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頭的趙守時指着頭頂上的監控,說道:「後勤部的來幾個人,把這個監控給我拆下來。」
人群中站起一人來,主動開口道:「趙、、趙總,你要是想拷貝監控備份的話,其實是不用拆監控的,我們在監控室就可以做到。」
「你以為我不知道?」反問一句的趙守時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讓你們把監控拆掉,就是讓你們把監控拆掉。」
不等其他人詢問,趙守時抬手指着頭頂各個角落分佈的可以把整個辦公區域全都收入鏡頭下的數個攝像頭。
冷笑一聲道:「而且我要拆的不是我剛才點出的哪一個,而是這裏的全部;一個不剩,全部拆掉,立刻馬上執行。」
眾人皆是一愣,倒不是聽不懂趙守時的話,而是有些不敢置信,對趙守時並不熟悉的他們生怕這是某人的釣魚執法。
趙守時不是這樣的人?
別鬧,你以為剛才離開的張思張主管為什麼被辭退。
不就是年輕不懂事,被趙守時給釣魚執法給收拾了嘛。
要是趙守時不說那一句【你要是主動承認,我還當你是條漢子】,你覺得張思會不主動承認?
就算這達不到釣魚執法的程度,起碼也得算是蠱惑引導吧。
你說,現在的大家誰敢隨便相信趙守時的鬼話,說不定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趙守時見自己的命令沒人附和,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惱怒道:「怎麼我的話不好用嗎?非逼我發火是吧!!」
豁~
吃瓜群眾們終於確認現在的趙守時並不是釣魚執法,而是真的要拆掉這些監控攝像頭。
盡結大喜的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說實話,辦公區域安裝攝像頭其實並不算違法。
但身為一名打工人,沒有人願意自己在個工作的時候被隨時他偷窺。
而且每每想起,就會讓人覺得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在場的大家沒有資本家,只有打工人,自然早就看這幾個攝像頭不順眼了。
就算現實里不敢搞破壞,但心裏早已把這幾個攝像頭蹂躪了無數遍啊無數遍。
現在有人竟然主動提出這一點,這如何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這種與自身利益切身相關的『好事』,大家那還敢瞻前顧後。
生怕這位反悔的大傢伙那是不用報名就踴躍參加。
這時候誰還管拆卸攝像頭這種活應該歸屬於那個部門,業務部的、運營部的、後勤部門的,全都開始動手。
你搬桌子,我拖椅子,其熱度之高,就跟要發春節福利一般。
只有一人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着大家。
「大家千萬別動手啊,這些設備都帶電,很危險的。讓我來,我是電工,我有電工證。」
趙守時都氣笑了,他也沒想到這些人的竟然這般的迫不及待。
觀一葉而知秋,從這點小事上來看,之前的中北電視的管理應該是存在問題的。
要是眼前這些人擁護之前的管理層,就不會這般的『踴躍』。
這對於趙守時來說,其實是一種好事,更方便他掌控中北電視。
當然,還是不要鬧得太過分。畢竟大領導有過吩咐。
原本還打算看戲的趙守時上前一步,對着擁簇一團的眾人直接開罵:「急什麼急,都給我滾一邊去,要是你們被電給送走了,還不是老子背鍋。」
「剛才那個誰,就是自稱有電工證的那個,給我站出來。」
隨着趙守時這明顯惡劣的態度,人群中站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此時的這人沒有膽怯,更沒有榮幸,反而有些橫橫的開口:「這位趙總是吧。剛才我可完全是好意,你不能因為這個就開除我。」
「我說過要開除你嗎?」
「剛才你、、你剛才、」這漢子語塞,改口道:「確實沒有,不過。」
「沒有不過。」趙守時直接打斷,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職位?是電工嗎?」
