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艱難的問:「武功也無法恢復全部的嗎?」
秦珉之:「嗯。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君臨有點沮喪。
秦珉之又道:「但是你好好調養就能成正常的姑娘,趕緊趁着人家現在傻拿下人家,免得人家腦子清醒了又後悔了。到時候你給他生個小孩,他就算腦子清醒了後悔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他這也來不及了啊。」
君臨道:「他才不會後悔!」
秦珉之:「這可未必啊,人家畢竟是東晉太子,早就看你不爽,你還不趁人家成了傻子,趕緊跟他成親生娃,不然等他清醒過來,你又啥都沒了。」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怎麼不是,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動心了嗎?我警告你,我們鬼谷光明磊落,可別做敗壞師門的事情。」秦珉之道。
君臨一本正經的道:「你不要胡說,我沒動心,我才不是那種乘虛而入的小人呢!」想了想,君臨又問:「師兄,我武功要是無法全部恢復的話,我豈不是打不過你了?」
秦珉之冷哼一聲。
君臨大着膽子又問:「師兄,你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不讓我恢復十成十的功力,這樣我就打不過你了……」
還未說完,秦珉之就把一本書扔過來,並吼道:「滾!」
於是君臨就被攆出去,還是大雨天被攆出去,臨走前,君臨還道:「師兄,我過幾天再來,你記得幫我廢了邪功,這幾天我先把火靈芝和你給的藥方一起燉了,喝完就來找你。」
「滾!」回應君臨的是秦珉之的滾。
君臨走的時候,路過一個房間,房間裏有着暖烘烘的燈火,一抬頭,就看到凌雪瀟坐在窗前,手托腮歪着頭看向夜雨。
君臨想要說什麼,想要走過去,想了想,卻還是收回抬起的手,卻還是默默的走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雪瀟似乎有所感應,看向那邊,卻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剛才也許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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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依舊坐在屋頂上。
屋頂下走過幾個五毒教小弟子。
小弟子們以為沈易聽不到,打着傘捂着嘴經過沈易的時候,小聲交談着。
一說:「看啊,是沈易耶,這廝又坐在屋頂上了,也不躲雨,真奇怪。」
一說:「小聲點,沈易大人豈是我們能妄自菲薄的。」
一說:「別怕,他聽不到。唉,你說沈易這人是不是太奇怪了,據說他娘在世的時候,老是打他,暴躁的打完他之後又會溫柔的問他疼不疼,為他哭。他娘是不是神經病啊?」
一說:「我看不止他娘是神經病,他也是吧,他娘不想他有好朋友,打他罵他,結果這沈易在他娘死了之後還傷心成這個鬼樣子,你瞅瞅,這憂傷的坐在雨里坐在屋頂上喝酒,我要是有這種娘,死了早就放鞭炮了。由此可見,這沈易也是個神經病……」
幾個小弟子嬉嬉笑笑,以為沈易聽不到,對他指指點點,然後打着傘走了。
夜雨之聲入耳,
雨下的很大,一片漆黑,雨點打在琉璃瓦上四處濺着雜亂無序,夜雨,夜風混在一起。
「好久不見。」一聲好久不見讓沈易突然警覺起來。
喝了酒,他的反應力比平時稍微慢一點,剛打算拔劍,卻聽到那人譏笑,道:「你的劍在我面前只是廢鐵。」
沈易抬起頭,就看道屋頂上站了一個人。
一樣的紫衣,一樣的面具!
