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肯定無法讓分出的元神就此恢復。
不過,今天隗林起的比較早,他將自己昨天晚上的經歷,編輯成了一條信息,發給了老師。
然後來到自己的暗室之中,上了一炷香。
對於自己給自己上香這種事,儘管還有些彆扭,但是這是儀式的一部分。
布下儀式法壇時,這一炷香象徵一炷請天,向天地發下誓言,而現在點香,是表示自己沒有忘記,香火不斷,誓言不棄。
儀式法壇立於天地之間,天地人三才需要明確。
其中誓言與焚香不斷,是開啟和延續與天的連續,其中地的象徵是這人間事物,如首席劍代表國家,一國之地當然代表着大地,還有那象徵的山形圖畫。
昨天晚上帶回來的神印,也算是天地人三才里的地之儀物,但是卻又屬於神道,能夠與天產生聯繫在一起,這算是一件極妙的儀式物品,不過,還未經他的元神洗鍊,未能夠與這法壇融合。
其實這也是因為象徵上天的儀式物品難得,才會有焚香禱告的方式來聯繫上天,讓整個法壇的天地人完整。
這也是為什麼建立一個法壇,總少不了焚香禱告這一步的原因。
而且,因為他自己的元神分身在這裏,即象徵着人,又因為是元神,與虛空有着一絲的勾連,也讓這個儀式法壇不同於一般人的法壇陣法。
至於那個纏綿着無邊怨氣的盒子,則與這個法壇格格不入,在這裏就會被鎮壓。
他上了香,伸手打開盒子,此時盒子上面的怨氣已經被完全鎮壓的不見,顯露出其盒子本來的面目。
這是一個帶着一絲古意,又有着些許近代感的盒子。
盒子的整體構造是夏式風格,但是其上面雕刻的畫卻又是國外海派風格,一艘帆船,一片海浪,太陽,海鷗,這些都很漂亮,盒子的八角還有黃銅包裹着,現在已經有了些鏽跡。不過,黃銅鏽跡之下仔細去看,能夠看到有着迥異夏國文字的字母文。
這應是一件百餘年前左右的物品,國人模仿海派風格而制的首飾盒,在當時一定很流行,非一般人能夠買賣,只是上面字母的意義卻頗讓人值得深思。
那些字母的意思,分別是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臉、頭髮、牙齒、舌頭。
沒有人會在送人的盒子上面刻着這些東西!
隗林將裏面的土地神印拿出來。
裏面一疊紙張上的惡念還未湧起,便有一團似有若無的光芒伴着香火霧氣籠罩在上面,使上面的惡念無法散發出來。
他直接拿起裏面的紙,光韻籠罩在上面,始終鎮壓着其中的惡念。
法陣的好處就是一但發揮了作用,就能夠一直的持續,長長久久,法陣不破就不會有什麼疲累的事發生。
他站在那裏看着上面的文字,這應該是一封信,信上的字屬於鋼筆字,雖然過去了多年,但仍然很清晰。
「你說你喜歡我,這我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像是綠豆,總是躲在厚厚的頭髮下偷窺。我最近看到了一雙眼睛,像是紫貝羅湖裏的明珠,實在是太漂亮了,我為它深深的着迷,如果你有這樣一雙眼睛多好,我也許就能夠接受你的愛意,我將我看到的眼睛畫給你看吧……」
那張信紙上有兩個洞,隗林猜測應該是畫的眼睛,或者是某人的相貌,只是現在被剪了下來。
然後,他將信紙翻動,立即看到了一張特別的紙,那是一張貼着剪紙畫的紙,上面有用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臉、頭髮、牙齒、舌頭拼湊成的人。
又看到每一張信紙上面都有裁剪的洞,這應該是收信人,將這些一樣樣的剪下來,然後拼湊在一起。
那畫的很好,栩栩如生,但是隗林卻從那線條之中,看到了一股貪婪愛慕、以及詛咒的意味。
這是西式的詛咒。
在東方,尤其是夏國,很少有這樣一種方式的詛咒,他們那邊的畫風也因此受到影響,喜歡畫的細緻而真實。
畫得越真越像,那麼法術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
連續看了另外那些信紙,上面的內容與第一張大同小異,前面都是說收信人的某種五官非常的醜陋,然後說見某個女子哪裏非常的漂亮等,接着畫了一副畫在下面。
隗林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誰,也不知道收信的女子到底怎麼個難看法,但從信上對於收信女子五官的描述和比喻來看,實在是醜陋。
不過,最後一張信紙,上面寫着:「下月將歸國,我們可以見面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變的更漂亮一些,如果有改變,那我們就可以完婚了,對了,我聽說,你父親曾有一本古籍叫陽矍縣誌,到時能不能借來看看……」
又是這個陽矍!隗林看到這個地名的時候,不由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難道,這滬城曾經真的還有個名字叫陽矍府,或者說是陽矍縣?
