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敵後(5) 於是,從騰衝這邊又一封提請惠通橋駐軍新井大隊小心的電報發出。一筆閣 www.yibige.com
話說惠通橋這邊駐紮着一個鬼子大隊外加一個鬼子中隊,這個大隊本來就是聯隊長松井秀治到滇西視察時候帶過來的,由於松井秀治後來是乘飛機返回了臘戍,雖然鬼子有飛機,可還沒富裕到可以把整個大隊空運回去,新井右二這個大隊就只能先留下來。松井秀治認為要加強怒江西岸的防禦,於是,新井大隊被調到了惠通橋西岸這一線佈防,並且要沿着惠通橋到龍陵一線修築「永久工事」。
這裏要說一下鬼子進攻滇西的戰事。鬼子進入滇西,進展太順利了,於是鬼子就幻想了一個閃電行動。113聯隊的先頭部隊在五月三日突破畹町邊界,五月五日就追擊後撤的國軍到達了惠通橋。上午10時左右,遠征軍馬崇六、林蔚、蕭毅肅等人通過了東橋頭,12點左右,鬼子追兵將至,惠通橋被國軍工兵炸毀。
看到被炸毀的惠通橋,鬼子並不死心,他們派遣人員化妝成國軍潰兵,乘船渡過怒江,打算佔領橋東陣地,然後修復惠通橋,實現他們「十天打到昆明」的夢想。就在這時,宋希濂帶領的36師趕到了,與鬼子在江邊進行了殊死搏鬥,終於消滅了渡過江的鬼子,儘管鬼子隔着怒江不斷用炮火支援,可日軍仍然沒有餘力繼續強渡怒江,那四百多鬼子是唯一踏上怒江東岸的侵略者,除了幾十個泅渡回到西岸外全部被消滅。這也讓鬼子113聯隊先頭部隊遭遇了很大的損失。
鬼子是在渡江不成才回過頭去佔領騰衝的,騰衝被日軍佔領的時間是5月10日,而李久橫渡怒江西去的時候,正是交戰雙方都處在最混亂的時候。
鬼子佔領了大片的滇西地區,就那麼點部隊,一個勁往前沖是一回事,可要守住和治理一個地方又是一回事。在渡江失敗後,日軍高層已經意識到失去了閃電進攻的可能,鬼子考慮的就是利用怒江天險阻擋中國軍隊反攻,這也是為什麼松井秀治要把新井大隊調到惠通橋一線的根本原因。
同樣,5月5日惠通橋炸毀後,從保山到昆明段的滇緬公路異常繁忙,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人嘶馬叫,汽車轟鳴。南下的是源源不斷從各地臨時抽來的軍隊。正因為是臨時抽調,沒有統一的指揮系統,各個部隊番號混亂,指揮混亂。原來的遠征軍指揮機構此時已經成了光杆司令,五軍在野人山里掙扎,六軍在緬北向東撤退,六十六軍除了38師正在向印度方向撤退外,28、29師已經完全潰散。這種混亂直到騰衝被佔領,戰線穩定在怒江邊上十來天后才算是緩和。
而北上的是大批的滇西難民,翠娥和阿秀就是跟着這樣的難民群趕到昆明的。等到李久答應翠娥和阿秀出來的時候,騰衝已經丟失,整個滇緬路也冷清下來了。部隊就那麼多,能去的都過去了,一時半會不會再有新的部隊跟上。難民,能跑的都跑了,路上還要面臨鬼子的飛機轟炸。也就是說李久出動的時候,正好是交戰雙方在進行調整和佈局,要不,李久哪裏能夠那麼順利的指東打西捭闔縱橫?