「公子?不,不是……」沈易腦海里有個可怕的猜測。
紫衣公子拿下面具,證實了沈易那可怕的猜測。
「不,不可能,厲旭?你不是被挑斷手筋腳筋了嗎?怎麼還能站起來?」沈易驚訝無比,旋即又在猜測,手筋腳筋斷成那樣子,厲旭可能只是紙老虎,需要試探一下。
沈易拔出劍,夜雨打在劍上,叮叮咚咚作響,沈易因為恐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劍勢如虹,猶如雷霆萬鈞,劍閃着銀芒,如朝霞般漫天流動,緊追而下,籠罩住厲旭周身。
厲旭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一抬頭便拔出自己隨身佩戴的又細又長又薄的苗刀,苗刀氣勢萬千,如雲般流轉,破開沈易的劍芒,並沒有結束,握劍的手倏而翻轉,勁風彈出,疾射而過,提着苗刀閃電般迫到了沈易面前,苗刀甚至刀劍還凝結着一滴滴血珠,順着雨水,順着刀劍滴答滴答滴落在琉璃瓦之上。
沈易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厲旭的手是好的,腳是好的。
武功沒有廢,也不是個廢人。
充其量只是臉上還有那個疤而已。
可是這不可能!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你不應該早就死了嗎?」沈易脖子被又薄又快的刀鋒割了一點皮,他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厲旭卻笑着,道:「聽着,這不重要。好久不見,當年那自覺地自己背負血海深仇被迫承擔一切的小不點,每次見到這樣的你,我都很艱難,知道為什麼嗎?」
沈易搖了搖頭。
厲旭卻道:「因為我要艱難的忍着笑。」
沈易大怒,手緊緊的抓着那架在他脖子上的苗刀,不顧手掌被切破,猩紅了眼睛,一字一字的問:「別人的痛苦那麼好笑嗎?你明白被迫殺掉自己唯一的朋友,看着自己的娘死掉是什麼樣的痛苦嗎?即使我娘時而暴躁時而溫柔,但這個世上我只有那麼一個親人啊!我的家鄉一片狼藉,我周圍的人都死了,全部都死了,我的同窗,曾經想要成為我朋友的人,他們,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兄弟姐妹都死了……你明白這感受嗎?」
厲旭突然笑起來,笑的肚子都疼了,笑的彎下腰捂住肚子,斷斷續續的說:「明白,明白,但我還是要忍住笑,每次見到你我都要忍住笑,這對我太不公平,我太痛苦了,你這樣的人總以為自己的悲劇是別人造成的,你是一個可憐人,你是一個受害者,你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你是這麼認為的吧,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悲劇其實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娘是你害死的,你家鄉的所有人都是你害死的……」
「住口!我不信!我不信!」
厲旭憐憫的看着沈易,道:「你知道龍涉男為什麼一直帶着黑色的斗笠嗎?為了你啊。」
「不,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沈易手顫抖着,扔下劍,捂着耳朵。
夜雨中,厲旭那嘲弄的笑聲大肆迴蕩,令人覺得格外滲人,格外煩躁不安。
「你有沒有想過,玲玲為什麼不說話?」厲旭好不容易止住笑,問。
沈易在那一刻臉色蒼白的可怕,問:「你怎麼知道玲玲的?」
厲旭說:「你被迫殺掉的唯一好朋友就是玲玲,玲玲從來不說話,因為玲玲是個男的,因為玲玲是個長得清秀的小矮子,他就是龍涉男。來,我告訴你當年的真相。」
厲旭帶着笑,憐憫而溫柔的摸着跪着的沈易的頭。
當年益州,龍涉男刺殺會稽王失敗,被官府追殺緝拿。
龍涉男為了躲避官府的通緝,摘下自己的箬笠,為了掩人耳目喬裝成少女,卻因為身上的刀傷,倒在小溪邊。
然後龍涉男就被沈易救了。
外面通緝榜滿天飛,龍涉男不敢說話,好在他會寫字,沈易也會寫字,他便通過寫字告訴沈易很多事情,說她才是益州知府家的小姐,說他叫玲玲,但是不知道從哪突然來了一批高手,夜襲知府家,把益州的知府、師爺一干官員全部殺了,剩下的官員既不敢說也不敢反,說他死裏逃生,卻被追捕,罪名是刺客反賊,說他是刺殺欽差大臣會稽王的反賊。
龍涉男確實笑起來像是一個小太陽,只不過他笑的是沈易的傻。
討好沈易這種小鬼,這對龍涉男來說沒什麼難度。
他一個成年人,雖然是個小矮子,是個侏儒,但心智、年齡還是成年人,所以他會拿出隨身攜帶最珍貴的膏藥幫沈易塗抹衣服下的淤青(被他娘打出來的淤青),會和他一起烤魚,一起玩,一起在小山坡抓蝴蝶逮螞蚱。
