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秀才惱怒而死 老夫人棺前招媳
說得是:
趁人之危下黑刀,落井投石好斂財。
人無廉恥百事可,蜂能朝王蟻行兵。
何雄仁向常家攤牌提出要求,常家人表示為難。
何雄仁:「你們能拿得起,青龍鎮你是頭號財主,幾世的官宦人家,還不是水牛身上拔根毛。」
常言德道:「我常家是敗落的破大戶,象是一條魚,口裏喝水鰓里漏,這些年來兵荒馬亂,家裏的積蓄所剩無幾吶。」
何雄仁又一聲冷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眼下也不是你苦窮的時候,捨得起就辦,吝惜就算,來人,把殺人犯常自清給我帶走。」
何雄仁揪然作色,起身欲走。常自潔急忙攔住,滿面陪笑道:「保長叔,有話好說好說。」
何雄仁板起面孔道:「我何雄仁是戲台底下掉淚,枉為古人擔憂,自然二少爺明白事理,我就聽你一句。」
常言德咬咬牙忍痛地:「一千、一千、一千塊大洋我拿。」
何雄仁:「是哇,銀元再好,它可不能喊你是爹。」
常言德一聲吩咐:「二鎖快去取銀元。」
何雄仁一擺手道:「慢。」
常言德:「大兄弟,你還有何吩咐?」
何雄仁:「這一千塊大洋是打發官府的,我和三個保丁也不能白跑腿。」
常言德為難地:「賢弟,你?」
何雄仁道:「常言道,無利不早起。」
常自潔問:「您還有什麼條件?」
何雄仁:「你東河灣那一百二十畝土地。」
常言德臉色蠟黃,差點哭出聲來道:「那東河灣的一百二十畝可是畝畝上石的好地哇。」
何雄仁:「我何雄仁也不是不識金的笨蛋,不是好地,我能要嗎?」
常自潔動起火來,他道:「何保長你怎能落井下石,藉此訛俺常家一把。」
何雄仁瞪着眼道:「說我訛你,好、好,我白手走人,你哥大鎖,你就等着秋後去菜市口收屍去吧。」
何雄仁怒沖沖地又站了起來,常自清又撲通地跪倒在地,哭嚎着:「保長叔,您不能走吶,爹娘,兒不想死哇。」
常自潔長嘆了一口氣道:「何保長下好網,俺是一條魚,進去了就甭想出來,那一百二十畝地就給他吧。」
常言德流着淚,只是點點頭,他沒有言語。
何雄仁狡猾地笑了笑了道:「常二少爺是個明白人,老秀才你空讀文章滿腹經綸,是青龍鎮最有名氣的耆宿老人,哈哈,其實是一條倔驢,不打不拉屎,銀元,地契拿來放人。」
常言德又恨又氣一腳將還跪在地上的常自清踢翻在地,忿然道:「我取銀元……地契就是了……」
正是;
芝蘭玉樹若生庭,非比青苔羞門風,要得子成須謹教,
未想孽種已種成。
常夫人失聲哭道:「大鎖,大鎖,都是你惹得禍哇,敗家子吶…….」
天色破曉,晨霧飄飄,何雄仁手裏捧着那地契,何志背着錢袋子,何為何能隨後,他們興高采烈地走出常家大門。何為笑嘻嘻地說:「保長叔,您老吃肉,俺喝湯,能給俺三人多少?」
何雄仁:「每人大洋五十塊。」
何能收住了腳步,不樂意地:「大叔你發了,才給我三人一人五十塊,太不夠義氣了吧。」
何雄仁道:「每人再添十塊,行嗎?」
何能道:「大叔,每人再添十塊?」
何雄仁想了想道:「好,好,每人七十,你三個小子,跟何爺幹事,虧待不了,常秀才家裏有的是大洋,何某不要他變成個窮光蛋,就算我無能奈。」
常言德睜着一雙惺忪的老眼,淚水一滴滴地流淌着,望着老夫人道:「他們走了大鎖也不能留在家裏。」
常夫人道:「是啊,何雄仁是青龍鎮的一條惡狼,是餵不飽的一條惡狼。」
常自潔:「娘說的對,他訛了我家第一把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會有第二把,第三把。」
