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廳極為安靜。筆神閣 bishenge.com
安靜得少年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再也沒什麼比等待死亡宣判更刺激更絕望的了,風謹這般想着。
可接下來,牧醉歡的話讓他知曉,還有更讓人絕望的。
她說:「以後,你就跟我住,要出門去哪裏,我陪你去。」
風謹的臉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了,那臉色,慘白中帶着青,活像死了一段時間的死人臉一樣。
他腦子裏只有一句話,在腦海中瘋狂刷屏:這是要我當移動血瓶嗎?
牧醉歡只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無奈道:「你的先祖曾對我有恩,我答應過他,要是風家沒落,遇到危險時,儘可能搭救。只是在風家消失在人前時,我在修煉,沒能伸出援手。現如今遇到你了,自然就把這份恩情算在你身上。」
風謹眼睛睜大,懵了半晌才訥訥說道:「不,不用了,你,你放我走就可以了。」
牧醉歡斜眼:「你確定?」
風謹頓時想哭,他不確定了還不行嗎?能不能不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他?
牧醉歡翹着腿,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你要走我也不會攔着,不過,有些事還是得告知你一聲。」
風謹縮着脖子看她。
「風家是幾百年前極為鼎盛的滅妖家族,每一代的嫡系,都會出一個天生辯妖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天賦卓絕,不僅能分辨出哪個是妖,其本體是什麼,一旦修煉風家的本事,便是妖的克星。」
「風家昌盛了五代,滅過的妖不計其數,因此,仇恨忌憚風家的妖,更是多不勝數。風家是怎麼退出眾人視線的,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點。一旦有別的妖發現了你的存在,你的下場可不就是死這麼簡單了。」
風謹瑟瑟發抖:「為,為什麼?」
牧醉歡一笑:「因為,你是風家嫡系天生辯妖之人,你的血液對妖來說,是大補之物。便是對人類而言,也很有益處。風家已經不是鼎盛時期的風家了,你的天生辯妖之眼,在鼎盛時期是妖和人忌憚的能力,可在現在,是他們覬覦的能力。」
「不懂?這麼跟你說吧,你說你是孤兒,那便說明你並沒有風家修煉的功法。沒有實力作為依仗,你就像是活靶子。沒人發現還好,一旦被人發現,你的生活便會極為精彩。」
風謹被這話嚇得頓時就不抖了,腦子突地運轉起來:「我可以加入緝拿隊啊。」
牧醉歡聳肩:「那你去啊。」
見牧醉歡無所謂的樣子,風謹有些不確定了:「不,不能去嗎?」
「你要是想去,我也不好攔着。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緝拿隊一共十二小隊,每一隊成員有多少,只有小隊的隊長知道。人一多,紛爭就多。你能保證,緝拿隊的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會沒有別的想法?人是複雜的,善惡參半,一旦有人對你起了心思,你能躲得過?」
「你這雙眼睛只能分辨妖的好壞,可分不清人的好壞。」
風謹睜大了眸子,把重點放在了最後一句話上面:「分辨妖的好壞?怎麼分?」
牧醉歡扶額。
這是風家辯妖之眼最基礎的知識,結果身為風家人不知道,還天真的問她這隻妖。
要是她之前說的話真假參半,風謹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這麼單純,這麼容易相信一隻妖的話,他是怎麼安生的活到現在的?
「你該慶幸,你風家祖先是真的對我有恩,且我是個恩怨分明的妖。」
風謹臉一紅,很清楚她是在吐槽自己的天真。
「好在你的祖先曾對我說過此事,倒是不至於讓你抓瞎。」牧醉歡嘆了一口氣,「那種滿是殺戮,以人類為食的妖,身上會瀰漫紅色的霧氣。而瀰漫白色霧氣的,便是自行修煉,未曾以人類為食的妖。」
風謹瞅了瞅牧醉歡:「那,霧氣要是青色的呢?」
牧醉歡皺眉:「青色?我身上瀰漫的,是青色的霧氣?」
「你看不到?」風謹好奇。
「我又沒有辯妖之眼,怎麼可能看到!」牧醉歡白了他一眼,「不知。沒聽你家祖先說過。還有一種,瀰漫着黑色霧氣的,那種妖是未曾渡過雷劫,而後寄生了鬼物的半妖。你家先祖說,鬼物寄生的半妖是變數,多數都受到了鬼物的侵蝕影響,極有可能對人類下手。」
風謹又小心的看向無大人:「鬼物寄生,是什麼意思?」
牧醉歡指着頭頂:「看到我頭頂上蹲着的貓了嗎?它便是寄生在我身上的鬼物。」
風謹對上無大人的眼眸,又快速的挪開:「那,那你怎麼不是黑色霧氣?」
「我怎麼知道!」牧醉歡睨着他,「我知道的基本都告訴你了,你還想離開嗎?要走現在就離開,反正拒絕我保護的是你,也不算對你祖先食言。要是不走,就去那間房休息,掛着兩道黑眼圈,看着就礙眼。」
牧醉歡站起身,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一直蹲在牧醉歡頭頂上的無大人,從風謹準確的說出自己能看到它時,內心就在刷屏:我艹屮艸芔茻,他是怎麼看到我的!他應該看不到我才對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牧醉歡也很好奇。
她為什麼是青色的霧氣?難道是她雖然沒能成功渡劫,卻和正常的妖一樣能化為人形的緣故?
可是不對啊,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只要有鬼物寄生了,她身上的霧氣都該是黑色才對啊。
如果不是她的問題,那麼,就應該是無的問題了。
一個有意識的鬼物,明明強大到根本就不需要寄生,卻跟她交易了一枚空間戒指達成寄生契約,怎麼看怎麼不對。
察覺到牧醉歡的懷疑,無大人頓時從刷屏狀態退出:「別瞎想,就是因為你是個特殊例子,我也是個特殊例子,所以才能達成寄生契約。這個世上,除了你以外,我也找不到跟你一樣的存在寄生,所以才選中了你,並沒有什麼陰謀和想法。」
牧醉歡認真分析無大人的話,是真是假她能分辨得出,就是疑惑,也不會真的懷疑什麼。
她自問身上沒有什麼可以供無覬覦,犯不着讓它用空間戒指作為交易來寄生。
更何況,空間戒指可不是什麼都沒有,裏面的好東西很多,多到以牧醉歡的見識,都認識不齊全。
無大人悄悄的呼出一口氣。
它剛剛那話也不算是撒謊,畢竟牧醉歡是天道大人選中的員工,它也確實是和她綁在一塊兒的,和寄生沒有什麼差別。
牧醉歡是特殊的,它是特殊的,有個特殊的青色霧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用得着這麼鑽牛角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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