龍涉男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可對於沈易來說,這是他的整個童年。說是他黑暗的童年裏唯一的一縷光也不為過啊。
沈易小心翼翼的躲着母親,不讓任何人知道『玲玲』的存在,可惜好景不長,『玲玲』求沈易遞一封信給『玲玲』父親的故交,求她爹生前故交幫忙,『玲玲』怕故交不信,還把隨身帶着的香囊當做信物要求沈易一併交給那位故交。
沈易冒着危險,大着膽子終於按照玲玲的要求把香囊和信都交給那位故交。
當然,龍涉男假裝的玲玲沒那麼好心,益州試藥,他是苗疆毒王,終於研製出了製造瘟疫的藥方,那故交也是五毒教的人。那封信不是什麼求救信,而是龍涉男命令他們下達行動的密令,以及附有製造瘟疫的藥方,錦囊里便是毒藥的樣本。
後來龍涉男的行蹤被官府知道了。
官府甚至還知道了沈易的存在,抓住沈易的母親,沈易的母親斥責沈易,說沈易不該與反賊來往。
沈易的母親極力辯解,說沈易不認識玲玲。
那些所謂的官兵說,既然這個虎兒不認識這刺殺會稽王的反賊,那就殺了她,這樣他們就相信他不認識她。他們就會放過他的娘,放過所有人。否則,所有人,包括這反賊都要死。
龍涉男面無表情,露出憐憫的眼神,抓着沈易的手,在他手心寫『不要難過,不怪你』然後她摸了摸沈易的頭,給沈易的手心塞一把劍,然後抓着沈易的手,讓劍刺進她的胸口。
龍涉男事先吃了藥,加上失血過多,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死了。
但他擔心沈易這傢伙會真的扎破他的心臟,便引導着沈易,避開他的要害。
所以他雖然失血過多,但並沒有死,過了幾個時辰又緩過來了。
至始至終,沈易不敢動,不敢掙脫瘦削的『玲玲』,在『玲玲』倒地之後,看着那血泊,他也不敢哭。
那些官兵這才走了。
後來,益州實為試藥斂財的『瘟疫』爆發,沈易的母親也染上這『病』,於是就有了後來那一出。
所以,多年後,沈易無數次絕望的說道:「真沒意思,就剩我一個人了,真沒意思。」
而龍涉男為了向厲旭邀功,吹噓自己的機智,把所有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告訴厲旭。
是的,龍涉男像是說笑話般把沈易做的蠢事都告訴了厲旭。
是的,當年,厲旭沒失勢的時候,龍涉男是厲旭的嫡系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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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切真相的厲旭憐憫而慈悲的問:「你說,每次見到你,我要忍住笑是不是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沈易一臉絕望的跪在屋頂上,他的世界由春如冬,一步一步,再無逆轉的可能。
憂愁,像露出毒牙的蛇,緊緊纏住了他。
他的臉蒼白的可怕。
原來一切只是一個笑話啊。
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絕望,無數次惆悵,為自己的無能,為自己的無力……
可是,這原來只是笑話啊。
想到此他也並不感到十分悲傷,他抬起頭,雨打在他的臉上,他只有些悵然若失,腦子裏一直緊繃的東西好像在這個瞬間斷了,斷了,仿佛心頭空了一塊。
他像是落湯雞一般,夜雨飄搖,冷得發抖,他卻猶如冰雕一般,臉上不悲不喜,似是認命。
厲旭輕笑一聲,說:「你看,都是你的錯,是你親手把龍涉男的密令傳遞給五毒教,才有了益州爆發的瘟疫,才害死了你娘,害死了所有人。你不是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你是捉弄所有人的加害人。」
厲旭的話輕飄飄的,猶如他的身影,也是輕飄飄的,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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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初曉。
君臨剛打算出門,就看到三皇子苻生站在那裏,似乎等她很長時間了。
君臨假裝沒看到,剛打算繞道走,三皇子苻生突然拔出劍,堵住君臨的路,冷冷道:「我是要成為人上人的,我是要成為西秦的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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