常言德領略地點點頭喃喃道:「國出昏君,國必亡,家出敗子,家必敗,如今我是魚肉,何雄仁是刀俎,也只能任他宰割了。」
常自潔:「哥哥得離開家,躲躲吧。」
常言德:「好,天剛亮,街上還沒有人,二鎖先送你哥去你舅父家,再聽聽風聲吧。」
常自潔:「舅舅家也非是安全島,還是遠走高飛為安。」
正是:
三兩黃金四兩福,一劫人生萬劫難。
何雄仁將地契揣在懷裏,放心地接過何志肩上的錢袋子,自己吃力地背着,四人高高興興地行走在大街上,沒走多遠就累地滿頭大汗。
何為道:「大爺,您是富身了,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哪能背得起這麼重的銀元。」
何雄仁白了何為一眼斥道:「閉嘴,路旁說的話,草中有人。」
何為諾諾地:「是、是。」
「保長大爺,為我做主哇……」一聲哭喚,四人抬頭看去,劉氏女披頭散髮從對面哭來,何雄仁想奪路而去,但肩上的錢袋壓地他邁不開腿,劉氏女又一聲大哭:「我的保長大爺,常老秀才的大少爺打死了我的男人,您得為我抓差辦案哇。」劉氏女跪爬着抱住何雄仁的一條腿。
何雄仁無可奈何地:「好,好,你先閃開,我何某身為一保之長,一定為你緝拿殺人兇手,放心,放心吧。」
何雄仁推搪着示意身旁的保丁,何為來扯劉氏女:「你這女人大街上拉拉扯扯,多失體面。」
劉氏女還是不肯鬆手哭道:「常家有錢有勢,俺是外鄉人,獨門獨戶的。」
何雄仁安慰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常自清殺了人,我一定會給你個公道,要他償你男人的命。」
劉氏女抱着何雄仁的腿連聲道:「謝謝保長大爺,謝謝保長大爺……」
何雄仁打個趔趄坐倒在地,嘩啦一聲,錢袋子撕了一個大口子,雪白的銀元滾落在地。
「銀元」劉氏女隨手捧起了一大捧銀元。何雄仁瞪着一雙怪眼吼道:「放下這是我的錢。」
劉氏女思忖了片刻,她跳了起來,吼道:「何雄仁,大清早我看你從常家出來,不用說你使了常家的錢了。」
何雄仁噓道:「放屁,怎麼說我使了常家錢?」
劉氏女怒然作色道:「你何雄仁,吃喝嫖賭抽,五毒皆占,雖然有些土地也是一個空架子,比窮光蛋還要窮,哪來的這麼多銀元,好,我死了男人,你卻發了大財。」
何雄仁見事不妙立即轉怒為笑,嬉嬉道:「劉女子,劉女子,見錢不要那是傻蛋。我好不容易才從常秀才那擠來幾百塊大洋,一半是當作抓差辦案的費用。」
劉氏女搶口問:「那另一半呢?」
何雄仁唐突道:「是袁瘦猴的安葬費。」
劉氏女道:「自然是安葬費,你家又沒死人,這錢就歸我了。」
何雄仁少氣無力地說:「歸你,歸你,不過?」
劉氏女問:「不過什麼?」
何雄仁嘿嘿笑了幾聲道:「我爺侄四人,還得使點辛苦錢。」
劉氏女站起身來高聲道:「好說,好說,你每人三十塊,三四一百二,我就數上一百二十塊於你們。你虧心,我忍心,我就自己動手了。」
何雄仁尷尬地站在一旁,三名保丁紅着眼。劉氏女一五一十地數起銀元,放在一邊的地上,錢數夠了一百二十,衝着何雄仁一聲冷笑道:「保長大爺,幾時能緝拿罪犯為我男人報仇血恨?這120塊拿去吧。」
何雄仁苦澀地:「罪犯已經逃跑,要去抓他談何容易,豈不是大海撈針。」
劉氏女道:「殺人犯跑了你又逮他不到,這幾百塊大洋還得歸我。」劉氏女說着又去抓錢袋子,何雄仁和三名保丁連忙來奪,形成了爭奪的場面。
