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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萊德大廈樓下巡邏的泰坦機甲小隊中,突然有一隊泰坦機甲偏離了原本的巡邏路線,快步走到了從樓上墜落下來的古斯塔夫(身shēn)前。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為首的泰坦機甲駕駛艙緩緩打開,莉薇爾特那張有些疲憊的面孔從機甲的艙蓋後顯現。她背起駕駛座旁放着的那個看起來如同裹屍袋一樣的袋子,跳下了機甲,扔到一旁,自己則走到古斯塔夫的屍體(身shēn)邊。
就在莉薇爾特跳下機甲的同時,她(身shēn)後的泰坦機甲便開始了自我拆解與變形,短短几秒間,便呈現出一個微型基地車的雛形。
令人驚奇的是,古斯塔夫的(身shēn)體明明是從二十多層樓墜下,卻沒有絲毫被摔爛的樣子,仿佛是被人輕輕放到地面上了一樣。
「看來您的計劃成功了,古斯塔夫先生。」莉薇爾特默默地注視着古斯塔夫的屍(身shēn),他左(胸xiong)處那個觸目驚心的大洞還在向外汩汩地留着血,「你連自己的死亡都算計上了,但是……真是很狼狽啊。」
古斯塔夫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面上,沒有絲毫的反應。
莉薇爾特嘆了口氣,抬起頭看了看弗萊德大廈的頂端,又立刻低下(身shēn),將古斯塔夫的屍體抬了起來,轉過(身shēn),走到了(身shēn)後突然解體的機甲小隊面前。
已經完成了組裝的基地車緩緩打開了自己的後門,裏面並排擺放着兩個如同罐子般的晶狀體容器,其中一個已經有人入住,而另一個空空如也的容器顯然就是為了古斯塔夫準備的。
「真的是……如同亡命之徒一樣的計劃。」莉薇爾特再度嘆了口氣,「真正的自由……對您來說就這麼重要嗎?難道我們不都是自由的嗎?」
「只有死者才有真正的自由,凡是活着的人無一不在囚籠里。」莉薇爾特默默地念着古斯塔夫曾對她說過的話,好像明白了一些古斯塔夫的想法,「這囚籠是**,是其他人,是全人類所制定下的規則。人類將自己囚(禁激n)在籠子裏,是因為失去了籠子的人類終將被自己毀滅……」
空((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的晶狀體容器緩緩打開,寒冷的白色霧氣一瀉如注,瞬間鋪滿了這個密閉的狹艙,而莉薇爾特則輕輕將古斯塔夫那已經沒有血色的屍體放了進去。
微微的震動感從莉薇爾特的腳下傳來,她知道,這是預先設定好的撤離程序正在啟動。她的手指在艙室的內壁上摸了摸,一個通訊屏慢慢亮起,她沒有等待對方接通,而是直接留言後關閉了通訊。
「長官,行動必須終止了,天命已經成功奪走靜謐寶石,古斯塔夫長官也已經陣亡,屍骸已經回收,莉薇爾特請求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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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琪亞娜走到遠離了那片崩壞能高輻(射shè)區的鏗惑輕輕把琪亞娜放在地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空檢查一下琪亞娜的狀況。
捏着琪亞娜脈搏的鏗惑心頭一縮,琪亞娜的脈搏微弱,時有時無,這讓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剛才看到琪亞娜時的安心感((盪dàng)dàng)然無存。
他手腕一翻,將臨行前瑪基博士交給他的那瓶藥劑亮了出來。鏗惑久久地凝視着那瓶藥劑中泛着粉紅色光芒與不穩定氣泡的液體,心裏做着掙扎。
瑪基博士,可信嗎?
