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義的步步緊逼和最終的以退為進,讓戴維森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你要坑人,並做好了諸多準備。
結果對方說,我不玩了!這還怎麼搞。
他只能低聲下氣的為保留希望,表示道:「明白了,查理先生,我會如實和他們轉告的,我想他們認清形勢後一定會答應的。另外我先問一下,這些合計的費用會在多少呢?」
「這是下一步的事。」韓懷義顯然說到做到,就是不屑和他深談。
這讓本來在跳主角的戴維森很受傷,但韓懷義才不管騙子的感受,他掉頭和查爾斯道:「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人手,你估計什麼時候回去?」
「我本來想看到你們談成這筆生意的。」
「這筆生意複雜而繁瑣,我的興趣其實不是很大。」
韓懷義再次強調後說:「當然我很感謝你和哈同那個老東西的友誼。作為回報我就早點為你解決麻煩吧。要不這樣,查爾斯你看時間提前回去,聯繫強尼確定情況後,發個電報給我。我立刻安排人過去做事。」
「也行,我為你的人提前準備好東西,並摸排好情況。」
「對,這樣才更便利。放心吧查爾斯,敢惹我的朋友,我會為你把那些愛爾蘭雜碎釘在壁爐上的。」
灰頭土臉的出去後,戴維森問查爾斯,韓懷義那些話是什麼情況。
查爾斯撐着張圓臉和他吹噓道:「我在芝加哥的生意你是知道的,結果惹來了愛爾蘭人的眼紅,我本來想自己解決,結果查理知道了他就主動為我出了面。這就是我感謝他,然後介紹你給他的原因啊。」
戴維森聞言大吃一驚。
他說:「查理在美國真的很厲害嗎?」
查爾斯一臉的奇怪:「你不知道查理是紐約的意大利那位傳奇的西西里軍師的養子嗎?他在美國的黑道勢力比在上海還強大。」
在老家混不下去早就跑出來的戴維森頓時無語,這貨心想還好我是在上海……
他回去做他的溝通。
韓懷義在當晚兄弟會的眾人聚會時,也將今天交涉的情況和自己人作了通告。
然後他說:「現在急的不會是我們了。」
「幹得漂亮查理,你的要求比他們的操作更合乎情理,不過他們要是就此退縮的話怎麼辦?」費沃力問。
「他們算計的是整個法租界的利益,不會輕易放棄的。」韓懷義聳聳肩:「再說我也會在溝通中勾住他們的。」
這個時候梅洛忽然說:「查理,我們信服你的智慧,可是你真的認為日俄很快就要爆發戰爭嗎?」
「不會超過明年四月份,因為日俄衝突的膿包已快熟透了。當然了,這筆生意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他就是個信號。」韓懷義言辭確鑿的預告道。
這句話很有道理。
日俄方面的矛盾日深,費沃力他們都是了解的。
而不打仗的話你搞這麼多物資幹什麼?
因為他們知道,不止這份單子,俄國人正瘋狂的在遠東建築鐵路,並向軍港增兵。
在這種情況下韓懷義要做這筆生意時,要是沒這些首先保全自己的條件,反而不對。
就在韓懷義等人輕鬆應對之際,德維門和三井成方面卻正如韓懷義認為的那樣,他們頭大如斗。
無成本算計變成了大成本投資,問題是事情已經開始滾滾向前難以停頓。
這錢……
「這筆錢必須讓沙俄方面出,要是他們不肯,我們大不了不做。」德維門忽然道。
三井成聞言吃驚的看着他,心中不由泛起深深的鄙視。
因為德維門的「大不了不做」這句話太沒有擔當了。
你這樣的話至寶昌和我於何地?
這個混蛋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三井成藏着心事,冷冷的道:「德維門先生,說話之前最好請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和付出。這次和沙俄遠東商行的生意雖然是貝恩先生出面的,我卻也和日本海軍方面做了很大的溝通!你應該知道日俄現在的關係,我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風險的。」
德維門話說出口就曉得說錯了,他不由狼狽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不要急於做,不能按着韓查理那個雜碎的節奏來。」
「這不是韓查理的節奏,這是生意的正常節奏,我是生意人,如果我是韓查理我也會這樣要求。這說明他真的動心了。」
「真的?」
「嫌貨丑的才是真買家。如果他毫無興趣他為何要說這麼多呢,再說你難道忘記了寶昌那邊給予的反饋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
「答應!運費加倍,但只能預付一半。至於公關費用上限五萬,反正他會給我的。我們要盡最大可能的壓縮他的資金鍊。」
德維門聞言眼睛一亮:「說得對三井,反正公關費他是要給你的,除了你之外他在日本並無關係。」
「所謂的雙倍運費先給一半,這樣的金額對於大局也無關緊要。」三井成對自己的主意也頗為得意。
當韓查理接單後,他的船和貨都將被日海軍扣押,他的人也將失去自由。
到時候一切就由不得對方了。
那時候韓查理除了得對日本方面卑躬屈膝之外,還要面臨沙俄的索賠。
什麼人物能扛得住兩個國家的針對?
失去韓查理的費沃力將為布維爾徹底取代。
於是三井家族在得到海軍更多的友誼之外,盟友還將成為了法租界的主官。
而在整個事情中,德維門也就只能得到些邊角的零碎而已。
這真是個愚蠢的傢伙啊……
但三井管他呢。
對手們根據情況在調整策略之際,韓懷義這邊依舊按部就班的發展着。
次日,年輕的設計師赫塞.博斯曼抵達了上海。
剛下船的他就在父親的帶領下,第一時間見到了韓懷義。
「這是我的兒子赫塞。」博斯曼和韓懷義介紹道。
韓懷義對他表示了歡迎。
赫塞對韓懷義的態度禮節性的恭敬着,但這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眼底還藏着些東西。
韓懷義敏感的感覺到了。
不過他更感覺到了博斯曼似乎有些放縱兒子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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