何雄仁急道:「你這女子,好不貪心,我何雄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你緝拿兇手,你只能拿走你的一半,那是四百四十塊。」
劉氏女也板起面孔道:「話是你說的,你捉不來常自清,我就去你家討銀元。」
何雄仁連聲道:「是是是。」
劉氏女鬆開錢袋子,數了四百四十塊錢放在衣襟里揚長而去,何雄仁已氣得臉色發青,指着劉氏女的背影狠狠地罵道:「我霸你的先人,臭**,我饒不了你,等着瞧吧。」
正是:
牆倒眾人推,歹人一起來。
有得是趁火打劫,有得是利害相關。
夜風瑟瑟,行雲流動,一彎月牙兒在雲層中時隱時現,青龍鎮沉淪於安謐無聲之中,風聲中傳來一陣悽慘的悲哭聲,更給這無聲的夜增加幾分不翕的粞粞的色調。街後,一所破舊的草房,房頂上的茅草不時地被風搧起,飄揚而去。房門半閉,一盞昏昏暗暗的燈點燃在一張破舊的木床頭,有具屍體僵直地躺在木床上,劉氏女懷中抱着一個三歲的男孩,抹着滿把的淚,在咿咿呀呀地悲哭着,給人有淒涼悲傷之感,門外吹來一陣風將燈撲滅了,孩子哭了,劉氏女劃着一根火柴又重新點亮了燈,燈火如豆,光亮淒淡,劉氏女便覺淒涼,她失聲大哭起來:「猴子你死了,撒手而去,留下我娘倆,又怎麼過呢?」
突然燈滅了,漆黑漆黑的,什麼也不見,孩子又哭出聲來:「乖乖睡吧。」
劉氏女在哄着孩子。一個人影撲進屋來,劉氏女膽怯地:「你是誰?」
那人撲向劉氏女,劉氏女作起了反抗便於他在撕打着,孩子沒命地哭嚎着……一個男人厲聲地恐嚇着:「你若不順從,爺要你母子的命。」
「何雄仁,你個天殺的畜生……」劉氏女怒聲大罵。又是一陣撕打聲,最後只聽到劉氏女傷痛地的啼哭着……
正是:
黒夜幾時去?眼淚無時干。
世道乃如此,命苦休怨天。
幾個漢子抬着一盛棺材從大街上走過,最後來到劉氏女的大門前。這時何雄仁身上斜掛着盒子槍,何為、何志、何能三名保丁隨後,他們也來到劉氏女的門前。
何雄仁吼道:「劉女子,你就這樣將袁瘦猴埋了。」
劉氏女沒有回答。何雄仁討個沒趣,仍不知羞地又向劉氏女近前低聲道:「何爺願替你做主去向常秀才討個說法。」
劉氏女冷冷地道:「什麼說法,逮到常自清為我男人祭靈?」
何雄仁:「雖然逮不到常自清,跑到了和尚跑不了廟。」
劉氏女沒有好氣地說:「和尚跑了,我去守那個空廟,為他做看廟的狗。」
何雄仁陰險地說:「我問你劉氏女,你男人死了,你母子靠誰去養活,兩間半的破草屋不避風雨,田無一指,地無一攏,靠你去賣屁股?」
劉氏女勃然大怒,罵道:「放屁,你娘才去賣屁股。」
何雄仁嘿嘿一笑道:「罵得好,你才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劉氏女憤然道:「你是好人,天下好人死了了,你娘的才是從皮壞到骨頭裏的壞種。」
何雄仁仍是厚着臉道:「常家好田一兩千畝,還有兩盤雜貨店,家中的銀元三車兩車也拉不下,你甘心嗎?」
劉氏女問:「不甘心又能怎麼着。」
何雄仁道:「把屍體抬到常家,常家的家產不給你一半,也得給你四分之一。」
劉氏女:「把屍體抬到常家?」
何雄仁道:「對,聽何爺的,有你的天大好處。」
劉氏女低頭思忖着。
何雄仁一聲吆喝:「何為何志何能快動手,將袁瘦猴的屍體裝進棺材裏,抬到常家去。」
三名保丁應聲答道:「是。」
正是:
山林有狼虎,鹿兔無時安。
世上有惡人,沒有太平年。
常言德夫妻二人悶坐在客廳,常自潔慌慌張張地跑進客廳,惶恐地:「爹,何雄仁來了。」
常言德大有談虎變色的表情道:「他是個大禍星,他來了又不知要給俺常家帶來什麼災秧。」