鏗惑不知道,他現在的心裏正一團亂麻,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連靜謐寶石的下落都沒有查看,只是抱着琪亞娜就離開了那個充滿了高崩壞能輻(射shè)的地方。
藥劑在太陽的光輝下折(射shè)着奪目而又變化多端的絢麗色彩,如同夢境一般,可是在鏗惑眼中,這瓶藥劑卻如同薛定諤的貓一樣充滿了不確定(性xing)。
是真的?是假的?能生效?不能生效?沒有人知道。
可是鏗惑必須在這裏做出選擇。
鏗惑的手掌包裹着那瓶藥劑,小心得像是拿着一個炸藥包,(身shēn)為方士本能的對於人心(情qing)感變化的感受告訴他,瑪基博士在交給他這瓶藥劑的時候心中絕無惡意,也許他應該相信瑪基博士,可是……
鏗惑懷中的琪亞娜並沒有醒來,可她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身shēn)體有些微微的扭動,好像在忍受着不知名的痛苦。
鏗惑能感覺到琪亞娜此刻(身shēn)體裏充盈得像是要炸出來的崩壞能,這讓他感覺很奇怪,按理來說,琪亞娜的家族遺傳讓她擁有近乎絕緣體一樣的崩壞能抗(性xing),可是當時她很可能是直面靜謐寶石,在那種強度的輻(射shè)下,即使是卡斯蘭娜家族的血脈也不太可能一點影響都不受。
但是問題又來了,琪亞娜(身shēn)體裏的崩壞能並沒有呈現出像侵蝕普通人那樣的侵略(性xing),反而很溫和地在她體內流動,其濃度之高甚至讓鏗惑有一種自己懷裏抱着的是一個律者的錯覺。
只有律者才能讓崩壞能臣服,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可此刻這種現象卻出現在了琪亞娜(身shēn)上,鏗惑只能將其歸咎於琪亞娜家族基因的特殊(性xing)。
鏗惑的目光停留在了琪亞娜緊緊攥着的手上,從他把琪亞娜抱起來的時候起,琪亞娜的雙手就一直這樣捂在(胸xiong)前,好像那裏放着私房錢一樣。
鏗惑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用十分輕柔的動作試圖掰開琪亞娜的手,卻發現她攥得很緊,好像不願意讓手中的東西離開自己。
鏗惑十分小心地用力把琪亞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湛藍色的光芒漸漸從琪亞娜的指縫中透了出來。
「【靜謐寶石】……」鏗惑驚異於那夢幻般的色彩,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琪亞娜……」
鏗惑此時才意識到之前在自己和古斯塔夫大戰正酣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琪亞娜獨自面對製造人工崩壞的機械,無從下手,而即將瀕臨爆發臨界值的靜謐寶石已經呈現出不穩定的臨界態,而當時琪亞娜做出的選擇是……
將靜謐寶石取出來,妄圖用自己天生帶有崩壞能抵抗(性xing)的(身shēn)體來阻隔崩壞能的爆發所帶來的衝擊。
這是何等荒唐而又自不量力的做法!
可琪亞娜就是這麼做了,一如既往的亂來。
鏗惑的眼中寫滿了掙扎,他相信瑪基博士不會騙他,因為他能感覺到瑪基博士當時的(情qing)感如同太陽一樣耀眼而濃烈,有着這樣光明靈魂的人,至少在那一刻,絕不會將毒藥交給自己。
可是現在的問題在於,這瓶藥劑的劑量足夠中和琪亞娜體內的崩壞能嗎?在那如同炸藥般龐大的能量面前,這麼一小瓶藥劑……真的能起作用嗎?