將這些信紙都放回去,他不由的用手搓了搓臉,剛剛看完這些信,即使是以他元神之身,又在這個法陣里,居然都有一種覺得自己的臉醜陋不堪,應當換掉,然後對於別的臉產生了一種嫉妒怨恨之意。
這些東西,確實是可以做為詛咒法壇的核心儀物,擺得好的話,會很強大,但隗林並不怎麼喜歡。
不過,可以換出去或者賣掉。
他覺得自己太窮了,必須得弄點快錢,於是想到了學校里的幾個豪富同學。
於是在15屆畢業神仙群里發信息道:「剛剛得了一件怨毒深重的儀式物品,要的找我聯繫。」
並順便拍了一張照片發了上去。
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叫王俊的回應:「我看裏面有字,字裏面有沒有對於身體描述和憎惡的句式。」
關於詛咒法,隗林雖然了解不多,但也旁聽過一些,如果是詛咒物上有文字,那麼文字內容很重要,因為這涉及到施法之時截取關鍵字,如果是很適合的,那會讓詛咒法的威力更加的強大。
「有具體的五官。」隗林回答道。
王俊繼續問道:「有沒有關於氣質神韻方面的描述。」
「沒有。」隗林回答道。
有身體方面的描述,可以在施法之時,截取其中關鍵字,直接傷害肉身,而如果是有神韻氣質方面的描術的話,那就可以直接詛咒人的神魂,甚至是氣運,這種即使對方是高明的修士都不好防,也不好破。
隗林回答完,立即有一個叫江漁的說道:「王俊,帶有神韻描述的紙字詛咒物,你買的起嗎?」
王俊這個人,隗林並不熟悉,只知道,他的性格有些古怪,當然很多修習詛咒法的人,性格都有些怪,並且某方面有些偏執,甚至不少人有些心胸狹隘,而對修習這一類法術的人,他們課程之中,往往也多一些關於思想教育的課。
這一屆畢業的學生里,也只有他一個是專於詛咒法術的。
至於他的家境,隗林並不了解。
「江漁,我又不向你買,你怎麼知道我買不起。」王俊回應道。
整個畢業群里只有一個專修詛咒法的,隗林卻還在這裏問,因為他們也可以買回去送人,可哪裏知道,半天居然沒有人問價錢,也沒有人直接扔出一件好東西說來換。
最後他還是接到了王俊的信息。
「隗林,你那個賣多少錢?」王俊問道。
「我不知道啊,拿等同價值的東西來換吧,沒有等同價值的,次一點的也行,但得加點錢。」隗林說道。
「我剛剛畢業,家裏也沒有錢,也不是修行世家,沒有好東西,能不能先把東西賒給我?」王俊說道。
呀!這讓隗林為難了,他本身對於錢多錢少,不是很在意,關鍵是口袋裏快沒有錢了,好不容易有一個賺錢的機會。
「我一賺到錢就還你。」王俊的信息發的很快。
「我也窮啊,快吃不起面了。」隗林說道:「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我,我從單位里離開了。」王俊說道。
「呃,發生什麼事了?」隗林知道,上學時的那些費用都是國家負擔,所以畢業之後,是要為國家效力的。
而他從國家分配的單位離開,那麼就需要將國家這些年培養的費用以分期的方式還回去。
而又是發生了什麼,讓他選擇離開?
「神道籙文你要不要?」王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沒有回答隗林問他為什麼離開單位的原因。
符與籙,很多時候大家都將它合在一起念,其實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符,又名符文或者符紋,是一種描述天地法則現象的符號,也可以稱之為文字,說它是某個畫也行,它是表意的,與夏國文字一脈相承。
而籙是一種格式,不只是其中的籙文,而是指一整套書寫格式,只要符合了這種格式,那麼內容即使是用現代簡化後的夏文書寫,也是有一些效果的。
只是這個東西,即使是學校里,也只上過一兩節知識拓展的課里,講到籙與籙文。
隗林之前寫的那一篇祭文,其實要說也是屬於籙文格式的一種,只是這是一種較為開放和簡單的。
「你有?」隗林問道。
「過幾天我來找你,你不要賣給別人了。」王俊在那邊回了一條信息。
隗林想了想,沒有回。
他對於籙文還是很心動的,如果真的有一篇完整的籙文可以看,那一定可以大開眼界,至於能夠從中學到什麼,就看個人了。
就如那一盒子的紙,王俊能夠將它用成什麼樣,能夠施展出什麼樣的詛咒法術,那就要看他能夠布出什麼樣的儀式法壇,法壇這種東西既要嚴謹,又要有想法,還得儀式知識厚實,不要布下之後彼此衝破了,自己卻不知道。
將手機放下,他來到陽台的另一邊,此時外面的光線開始亮起來,東方有陽光照下。
他站在那裏面對着太陽,準備采一口朝陽紫氣嘗嘗看,他這個採氣法,還是從那個岳掌門的紫霞秘笈里學來的。
他要看看對於自己的元神,會不會有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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