常夫人無可奈何地說:「自然來了也得請進家門呀。」
常言德道:「二鎖,你去開門去。」
常自潔答應道:「是。」
常自潔走出了客廳。常自潔走過院庭向大門走去,急促地叩門聲。何雄仁在門外的叫喝聲:「常秀才,常秀才快開門。」
常自潔答道:「來了來了。」
常自潔開了門,滿臉堆笑道:「是保長爺,請進請進。」
何雄仁板着一張冰冷的面孔,斥道:「你家裏的人耳朵里塞驢毛了。」
常自潔忍着怒道:「大叔,莫要生氣,客廳喝茶去。」
何雄仁邁着四方步子,挺着胸昂着頭向院內走去,直奔客廳而來。常言德在客廳里恭候着,見何雄仁走進客廳,立即躬身施禮道:「何賢弟,請……」
何雄仁只是鼻子哼了一聲,自行坐下,常夫人也是喜笑顏開地:「大兄弟,請用茶。」
常夫人已沏好茶盞,何雄仁未加推辭地喝起來,良久誰也都沒有說話。何雄仁喝了一杯茶咳嗽了聲這才開了腔:「大鎖走了?」
常夫人道:「還得謝謝保長兄弟的放生之德。」
何雄仁高聲道:「黃鼠狼我沒逮到,卻落了一手的騷,半夜糊元寶,白替鬼忙。」
常言德:「何保長這話又從何說起?」
何雄仁:「那個劉氏女比狐狸精還要精,我剛走出你家的大門口,就和她闖上,被打了個秋風,還要我們向你常家傳個口信。」
常言德:「什麼口信?」
何雄仁:「劉氏女向你常家索要500畝土地,兩千塊大洋。」
常言德和夫人直嚇得臉變了色,叫苦不迭:「好個劉氏女……這,這……」
何雄仁恐嚇道:「老秀才,別這個那個,這個,條件你不答應,她就把死人抬到你府上來,要你送三年大殯,你懂嗎,死人頭上有漿子。」
常自潔火了嚷道:「再粘手的漿子也不能治俺的個傾家蕩產。」
何雄仁道:「你記住這句話,入土為安,袁瘦猴活着不值半刀火紙錢,死了可就不太便宜,一天不埋,你常家就一日不安寧?」
常夫人哭道:「我的天吶,這擋子事,何日能了哇?」
常自潔瞪着眼道:「要我哥哥償他的命就是了,也省得旁人趁此落井下石。」
何雄仁吼道:「常二少爺,你有能奈,你有種,你的脖子粗,好、好、好這個事我就不問了。」
何雄仁氣撲撲地拔腿而去,常家三口人呆呆地站在客廳里,表現的一籌莫展,從門外傳來何雄仁的恨罵聲:「不見棺材不落淚,都是他娘的木頭疙瘩,等着瞧吧。」
有詞《長亭怨慢》為嘆;
怨難盡逆子莫教,又恨又惱,愁得淚掉。
萬綠叢中,動人春色不須多,我唯少。
空惆悵,成心病,不得他人高,話柄總是留人笑。
難消,知得晚年到,卻是鬢髮蒼蒼,
別無願想,想忘了怎能忘掉。
愁斷了寸寸肝腸,新陳紅粟萬箱空,
算空有並刀,淒涼淹來如潮。
老夫人的悲痛是可想而知的,老秀才心有無限的感慨呢喃道:
「吃喝嫖賭四大魔,正人君子莫要學。
唯有賭博罪惡大,染上賭博入掘羅。」
常家三口人正在客廳里發愁,聽得門外人聲喧譁哭喊聲一片:「常自清還我男人的命來……」
常家人大吃一驚,常自潔道:「爹,我去看看去。」
常夫人叮嚀道:「二鎖,可得忍哇。」
常言德道:「是啊,忍乃心頭一把刀,這場大禍算是躲不掉嘍。」
常自潔匆匆而去。何為、何能、何志和一些漢子將一口棺木抬至常家大門前,劉氏女抱着兒子在棺前痛哭着,看熱門的人等密密麻麻,一時大門前堵得水泄不通,大門開了,常自潔探出身來。
何志一聲吼道:「將棺材抬到常家的客廳去。」
「好……」
眾人齊聲吆喝抬着棺材便向前撞,被常自潔攔住,高聲道:「你們把棺材放下,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劉氏女抱養孩子向常自潔哭來:「二少爺,要我把死人抬回去,也行,就要你哥哥常自清把命還了,俺一句話也不說了。」