「是的,我叫馬鳴,是電工班的班長。」
趙守時點點頭表示知曉,環顧四周的他對眾人說道:「說實話,大家剛才的表現讓我很失望。我知道你們確實想要拆掉這些監控,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這裏面潛在的危險?」
「沒有,完全沒有。」自問自答的趙守時指着馬鳴,繼續說道:「只有這位馬工,只有他意識到這裏面的危險,他也苦口婆心的勸大家。」
「我是第一次來咱們中北電視,我對這位馬工也不甚了解。但就憑剛才他苦口婆心的勸說大家,我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職業的尊重。
我宣佈,後勤部新增一位副主任職位,暫時由這位馬工擔任。還有,拆監控的工作,由馬工,哦不,由馬副主任帶隊完成,其他無關人等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亂七八糟,啥也不是。」
話音落地,趙守時轉頭看向有些呆若木雞的馬鳴,揶揄道:「是不是很高興?」
「沒有,沒有。」馬鳴想都不想的就擺手拒絕,可他彎起的嘴角騙不了人。
同樣察覺的到這一點的他也不再自欺欺人,光棍的承認:「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那麼一點高興。」
「你高興的太早了。」趙守時冷笑兩聲,又道:「剛才我說對你還不夠了解並不是開玩笑。現在的你還是電工班班長,過了一個月的考察期之後,才算是升任副主任。」
馬鳴一愣,緊咬牙關的他沉聲回道:「明白了。」
趙守時隨後一揮:「行了,忙去吧。我看大家可有點迫不及待了。」
馬鳴張了張口,可能是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對着人群中點了幾個人的名字,然後就有條不紊的開始工作。
拆監控其實算得上是對中北電視的破壞,但眼前這群人的心裏非但沒有牴觸,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
這群對趙守時以及集團來人異常牴觸的這些人的心裏,在潛移默化中已經開始偏離原先的航道。
直接反轉還不至於,但確實發生了些許變化。
尤其是之前無所謂誰是個誰是管理者的那群人,對趙守時到來之後的中北電視已經隱隱有些期待。
心裏產生變化的可不僅僅是中北電視的這群人。
還有帶隊前來的劉慶。
此時的他站在趙守時的身後,意味深長的看着抱臂看戲的趙守時,看着臉上隱隱浮現高興的中北電視人們。
看着爬上爬下,扯扯拉拉的正在忙着拆除監控攝像頭的馬鳴們。
明明之前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現在竟然絲毫察覺不出來,就像從未出現一般。
這一刻,劉慶隱約有種感覺,似乎正在被拆除的不是攝像頭,而是原本中北電視並不合時宜的管理制度,更是原本中北電視管理層在普通員工心目中的信任。
這讓劉慶不由的把注意力放在趙守時身上,也不由的對他更重視。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師。
劉慶現在是余書籍的秘書,但他不可能給余書籍當一輩子的秘書,以後他肯定會下放到地方的。
到時候想要開展工作就不能依仗余書籍的勢,而是自己的為人處世的手段與能力。
為了到時候不抓瞎,現在的劉慶的行為處事已經開始觀察周邊的人。
其中就有趙守時。
在來中北電視前,劉慶曾暗中考慮如果自己是趙守時,身為外人的自己應該以什麼手段介入到中北電視的經營當中。
強力壓迫?劉慶沒有這個自信,而且這種手段極難把控尺度,弄不好就要暴雷。
劉慶心中最傾向的方式是尋常但足夠穩妥的【示好安撫】。
先許諾一些利好,讓大家不要過於牴觸。然後通過一段時間的熟悉,展現自己的能力與態度,爭取得到大家的信服。
劉慶是這麼想的,他也認為趙守時會這麼做。
但現實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趙守時這有些另類的應對方式有點出乎劉慶的意料。
