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解甲歸田回故里 楊老摳荒郊揀子
說得是:
自是苦命莫強求,花開花落隨春秋
我接到電報,心如刀割肺如箭穿,萬分悲痛,可是連里沒有批我的探親假,正值913林彪事件,國家形勢不容琢磨,部隊也進入了緊急戰備的狀態,我隨着連隊上了黃花坪,甲不離身槍不離手住進了貓耳洞。也好有位軍區作戰科的領導得知我母親患得是腎炎,他傳遞了一個偏方,用棕樹皮以鍋炒半焦磨碎,然後以開水翻煮,濾去渣滓,以糖(紅尿白糖作引,白尿紅糖為引)而飲之。我蘇北覓尋不到棕樹皮,有湖北戰友徐懷玉、葉守生立即向其家發去電報,直接將棕樹皮郵往我父親收之。草方治大病,傳我偏方的救母之恩,徐懷玉、葉守生二戰友大恩難忘,因異地數千里不能面謝,甚有憾顏。
好不容易我熬過了數月形勢有了緩解,部隊從陣地撤了下來才批下假來,我急如風火登上了火車。
正是:
一封家書催淚落,今夜列車過黃河。
窗外山水無目睹,村村寨寨一閃過。
初聞母病如剖腹,倥倥侗侗疑夢多。
莫是為兒行不孝,身在軍營能奈何。
我來到家母親雖然尚在,還是十分憔悴,臥床不起,兒行千里母擔憂,老母見到了我,就去了心病也算是奇蹟吧,第二天就能下了床,病情日益見輕,乃我天大之喜。
我離開了家鄉幾年,死了不少的老人,也添了許多人口,郭四放、戚滿堂都進了公社當上了國家幹部,呂士忠在教育口也轉了正。
我見到了老支書,他告訴我部隊的外調函都是郭四放,戚滿堂一手做的假,要對我進行封殺,老支書也說到他不識字,只能是無可奈何。我非常理解,姓孤人單的我是能不出他們的手掌心的。
第二年我在部隊又負了傷,抱恨終身退伍回到了茅草山。一切如故,只是我口袋裏還裝着一本三等甲級傷殘軍人證,除此以外仍是兩手空空。母親長期患病是個藥罐子,雪上加霜,原本不富裕的家在經濟上更是捉襟見肘。我的右下肢兩處骨折,在體力勞動上大受影響。與我同年齡段的人基本上都做了父母,我卻是一個光棍條子,為此沒有向外人說出我是一個殘疾人。有苦難言,那時是生產隊靠工分吃飯,干起較重的農活我是相當吃力,況且我乃孤門獨戶,幹部在分配勞力上還另眼相待,我只能咬牙堅持。記的有次水利工程集體外去扒河整整幹了兩個月,本生產隊多是洪姓,其中有不道德的卻給我記七點,這是什麼概念?比如所有的人每工記十分,我只能記七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如果說個不字,洪姓中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吃大虧的還是我。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不平等的待遇,為此我寫過這麼一首詩以泄我的憤慨:
象欺兄舜井做牢,指鹿為馬說趙高。
韓信也曾入胯下,一樣悲哀淚滔滔。
人固可欺面九嶷,天若欺人人難逃。
欺罔逝陷世人知,小人作祟偽心勞。
農村的條件也一天天好了起來,可是中國人又迎來一個嚴冬,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了,舉國上下一片悲哀。為此我寫下悼念毛主席的一組詩:
一
寒食不在清明節,九月九日冷似雪。
驚天雷聲八萬里,青天白晝紅日落。
天黑雲暗哀處處,萬民嚎啕淚如梭。
長草枯黃悲衰來,白露乘珠滴秋月。
二
踧眉啼泣動神州,爰喪雄主正逢秋。
此時此刻民心碎,一片哭聲無時收。
三
九月九日民懷痛,怎忍割捨眾百姓。
灑淚仍唱東方紅,舉國上下動哭聲。
四
巨人逝去天下悲,萬丈寶塔將傾垝。
悵懷千秋痛灑淚,領袖一去無時回。
五
支離破碎一中國,革命事業您開拓。
一輪紅日明天地,才叫萬民齊歡歌。
六
一代偉人臥水晶,開天闢地共和興。
紅日也隨西天去,永遠懷念毛澤東。
七
風急天高萬民哀,哭送真龍歸蒼海。
明晨曙光更明亮,才叫繼往又開來。
八
偉人乘鶴去,哭聲動神州。
秋風摘黃葉,白雲欲更憂。
雁在長空啼,魚在水中愁。
童雛無笑顏,老叟嘆無收.........
