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主和無白妖王大人親自率軍主攻軒崖山,很多人族中人被四大妖王引入蒙界,生死不知。」龜妖湊近江辰耳朵,低聲道,一面向巡邏而過的水妖們親切打着招呼。
江辰心頭一沉:「允天親自進攻軒崖山,那他如今還在那裏?」
龜妖嘆息道:「興許妖主已經離開了,公子但盡人事吧。」
江辰無言苦笑,如果允天回到了這裏。此行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但願他已經轉戰其它戰場。四周圍,水妖們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密防得滴水不漏。一片片金鍊銀鈎大網橫截在前,光芒閃耀下,流動地水凝固了,柔軟地水波變得堅硬無比。宛如重重晶瑩剔透地冰牆。
&些金湯固流網以奇門四千三百二十局法分佈,深具道陣玄奧,將入海口附近的海水變得堅逾精鋼,刀槍難破。」龜妖示意江辰出示令牌,水妖們紛紛拉起金鍊銀鈎大網,露出一條波光瀲灩的水道。
&水道而入。便是金烏海。公子一路小心,小的職責所限。無法再相送了。」龜妖的聲音漸漸遠去,水妖們重新拉合大網。回來路,赫然變成了壁壘森森的堅固水牆。
&浪頭急湍撲來,暗流洶湧,江辰二人終於進入了金烏海。臨近拂曉,深海處依然幽暗無光。憑藉令牌,他們通過了一隊隊巡邏妖兵的盤查,直抵海底。
波光閃閃。整片海床如同耀眼的黃金,光芒交匯,燦爛不可方物。水中映爍着縱橫交錯的金線,交織成繁密圖案,照得江辰眼睛花。
海之殿就沐浴在這片金色中。
那蒙界想必就在這附近!
&殿地天脈地經經被破。」指着海床上閃耀的金芒圖案,離笙道:海殿四周滴水難近,如同包裹了一層無形的避水障壁。」
&兒,你真的準備和我一起進去?你沒有必要這麼做。」江辰躍下望舒,望着不遠處的海之殿,心中矛盾之極。再進一步。她就徹底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離笙從容地看着他,也不說話。江辰啞然失笑:「我不該這麼問的。走吧。有你這個美人陪葬,老子知足了!」
離笙淡淡地道:「我可不願做你地陪葬。活着進去,就要活着出來。」
彼此凝視片刻,江辰心志一堅,毅然向海之殿走去。
這座經歷浩劫的殿宇,像墜落在海底的一輪金烏,輝煌卻又殘暮。宏偉的宮粱幾乎完全坍塌,碎瓦滿地。雄壯的殿院前,左面的巨柱斷折,半截垂落下來,在海浪中出嘎吱地呻吟。華麗的高牆傷痕累累,洞創遍生,牆磚上五彩繽紛地精美雕刻紋案,更襯出斷垣殘壁的荒涼。
妖怪們在殿門口進進出出,缺損一角的殿匾無力地躺在黃金階梯上,被無數雙腳踩過,匾上「海之殿」三個大字,黯淡得如同皺紋橫生的老臉。
出示了令牌,一路暢通無阻,也沒有見到允天,這讓江辰慶幸不已。重重殿宇內,處處狼藉,箱翻櫃倒,屏裂案碎,名貴的珍珠、玳瑁、珊瑚凌亂散落。冰涼的地面上,橫七豎八躺滿了人、妖的屍體,一張張浮腫蒼白的臉如同被揉爛的麵團,散陣陣異味。有地女的人族渾身**,下體腫爛不堪,顯然被妖怪強暴。
&里是鎮邪殿,倚海溝而建,據說直接通往蒙界。」穿過珠簾迴廊,離笙打量着對面一座造型奇特的殿宇,說道。和那些奢麗華美的宮殿不同,鎮邪殿灰濛濛的,以毫不起眼的岩板砌建,上方穹頂圓弧,下方八角平邊,層層向上的台階有規律地錯落分開,無一例外地刻着「禁>
殿門半敞,一具血肉模糊的人族屍體仰臥在門檻上,瞪着死魚般的雙目向天,小腹插滿劍戟。離笙彎下腰,輕輕合上他猶自圓睜的眼睛。沿着乾涸的眼眶,兩行紫黑色地血漬蜿蜒凝結。
江辰澀聲道:「不是刀俎,便是魚肉。沒有第三條路。」
離笙凜然撫劍:「你我今日而來,不正是為了尋找第三條路麼?」
&道無情,適者生存。與其苦苦掙扎尋找莫須有的第三條路,不如變魚肉為刀俎。」江辰深吸了一口氣,跨過高高地門檻。望舒迅變小,化為玉佩,回到江辰腰間。
大殿內,百來個妖將肅聲環立,目光紛紛投聚到江辰二人身上。一個孤峭高挺的身影立在中央,一襲黑衣,黑垂肩,看不清臉,正是號稱護法大人的神秘人。
江辰胸口懸着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允天應該已經離開了海之殿,否則在這裏主事的就不會是他。