好吧,不裝了,直接攤牌,不是有點,是完全不在劉慶的預料之內。
尤其是趙守時掌控力與微操,讓劉慶都不得不佩服。
趙守時直接從人群中揪出一個涉嫌辱罵自己的人,起手式就是【殺雞儆猴】。
而且還是最狠辣的【辭退】。
這種行為,確實很威風。
但也很危險,因為這直接把自己推到所有中北人的對立面。
雖然趙守時的級別比這群人高,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紫禁城與中北電視可不是私企,上面可還有不少婆婆媽媽呢。
趙守時這個總經理說出去好聽,但他完全達不到一言堂的程度。
這事要是鬧大,鬧到上級領導耳邊,即便是趙守時也會很難受。
劉慶一開始還替趙守時擔心過,也埋怨過他的年輕衝動。
但趙守時接下來的微操作卻讓他直呼牛逼。
孤身寡人的趙守時竟然通過簡短的三言兩語就成功的將張思與其他人員分化成功。
尤其是之前還在言語上幫襯過張思的某些人,更是恨不得立刻跟他劃清界限。
這裏面確實有張思這個豬頭隊友的助攻,但更多的是趙守時的引導。
尤其是那句【你要是敢承認,我還當你是條漢子】,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直接扭轉了局勢。
劉慶不知道趙守時是瞎貓碰見死耗子還是心中早已運籌帷幄,但事實就是一切都順着最有利與趙守時的方向發展。
你要說趙守時的手段有多厲害,其實也沒有,就是尋常的殺雞儆猴、拉攏分化。
但劉慶知道,自己玩不轉這種稀鬆平常的心理博弈。
張思之外的其他人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給與張思以支援,這直接導致張思被孤立。
獨木難支的他如何抵擋着住趙守時的手段,於是張思被辭退將成為不可扭轉的事實。
而這又是對張思之外的其他人的一種威懾。
就算這群人里依舊有人對趙守時不滿,就算這群人里依舊有人準備跟趙守時作對。
但他們在行動前,就必須要考慮考慮是否能夠承擔起張思已然付出的代價。
這或許就是因緣際會,倒果為因。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趙守時的手段還沒有用盡呢。
張思事件里,趙守時確實成功的讓張思之外的人中立,但這並不代表這群人願意站在趙守時身邊,
甚至結果可能恰恰相反。
要是這群人反應過來自己不僅被趙守時利用成為給與張思致命一擊的劊子手,很有可能更為牴觸趙守時與紫禁城。
更別說,這裏面還有個最大受害者的張思呢。
他對於趙守時那可完全是非常單純的恨之入骨呢。
趙守時沒有無視這種潛在的危險,他先是當眾計算應該給與張思的賠償金,甚至還直言今天就會把補償金給到位。
從霸道轉王道,趙守時就用了十秒鐘。
而帶來的後果就是,原本心中不忿的張思因為趙守時展現出來的痛快與鈔能力,不滿的情緒有了很大的緩解。
而張思之外的其他人,在還沒有察覺到趙守時的【陰險】之前,先感受到他的一絲優點。
這種先入為主的情緒是事半功倍的。
尤其是連當事人的張思都抱着息事寧人的想法,那他們這群吃瓜群眾們,還計較個什麼勁。
更別說,趙守時說了集團來人接管中北電視的賬務。
而張思的賠償金以及在場所有人的工資、獎金、年終獎的開銷可都是從紫禁城來的。
有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在場所有人可能不喜歡氪金的土豪,但當這位土豪把金氪在自己身上時,沒有人會拒絕。
這就是氪金的力量。
大家出來工作為了什麼?
為了證明自我價值?還是為了建設和諧社會添磚加瓦?
都不是,就是為了錢。
非常單純幾乎沒有其他雜質的小小願望。
你說讓你受點委屈,你干不干。
那肯定不干。
你說讓給你錢,讓你受點委屈,你干不干。
那肯定、、得看看錢多還是錢少。
要是錢給到位,那你是沒吃飯嗎?
給我有多大力用多大力,蹂躪我不要停,我的心裏很堅強,什麼委屈都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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