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夏生是真心不想去管這破事兒,也沒打算跟這些什麼春秋書院的學生產生牽連,更何況,在那屋子裏面還藏着個白痴小妞兒,等自己走了,她自然會給他們鬆綁的。
但既然人家都開口了,反正是順手的事情,夏生倒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乾脆利落地亮起了腕間的劍形圖符,然後揮了揮手。
下一刻,一片無形的劍氣向着眾人籠罩而去,頃刻間便割開了他們身後的繩索。
做完這件事情,夏生轉身便欲離開,誰曾想,那個滿臉血污的白衣少年卻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來到了夏生的身前,躬身行了一禮。
「在下春秋書院李向文,此番多謝夏公子搭救,日後若有機會,必當竭盡全力以報大恩。」
夏生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言重了,告辭。」
話音落下,卻從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嬌喝:「不准走!師兄,快攔住他!」
聞言,夏生眉梢微挑,抬眼看去,但見那個鐘薇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內走了出來,正一臉大義凜然地看着自己。
李向文轉過身,有些莫名其妙地喊道:「師妹?你說什麼呢!」
鍾薇薇抬手指向夏生,厲聲道:「不能放他走!否則日後我們都會有**煩的!他殺了裁決司的人,若將來追查下來,恐怕裁決司會認為他是我們書院的人,屆時我們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向文忍不住從胸中咳了一口血出來,沉聲道:「師妹,夏公子可是救了我們!」
鍾薇薇咬着牙道:「他哪裏是救了我們,分明是害了我們!若沒有他橫插一腳,我們本應問心無愧,可現在呢?恐怕已經被裁決司認定是謀逆了,這回洛陽之路,必定更加舉步維艱!」
不知道為何,聽到這番話,夏生突然笑了,然後他對鍾薇薇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準備把我怎麼樣呢?」
鍾薇薇冷哼一聲,悍然激起了體內的杏黃色靈氣,身後一尊獸形虛影若隱若現,她一字一句地答道:「當然是將你拿下,交由裁決司處置!」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
李向文看着這個小師妹,突然覺得對方無比的陌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倒是夏生搖頭笑道:「不得不說,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你身為一名將級靈修,之前在面對裁決司折辱的時候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如今裁決司走了,反倒想要對我動手,無非是認為我比裁決司的人更好對付罷了……」
「怎麼,原來你們春秋書院中都儘是這般忘恩負義,恃強凌弱,不分是非黑白之人嗎?」
「你們書院的傲骨、臉面,今天可真是全被你給丟乾淨了。」
鍾薇薇的臉龐頓時漲了個通紅,卻義正言辭地說道:「那不一樣!裁決司是朝廷的人,他們奉命查案,我們理應配合,而你卻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死了一位朝廷命官,罪該當誅!」
「朝廷命官?」夏生輕輕一笑:「什麼時候,裁決司的一個小吏也能算朝廷命官了?這樣說來,那我這善堂客卿的身份,莫不成便等同於一位戶部侍郎了?」
話音落下,場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李向文更是滿目驚詫,對夏生問道:「公子,是善堂的人?」
夏生點點頭:「是又如何?」
李向文眼中閃爍着驚疑不定之色,還沒想好該如何作答,不遠處那個大塊頭學生已經接好了下巴,直言不諱道:「修行之輩誰人不知,你們善堂根本與裁決司是一丘之貉,若沒有善堂的銀錢支持,裁決司又如何能發展到今日這般地步!先前我還以為公子是俠義心腸之輩,原來你跟他們是一路人!」
大塊頭正說着,卻猛地被鍾薇薇拉了一把,後者的眼中同樣透着不可思議,卻已經下意識地斂去了背後的將靈。
而經由大塊頭的這番話,夏生也因此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此看來,之前在李老伯家中的時候,程立然和靖哥的確沒有誆騙自己,莫非這裁決司真的跟善堂有所聯繫?
如果再聯想到善堂那近乎無孔不入的情報網的話,事情似乎就豁然開朗了。
主司刑訊、緝捕的裁決司,與主司情報,而且手握巨量財富的善堂,兩者原本便應是天造地設的聯盟軍!
念及此處,夏生不禁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不知道日後能不能利用這層關係,讓裁決司的人幫忙尋找老爹的下落呢?
當然,這是去了洛陽之後的事情了,當務之急,夏生還是得趕緊脫身離開,否則若是等到裁決司的人回來,可就走不了了。
至於這些書院小屁孩兒對自己的看法,夏生一點兒也不在乎,更懶得解釋,當下再一次準備抽身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鐘薇薇卻忽然走上前來,柔聲開口道:「剛才是小女子無禮了,還望公子見諒,既然公子是善堂的人,那倒是好辦了,不知公子可否不計前嫌,帶我們離開這裏?」
夏生轉頭看着鍾薇薇,由衷地贊道:「說真的,不要臉的人我見得多了,但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我還真是頭一次見,怎麼,你覺得你的這些師兄師姐是白痴,所以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白痴嗎?」
夏生的這句話沒有半分客氣,而是極盡奚落、嘲諷之意。
鍾薇薇身子一抖,卻強行掩下了目色中的火氣,隨即再度開口道:「若公子能護送我們離開這裏,日後回到書院,必有重謝!將來公子遇到什麼難處,也能多一些朋友。」
夏生冷笑一聲:「你似乎把自己想的太過重要了,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干?」
頓了頓,夏生不等對方接話,便突然伸出手,搭在了鍾薇薇的肩頭,眼中一片平靜。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但同樣,我也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輩,今天你不止一次激怒了我,所以你應該很慶幸,自己還活着。」
說完這句話,夏生的手掌緩緩自鍾薇薇的肩膀處滑落,與之一齊落下的,還有鍾薇薇那潔白如藕的手臂,以及一片燦爛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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