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錦州的建奴是鑲紅旗旗主岳托。△,
岳托並不是像他希望的那樣,得到一萬多士兵。
皇太極給了岳托最大的支持,所有的女真牛錄和漢軍牛錄都滿員了。
但塞桑看到寧遠和錦州的蒙古牛錄已經全軍覆沒,明軍又是收回了寧遠和錦州,他的心思起了變化,他以「現在正是馬牛羊產崽的關鍵時期,需要大量人手」為由,拒絕補齊蒙古牛錄。
所以現在岳托的部下,只有七千五百士兵。四個不滿員的蒙古牛錄,四百士兵;三個滿員的漢軍牛錄和兩個不滿員的漢軍牛錄,一千三百士兵;五個滿員的女真牛錄和二十個不滿員的女真牛錄,五千八百士兵。
岳托將士兵進行重新編制,整頓出二十五個滿員的牛錄。其中一個蒙古牛錄、四個漢軍牛錄漢人十九個女真牛錄。還有一個牛錄,是蒙古人、漢人和女真人合編的,岳托選了一名女真人擔任牛錄額真,也算作女真牛錄,這樣女真牛錄就達到二十個,正好是四個甲喇,而一個蒙古牛錄和四個漢軍牛錄,正好也是構成一個甲喇。
這些牛錄都是臨時編制的,但基本不會影響他們的戰鬥力,女真人打仗,從來不需要磨合,他們每個人都是自小訓練出來的,天生就是勇士。
七千五百人,距離岳托原來的設想的萬名以上的士兵,少了兩成五,不過,岳托並不在意,七千五百的女真士兵,從來沒打過敗仗。
雖然明軍的燧發槍有了進步,射程已經超過弓箭,但這麼多的女真士兵,如果一起向前衝鋒,明軍的燧發槍根本來不及射擊,一旦女真士兵突破明軍的防線,那些明軍的槍手,一個個就是待宰的羔羊。
岳托將一個蒙古牛錄和四個漢軍牛錄留在廣寧城中,其餘的二十個女真牛錄,合計六千女真士兵,全部被帶到錦州前線。
他要集中全部核心力量,親手將錦州城奪回來,還要報復一下袁崇煥,掙回在錦州城南失敗的面子。
岳托的大軍在距離錦州城十五里的地方下了營。十五里是他心裏最近的距離,他恨不得立即對錦州城發起攻擊。
十五里也是安全距離,明軍所有的火炮,射程都不到五里;十五里又是發動攻擊的最佳距離,以女真騎兵的速度,半柱香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錦州的北城門,如果從開始時就加速,騎兵的速度也剛好達到最大。
「貝勒爺,我們是全軍直逼城下,還是先派出部分士兵試探一下?」左梅勒額真烏達補早就想會會城頭的漢軍,有漢人可以蹂躪,他的血液就沸騰起來,由於右梅勒額真忽魯留守廣寧,他就成了岳托之下的第二人。
岳托向遙遠的錦州城看了一眼:「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人多了也沒用,哈勒哈,你帶着士兵去城下,看看明軍有什麼反應,如果能將他們引出錦州城,那是最好不過了。兀魯黑,你去準備攻城的雲梯。」
「是,貝勒爺。」哈勒哈和兀魯黑都是鑲紅旗的甲喇額真,他們是岳托非常信賴的兩名大將。兀魯黑自去準備攻城的雲梯,而哈勒哈帶着他的五個牛錄,縱馬向錦州城奔去。
哈勒哈並沒有攻城的器械,他只能依靠弓箭,射殺城頭的明軍,先給明軍一個下馬威。
杜文煥也來到城頭,他要親眼看看袁崇煥是怎麼對付建奴的,他就站在袁崇煥的後面,這是他第一次在戰場見到建奴的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騎兵奔跑的氣勢還是非常駭人,「司令,要用火炮嗎?」
袁崇煥搖搖頭:「這不是岳托的主力,暫時不要動用火炮。」
哈勒哈在距離北城門約一千步的地方停下來,他要近距離觀測一下明軍。
城頭上,明軍士兵三五成群,非常隨意地在城頭晃悠着,有些士兵還在相互說話-------誰也沒有在意哈勒哈的到來,好像哈勒哈和他士兵壓根就不存在似的。
哈勒哈大怒,這些鬆散的明朝豆腐軍,怎麼能從大金國的勇士手中,搶去寧遠和錦州?他大聲喝道:「大金國的勇士們,我們現在一起去城下,用你們手中的弓箭,將這些漢人的頭顱射穿,讓他們的鮮血,全部傾灑在我們的錦州城頭,長生天在看着我們,他一定在遠處保佑我們成功。」
「噠噠噠。」
前面的馬匹開始衝鋒,正好將道路讓出來,後面的馬匹追隨着前進。
「司令,建奴要攻城了。」
「知道了。」袁崇煥已經與建奴交手過多次,這次回到遼東,依靠燧發槍的優勢,又肆掠了建奴一番,因此,顯得十分淡定,「大人、文煥,你們先下去吧!建奴的弓箭厲害,城頭不安全。」
「老夫今天一定要親自看看,燧發槍是怎麼射殺建奴的。」孫承宗早就想看看建奴是怎麼死的,今天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他如何肯錯過?他的身邊,早就有親兵持盾牌護衛着,他不走,杜文煥也不肯離開城頭。
袁崇煥無奈:「大人,文煥,那你們可要小心了。」
「司令,一百五十步了。」
