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不對勁。一筆閣 m.yibige.com」
這些天,程然腦子裏一直很混亂,也可能是因為發生的事一直沒斷,所以也可以說,這兩年一直很混亂。
有許多事沒時間去想,或者不願意去想。
而把陸海川救出來的時候,他在想,一個人如果被獨自關的足夠久了,除了可憐,是否會忘記曾經被關起來的緣由。
而短時間內,他又看見了許多人,是不是會根本記不住這些人的臉。
程然起初是理解不了的,畢竟他沒有被關過,可現在對着一望無際,水天相接的大海,他忽然間心胸開闊了,大腦也開始無限延伸,他好像覺得自己可以「變成」任何人了。
答案是否定的。
「一個人不管被關多久,他什麼都會忘記,但唯獨他被關起來的原因,以及關他的那個人,他到死都不可能忘掉的。」
「恰恰相反,他這些年從來沒見過除了自己的影子以外,任何的人。所以說,再見到人的話,他的大腦是空白的,他會輕易的在這張空白的紙上烙下所有人的容貌。」
「從調查的資料里顯示,陸海川是一個正人君子,是一個大好人,他不會對任何事產生波動,那為什麼他會來金島?為了金子?這說不通!」
「如果不是為了金子,他又為什麼會來?」
「他說他只記得關他的人是佟三思,別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佟三思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說到佟三思,他為什麼要把金條與金磚放在這種地方,然後開闢金島的另一半,如果說這些年,開發金島另一半的人,目的是找到這批金子,那他們這做法根本就說不通,因為金島本來就是商盟開發的。」
「還有,誰都知道擁有了這批金子,足夠買下一個小國了,可佟三思為什麼不但沒有動這些金子,反而把它們都藏起來呢?」
李海濱聽到程然的分析,不由皺起眉頭。
這一點他想都沒想過。
「你是在懷疑陸海川?」他小心問道。
程然搖頭:「不止是陸海川,我說過,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對勁。」
「從一開始我接手錦東集團,龍學釗就一直在跟我作對,或者可以說,龍家一直在跟我作對,我吃掉龍家以後,龍學釗卻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後來得知他有更大的靠山。」
「肖智也確認他背後的靠山是沈家,但海上競選時已經證明,他的背後絕不是沈家,後來江北省商盟新主席慶功宴上,出現刺殺事件,他被人救走,我就一度以為他是京城商盟的人。」
「可後來有人告訴我,救他的是魏家的人,而他那晚去,也是想動京城商盟主席道長的弟弟李岩,所以,他不是商盟的人,但是你說他是魏家的人吧,魏家老三參與刺殺佟三思事件被抓,是被商盟所救。」
「而且當時魏家老二在船上,龍學釗也沒去拜見,這更說不通了。」
「所以,救他的是魏家,保魏家的是商盟,刺殺商盟李岩的是龍學釗,怎麼解釋?」
李海濱聽的有點繞,繞的有點暈頭轉向,於是他搖頭。
程然繼續說道:「黃大強沒人認識,他在太平間裏待的太久了,根本不會受人重視。我們離開金島回來的路上遇襲,打電話讓黃大強找船來接的我們。可道長為什麼知道我們回程的路線,以及……以及確切時間,正好就出現在我們登陸的地方?」
李海濱面色大變:「你是說,當時在船上的人里,有道長的內應?」
程然點頭。
李海濱遲疑道:「或許,說不定是那些船員?」
「不會,既然沒人知道黃大強,那他僱傭那艘船,誰又能提起知道,從而提前安排內應在那艘船上?」程然解釋道。
一層疑惑,佈滿天空。
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他們只看到事情的果,亦或者連這果都沒看清,但卻從未深思過因從何來。
這是最致命的東西。
「我們一直被人監視着。」程然沉聲說道:「也一直被人設計着。」
「我師父嘗嘗道長,他們都知道我的存在,這是為什麼?」
「我老婆白槿兮,突然被調去京城,這又是為什麼?」
「既然道長猜到我們出海是去找金子,他不可能猜不到以阿松的為人,會起私心,所以,他為什麼不親自跟來?」
「李肅死了,都看見了,但王美麗卻說,以李肅的身手來看,不應該死在敵人亂槍掃射之下,可如果他沒死,那又是為什麼?」
一個個為什麼,問的李海濱啞口無言。
程然眼睛卻愈發明亮。
不是因為他都猜到了原因,事實恰恰相反,他什麼都沒猜到,但是,他已經開始懷疑了。
這世上的事,不怕你不知道,就怕你想不到,但凡要去想,去想着要搞清事情的真相,程然覺得,就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以前我以為我們的敵人,只是水面上這幾個,包括道長在內,有沈華,還有我那可惡的親兄弟。」程然嘆道:「現在仔細一想,恐怕超出了我的預估。」
李海濱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放心吧,只要我不死,就會一直幫你到底。」
有時候程然就想,這一路走來,或許失去了一些東西,但還有一樣是值得慶幸的。
他得到了愛情友情。
而且像李海濱他們這些人,不是把他當領導,當上司,當老闆,是真的把他當成哥們去處的。
可是偏偏這些人里,卻出了問題,這一點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那讓陸海川跟幾個船員單獨一艘快艇,是不是有點冒險?」李海濱忽然意識到什麼。
程然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他存在不確定性,所以我才會讓他獨自乘坐一艘快艇,這樣,真有什麼不對,也不會危及到咱們兄弟的安全。」
「可是那艘船上有大批金磚……」李海濱。
程然搖頭:「你覺得他會在意錢財?」
「是啊,如果我是他,再見到金子,恐怕會吐。」李海濱點了點頭。
又是兩天一夜,在夜晚到來的時候,他們終於再次回到辛陽市。
就在他們把金子都裝到車上的時候,程然鑽進車裏,然後一張紙就落在他面前。
見到那張紙,程然雙眼猛然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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