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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整天,鏗惑都在訓練中渡過,偶爾的空閒時間也只是離開訓練室去吃個午飯。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幽蘭黛爾不知為何,在今天像個牛皮糖一樣粘着鏗惑,生怕他偷偷溜了。
鏗惑心中儘管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這個現象和德莉莎以前說過的【訓練狂人】結合了起來,當作是正常現象。
直到鏗惑偷偷溜出訓練館,準備去買點能量飲料的時侯,一陣如雷的轟鳴讓他呆立在原地。
循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卻沒有看到火光,可能是距離太遠,使最初的爆炸已經結束後聲音才傳到了這裏。
可是重點不是這個,而是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爆炸聲?難道天命總部也有像(愛ài)麗絲那樣的人才嗎?
鏗惑皺着眉頭考慮了片刻,覺得確有此理:畢竟能教出(愛ài)麗絲那樣爆炸(性xing)的人才,總部這邊應該也有一脈相承的傳統才對。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就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這突然響起的警報是怎麼回事?
涉及到自己的職業範圍,鏗惑當然能分辨出火警警報和基地入侵警報的區別,可是問題就在於天命總部會被入侵?
【逆熵】打過來了?沒道理啊,鴿派肯定不會幹這事兒,鷹派幹這事兒不更是找死?
【世界蛇】來了?他們來幹啥啊?就算真的是宣戰,哪有一上來就朝首都開炮的?
鏗惑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他想立刻找奧托問個明白。這些天裏奧托的反常表現讓他十分在意,他很難相信這次入侵警報會和奧托這幾天的反常沒有任何聯繫。
正這麼想着,鏗惑的通訊器卻響了起來。鏗惑幾乎是條件反(射shè)地取出通訊器,等待着奧托的解釋。
可是奧托沒有給他解釋,只是讓鏗惑立刻前往作戰會議室。
作戰會議室!這是……果然是總部被入侵了吧?敵人是誰啊這麼大膽兒?難道是外星人?
鏗惑的肚子裏裝着滿滿的疑問,馬不停蹄地向着會議室趕去。他的心跳加快,一種讓他感覺分外憋悶的感覺堵住了他的(胸xiong)膛,將怦怦跳的心臟壓了下去。
「我到了。」鏗惑推開作戰會議室的門,卻莫名地感到自己有些慌張。
「坐下吧,會議要開始了。」奧托的神色並未變化,只是下壓了手掌,示意鏗惑坐下。
鏗惑這才發現作戰會議室有些不對勁,除了奧托和自己,其他人竟然都是投影,而非本人。
那一張張臉鏗惑很熟悉,自是上次出席了會議的【(日ri)珥議會】五席,而缺席的那一人依舊缺席。
「我先來說明一下(情qing)況。」奧托直起了(身shēn),天命總部的主要空島分佈示意圖在他(身shēn)後展開,其中一個較為偏遠的空島已經被標紅,「天命總部遭到了襲擊,敵人正在爭奪第三空港的控制權。【(日ri)珥議會】的成員們,你們的任務是駐守主要交戰區域,並奪回第三空港。」
「我能問一下敵人是誰嗎?」鏗惑舉起了手,「對天命總部發起突然襲擊,並且還能佔領下一座空港,必然不會是三腳貓的組織吧?」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的空氣頓時冷了下去。即使在座的其它【(日ri)珥議會】成員都只是投影,鏗惑依然感覺到了她們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表(情qing)。
無聲的壓力漸漸爬上鏗惑的肩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在座眾人的目光都像刀子,向他攢(射shè)而來,讓他喘不過氣。
作戰會議室內的氣氛在逐漸變冷,而(身shēn)處氣壓中心的鏗惑卻茫然無措。
他問的問題有什麼不對嗎?
「是極東支部。」
鏗惑險些笑出了聲,他趕緊把臉上的笑意收了回來,義正詞嚴地想要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理解:「那個……咱能說正事兒嗎,這也太假……」
奧托神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鏗惑,我沒有開玩笑。」
鏗惑臉上的笑容頓時融化殆盡,他臉上的表(情qing)先是驚疑,隨後是茫然,再是困惑,最後重歸茫然。
「為什麼。」
奧托的語氣略有施重,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他(身shēn)上的壓迫感更甚:「我叫你來,不是為了讓你問為什麼。」
「德莉莎為什麼會叛變,或者說,真的是叛變嗎?」
這一次,鏗惑沒有再在壓力下低頭,但氣勢終究弱了三分。
開什麼玩笑,那是他的支部,那是他的支部長。現在奧托說德莉莎不但叛變還進攻天命總部,把他叫來是什麼意思?讓他去平定叛亂?