袁崇煥無暇顧及孫承宗和杜文煥,建奴直逼城下,他要趕着指揮軍隊,「燧發槍準備。」
不用袁崇煥下命令,隱藏在城牆後面的槍手們,早就做好了射擊的準備,根據馬蹄的聲音,他們也能判斷建奴的大致位置,他們都在等待袁崇煥的最後命令。
「司令,一百步了。」
「射擊。」
袁崇煥低沉的聲音劃破長空,又被傳令兵準確地傳達給每一名槍手。
「砰。」
「砰。」
「砰。」
……
沖在最前面的建奴士兵,毫無徵兆地從馬匹上摔下來,沒有受傷的戰馬,由於慣性,還向前衝出數步,它們發現身上沒有了士兵後,才緩緩停下來,在原地轉悠着,尋找各自的主人。
摔到在地上的百餘建奴士兵,大都沒有死透。
一名士兵感到胸口一熱,他伸手一摸,一股溫熱的粘稠液體,順着他的手指向手腕流去。
「我受傷了。」士兵大驚,被觸摸的傷口傳出劇烈的像剪刀在裏面敲擊的疼痛。
他的慘叫,像是推到了多米諾骨牌,迅速向四周擴散和蔓延,地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慘叫聲很快就被掩蓋和忽略,建奴的騎兵還在高速前進,明軍的燧發槍也沒停止過射擊。
在建奴的正面,一千二百名明軍士兵,在狹小的地域顯得有些擁擠,由於前面的士兵要不斷地給後面的士兵讓出垛口,射擊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建奴在付出三百多人的代價後,開始突破一百步的射擊區。
「二組射擊,目標是最前面的建奴。」
在城牆的兩側,建奴的左右前方,各有六百名槍手,他們離建奴稍遠,現在建奴已經越過一百步的射擊區,正好進入他們的射程。
正面的明軍槍手們,直接忽略那些闖過射擊區的建奴,他們仍然用密集的子彈封鎖射擊區,阻止後面的建奴士兵繼續前進;好不容易越過射擊區的建奴士兵,又遭到兩側燧發槍的又一輪打擊。
哈勒哈急紅了眼,他不會數數,不知道士兵傷亡的確切數字,但他知道,從馬背上摔下去的士兵一定不少。
地上有無數倒下去的馬匹,還有許多背上沒有主人的馬匹,在城下驚恐不安六神無主絕望悲鳴地亂竄着。
到現在還沒有一名士兵進入弓箭的射程,明軍應該沒有傷亡。
「大人,城頭危險,還是回軍營吧!文煥,先陪大人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換你的第四師守城。」袁崇煥估計,如果不是不計傷亡,建奴遲早會突破燧發槍的封鎖,進入弓箭的射程,那時城頭就危險了。
「老夫終於看到,燧發槍是如何將建奴當成靶子了,走,回軍營,崇煥,你也下去吧!」孫承宗親眼看到建奴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燧發槍下,他的好奇心最大限度地得到滿足了。
「大人先回去,屬下還要根據建奴的狀況隨時改變戰法。」
「好,那崇煥小心了。」
「大人,請,文煥,請。」
孫承宗和杜文煥相攜着離開城頭,他們見識了燧發槍的威力,也見識了建奴的勇猛-------在戰場上,在沒有決出勝負之前,建奴是不在乎死亡的。
女真人和蒙古人一樣,全民信奉薩滿教,相信長生天隨時都在照應他們,保障他們取得每一場戰爭的勝利。
他們和漢人不一樣,完全不在乎自己死後的事。
他們如果死在戰場,是得不到撫恤金的,也不需要撫恤金-------他們死後,家中的女人、孩子、牛羊甚至老人,都會被另一個熟悉或者陌生的男子繼承,或者有一個新的男人走進這個家庭,完全代替他們的位置。
所以,女真人在戰場上沒有後顧之憂,他們不怕流血甚至死亡,即使他們他們死了,他們的女人、孩子和牛羊,也不會沒有人照顧。
對他們來說,人生的所有意義,就是在戰場上殺戮,然後奪取對方的女人、孩子和牛羊,或者因為軍功,贏得別人的尊敬,被旗主分配更多的女人和財物。
但現在哈勒哈耗不起,燧發槍的效率太高,加上明軍數量太多,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的部下就損失數百人。
「盾牌,將盾牌頂在頭上。」
女真士兵紛紛將盾牌舉過頭頂,把腦袋保護起來,解除了一部分燧發槍的威脅。
「射馬。」袁崇煥發現,馬的體積比人大得多,如果以馬為目標,命中率會大上許多。
「砰。」
「砰。」
「砰。」
……
馬匹被多發子彈擊中後,再也無力承載士兵的重量,紛紛摔到,馬背上的女真士兵,也被馬匹掀翻在地。
運氣好的士兵,還能迅速爬起來,找到一批無主的戰馬,重新投入戰鬥,運氣差的士兵,被受傷的馬匹壓住胳膊大腿,根本動彈不得,或者直接被後面的馬匹踐踏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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