九
盤古開天地,帝王有無數。
禹湯和舜堯,唐宗並宋祖。
數風流人物,還看毛澤東。
德高卹萬民,恩澤眾蒼生。
再說呂士忠已經在教育戰線上幹了十多年,從代課到轉正,小學班主任,小學教導主任,一路順風又調仼鎮中學副校長,他為什麼能這麼順暢呢?郭四放、戚滿堂乃我們古城鎮先後兩任書記,呂士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是罵他的,正是一個拍馬屁的好手,一片長長的舌頭把郭戚二人的屁股舔的熱乎乎,又是同學,他還時常在縣廣播站還小報上給這二人將無作有,望風捕影地去抬花轎吹喇叭,所以就如此如願以償了。這個原本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是走歪門邪道的能手,玩女人是他的拿手好戲。對他還有一個傳奇的傳說;民間有個神話,說得是呂洞賓戲牡丹,呂洞賓是個騷神仙。這個呂士忠就是騷神仙呂洞賓的後人,還是正子正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黃鼠狼生狐狸一代更比一代強。此人文化並不高,**時的初中生,別人都是用嘴來說話,他那兩隻桃花眼勝過鐵嘴鋼牙,特別向不正經的女人,所謂的暗送秋波,只要幾個眼神便准能勾搭上,這也是一本無字真經,被他讀得滾瓜爛熟,能倒背如流,搞破鞋他有常人不及的手段,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真有一手的絕活。絕對不是吹噓,玩女人他從來就沒有失過手,放過空槍,百發百中。因為他有這種惡劣的行為,人們也給他起個不文明的綽號,呂士忠的諧音「驢是種」,驢是種叫起來不順口,叫着叫着也就簡單化了,驢種就成了他的代名詞。這種人是怎麼能當上中學校的校長呢,多數人說他是花錢買的。就算是吧,因為他與公社書記是同學,總之這是腐敗現象的產物。
芙蓉白面,不過帶肉骨髏;美艷紅妝,儘是殺人利刀。呂士忠就因為這個色字喪送了他的前程。讓我說社會上不要命的不可怕,他叛國就除掉他,他殺人放火就依法判他個極刑,可是不要臉的如何處罰於他可就成了一個社會上的大難題。一個人連臉都不要了,還講什麼個尊嚴,什麼個榮譽,什麼個威信,那都是嘴頭抹石灰白談(痰)了,什麼祖宗,什麼父母,什麼兒女,那都是一句空話,因為他不要臉已經走上什麼都無所謂的地步,與飛禽走獸沒有區別的程度。呂士忠是這類的人,譚進發、萬家陪二人也是何許人也?後文再作交待,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說他們是人那是高看了他們。萬家陪和呂士忠這兩個臭味相投的人物,一見面便眉來眼去,都是偷情的行家,鑽在一個被窩裏睡覺那是不費功夫的。這些人從來不要臉,至於社會的輿論那是不屑一顧了。不僅如此,他們兩個吃着碗裏看着鍋里的,尤其那個呂士忠,說是干工作都是幌子,搞女人成了產業化。在學校千方百計去勾引女老師,還在學校的周圍村子裏轉悠着,張莊有兩個寡婦,李村有三個丈夫出門在外的婦女,王村有一個作風敗壞的女人,他都能牢記在心,這就是他的一技之長,不轉三圈,准能勾搭上。能剜到他籃子裏都是菜,不管年齡大小,更不管是丑是俊,只要是女人,萬石不辭。他是那麼瘋狂,真是走火入魔,越發不可收拾。看他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為了這一口,煞費苦心用盡了全部的招數,真是無恥至極。
正是:
呂士忠,啥人物?成事不足壞有餘。
識得不知誰家字?讀得不知誰家書?
誰家門下為弟子?又認何人為先祖?