這就離譜啊!德莉莎怎麼會做這種事?好好的叛什麼亂?天命發的補助,它不香嗎?
奧托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鏗惑會有這樣的反應,拍了拍手,【(日ri)珥議會】其餘五席的投影頓時消失,偌大的作戰會議室中只剩下了他和鏗惑兩個人。
「鏗惑,我之所以把你也叫來,是因為我信任你。」
奧托頓了頓,似乎是在等鏗惑消化完這句話。
「我沒有開玩笑,極東支部支部長,德莉莎·阿波卡利斯,聯合【逆熵】舉兵謀反,大軍壓境,現在已經佔領了天命總部第三空港。」
【他終會知道,只不過是早晚而已。而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鏗惑是個聰明人,他認得清局勢,知道什麼(情qing)況該做什麼。儘管還是有些幼稚,但他必然會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選擇意味着什麼。】
【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不行,只有在這個時間點,他才會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做選擇。】
望着奧托那雙平靜的雙眼,鏗惑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翻了過來。
啥玩意啊?叛亂?謀反?還打上天命總部?德莉莎的起(床chuáng)氣這麼大嗎?
不對不對,又是一次考驗對吧?就像之前讓自己去搞定天命議會,就像上周的那次集體會議一樣。
因為……沒必要啊,沒可能啊,德莉莎怎麼會不顧學園的安危舉兵謀反?自己這才剛離開聖芙蕾雅學園沒幾天吧?怎麼學園的思想建設就出了大問題了?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在鏗惑的腦海中接連浮現,他不斷地提出質疑,卻又找不到答案。奧托的語氣是如此的肯定,讓他無法懷疑奧托在說謊——可是這種(情qing)況***怎麼可能出現?
自己是極東支部的艦團總指揮官啊,又是奧托大主教的義弟,德莉莎還是他的孫女,自己在這邊哥哥弟弟叫得親(熱rè),大家敞開肚子說真心話,把自己深埋了五百年的秘密和告不得人的漫長暗戀這種丟人事兒都坦誠相告。兩邊關係這麼好,怎麼突然間就打起來了?
再說,極東支部和總部這邊關係這麼密切,利益關聯如此深厚,如果德莉莎真的舉兵謀反,無論勝敗,極東支部以後該如何生存?軍火生意不做了?科研交流不來了?女武神生源不要了?
更何況它根本就擋不住天命的正規軍啊!
極東支部的女武神真的會跟着德莉莎謀反嗎?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她們發起向總部的進攻?
而且舉兵謀反……這可是天命總部啊,極東支部哪來的力量進攻天命總部?就算是聯合了【逆熵】……【(日ri)珥議會】前不久可是被七紙調任調到了總部,雖然有一個缺席,而且還要刨除自己,那也有五席之多,極東支部和【逆熵】的聯軍哪來的自信心能打贏?
況且德莉莎就沒考慮過會死多少人嗎?還是說她有無論死多少人都要達成的目的?
還是說……其實自己一直都沒真正了解德莉莎,她其實是個弱智加(陰yin)謀家?這更不可能了啊!
不對,假的吧這是?這怎麼都不合理啊,現有的(情qing)報里根本就沒有足夠支持德莉莎反叛的理由啊。
奧托叫自己來幹什麼?((逼bi)bi)自己表忠心?是讓自己去平叛還是陣前喊話勸降?