大隊長新井右二本來就對執行這樣的任務不願意,老子堂堂的野戰部隊,如何搞到這裏來打防禦?可是上峰的命令必須執行,他將原來的那個中隊放到了附近的一座山頭上,並且向後勤申請大量的物資,理由也很簡單,「你不是讓我建立防禦陣地嗎?那自然需要各種物資嘍!」只不過,他願意負責的地段就是鎮安鎮以北到惠通橋一線,超出了這個範圍,他不干。
從下午開始,新井就不斷的收到聯隊發來的戰情通報,阿布大隊發生的事情被他嗤之以鼻,「真是一群無用的笨蛋,也不知道聯隊長為什麼喜歡他!」可是到了晚上,阿布直接發來電報,通報有一支「強悍」的支那軍隊向新井大隊防區衝去,新井右二這才重視了起來,於是,在倉促之間命令士兵反方向修築防禦工事,所有人員準備戰鬥。可這一準備就是五個多小時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新井右二的神經從緊張到狐疑再到鬆弛,最後就是煩躁了,可以說他等得心煩意亂。看看表都已經到了晚上11點多了,還沒有等來阿布小郎通報的小股支那軍,卻是在這江邊的夜裏跟蚊子鬥爭了許久,時不時的對岸還向這邊打上幾發冷槍,這邊也時不時的也要向對岸打上一梭子,這樣的戰鬥無趣又枯燥。
就在新井右二在剛剛修建的碉堡里來回踱步的時候,又一封來自聯隊長松井秀治的電報送了過來,電報里,松井秀治已經獲知有一支支那軍部隊襲擊了芒市、龍陵、鎮安鎮等地,支那軍的戰力很強,已經有二個中隊玉碎。根據情報課分析,支那部隊並不知道惠通橋已經斷了,他們很可能要打算從惠通橋過江,務必在惠通橋消滅支那部隊,云云。「可這股支那軍在哪兒啊?」新井拿着電報吼叫着。
新井右二發火是有道理的,阿布給他的敵情通報他可以置之不理,聯隊長松井秀治的電報難道也置之不理嗎?他沒這個膽量,可這黑燈瞎火的讓他去哪兒尋找那支「流竄作案」的支那部隊?阿布小郎已經分析出那支部隊不是潰兵,而是具有很強戰鬥力的正規部隊,這不純粹是「馬後炮」嗎?你阿布小郎早幹嘛去了?讓那這支部隊都打到這裏了才說是正規軍?還有,為什麼那些暴雨塌方沒有阻攔住他們?為什麼飛機沒有發現他們?能夠把阿布大隊打得稀里嘩啦,這樣的部隊人數能少嗎?這麼大的一股敵人滲透到了自己的身後,聯隊部竟然就沒有個說法?
新井惱火歸惱火,可他自己也沒有啥好辦法,只能給聯隊部發去電報,要求提供更詳細的「那股支那軍資料」,可聯隊部那邊到哪兒找去?他們還想要呢,誰給啊?松井秀治是昨天才剛剛回到臘戍,面對臘戍被襲擊後的破敗和混亂,自己還在傷腦筋呢,哪裏還有精力去管新井這種不咸不淡的詢問?
眼看着過了午夜12點,新井也沒有等到聯隊部的回電,而讓整個大隊都「嚴陣以待」顯然是個愚蠢的做法,所有士兵和軍官都在陣地上「準備戰鬥」,可看不到敵人半個影子,這沒事做乾熬着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哪個部隊受得了?於是新井下令,留下哨兵,加雙崗!其他的全部睡覺,睡覺的士兵不許脫衣服……
在炎熱的亞熱帶,已經進入五月底了,哪裏還需要穿多少衣服?不脫衣服的命令純屬扯淡,一些下級軍官故意的大聲宣佈,不乏有諷刺挖苦的意味。
士兵們抱着步槍總算是可以睡覺了,有的人倒下就發出了鼾聲。可當他們剛剛進入深度睡眠,一陣陣的爆炸聲夾雜着值班軍官的哨音把這些疲憊不堪渾渾噩噩的士兵們再次從行軍床上給弄了起來,許多士兵都懵了。
李久帶着突擊班在12點的時候就到了惠通橋附近了,看着惠通橋邊的鬼子軍營,李久可不敢就帶着這幾個人攻打進去,那是去找死。看着那輛跟隨他們轉戰了幾百公里的「吉姆西」,李久還真有些捨不得,可現在也不得不放棄了。
「各人把自己武器的子彈全部壓滿,銅鑼,曲麻子,弄瓦和我,每人背上一顆炮彈。嘎子背上一箱機槍子彈,小紅旗,剩下的這輛車和上面的炮彈就歸你了。」李久說完拍拍汽車的翼子板,「對不起了老夥計!最後你也得做點貢獻啊!」
10分鐘後,突擊班出發了,他們從山上繞過惠通橋到龍陵和騰衝的三角地帶,然後走到了通往龍陵的公路上,在這條公路上,小紅旗又佈置了五顆炮彈雷。不是四個人背嗎?怎麼多出一顆?多出的那顆是銅鑼背的,他仗着力氣大,硬是背了兩顆,後來李久看不過去,幫着銅鑼把機槍拿了過來。一顆炮彈30多公斤,二顆可就是70公斤,加上其他的裝備,銅鑼身上足足有超過90多公斤的重物,還要爬山,這份體能在突擊班裏是無人能及,連小紅旗都豎起了大拇哥。