學成周身好武藝,除了吃喝就嫖賭。
故事說到這裏還有一個插曲:
茅草山還有一戶姓楊的人家,家主人叫楊老摳, 說起楊老摳不但會精打細算,況且還克勤克儉。他有一個起五更睡半夜的生活習慣,他常說要想富,半夜就穿褲。這是他第一句口頭禪,第二句口頭禪是:吃不窮喝不窮,打算不到便受窮。大吃如小賭,數不可細算,的確也是如此,他在茅草山村可以說第一富裕人家,離開不了這兩件法寶。楊老摳一年四季除了颳大風下大雨,每天早起撿狗屎。這一天他又照常背着屎簸箕顛着屁股村前村後,路邊橋底在尋找人和多種動物的大便。他來到一條大路上,看見一名軍人獨自一人懷裏抱着一個哇哇待哺的嬰兒站在那裏發愣。
楊老摳走上前去問:「解放軍同志,你一個男人家怎麼抱個孩子呢?聽他哭得多傷心。」
那位軍人很為難的說:「我是探家的,假期已滿,正返往部隊,路過這裏,見一年輕婦女丟下這個孩子就急急地走開了。」
楊老摳大喜道:「這是一個遺棄孩,我夫妻二人沒有孩子,就把他給我吧。」
那軍人道:「大爺,你如果要這孩子我同意,孩子雖然是我撿到的,我不但沒有結婚,還是一個現役軍人,無力去撫養這孩子。但是,我有義務為這孩子的安全負責,去你們人民公社民政辦個手續吧。」
楊老摳為了要這孩子也就答應了,立即去了當時的公社辦了手續。
楊老摳要過孩子萬分高興,喜得他熱淚盈眶,語無倫次地說道:「可找到了爹。」
是他找到了爹,還是這孩子找了他這個爹?成為一句笑話,在這附近幾個村傳說了許多年。
楊老摳丟下屎簸箕抱起孩子呼喊着:「我有兒子啦,我有兒子啦.......」
楊老摳將孩子抱回家,直喜得妻子甜好嘴腰都笑彎了,解開孩子的包被發現了一張寫着字的紙。
寫的是:
孩子爸爸未有名,孩子媽媽是貧農。
送給別人不放心, 送給親人解放軍。
說得是:
缺之才為貴,求得更知愛。
本來無此物,何必惹塵埃。
話說老楊頭撿了一個孩子這是公開的,在不足一公里的另一個村子裏下鄉度金的萬家陪和譚進發能不知道嗎?什麼是度金?顧名思義,那就是沽名釣譽。原來這對男女,他們的父母都是副縣級或科局級幹部,為了培養兒女,下鄉鍛煉是個台階,走走過場,將來提升也就名正言順了。未想到不幾時這對不成器的男女就度到一起來了,懷了孕生了一個兒子來。她的心思是尋找一個軍人來養育她的孩子,遺憾的是沒有達到目的,那也只能是無可奈何花落去吧,就看他的命運和造化了,時常來偷看幾眼。
楊老摳撿到這個孩子心花怒放,得給孩子起個名子。
甜好嘴說:「這是老天賜的,就叫他是天賜吧。」
楊老摳連聲叫好道:「好,好,那就叫天賜,楊天賜。」
叫着叫着天字慢慢的就給丟了,楊賜就叫了一輩子。
人常說恩母勝過養母,在楊賜的身上足以得到體現和證實。還有人說有奶(乳)就是娘,楊賜不是甜好嘴生的,她一輩子沒有開懷生育過兒女,哪裏能有乳水來餵養這個嗷嗷待乳的嬰兒。當時的農村條件還不是太好的,餵養好這個毛毛孩談何容易。花費的心血比有乳的孩子是無法相比的,窩窩孩吃寸奶。此話怎講?剛剛出世的孩子時吃時餓,吸乳的間隙很短,只要餓了他就哭,有乳的孩子娘將**往他嘴裏一塞就了事了。小楊賜沒有這個條件,靠吃奶粉或是其他代乳品,這樣可就苦了楊老摳和甜好嘴兩口子。夜當白白當夜為這孩子操勞着,從來不讓他受一點屈,孩子哭了一聲就像有人拿刀子割了他夫妻一塊肉。吃在甜好嘴的懷裏睡在楊老摳的背上。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傷風感冒的,別說是孩子,小楊賜哪怕是咳嗽幾聲,那就不得了了。還從來不去小診所,有時候連縣人民醫院他還不放心,要看孩子起步就是市兒童醫院,他們還不相信年輕醫生,老醫生有老經驗,白了頭髮的醫生他們才相信。
要得小兒安,須受三分飢和寒。這是什麼意思?
