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刁鎮長因賭博入監 緊鑼密鼓興建體校
古人云:
待小人不嚴,而難於不惡;
待君子難於不恭,而難於有禮。
再說季軍見刁為全這股橫氣目無國法直氣的勃然大怒,一聲吼道:「刁為全,你給我站起來。」
刁為全陽奉陰違地說:「我要是不站呢?」
刁為全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裏,抽出幾枝煙給了同賭的兩名老闆一支,又扔了一支給對面的侯明,侯明接過煙喜笑顏開地說:「季所長……」
刁為全輕蔑地說:「是副所長。」
季軍向刁為全冷視了幾眼道:「刁為全,刁鎮長,我真為你害羞臉紅,身為一名國家幹部,一名共產黨員,竟不顧國法黨紀長期參賭,聚賭,設賭,焉難說你們不知道賭博是犯法?你們跟我走一趟。」
刁為全明知故問道:「去哪裏?」
季軍:「派出所。」
刁為全不以為然地說:「我要不去呢?」
季軍怒道:「刁為全,我已經給了你的面子,要真得不去,就對不起,來人,給我強行帶走.」
刁為全拍桌而起,咆哮道:「季軍,季軍,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還不是依障着你奶奶是個老革命,身經百戰的有功之臣,縣處級離休老幹部,你爸縣公安局長,還有?」
季軍追問道:「還有什麼?」
刁為全:「一個軍區副司令員,中將常自潔,你的常爺爺,姓季的,哈哈,你真的姓季嗎?」
季軍哈哈笑道:「我奶奶姓季,我爸子隨母姓合法合情,我姓季天經地義,你刁為全不叫刁為全,你姓犯名法,給我走。」
刁為全吼道:「別把雞毛當令箭爺不尿你這一壺。」
「你尿誰的一壺?」刁為全聞聲回頭看去,刷的一下子直嚇的臉色蒼白,一身的酸味,傲氣蕩然而去,閻創新,季成來到他的面前。
閻創新令道:「季軍,清點賭金,超過3000元,立即執行拘留。」
季軍:「是。」
季軍和兩名民警清點賭桌上的現金,清點後季軍報告道:「187800元。」
閻創新大吃一驚,道:「賭金如此之多,這乃豪賭,是我縣國家幹部參賭有史以來屈指可數的第一例。刁為全你也舉過手簽過字縣黨委擴大會議的決議,國家在職幹部和工作人員凡是參於賭博賭金達3000元以上或屢教不改者一律開除黨籍,撤職查辦,情節嚴重移交司法機關處理,因此,我宣佈,撤銷刁為全,侯明的職務,賭博和其他犯罪行為移交司法機關審查法辦。」
季成走上前來厲聲道:「你四人賭博犯法依法拘留,簽字。」
四名賭徒帶上手銬被押上了警車,警鳴聲聲,警車開出鎮政府家屬院。晨陽帶來了光明,春風送來了溫暖。對刁為全侯明等人的抓捕極大地鼓舞了青龍鎮的人民群眾,殺一儆百更好地教育了還在賭博的人。渲泄着正義,正氣在青龍鎮壓倒了歪風邪氣。
正是:
為官心存君國,豈計身家;
守分聽命,順時聽天;
為人若此,庶乎近焉。
刁為權這些官就無視於黨紀國法,落此下場也是必然的,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這些日來常自潔一心撲在文體學校的建設上,他太勞累了,雖然身體憔捽了,他的精神仍很充沛。牛嫂對他的衣食住行照顧的無微不至,相敬如賓。他在文體學校忙了大半天硬是讓何大民送回家來歇息,他回到家吃過飯又練起了書法,他揮筆寫道:石火光中爭長競短,幾何光陰?蝸牛角上較雌論雄,許大世界?
