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望着逐漸遠去的花城,陸皓東好像看見了一頭睡着了的雄獅,嘆道:「華夏就像這座黑夜中的城市,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孫文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會醒的,哪怕敲鑼打鼓,也要把他給弄醒。「
陸皓東笑了笑,沒有接話,反而問道:「逸仙,你方才怎麼猜到那馬車裏綁的是張中堂?」
「那是他說話漏了餡兒,讓我聽出他是扶桑鬼子。」孫文笑道。「既然是扶桑鬼子,又是一副惶急的模樣,除了神奈會館中人,還會有誰。」
見陸皓東還要發問,孫文擺手說道:「至於為什麼不殺了他,那是因為台州局勢緊張,張大人不能死。」
陸皓東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兄弟鬩於牆,而外御其侮。逸仙你做得對,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是我們最大的願望。但這個願望的實現,卻不能以華夏土地的拱手相讓為前提。」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皓東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從隨身的包袱里取出一物。
迎風抖開,卻是一面大旗。
陸皓東將旗子遞到了孫文手中,說道:「逸仙,這是我這兩天臨時趕製出來的旗子,你看怎麼樣?」
孫文仔細看去,卻見這面旗子上畫着青天白日,旗子被凜冽的海風吹動,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響動聲,好似一隻大鵬欲展翅而飛。
看着旗子上的太陽,又望了望從東方的海平面上漸漸升起的一輪紅日,孫文的聲音變得凝重而堅定。
「但願朝陽長照我土,莫忘烈士鮮血滿地!皓東兄,青天白日的願望固然是好,但沒有流血與犧牲,這個願望又怎能達成,再加一個滿地紅吧!勿忘烈士,永記國殤!「
…………
「中堂大人,你說是孫文那群革命黨救了你?」
納蘭元述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裏面寫滿了不可思議。
也怪不得他有些失態,孫文那群革命黨在他看來,和清廷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怎麼可能會大發善心的去救一個死敵的高層?
坐在主座的張之洞呷了一口略帶滾燙的清茶,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並不意外,那些人也是明事理的。兄弟鬩於牆,而外御其侮。對內,我們和他們雖然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對外,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華夏兒女!現在東南最重要的,是台州之戰。這是關乎華夏大局的一件事,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向後放一放。「
納蘭元述「哼」了一聲,說道:「算他們有眼力,知道孰輕孰重!」
轉過頭來,望着黃飛鴻陳辯幾人說道:「你們是不是也知道孫文那群人的身份?」
陳辯幾人急忙搖頭否認。
陳辯說道:「納蘭大人你怎麼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您要是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他孫中山是孫文?納蘭大人您不也沒看出來嗎?「
納蘭元述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張之洞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元述不要寒了這些義士的心。說起來,老夫還要謝謝你們呢。救命之恩,老夫沒齒難忘!」
聽到這話,黃飛鴻急忙向張之洞行了一禮。
「中堂大人言重了,飛鴻愧不敢當。有納蘭大人在一旁,中堂大人只會有驚無險。」
張之洞「哈哈」笑了兩聲,說道:「黃師傅,元述是我打小看着長大的,他有什麼能耐我心裏比誰都清楚。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沒有你們幾位的幫助,元述也是孤掌難鳴。你說是不是,納蘭大人?」
納蘭元述拱手說道:「中堂大人所言甚是。」
他心中清楚,如果自己不是適逢其會遇見了黃飛鴻一行人,單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張之洞恐怕是凶多吉少,到了那時候,估計自己頭上的這頂帽子也要換一換了。
因此黃飛鴻他們的人情,自己是必須要記的。
張之洞繼續說道:「如今台州一戰一觸即發,黃師傅您身為嶺南武學大師,我想請黃師傅擔任廣東民團總教練一職,不知黃師傅可願屈就?「
「這……」黃飛鴻臉現躊躇之色。「飛鴻一介草民,恐怕是難當此大任啊。」
張之洞沒有接話,反而把目光投向了納蘭元述。
「有飛鴻兄相助,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納蘭元述喜道,說實話,他在花城這一段時間來,頗有些獨力難支之感。以前他在京城還不覺得,如今到了地方上為官,這才發現,這清廷的吏治已經糜爛到了什麼程度。到處都是貪官污吏,遍地都是碩鼠蠢蟲。都在埋頭鑽營,找到一個肯干實事的人都是稀罕事兒。
有黃飛鴻相助,他就可以大大地鬆一口氣了。至少,黃飛鴻是一個能幹實事,肯干實事的。
「多謝中堂大人,納蘭大人的厚愛,只是飛鴻已經答應友人,不日就要去津門……」
「老夫曉得。這事等你從津門回來再上任也不遲。」
張之洞打斷了黃飛鴻的話語,看向站在一旁的陳辯,說道:「你就是黃面虎的徒弟?」
「您認識我家師父?」
陳辯疑惑的看着張之洞,沒聽師父說過他和張之洞有交集啊?
「當年我在京師時,和你家師父有些交集。」張之洞不急不緩的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茶,瞟了陳辯一眼,臉上似笑非笑。「那津門鐵刀門的秦開秦五爺,算是我的門下。」
聽到這話,陳辯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
這不是交情,這是結仇啊!
自己曾聽師父說過,他當年少年得志,年輕氣盛,無知無畏,聽信了當時弟子的讒言,怒闖農先生開的沽月樓,強逼這位秦開秦五爺在壽宴上與他比武,將人給活活打死,導致自己不得不逃亡在外,與農先生斷絕了交情好些年。每次提起這事,霍元甲都滿臉的後悔之色。
見陳辯神色緊張,張之洞笑了起來。
「放心,老夫若是找你的麻煩,你又怎能現在還站在這裏。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你師父也算收了心改了性,那些往事不提也罷。」
那你老人家還提這些幹嘛?
陳辯心中瘋狂吐槽。
「我聽元述說你師父準備開辦什麼精武體育會,準備強國強種?這倒是件好事。老夫恰逢其會,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就題字一副,以表祝賀之意吧。元述,去文房四寶來!」
「霍元甲那傢伙倒是走了狗屎運!」
納蘭元述嘀咕了一聲,親自到後院去取文房四寶。
要知道,張之洞身為清廷重臣,不是誰都能得到他的墨寶的。
揮毫潑墨,張之洞一氣呵成。
看着宣紙上寫下的「強國強種,尚武育德!」八個大字,張之洞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毛筆放回到了筆架上。
「這是老夫這些年來寫的最滿意的一幅字了,就送給那頭黃面虎吧。」
張之洞曾向張佩綸私授「書訣」,稱「即於兩字求之,結體求豐,用筆求潤」,自然豐潤,筆意開展,便是他書體常見風格。但這副字,卻與他往日的風格大不相同,筆力遒勁,如同銀鈎鐵劃,俊邁豪放,跌宕有致,字字如龍,一筆一划都透露出一種頑強不屈的意境來。
「多謝中堂大人賜字!」
陳辯急忙拜謝道。
「黃師傅,等你從津門回來,這兩廣民團數萬弟兄就靠你了。」
張之洞轉身朝黃飛鴻說道。
「飛鴻必不負老大人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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