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風朗氣清。筆神閣 bishenge.com
臨近午時,殷震派了心腹來接幾人前去赴宴,這幾人不論主動還是被動都捯飭了一下自己。
蕭君玉是不用說的,他作為玄機城少城主赴殷氏的宴席代表的是玄機城,怎麼都不能太過隨便,於是他難得穿衣服有了正形,那把扇子也被他握在手裏時常搖一搖。。
景青璃身上的料子不錯,就是太低調了,而且來來回回就那幾件,不似其他女子一般衣衫羅裙應有盡有。原本她也是無所謂的,不過見明息左手月白袍子,右手裏還拿着另外一件黑裙,這兩件料子看着十分相似,表面隱隱有靈力縈繞。這種料子她並沒有見過,想來肯定不會便宜到哪去,說不定和她一樣也是「老古董」。
迫於明息的美色,景青璃毫無負擔的接過來明息手裏的黑裙,進到裏屋換衣服去了。穿在身上,這衣服料子觸感極佳,似雲似霧,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款式有些新穎,倒很合景青璃的眼緣。
等景青璃換完出來,明息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發光。景青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推着明息進去換衣服。只片刻,倚着房門百無聊賴的景青璃就見明息走 了出來,景青璃眼神閃了閃,強忍住把明息藏起來的衝動。
在一旁搖扇子的蕭君玉睨一眼這一黑一白的兩人,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葉小朋友最後一個走出房門,他身上這身是司羽曾經為他準備的。暗紅色的火焰紋路點綴在這件玄色的衣服上,行走之間那火焰仿佛在不斷躍動。髮帶也是配套的,暗紅色的髮帶末尾點綴着小小的鳳羽。
他有點不自在,但是這套衣服已經是司羽為他準備的那些衣服中最低調的了……
坐在欄杆上背靠柱子的蕭君玉見人齊了,啪嗒一聲收了扇子,從欄杆上跳下來。
「走吧。」
可以稱得上是盛裝出席的四人前後錯落的跟着侍者朝殷家中心走去,一路上不知收割了多少驚艷和好奇的目光。
過了幾道禁制後,侍者領着幾人來到一扇雕工精細的門前。推開那扇門,濃郁的靈力撲面而來,裏面已經有不少人落座。
迎面走出來幾個身量纖細,容貌上乘的婢女,那幾位婢女停在幾人三步外,目不斜視,率先朝着他們行了一禮,口中道:「幾位貴客,請。」
打頭陣的蕭君玉微微頷首,氣定神閒的態度和氣勢讓人不敢小瞧。
他們來的算早,四人被引到一處席面上,旁邊是殷氏的長老,蕭君玉一坐下就開始遊刃有餘的和那些人交談。剩下三個人因為無名無輩而關注的人少了些,倒也樂得清靜,專心吃菜。
在看到許多小姑娘火辣的目光從明息身上掃來掃去後,景青璃瞪了明息一眼,明息無辜的回望他。
磨了磨牙,她拿起一塊糕點惡狠狠咬了一口,將剩下那些遞到明息嘴邊,明息很自然的就着景青璃的手吃下那塊糕點,果然那些目光就少了許多。
青色衣袂出現在眼角,一個姑娘正和蕭君玉說話。
「景姑娘?「清脆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景青璃抬起頭,發現眼前這姑娘挺眼熟,再仔細一想,是和殷震一起的那位宋氏宋鈺。
「宋姑娘。」景青璃揚起一抹微笑,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殷、宋兩家交好,殷震和宋鈺這兩個小輩青梅竹馬,自小兩人就被視作一對,多年相處,宋鈺在殷家已經來去自如。
宋鈺性格爛漫,和景青璃一來一往聊了許多,明息眯了眯眼,看着笑的東倒西歪的景青璃,在她又一次倚在他身上時,明息攬住了她的腰。
景青璃不覺得有什麼,甚至挪了挪腦袋在他懷裏找一個舒適的位置,明息看着她的發頂,嘴角勾起。
全程沒有和宋鈺有半分眼神交流,但是卻成功讓宋鈺覺得自己在這聊天有點多餘。
明息的動作她當然看在眼裏,也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那種氛圍,心裏暗笑:景姑娘和這位公子感情真好。
也就在幾人談話的功夫,殷震帶着幾位長老趕了過來,還未落座就先告罪,稱自己有事耽擱了一會。
陸陸續續人已經來齊了,宴席正式開始。一場下來連葉緣遠都被勸了幾杯酒,明息倒是在景青璃的保護下滴酒未沾。
笑話,明息喝醉的樣子怎麼能讓其他人看見?