他安然地躺在床上在想,人生百年,猶如一瞬,面對和匆匆過客的時光,人們是去爭名奪利還是腳踏實地,努力工作呢?我生活在世上總覺得要給社會,要給身旁的人多做一些好事善事,才覺得活得有意思,值得。為什麼有的人向畢仁勝;原鎮書記因文體學校事件被革職、刁萬全、侯明這些做個不及品的小官就覺得了不起了,總想把好處都給自己或親屬,結果呢?白白地喪失了前程,這些人正是活得太無恥的小人,為什麼我們的國家總是在某些方面趕不上先進的國家,也許是像畢仁勝、刁萬全、侯明這些貪得無厭的人太多了的緣故。若是滅絕這類人,我們的社會肯定會更有發達,可能成為世界上最強的國家。
這且不說,再說,刁萬全被投進了看守所,被關押在四號牢房,他一進號房就看到坑上坐着一排人,十幾個,多數是年輕犯人。獄警關門而去,刁為全屁股剛坐到坑上,一個粗獷的漢子跳了起來,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怒喝道:「給老子站起來。」
刁為全哪裏受過這種氣,他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罵人?」
那漢子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我是你爸,是你親爸,我憑什麼罵你?因為你是個鎮長,不貪不佔,不受賄能進來嗎?我就是因為打了貪官,我們的村書記,他霸佔我十棵大楊樹,我砍了他3刀至成重傷害,爺才坐的大獄,能不恨你們這幫貪官嗎?」
那漢子向刁為全就是重重兩計耳光,直打的刁為全眼前直冒金花,倒退兩三步坐倒在地上。
「起來,給老子起來。」又一個漢子也跳了下來。
「打人啦。」刁為全扯起嗓子拼命地呼叫起來。這時又撲上來兩個年輕犯人拿來一條褲子,不容分說套在刁為全的頭上。眾人一陣拳打腳踢,直打的刁為全像團魚一樣直翻跟斗。
坐在坑上的常洪財哈哈大笑道:「刁大鎮長,人常說,當年的狸貓歡如虎,去時的鳳鳯不如雞,昨天你在台上,春風得意,待老百姓茹毛飲血,你看錯了定盤星,這是共產黨的天下,容不的你們欺負老百姓,所以要把你們打到這裏來。」
常洪財下了坑將那幾個犯人推到一旁吼道:「都給我滾。」
常洪財隨手扯下刁為全頭上的褲子,刁為全已是鼻青臉腫,常洪財道:「刁大鎮長,不,世態炎涼,現實一點吧,你也是階下囚,獄中的犯人,爺就叫你刁為全。」
刁為全苦澀地說:「好,好,就叫我刁為全,叫我刁為全。」
常洪財道:「當初我是你的子民,現在……」
一個犯人吼道:「他是我們號子裏的老大,你算什麼個東西?」
常洪財道:「馬有失蹄之時,人有背時之日,你我都不好,好就不到這裏來了。」
刁為全道:「洪財弟,說的對。」
常洪財問:」老刁,你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刁為全追悔莫及地說:「如坐雲霧,議論得失,蒙然作口,一言難盡,賭博,貪污,受賄,罪上之罪還是青龍鎮的文體學校事件而引起的,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去得罪了那個常老將軍。」
「你他娘的這是軟皮蛋偏朝石上碰,縱不怕蛟龍翻身擠魚蝦。」
「你好比穿着蓑衣去救火,小老鼠斗膽去把狸貓抓。」
「讓我說你是兔子枕着狗蛋睡那是找死去了……」一眾犯人在紛紛咒罵着。
常洪財冷笑道:「天不能常是正午,看你過去多得意,揚着頭鼓着腹走在大街上,有多少人向你點頭哈腰。吸不完的香煙,飲不盡的美酒,沒有多少是你出錢自己買的。今天呢?一落千丈,這就是當貪官的下場,淪為獄中的囚犯。這也就是風水輪流轉。我常洪財再送你幾句話,得意之時莫狂歡,歡極必生悲,福大必造罪,惡貫滿盈定遭罰。這就是天理,這就是王法。」
目無下塵的刁為全終於服輸了,他苦喪着這張含淚帶血的臉,仰面一聲長嘆,如哭如泣道:「我刁為全輸了,徹底地輸了,天那,有今日何必有當初。」
刁為全無限的心酸化作難言的傷懷和慚愧,最後還是低下頭雙手捂着臉嗚嗚地哭了,懺悔的眼淚從他的手指縫中流了出來。