古人云:嬰兒之病傷於飽........
常去給孩子看病都知道,兒童醫生有句口頭禪:孩子吃多了一口......
孩子吃多了容易傷食,穿得太多太厚,不根據時季,那就使孩子出汗過多,經不起涼風一吹很容易感冒。楊老摳夫妻二人沒有生育過孩子,對這方面的知識和經驗是欠缺的。對待孩子的心情是好的,往往是適得其反。
因此楊老摳兩口子也很虛心一方面聽醫生的提示,另一方面向有孩子的人取經探討帶孩子的經驗。還專門去買了一杆小秤,小楊賜就是喝一口開水也必須過秤稱一稱。誰不說他們細得太過分了。小楊賜漸漸的長大了,他老兩口子也老了許多。可憐天下父母心,楊老摳為着撫養這個撿來的孩子,他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辛苦,卻把這種辛苦化作精神上莫大的幸福和無限的希望。
小楊賜能走路了,楊老摳用一條長帶子系在兒子的腰上牽在他的手裏,生怕起了大風給吹跑了。小楊賜在楊老摳的心目中就是命,甚至於比命還要重上好幾分。小孩子學走路哪有不跌倒的,有一天小楊賜去追雞摔了一跤,把嘴唇摔出了血,這下子可不得了了,楊老摳頓足捶胸,甜好嘴嚎啕大哭,東鄰西舍還不知道他家發生了什麼大事,跑來一看都笑了,再看楊老摳正對那隻雞進行發泄,那隻雞被他用刀剁成了肉丁子。
小楊賜到了上學的年齡了,甜好嘴就成了陪讀生,兒子坐在教室里,她就坐在教室的窗戶外,上學她背着來,放學她馱着回,日不間斷,一直背馱到楊賜上到小學三年級。
「教子有方」,楊老摳兩口子教育兒這就是四個大字:不能吃虧。楊賜打了別人的孩子還有獎勵.:「我們老楊家就是了不起,楊六郎槍鎖北國、楊宗保征西,殺得西涼八國片甲不留,楊排風更是赫赫有名,打勝仗能雲端跑馬,打敗仗能水裏藏兵。呼風喚雨,移山倒海,撒豆成兵。這都是我們的先人。我的兒子也是賴不了,誰敢欺負我兒子,就得欠揍。」
你想想這樣能教育好孩子嗎?這就是楊老摳教育兒子的方法。
小楊賜要是吃了虧,楊老摳兩口子可就不得了了,跑到你的門上一個哭一個罵,不大鬧你三天三夜決不罷休。
楊老摳兩口子字皮不認識一個,對孩子的教育就是缺少正確的指導思想,自己就是一個大老粗,能有科學和正確的態度去教育孩子嗎?
其他學生的家長催促孩子做作業,他聽了卻有十分的反感。在這個地方把做壞事的叫作孽,他還笑話起那些家長來,說:「真不是些東西,叫孩子去作孽。我們賜兒不去作孽,得去做官。」
簡直是無稽之談,聽起來讓人笑掉了大牙。
放了署假,學生們拿着家庭報告書回家了,丁漢卿的五兒子丁雷考了雙百分,楊賜只考了1分。
楊老摳高興地手舞足蹈還炫耀起來了道:「我們賜兒是天生驕子,太不得了了。」
有人問他:「什麼是天生驕子?」
楊老摳搖搖頭說:「我從電視上學來的,可能就是真龍天子吧。」
有人又問他:「你賜兒又怎麼太不得了了?」
楊老摳大言不愧地說:「當年包老爺做那麼大的官才是一品當朝,我兒子考了1分,1分就是一品,將來能做什麼官,以文化人說那是不可估量的。」
周圍的人腰都笑彎了.......
正是:
老子興家,千辛萬苦。
兒子妖孽,夜嫖日賭。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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