常自潔耐心地勸解着:「袁嫂,我哥哥跑了,兄帳弟還,我來還你男人的命行嗎?」
劉氏女道:「冤有頭債有主,當還命的是你哥哥,常自清。」
「先把棺材放下。」何雄仁走到近前一聲吩咐,眾人等將棺木堵着門放下,正在這時常言德也走出門來,他一聲道:「三老四少,諸位高鄰,都去我的客廳里,商量,商量有什麼要求我答應,我全答應了。」
何雄仁望着老秀才一聲冷笑道:「好哇,見了棺材方掉淚,應了這句話,劉氏女跟我走,討討價去。」
於是眾人一窩蜂地擁進常家。
正是;
日沉西山雨重重,落花流水起惡風。野狼烈犬一起來,
才叫理虧辭更窮。
話說眾人等擁進客廳,有立有坐,常言德吩咐二鎖道:「快於眾鄉鄰沏茶。」
何雄仁向客廳里的人看了看,一揮手道:「留下,張老帽,李老健,其他人一律走開。」
這些人等紛紛而去,一客廳里只有常家三口人,何雄仁和三名保丁,還有兩位老叟,劉氏女母子。何雄仁首先開了腔,他道:「常袁兩家出了這樁人命官司,也是青龍鎮的不幸,人已經死了,不能復生,屍體已抬到常府,劉氏女你就發話吧。」
何雄仁向劉氏女看了看,劉氏女這才淚道:「猴子雖然不務正業,卻是個男人,是袁家的頂樑柱,有了他青天在,就不怕浮雲滿天飛,我兒子又小,日後我娘兒倆又怎麼活呢?」
常言德道:「劉氏女,我常言德,可以支付你母子的所有的生活費用。」
劉氏女問:「能是多少。」
常言德道:「你就開個價吧。」
劉氏女還沒有發話,何雄仁就搶口道:「好地五百畝,另加兩千塊大洋,還有劉氏女為其夫買得這口棺木太小,對不起袁瘦猴。」
常自潔問:「換一口什麼樣的棺木?」
何雄仁:「椒木底,桃木幫,不接不扣,二十四。」
常自潔大怒道:「又不是你家死人。」
何雄仁拍桌斥道:「常自潔,你說話要想着說,我可是保長噢。」
常言德急忙道:「保長賢弟,二鎖言語不周,多有包涵,我這算賠禮是了。
常自潔道:「天底下就是一國人王地主也辦不來的事。不折不扣,椒木底,桃木幫,二十四棺,保長保長。花椒樹,桃樹有這麼粗,這麼高的嗎?」
這時劉氏女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字。她道:「老秀才你就照着紙上寫的去辦吧。」
常言德接過看了看,頓時臉流出汗來。喃喃道:「這是保長的親筆字。」
常自潔從父親戰戰抖抖的手裏接下這張紙,念道:「一乘六六楠木套棺一口,十身上好衣裳,三班喇叭,三班號,十個和尚,十個道人,十個尼姑做十日道場,高搭靈棚三丈六尺高,糊金山,扎銀山各三座,彩轎三乘,嬤嬤三十六,小姐四十八,金紙銀帛巧工做成滿堂掛白,五百桌宴席,十日葬典,還要常家老小披麻帶孝,領棺送葬,埋在常家祖墓,立碑造墓。只見老秀才倒在地上,常自潔和老夫人急來攙扶。「爹,爹,爹爹,您醒醒……」
「老頭子,老頭子,你不能死哇……」
正是;
大保長,村頭官。官雖小,權如天。
一雙黑手遮太陽,大事小事他都管。
我說這話你不信,那閻王好見小鬼最難纏。
大保長,品外官,下管地,上管天。
他若要你四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天。
我說這話你不信,他時時刻刻打你鬼算盤。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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