常洪財用手拍了拍刁為全的肩膀哈哈笑道:「老刁,老刁,你不是一條漢子,常言道,能大能小,能軟能硬,能失能得,能伸能屈,才算是條漢子,你這般模樣,栽倒了就爬不起來,是軟蛋,是孬種,是懦夫。我進來的時候這群小子都被我一個個給打爬下,給我下跪求饒,不是你,眼淚流了一大把,沒有人可憐你,好好改造,從這個門走出去,照樣是條好漢。」
刁為全不可自信地搖搖頭道:「是條好漢?做孫子吧。」
「從今天起你就是個孫子」
「你是個孫子……」這幫犯人放聲大笑。
「不許大聲喧譁。」門外傳來獄警的喝斥,號子裏一下子鴉雀無聲了。
門外的腳步聲走遠了常洪財這才道:「老刁學着點這就是這裏的規矩,我還要提醒你,你要理正你現實的身份和地位,位子理正了,你也就明白了,不是鎮長,威風掃地甘心做個還不如我們的一個犯人。」
刁為全不理解地問:「我還不如你們?」
常洪財道:「你是不如我們,窮鳥入懷的乞丐也比你強上三分,你不口服心服我就給你作個比喻,說給你聽你就明白了。我們原本就是個草民,是棵小草,高不過數寸。你們當官的,村官高地三尺,鄉,鎮官高地三丈,縣官那就是高地一百丈,省里的官,中央的官那就高地千丈萬丈,凌雲之上。站得越高摔的越慘。我們草民栽跟頭就向翻個身子,村官翻身倒地摔痛了屁股,鄉,鎮官會摔個頭破血流,那縣官摔的更慘粉身碎骨,省官,中央官那就沒法說了。」
刁為全也悟懂了,他連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常洪財愀然作色,板起面孔,高聲斥道:「你明白個屁,為何不去珍惜你的過去?錢是個好東西,可貪錢的人是個孬人,貪錢的官是個孬官,別說共產黨不用你,就是號子裏的罪犯也不要你們這幫該殺的貪官髒官。」
正是:
國法如爐人是鐵,身為國人當束約。
遵紀守法人自在,觸犯法律必自滅。
刁為全少氣無力地說:「我是在賭場上被拘留的。」
一名犯人道:「賭博更有罪,窮光蛋賭光了錢就去偷去搶,當官的輸光了錢必定去貪,去坑害老百姓。」
常洪財道:「是個道理,我常洪財不去賭博就不會與何強動手打架,我娘不會死,我也不會與何強樹敵立恨,都是賭博惹得禍,你要不賭博也不至於來坐牢,文體學校的事件書記畢仁勝只不過革職而已。」
數月後常洪財傷害罪,盜竊罪,故意殺人未遂,能投案自首從輕判處有期徒刑3年。刁為全賭博,貪污受賄,數罪並判有期徒刑5年。一年後,刁為全患病保外就醫,沒幾時一命烏呼哀哉。又一個賭鬼葬進青龍山賭鬼的墓場。
有詩為嘆;
千里長江不逝水,世上何時絕賭鬼?
一年一季秋草衰,「豪傑」染賭命當毀。
獻馘萬計殺不盡,多少男兒作賭傀。
一輪慘月照墓場,黃土墳中葬奸宄。
再說青龍鎮迎來了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春節。戲院裏正在緊鑼密鼓地排演節目,何強可成了忙人,又請來了幾位民間藝人。這麼一來戲院裏可熱鬧了,有扭秧歌的,有唱地方戲的,大鼓,琴書樣樣聚全。尤其是何強吹起喇叭如說話般的清脆悅耳,吹起百鳥朝鳳等傳統樂曲而百聽不厭,無不叫好。常自潔牛嫂聽得入了神,機靈一動,原先常為經費工資而苦惱,不是可以解決嗎?為什麼不可以辦證掛牌經營呢?這一帶老百姓婚出嫁娶,紅白喜喪,就連生孩子入伍當兵,上學晉級都要請戲班樂隊,尤其新生事物出現的更豐富多彩,開店招聘,開張剪綵,招商慶典常常為請不到戲班樂隊而發愁,況且收費還很高,我們如果把這個陣地奪過來乃一箭雙鵰,一是藉此宣傳文明和進步,二來爭取一部分經濟收入,這是一條新路,生存和發展之路。