景青璃笑眯眯又擋下殷氏某弟子的酒,一飲而盡後反倒灌的那個弟子暈暈乎乎的離開了。
宴席結束後,幾人又被殷震和宋鈺單獨請出來,在一處涼亭品茗聞聲。
這裏是殷家的花園,栽種着許多錦簇的花朵和一些常見的靈植。池塘佔了大半的面積,水面上面架着白玉拱橋,橋下長着各色的蓮花。正中央一處涼亭四周掛着半透的帷幔,風過,帷幔輕輕浮動,帶來陣陣花香。
之前那宴席大半是因為蕭君玉這個少城主,現在的小聚才是真正以友人身份暢談。
涼亭之中,宋鈺撫琴,其他五個人正興致勃勃的談天說地。
一曲終了,宋鈺起身走過來,用腳勾來一個軟墊坐在了殷震旁邊,殷震給她倒了杯茶水,她熟練的接過來抿一口,開口問道:「不知幾位之後可有確定去處?」
景青璃瞥了蕭君玉一眼,答道:「我們一行人外出遊歷,去哪都是沒有定論的。」
明白了景青璃的意思,蕭君玉接着開口:「我等四處遊歷,準備北上,怎麼也要等盡興了再歸去,不然出來一趟多虧啊?哈哈哈。」蕭君玉說着笑起來。
「是這個道理!」殷震點頭表示贊同,撫掌道:「我和鈺兒也有外出遊歷的打算,只等着家主出關,我才能偷一偷閒呢!」
宋鈺在一旁抿嘴笑,瞧見挨着坐的明息和景青璃,心思一動,「如果幾位沒有什麼目的地,不如去常州如何?明日常州的花燈節就要開始了,一直持續半月呢。還有花神選舉和燈會,很熱鬧的。」
常州是宋氏的地盤,宋鈺提出的邀請正中下懷。原本就決定要去宋氏,既然能名正言順的過去,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應下來之後,他們明日就和宋鈺一道前往常州宋家。
這兩天殷震之所以忙碌,還是因為之前海域的突發狀況。一群人談起了這個話題,殷震的臉色有些嚴肅,只聽他道:「從那些來尋求殷氏庇佑的海族口中得到消息,那動盪是從海中鮫人一族附近的深淵中開始的,海族死傷極重,鮫人族……近乎滅亡!」
葉緣遠倒抽一口涼氣,似乎並未想到那殘陣會有如此大的影響。景青璃和蕭君玉眼中也有些震驚,明息神色淡淡,似乎早有預料。
無盡海域遭此惡難本就不是秘密,皇室和各大家族得到消息後都在關注這件事的進展,沿岸的殷、宋兩家主要負責探查這件事,得到任何消息都會公佈在外。
看殷震的樣子似乎並不知曉這件事中有魔氣出現,想來是玄機城城主通知到的只有皇室和各大世家的掌權者,像殷震這樣還未掌權的子弟也沒有資格知曉。
挑能透漏的消息說了說,幾人又提起了別的話題,倒也一直沒冷場。
入夜,洗漱完畢的景青璃拆下難得戴一次的發冠,換上寬大的睡袍,踢開鞋子就要去扯薄被。這兩天他倆同住,景青璃這一連串動作做的嫻熟無比,眼下就差明息了。
一回頭,明息正站在床邊,幽幽的看着她。
「怎麼了?上來呀。」景青璃說着就去扯明息的袖子。
明息順從地坐在床上,彎腰脫掉鞋子後進了景青璃給他撐開的被子。
「沒事。」明息這樣說着,但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差在腦門上寫「我有事」寫三個大字了。
景青璃抓抓後腦勺,有些費解。仔細回想着今天的細節,發現好像是從宴席開始明息就有些沉默,因為他本來就不怎麼說話,以至於景青璃一直沒注意起來……
「……是因為我不讓你喝酒嗎?」想了半天,景青璃說了一種可能,雖然這個可能她自己都覺得牽強。
「……」明息眼神一黯,景青璃慌了神,急忙道:「難道是我不讓那些姑娘盯着你看?」說完後景青璃又補了一句:「這事兒我是一定要做的,你有意見也……」沒用……
「……」明息垂下頭,景青璃剩下的話堵在嘴裏,她就知道自己又猜錯了。
景青璃繼續回想,還沒等她想到,明息伸出手來抱住她,躺下之後,他淡淡道:「睡吧,我真的沒事。」一邊說着一邊把屋裏照明用的月光石遮上。
黯淡的月光透過窗戶探進房間,景青璃睜着眼睛,發愁的看着眼前閉上雙眼的明息。
「笨蛋娘親!爹爹最在意的人是你!你這一整天都沒有好好跟爹爹說幾句話!」明珠寶寶的聲音在景青璃腦海中響起,她靈光一閃,大概明白了明息的想法。
她仔細數了數今天自己和明息大寶貝兒的對話,發現真的是少的可憐。
平常與蕭石頭、葉圓圓他們呆在一起,明息的話也是最少的那個,大部分還是景青璃引着他說話。等只有他們兩個人時,景青璃找一些兩個人都知道的話題來聊也能聊的很投機。
但是她一直忽略了,她和明息一起聊的都是以前的事情,而與他人聊的東西絕大部分對明息來說是陌生的,畢竟,明息這麼多年一直在沉睡。
在與人相處時,他脫節了太久,又如何能輕易融入進來呢?
從他被喚醒到現在,景青璃才驚覺明息一直把自己放進了一個圈裏,那個圈中只有景青璃、明珠寶寶和他自己。
景青璃突然心疼了。
「笨蛋娘親!你有那麼多友人,可是爹爹只有我們呀!」明珠寶寶氣呼呼的,要不是怕引起爹爹注意,他真想敲一敲這個蠢娘親的腦殼。
今天下午,不,過去,她和別人談笑風聲時,明息在一邊沉默了多久?景青璃只當他不喜說話,卻沒想過他為什麼沉默……
是她,把明息拉入紅塵,卻自以為是的安排他的情緒。
「唉……」景青璃腦中思緒紛飛,她輕嘆一聲,用力抱住明息,像是抱着什麼稀世珍寶。
「小明明……」
「嗯。」
「小明明。」
「嗯。」
「小明明!」
「嗯。我在。」
黑暗中,景青璃眼睛亮晶晶的,她臉上有些燒,舔了舔嘴唇,她貼在明息耳邊輕聲訴說。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她停下來,發覺剩下幾個字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於是她繼續道:「也是我……最愛的人…唔!」
滿腔情誼融在唇齒之間,明珠寶寶自覺噤聲。
院中雪瓊在夜色中綻放,花香甜的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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