也許它確實能起作用,但是也有可能是杯水車薪。
鏗惑小心翼翼地用齊格飛交給自己的那個據說可以隔絕靜謐寶石輻(射shè)的小容器將靜謐寶石收納起來,再度拿起了那瓶瑪基博士交給他的抗崩壞能藥劑。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麼琪亞娜能在遭受了那種程度的能量衝擊還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此時她體內的崩壞能嚴重超標,雖然現在那些崩壞能好像呈現出惰(性xing),但誰都保不准它們會不會在下一秒暴起傷人。
鏗惑輕輕撥開琪亞娜已經沒有血色的唇瓣,卻發現她牙關緊咬,甚至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鏗惑不敢怠慢,他拔掉藥劑的密封膠,小心翼翼地將瓶口對準了琪亞娜的嘴,慢慢倒了下去,連一滴都不敢浪費。
終於,那瓶藥劑順着琪亞娜牙齒間的縫隙緩緩滲透了進去。
現在能做的事(情qing)只有等待,等待的盡頭也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也許是一個醒來的少女,可是在此刻,鏗惑的大腦卻慌得一團亂麻。
鏗惑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都咬碎,在他看見琪亞娜跪倒在地的(身shēn)體時,他頭腦一(熱rè),幾乎什麼都忘記了,仿佛那裏好像委屈寶寶一樣蜷縮着的人才是他的全世界。
像是心被挖走了一塊。
像是墜入萬年不化的冰窟。
像是被黑洞吸入,沉淪在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中。
鏗惑的頭慢慢低垂了下去,輕輕地抵在琪亞娜的額頭,他的雙臂慢慢收緊,好像要把懷裏安靜沉睡的女孩揉進自己的(身shēn)體裏。
鏗惑臉上的肌(肉rou)彆扭地顫動着,好像在竭力阻止自己做出一個哭泣的表(情qing),可是他眼角溫(熱rè)的液體卻宣告了他的失敗。
鏗惑抱着琪亞娜,臉頰緊緊地貼在她的額頭上,溫暖的眼淚仿佛將兩個人的體溫都連接在了一起。
他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跟哭泣有關的聲音,可他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從他那雙已經失了神的眼睛裏往外流。
鏗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最近這一段時間裏,很多不曾有過的感覺找上了他,讓他疲於招架。
「如果……如果我能再早一些……就早那么半分鐘……」
原本只於書中讀過的絕望,原本僅於人言中得問的仇恨,原本且存於影視中的暴怒,這些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讓他懷疑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了。
絕望會奪走他的動力,仇恨會蒙蔽他的雙眼,暴怒會讓他失去冷靜的判斷,鏗惑不知道這些(情qing)感對他造成了多少影響,但絕沒有面前的痛苦和悲傷更加讓他迷惘。
懷裏的人好像正在死去,可是他能依靠的只有一瓶不知道能否起效的三無藥劑。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傻子,自顧自地在那裏做着人數上的選擇題,可是直到面前的人即將離他而去的時候,他才突然間意識到,原來他把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放在了一邊。
自己明明險些就要失去她了。
自己明明險些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自己險些……
明明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自己卻從來都沒察覺到答案其實就在自己面前。
——如果沒有你,我想我的世界會黯淡無光。
「求求你了……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求求你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
鏗惑雙眼無神,喃喃地念叨着,他愈發用力地抱緊琪亞娜,好像是怕自己一鬆手,琪亞娜就會憑空消失一樣。
可他還是很慌,因為他能感覺到一絲冰冷,他說不清那是心上的還是(身shēn)體上的,但此刻的他渾(身shēn)發抖,好像天冷被凍得打起了哆嗦一樣。
藥效要多久才能生效?鏗惑不知道。
藥劑是注(射shè)的還是口服的?鏗惑也不知道。
可是在手頭沒有器械的當下,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琪亞娜口服下去。
他好像一個在雪原上擁抱着炭火的旅人,孤獨地跋涉,不肯放棄手中的木炭,而是懷着單純而又幼稚的希望,等待着它能夠燃燒起來,再度溫暖起來的那一刻。