當天,二位老人說於學校和戲院負責人報於鎮政府主管領導,得到廣泛的贊同,上報和申辦營業執照,一路綠燈,很快就審批下來了。海報張貼出去,價格還比民間藝人小團體低三分之一。立即就擁上門來聘用,一直到三月底百日裏除了老百姓異諱的日子以外,日無空過,紛紛交上訂金。這麼一來藝術骨幹人員不足,便立即招聘,常自潔指令成立招聘小組,他毛遂自薦為組長,牛嫂為副組長,常存,何大民,何強還有四名文體學校的老師為組員。公開公平進行考試競爭,考試項目有中國傳統樂器,歌唱戲曲演員,第一批招聘20人,另外為了充實藝術水平能力,還高薪聘請國家戲院老退休人員和民間老藝人,又派出兩名學員去學習洋樂器。在常自潔,牛嫂的主持下,制定了各項管理制度,尤其是分配原則,能者多勞,多勞多益。常存又從他父母那借來10萬元錢買了兩輛車為演出隊的專用。常自潔看在眼裏喜在心中,常常隨着演出車輛出去看看,有時來了興趣也跟着唱上幾嗓子。精神好了,他的飲食也增加了,一天到晚總是樂呵呵的。這一天,他身體一過磅,嘿,比在干休所整整重了五公斤。雖然不能說上鶴髮童顏,返老還童,讓牛嫂說:「你年青了。」
季苹苹總是從中鬧笑話:「爺爺年輕了,奶奶可蒼老了,到那時侯再走到一起,可就不相稱了,別讓人家說是兩輩子人啦?」
正是:
觀朱霞,悟其明麗;觀白雲,悟其卷舒;
觀山嶽,悟其靈奇;觀河海,悟其浩瀚;
則俯仰間皆文章也。
對緑竹得其虛心;對黃華得其晚節;
對松柏得其本性;對芝蘭得其幽芳;
則遊覽處皆師友也。
這幾句話就是對常自潔老人的人生觀一個畢真的寫照。
這一天常自潔又去文體學校了,只有牛嫂和季苹苹祖孫女二人在家,牛嫂責問起季苹苹道:「丫頭,你也不小了,要上大學的人,還是那麼淘氣,惹奶奶我生氣。」
季苹苹問:「奶奶,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我看奶奶今天?」
牛嫂沒好氣地追問季苹苹道:「你看我今天?」
季苹苹微微笑道:「奶奶今天是含蓼問疾安服人心的吧?
牛嫂道:「苹苹,吃早飯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將你爺爺一軍,要他哭笑不得,連飯也沒有吃好。」
季苹苹故意作態地:「老人還有這麼多的小心眼子,我就問他一句話,我爸我哥為什麼起名子都兩個字?中國人起名多數是三個字,前面留個空怕是別有用心吧?爺爺似氣非氣回我一句,你給添上,我也就隨便的說,我爸叫常季成,我哥叫常季軍。當時爺爺的臉色就變了,他道,常季成,常季軍該是弟兄了?那麼你就叫常季苹苹豈不成了日本人。」
牛嫂怒道:「你爺爺把碗筷放下,起來就走了,他咽不下受你氣的這口飯。」
老人說到這裏目中噙淚有幾分的慘澹道:「你想把我們往羊腸鳥道上逼,我還沒有把嘴伸到你的碗裏,就想逼我離開這個家。」
季苹苹辯解道:「奶奶,您老是位光前裕後的老人,國家一位離休老幹部,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趕奶奶離家出走,奶奶就是走也把孫女一起帶走。」
牛嫂勃然大怒拿起她的拐杖吼道:「要走把它給我一起帶走。」
季苹苹見勢不好起身就往門外跑,牛嫂隨後舉拐杖追去。
正是;
琵琶兩根弦,昨日弦韻寒。
松風陣陣冷,今又從頭彈。
一場桃花雨,草榮花又艷。
思起前天霜,寄感弦音間。
話說牛嫂舉着拐杖追打季苹苹,季苹苹邊跑邊扭頭看着奶奶,笑嘻嘻地說:「奶奶,您能去拜何大民為師,練練長跑,准能奪金牌。」
牛嫂直氣的腸子快要斷了,咬牙切齒地:「死丫頭,奶奶非把你的嘴打歪不可。」
季苹苹只故邊跑邊扭頭看着奶奶,耍着貧嘴,忘記看着前邊了,正好與常自潔撞個滿懷,常自潔要不是扶住大門上還非被撞倒不可:「嘿,家裏又發生了太平洋戰爭?」
季苹苹慌忙回頭扶住常自潔抱歉地說:「爺爺,對不起,快來救我,奶奶打我了,奶奶打我了,爺爺您看奶奶多凶,向是從青龍山上下了一個女魔頭。」
牛嫂還是怒沖沖地吼道:「老常,給我抓着,我非砸掉她兩顆大門牙不可。」
常自潔問:「又搞家庭暴力了?」
牛嫂氣撲撲地說:「現在已是個大學生了說起話來還是滿口的胡扯沒收攔。」
眼看着牛嫂的拐杖要落到季苹苹的頭上,常自潔笑着喊道:「苹苹,快跑。」
季苹苹一個箭步跑到了大街上,回頭望着奶奶在笑。牛嫂無可奈何地看着季苹苹,哭笑不得說:「真拿你沒法子。」
天真活潑的季苹苹站在街頭望着奶奶格格地笑着說:「您跑不過我,不是您當年打游擊戰,跑不過我還想搞我的突然襲擊。」