佈置好地雷陣,李久才讓大家休息了五分鐘,然後讓銅鑼和曲麻子帶着嘎子和弄瓦分別在公路兩邊建立了射擊陣地,他和小紅旗一人拿了一個擲彈筒,每人背了12顆榴彈,順着公路邊的排水溝向鬼子的駐地方向摸去,此時才恨那鬼子設計的擲彈筒發射距離太近了,不摸到近處就打不着鬼子。
看看差不多有5、600米的地方,鬼子哨兵的刺刀在不算滿月的月光下一閃一閃的,小紅旗估摸了一下距離,然後嘴巴里報出了一連串的數字,李久也懶得理小紅旗的「顯擺」,使勁把擲彈筒的助鋤插進了地里,跟着就把榴彈都掏了出來,「別廢話了,我們是來吵鬼子瞌睡的,不用那麼精確,我先打一發試試。」
跟着「騰」的一下,一顆榴彈就飛了出去,小紅旗也馬上拿出了自己的絕活,第一顆榴彈還沒有落地爆炸,他的三顆榴彈已經連續飛了出去……
你說,這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被一陣爆炸聲給鬧起來,這還是運氣好的,那些運氣差的直接就「睡過去」了。而且,這榴彈打的特別的密集,24顆榴彈不到一分鐘就打光了,最後李久伸手一拉小紅旗,「撤!」「擲彈筒!」「不要了!」
榴彈是炸的鬼子軍營,也就是估計個大概齊,兩個人在公路上這一跑,那鬼子的哨兵能看不見嗎啊?立即吹起哨子,有幾個端着三八大蓋,邁開鬼子那特有的羅圈腿就追了過來,可當他們追過了一個拐彎後,噠噠噠,連續的機槍短點射就把追擊的鬼子給打躺下了,剩下的就往回跑,呼喊着「前面有埋伏……」可是他們註定是不可能被放回去的,小紅旗和李久同時轉身,同時快速舉槍子彈上膛,擊發,隨着二聲清脆的三八大蓋的聲音,200米外的二個鬼子應聲倒下。
新井右二當然也被炸醒了,有一顆榴彈就在他的帳篷外面爆炸,要不是那些帳篷和他睡覺的地方邊上有一排裝具,他新井右二可能就是滇西戰鬥里第一個玉碎的大隊長了。從行軍床上翻身爬起的新井,一把抓過自己的指揮刀,跟着就衝出了帳篷,此時,他的大隊部里已經有十幾個軍官受傷了,看着胳膊淌血的執行官,新井怒吼着「全體準備戰鬥!務必消滅這股敵人!」
李久發射這一波榴彈,目的就是要給鬼子一個錯覺,讓敵人以為有大部隊前來,在黑夜裏,鬼子就不敢輕易的派出追兵,安排銅鑼和曲麻子他們的機槍陣地和地雷陣,是怕萬一鬼子派兵追擊的預備方案,同時,也是掩護他和小紅旗迅速後撤的必須保證,等到他和小紅旗跑過了銅鑼他們的陣地後,李久一聲唿哨,銅鑼和曲麻子兩個小組就交替的撤下來跟着李久開始在公路上瘋跑……
新井右二好不容易在駐地周圍建立了防禦圈,並且緊急電告聯隊,「遭遇支那軍襲擊,對方火力強大,請求天亮後飛機支援……」
新井右二帶着他的大隊在工事裏嚴陣以待的等了一個小時,沒有任何一點動靜,似乎又恢復到被襲擊之前的那種狀態,只是那些傷兵在帳篷里哭爹喊娘的,隨軍醫生在給他們做手術,有的乾脆就只能……送去火化吧。
「八格牙路!支那軍在搞什麼名堂?」新井狐疑起來,他命令道,「立即派出一個小分隊,向騰衝方向偵查,不要走遠了,最多五公里!」
一個小分隊的鬼子趁着月光,弓着腰,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沿着通往騰衝的公路偵查前進,轉過山口就看到停在公路上的那輛貼着膏藥旗的汽車。
「報告!在通往騰衝方向三公里的山口處停着一輛卡車,堵住了公路,偵查分隊請求處理指示。」一個小兵呼哧帶喘的跑了回來報告!
「那肯定是支那軍隊扔下的,仔細檢查一下,如果還能開,把那輛車開回來!」
「報告,已經檢查過了,車廂里有幾個木箱子,一部電台,還有一些我們的武器,其他的沒有了,我們不懂得開車,是不是要推回來?」那個小兵說道。
「我建議派一個司機過去看看,如果能開也算我們的戰利品嘛!長官,我認為那些支那人是扔下汽車逃跑了,他們大概是知道我們佔據了這裏了,又沒有別的路可以過江,而且,他們的汽車可能也沒有多少汽油了,所以,他們轉回山里了。可以讓司機去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沒有汽油了?」一個參謀站出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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