「……我不說你笨了……琪亞娜最聰明了……」鏗惑的聲音有些失准,他能感覺到懷裏的人似乎正在變涼,這讓他驚恐萬分,但卻不知道現在的他還能做些什麼,只能緊緊地抱着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拜託了……快點醒過來……醒過來吧……求求你了……」鏗惑突然嘶吼了起來,那聲音似乎是從破爛的風箱裏發出來的一樣,那張掛滿淚水的臉在琪亞娜的額頭上緊緊地抵着,仿佛一個無助且迷茫的靈魂在向不知道哪個神明做着莫名其妙的禱告。
也許是奇蹟,也許是上天真的聽到了鏗惑的祈求,鏗惑突然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好像自己抱得太緊了,讓對方感覺有些不舒服一樣。
鏗惑的眼神中帶着驚喜和小心,他生怕剛才是自己感覺錯了,或者那只是依舊沒有醒來的琪亞娜一次無意識的扭動。
可是琪亞娜的手就這麼分明地攀在鏗惑的(胸xiong)前,她的手指冰涼,有些無力地掛在鏗惑襯衫紐扣之間的縫隙里,軟軟地鈎住,像是要爬起來一樣。
「鏗惑……」琪亞娜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剛睡醒一樣迷迷糊糊的,「鏗……惑?」
鏗惑啞然,仿佛心臟被來了一下重擊。這短短的幾分鐘對他來說卻如同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在這幾個世紀的跨度中,他祈禱過無數次,希望琪亞娜能夠醒來,可是當她真的醒來,用軟弱無力的手指倔強地鈎住他的領子,用迷迷糊糊的聲音小聲地呼喚着他的名字時,鏗惑卻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鏗惑沒有回答,而是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自己就在她(身shēn)邊。
在鏗惑的手將琪亞娜的手包裹住的剎那,琪亞娜好像得到了一個安心的信號,她的手軟軟地耷拉了下去,呼吸漸漸平穩了起來,可饒是如此,迷糊中的她還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詢問着鏗惑:「鏗惑……靜謐寶石……」
「拿到了,人工崩壞被制止了……」鏗惑的心(情qing)在此刻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忐忑不安的結果終於確定了下來一樣,「我們得救了……所有人都得救了……」
「真的嗎……」琪亞娜的眼睛依舊閉合着,她的腦袋像小貓一樣下意識地在鏗惑的臂彎蹭了蹭,好像在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你沒騙我……」
「嗯……沒事了……沒事了……」鏗惑慢慢地把琪亞娜抱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我臉上……不舒服……」可能是太過迷糊的關係,現在的琪亞娜顯得有些(嬌激āo)弱,連語氣都沒有了往(日ri)的元氣,「冰涼涼的……」
「是水,我們先回去吧,芽衣和布洛尼亞她們都在找你,我現在就告訴她們……」鏗惑這才想起來還有芽衣和布洛尼亞好像還在等着自己的命令,慌亂之下,他用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取出了自己的通訊器,打算查看一下和芽衣她們的通訊。
「你拿到靜謐寶石了嗎……」琪亞娜小聲地喃喃着,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讓鏗惑幾乎有點挪不開自己的目光,「真的嗎……」
「真的。」鏗惑並沒有對琪亞娜感到不耐煩,而是用儘量平和的語氣再次解釋着,他轉過頭,大致掃了幾眼芽衣發過來的短訊。
「沒弄丟吧……」琪亞娜還是執拗地在乎着靜謐寶石的問題。
「沒弄丟沒弄丟。」鏗惑抱着琪亞娜肩膀的右手輕輕把那個裝着靜謐寶石的小盒子在琪亞娜的胳膊上摩擦了一下,「看,就在這呢。」
琪亞娜突然間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她的頭靠在鏗惑的(胸xiong)膛上,仿佛那裏是一個安靜的避風港,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安全感:「謝謝你……」
就在鏗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答她的時候,卻突然瞥見了琪亞娜那雙微微睜開的雙眼,與原本湛藍如天空般的藍色瞳孔不同,那雙眼睛此刻正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睫毛的遮掩下熠熠生輝。
琪亞娜的左手不知何時搭在了那個小盒子上,就在鏗惑愣神的剎那,她的食指微微一挑,將盒子的蓋子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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