&們先出去。」那神秘人頭也不回,沉聲道。
&們怎麼來了?這個人不是妖主大人要抓的江辰麼?「震驚地叫嚷起來。話還沒說完,咽喉噴濺出一抹鮮血,頭顱飛起,砰地滾落在殿角。
神秘人緩緩收回手掌,森然道:「不聽軍令者>
妖將們面面向覷,帶着各種猜疑、驚訝、不滿的表情,魚貫而出。神秘人袖子一拂,殿門轟然關閉。他轉過頭。沉聲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一切不會是你策劃的罷?」江辰疑惑道,神秘人斬殺妖將,私放他們入殿,勢必會激怒允天,帶來難以預測的後果。
神秘人斷然擺手:「不,允天這次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並且他已經不在信任我了。我們這一次奇襲封禪頂,千萬大軍共分十路,齊頭並進。霄悠和燎月率領其中兩軍,負責封鎖各處天險,並調派部分兵力佯攻雲虛宮、大光明境,採取圍堵的戰略。我則跟隨允天,統領實力最為雄厚的第一軍,全力守護這海之殿,集中優勢兵力將其徹底剿滅,再輾轉其它戰場。兩日前,海之殿,其他人已經率領第一軍的主力奔赴大光明境。我留在此處,就是為了等你。」
&我?很多事,我不明白,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那人默然半晌,沉聲道:「我與你是一邊的!」
又道:「允天如今實力深不可測,可稱逆天,你我二人皆不是他的對手,此人必除之而後快,免以後患。「
江辰心中一凜,道:「只怕是你搞這麼多事,便是騙我同你聯手,除掉允天把,除掉他,我有什麼好處,並且我與他又有何深仇大恨?「
&如今能走到這裏,你可自問,你難道不想除掉此人麼?「那人突然說了這一句。
江辰一怔,又聽見那人道:「並且兩日前,允天孤身一人,親自入井追擊人族之人,至今未回!「
江辰呆了呆:「連允天也生死未卜?」走到海井前,謹慎察看。
這口井十分怪異,井身以黑白分明的卵石混合砌造,石上刻着大大小小的黃鐘大呂。晶瑩光潤的羊脂美玉圍欄,呈罕見的五芒星形,五個尖尖的星角向上翹起,分別被雕成豎立的刀、劍、槍、錘、斧的形狀。井中沒有一滴水,深不見底,向下望去,只覺得頭暈目眩,心神像被吸進了無盡深淵,一時間,江辰竟然無法將目光收回,連身子都變得僵硬,無法移動。恍惚中,四周的景物消失了,江辰似乎猛地一頭栽進井內,在無窮無盡的黑暗溝道里向下墜落。
&怎麼了?」耳畔傳來那人的暴喝。緊接轟鳴,或清越激昂,或渾厚悠遠,令人心驚神悸。江辰幡然清醒,下意識地向後退去,渾身冷汗涔涔,失聲大叫:「怎地如此古怪?」
&怪?怎麼我感覺不出來?」離笙久久注視井內,不解地道。
此時,井壁上刻的黃鐘大呂猶如活物一般,頻頻晃動,齊齊出敲金擊玉的聲響。好一會,才漸漸停歇下來。那人輕拍井壁,黃鐘大呂復又搖晃鳴動。
&些黑白色的卵石是極為罕見的鳴石,產於遠古的星宿海海底。輕敲鳴石,響聲可傳十里,再刻上暗蘊符篆法力的黃鐘大呂,可以收到鎮邪清心的奇效。我見你突然目光呆滯,神色渾噩,所以拍擊鳴石,使你儘快恢復神智。」那人解釋道,奇怪地望着江辰:「以你如今的法力,怎會心神被攝?就算是一個妖力低弱的妖怪站在井邊,也不會迷失心智,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江辰茫然搖頭,那人忽然道:「你的神識遠常人,靈異敏銳,當然能感覺得到下面的異常。」
江辰急忙道:「井下到底有什麼古怪?剛才好像魂魄都被吸了進去!」
那人沉思了一會,以從未有過的鄭重口氣道:「我只知道,那是一個越你我想像的存在。以你神識內的漩渦驚人的吸噬力量,都會心神被攝,它的恐怖可見一斑。別忘了,這僅僅是蒙界的入口通道,你無意碰觸到了它延伸出來的冰山一角而已。」幸災樂禍地乾笑一聲:「當然也只有你能碰觸,沒有特殊的神識,別人想碰還碰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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