可如果那一邊真的是極東支部……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一大串的疑問如同(春c混)天紛揚的柳絮,不由分說地糊了鏗惑一臉,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叛變的理由是什麼。」鏗惑站起了(身shēn),腦海中在不斷地檢索着這些(日ri)子裏的所見所聞,試圖從某些不正常的段落里找到(陰yin)謀的味道來。
對於鏗惑的追問,奧托自始至終都未表露出絲毫的意外,語氣很平靜,甚至有些無奈:「她說,我軟(禁激n)了你,要我把你交出來。」
奧托的態度讓鏗惑愈發警惕,但也讓他愈發冷靜。
困惑和驚疑已經被壓了下去,鏗惑在這幾年中早已不再是那個一點就爆的火藥桶。他學着讓自己浸水,學着讓自己冷靜,漸漸懂得什麼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鏗惑的所有表(情qing)在此刻已經收了起來,儘管作戰會議室中只有他們兩人,但鏗惑依舊感覺到了如山的壓力。
硬頂着這樣的壓力,鏗惑在這個不恰當的時間點問出了不恰當的問題:「奧托,我要的是真正的理由。」
「但是德莉莎就是這麼說的。」
鏗惑的音調抬高了一截:「我要的是你的理由,奧托。」
面對鏗惑的質問,奧托沒有給出自己的解釋,只是給出了一個條件:「鏗惑,你去出面,告訴德莉莎這只是一場誤會。等他們離開之後,我會告訴你答案。」
鏗惑從未如此生硬地頂撞過奧托:「如果我現在就要呢?」
奧托不急不緩,但他那碧綠色的瞳孔猶如一汪深潭,折(射shè)着詭譎的光彩:「那我現在就給你——只不過,你敢嗎?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但這意味着你要做出選擇。」
鏗惑默然無語,奧托緘默以待。
可奧托穩((操cāo)cāo)勝券。
因為奧托知道,鏗惑早就已經被壓垮了。
……
從鏗惑授勳至高騎士勳章開始,堆積在鏗惑(身shēn)上的壓力就不斷地推動着他前進,((逼bi)bi)迫他做出他不(情qing)願的選擇。
鏗惑使勁渾(身shēn)解數,一個人在天命總部與極東支部之間來回周轉,為極東支部謀發展,為極東支部的政治地位求生存。
他做出各種交易,削減了腦袋往天命的上層鑽,為的是讓極東支部更有底氣,說的話更有分量;為的是極東支部不會再被其它支部當成冤大頭,不會再事事都要求着別人。
在極東支部的女武神們做着天真的拯救世界的夢的時侯,這個男人背後插着箭矢,笑呵呵地望着她們。
而奧托,只是利用了鏗惑心底的一點點,小小的貪(欲玉),然後把這貪(欲玉)放大,放大到能壓死鏗惑的地步。
鏗惑貪,他貪更好的武器裝備,貪更好的設施環境,貪更多的資源傾斜,貪更多的支部自治權。
鏗惑想讓極東支部變得更好,想讓這些女武神們活得更有尊嚴。
這沒問題,給他便是。
但有得必有失,鏗惑忙前忙後為聖芙蕾雅學園謀籌的這一切,都轉化為了重重壓力,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的訓練設施需要大量的資金維護,所以鏗惑要在支部間倒賣軍火獲得周轉資金;
女武神需要更好的實戰訓練,所以鏗惑要聯絡其他支部發展聯合行動;
其他支部不願意與極東支部的菜鳥共同行動,所以鏗惑需要更高的政治地位讓他們賣自己面子;
資源傾斜與支部特權需要奧托的點頭,所以鏗惑主動把自己遞給奧托當刀子使。
時間越積越厚,壓力越攢越高。
也許鏗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早就被壓力壓彎了腰。只要他試圖(挺挺)直腰板,那麼這些壓力就會帶着他之前得到的一切滾落到地上,化成灰塵。
鏗惑必然不會捨得,因為這都是他好不容易背了一路的東西,他絕不會讓自己這些年的辛苦就因為自己(挺挺)直了一次腰板就灰飛煙滅。
因為他不是遊刃有餘啊。
他是趕鴨子上架,他是無路可退,他是((逼bi)bi)不得已。
他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所以現在,是時侯告訴鏗惑真相了,因為這個時候鏗惑已經無法做出別的選擇。
奧托這幾天在尋找着能夠低風險地讓鏗惑接受這個事實的辦法,但卻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昨天的那場談話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但很可惜,當時的鏗惑如果知道了真相,必然會激烈地反對。
鏗惑是完成這個計劃的關鍵,如果少了他,那這個計劃的關鍵零件就需要另尋他人。那個人可能是德莉莎,可能是極東支部其它與k-423關係密切的人。
但是那些人都只是備選選項,鏗惑才是最優解,而且還是遠超其它解法的最優解,因為只有他才有可能在越過律者意識喚醒人類意識的前提下,擁有擊敗甚至鎮壓律者的能力。為了讓鏗惑配合這個計劃,奧托必須保證鏗惑在知道了計劃的全部內容後心甘(情qing)願地按照計劃行動。
所以要等,要等到鏗惑無法反對的時侯。
比如說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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