最後,牛嫂還是笑了道:「小祖宗,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季苹苹道:「只要您在,一百年後我還是個小孩子。」
常自潔笑而言道:「能要有人氣死,別教無人嘆死。」
牛嫂道:「她有爸有媽從上小學就纏着我,趕就趕不走。」
季苹苹搖頭晃腦道:「這就叫做骨肉感情。」
常自潔和牛嫂走回家來,到了客廳,常自潔坐下,牛嫂為他泡了一壺茶,然後二人相坐對面飲用茶水。
牛嫂自哀自嘆道:「老常,我對不起我那好妹妹劉氏女,她走了,我沒有照顧好你。」
常自潔也追悔地說:「香蘭,我更對不起你,兵當久了卻成了冷血人,你先後七次去部隊看望我,我太固執了想到的總是孩子,他們也要尊嚴哇。你又三次去干休所想把我接回青龍鎮。心意我領了,想做的事卻沒有做到,我們的孩子都大了,你我的年歲到了暮年,一年老上一年,頭上的頭髮也全白了,我的心愿也隨着成了一片空白。」
常自潔喝了幾口水又推心置腹地說:「我這個人除了工作從來不想其他的事,也不想去想。劉氏女是我一生一世最好的女人,她雖然會賭,成了一代的賭神。可她人走了,留給我的卻是她的英雄形象。詮釋人生,她是個偉大的共產黨員,民族女英雄。我終生都愛戀她,她是我人生的偶像,做人的楷模,我感覺到好像她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提醒,鼓勵,監督,鞭策着我。」
常自潔說到這裏留下兩串痛苦的眼淚。
正是:
世事茫茫情難忘,清風明月思故人。
牛嫂道:「你老常沒有我那妹妹何能談笑封侯走到今天?」
常自潔苦笑道:「好個談笑封侯?我常自潔是在槍林彈雨中,風風雨雨中,生生死死中,滾着,爬着,艱苦地奮鬥才有今天啊。」
牛嫂回顧往事,感懷過去,禁不住熱淚盈眶,珠淚滔滔,她道:「好妹妹關心過我,救過我的命,沒有她,我在人間早就消失了,我還想到一件事。」
常自潔問:「什麼事?」
牛嫂道:「還是在青龍山上日本鬼子對青龍山實行全面封鎖,你和主力軍轉入外線作戰,我和妹妹幾天沒有東西吃,相抱着躺在毛耳洞裏。我說,妹妹呀,我們死了就埋在一起吧?妹妹笑道,說話要算數啊。我說我若食言下輩子做狗。」
常自潔道:「這是戰友的感情,同志的感情高於一切。」
牛嫂道:「話是我說了事情也得這麼做,這乃諾言,心愿。要言之有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能做君子莫做小人。這件事你要答應我,能嗎?」
常自潔道:「什麼事你只管說,放心吧,你有什麼要求也只管說,我能不答應你嗎?但是你要的條件必須是我能做得到的,合情合理的。你要天我也會給你個整的。「
牛嫂的態度是認真的,她道:「我想到了死,古語云,人生自古誰無死,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又道說人活百年也是死,樹長百年砍柴燒,誰也躲不掉這個死字。」
常自潔驚訝地問:「今天你是怎麼了?張口一個死,閉口還是一個死,是不是讓苹苹給氣荒唐了,糊塗了?」
牛嫂道:「自信能生八百年,稍不留意土埋身,你問問你自己今年壽到幾何?壽還剩幾何?活人要屋死人要墓。我想我死了一不和牛瘸子葬在一起,更不能和何雄仁埋在一墳,我要和我的好妹妹劉氏女同葬一墓。」
常自潔捧腹大笑道:「神經病,你還是發了高燒?不說天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說中國地上,凡正常死亡,正常埋葬,能有幾家把兩個女人葬在一個墓穴里?除非?」
牛嫂問:「除非個什麼?」
常自潔:「除非?」
正是:
嗜寂者,觀白雲幽石而通玄;
趨榮者,見輕歌曼舞而忘倦。
唯自得之士,無喧寂,
無榮枯,無往非自適之天。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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