一片橙色光芒。
然後陳惜春被燈光中被捲走。
眼中流光變換,透過那流光看到是一片漆黑,她覺得自己身處於這一片黑暗之中,無比的孤獨。
直到流光突然炸散,散化為一片燈光,然後她看清楚了這一片黑暗,她從這個黑暗裏看到了殘岩斷壁。
旁邊是隗林提着燈籠站在那裏,正眺望着遠方。
「這是什麼地方?」陳惜春問着,但是不需要人的回答,因為她知道,隗林必定也不知道,旁邊是一個殘破的房間,裏面有燈光。
燈光之中,有一個人站在那裏,向外面看。
那個人有着一雙冷漠的寂寞的眼睛。
冷酷、悲傷深藏在這雙眼睛裏。
那個人是沒有形體的,但是有一股精神意志還在,所以陳惜春能夠感知到那一雙眼睛。
隗林環顧四周之後,收回目光,然後朝那僅存的一間房間看去,並提着燈籠走入了那個房間。
進入房間之中,陳惜春當然早就感受到了那一抹殘留的意志,當他進入那屋子裏時,手中的燈籠光芒收斂,而屋子的角落裏,有一道身影站在那裏。
隗林的元神探在虛空,就像是帶血的肉落入有着食人魚的池塘里,黑暗之中,元神感應之下,有一個面色蒼白的人撲了上來。
「快,快,快去崑崙,快去支援崑崙,那裏,那裏,正在被外域攻打……」
「快去崑崙,崑崙有難……」
「崑崙,天罰!……」
陳惜春也同樣的聽到並且看到了,她被那突然撲上來的意識給驚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發現,這個意識對自己並沒有傷害。
「你知道崑崙嗎?」隗林問陳惜春,他知道在一些古老的家族裏,一定會有一些秘密存在。
陳惜春沉默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好像在小的時候,曾聽我爺爺念叨過那麼一句,說是什麼,崑崙已經不在了。」
「可是,崑崙,不是一直在那裏嗎?」陳惜春問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其實崑崙,還有個地方?」隗林問道。
「可能吧,但我不知道,也許崑崙深處存在着什麼秘境吧。」
「出去吧,這面鏡中的東西我們已經看到了。」隗林話落,手中燈籠光芒捲動,將陳惜春籠罩着,拉入一個流光通道之中,眼中景象變換,然後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幽暗的空間。
幽暗,憋屈,棺槨,墓磚。
叮咚!
有水從墓頂滴下來。
陳惜春低頭看腳下,滿腳泥濘,這座墓已經有滲水了。
隗林揮手將那個棺蓋掀開,兩人靠近,朝裏面看去,棺槨之中居然有着滿滿的一棺水。
棺中有一個人躺在那裏。
那是一個女子,這個女子閉着眼睛,一身的道袍,躺在那裏無比的安詳的樣子。
沒有一絲的腐爛,那眉細而長,嘴小,鼻子挺立。
當燈光滲透水照耀着她時,發現她的身上是捆着一圈繩索的,而那繩索在水中,被光芒照着隱隱之間居然有光韻流轉。
「那是捆仙索!」
傳說之中有一件法寶叫做捆仙索,這一根捆在她身上的繩子當然不會是傳說之中的那一根。
傳說之中有沒有還不知道,但是這一樓專門用來捆縛妖魔的繩子都叫捆仙城索。其中那個『仙』的意思,是指一種玄妙,是指一種變化無常不可捉摸的存在,而這強子能夠將這種變化玄妙,不可捉摸的東西捆着,自然是厲害的。
所以將這一類的強索都叫做捆仙繩。
這個鏡玄宗的宗主鏡玄,是被人捆住之後放入了這個棺槨之中,並用咒水浸泡着。
那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種咒水,這種咒水有着封印的作用。
裏面有捆仙索捆着,外面用咒水封着,又鎮在這地底。
「這就是那位鏡玄宗的宗主嗎?那面鏡子在哪裏呢?」陳惜春問道。
「那鏡子應該在她的身下,至於她是不是鏡玄宗的宗主還未必。」隗林說着,伸手進入那咒水之中,朝着她的胸口抓去,因為在那裏,捆仙索的下面壓了一件東西。
那像是一卷金箔。
然而當隗林手碰到那咒水的一剎那,便感覺手被咬了一口,手再拿回來的時候,指尖剛才沾了咒水的地方居然黑了。
他看着手指,感覺裏面有東西往內裏面鑽,不斷的吞噬血肉的感覺。
他細細的體味了一番,有點像是那種破了傷口卻沾了辣的感覺。
三昧真火燃燒過那指尖,黑色褪去,變成了白色,然後慢慢的有血注入其中。
隨之被一層火光籠罩着,再一次的探入水中,緊接着整隻手探入,咒水似在涌動,像是要鑽入隗林的手中,但是卻被隗林手臂上法光給保護着。
隗林將那一卷金箔拿出來,陳惜春湊近一看,上面烙印着密密麻麻的字。
「天罰崑崙,外域犯境,天下修士前往支援!」
「鏡玄宗掌鏡門,我隨時準備接引他們歸來,可是,最後等來的,卻是外域妖魔,我知道,他們回不來了,不得己,我將鏡門封印,可是我自己在這過程之中卻已經受到了外魔侵蝕,於是,我將自己用捆仙索捆住自己,與鏡門一起封印於咒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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