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鄉,有着一股特別的婉約的味道。
陳玄一站在小船的船頭,在西湖上漂着,他從滄州一路南下,到了這杭州之後,尋了一家酒樓住下,閒來無事,便出來走一走,看一看這西湖。
搖船的是個老翁,老翁咿咿呀呀的唱着歌謠。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過了不多時,小船靠了岸。
陳玄一便在這蘇堤白堤漫步,他走到斷橋,望着湖山山色,竹木森森,蒼翠重疊,不雨而潤,不煙而暈,山峰秀麗,挺拔雲表。
「當真是好景致。」
陳玄一看到這美輪美奐的景致,也忍不住讚嘆一聲。
他前世時很少有機會出去遊覽這名山大川,湖光山色,如今卻是能縱橫天下,四處走走,心情頗為愉悅。
看了西湖,自然還要看一看靈隱山的飛來峰。
古來流傳的悽美神話,便是在這西湖、靈隱之地流傳。
西湖畔沒有白娘子,靈隱寺里也沒有濟公,飛來峰上不知有沒有法海。
這西湖、靈隱兩地的遊客很多,陳玄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好似一個普通的俗人。
不對,他也就是個俗人。
靈隱山上,樹生石隙,枝葉翠麗,石牙橫豎錯落,似斷欲墜。
陳玄一走在山路上,望着那飛來峰,只見那峰高五十多丈,看着都令人心馳神往。
陳玄一頓時生出了登高望遠之意。
只是飛來峰難登,等閒人上不去。
然而陳玄一如今功力不俗,腳下輕功施展出來,輕鬆寫意般,便上了飛來峰。
飛來峰上,萬木參天,清幽欲絕。
陳玄一在峰上行走,聽得那山中瀑布之聲,吸一口清氣,只覺神清氣朗。
不多時,陳玄一耳畔一動,只聽得那山間居然有琴聲傳來。
陳玄一蹙了蹙眉頭,然後朝着那琴聲來源處行去。
走了沒幾步,只見那前方不遠處,有一塊平整的山石。
只見山石上坐着一個縉紳打扮的中年人,大概四十來歲,旁邊站着兩個壯漢,還有一個枯瘦矮小的老者,那壯漢還有老者都身穿藍布長衫。
那坐着的人形相清癯,氣度高華,一看便不是等閒之輩。
撫琴的是另一人。
那人坐在對面,身穿白色長衫,臉如冠玉。
看起來和那撫琴之人的長相倒有幾分相似之處。
只見那撫琴之人手指在琴弦上撥動。
琴音清越絕倫,琴曲之中別有一番氣象。
陳玄一前世時有收藏古琴的愛好,自然也聽多了琴曲,能從中聽出慷慨激昂之意。
一曲落下,陳玄一忍不住拍手贊道:「聽弦歌而知雅意,這位兄台這一曲意境高遠,妙啊!」
這時,只見那撫琴之人站起身來,朝着陳玄一笑道:「兄台客氣!」
接着,那撫琴之人又朝着一旁的縉紳說道:「兄台珠玉在前,小弟獻醜了!」
那中年人一聽,微微一笑,道:「這一曲《平沙落雁》,我生平聽過不知多少次,但從未得聽過如兄台這般琴音氣象萬千的。」
青年公子笑道:「兄台繆贊了!」
這時,那中年人看向陳玄一,面上帶着三分笑意,道:「這位兄台也懂琴曲?」
陳玄一負手道:「略知一二罷了。」
那中年人聞言,笑道:「兄台氣度不凡,定然也是雅人,何必自謙,兄台是為琴音而來,那便是知音。」
「既然如此,兄台何不也來奏一曲?」
陳玄一看那中年人頗為熱情,倒也覺得有趣,他如今身懷絕技,眼力不凡,自然能看出在那中年人左右站着的三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
陳玄一倒也不在意,只說道:「既然兄台盛情相邀,那在下就獻醜了!」
說罷,陳玄一上前,那青年人讓開位置,站到一旁。
陳玄一坐在古琴前,看着那古琴,只看了一眼,便暗道:「這琴可是真正的古物。」
他前世愛好收藏古琴,有錢人都喜歡附庸風雅,他也不例外。
只見那琴頭有金絲纏着,上面刻着「來鳳」兩個篆字。
古琴的木質十分不一般,至少有千年歲月。
陳玄一看到此處,心中突然一動,暗道,莫非這中年人便是乾隆?
他可是記得原著之中似乎有過一幕,乾隆與陳家洛在西湖相遇,二人互談琴曲。
陳玄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冠玉公子,面色帶着笑意。
心中卻是愈發肯定了眼前這二人,一個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
一個便是清廷的九五至尊,乾隆皇帝。
「倒還真是巧了!」
陳玄一暗道一聲。
陳玄一面上不動聲色,他此次南下江南,就是為了殺乾隆,名動天下。
但是眼下,乾隆身前有三個高手護着。
那三人站的位置頗有底蘊,還有在他來時,離此地沒多遠的地方,還有二三十個江湖高手。
想來,也都是這乾隆的護衛了。
若是選擇在這裏動手,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乾隆一刀斃命!
人雖然可以殺掉,但怎麼脫身,是個問題!
這裏是飛來峰上,想要下山,必然要碰到那二三十個護衛。
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陳家洛!
陳家洛此人雖然缺點很多,但武功卻是不弱的。
若是自己出手殺了乾隆,此人定然會出手攔下自己!
陳玄一腦海之中思慮不斷,手指卻是已經按在琴弦之上,開始撥弄起來。
陳玄一彈奏的是《廣陵散》。
琴、棋、書、畫,琴被譽為四藝之首。
不少古曲,陳玄一還是知道的。
琴音錚錚!
旋律激昂、慷慨!
曲中之意,令人沉醉!
那中年人聽到這曲子,微微蹙眉,但旋即眉宇又舒展開來。
此人正是乾隆皇帝,而那青年公子也正是紅花會的總舵主陳家洛。
或許是因為這《廣陵散》講的是聶政刺殺韓王之事,讓乾隆這個九五至尊頗有些不太順氣。
不過,這一曲彈奏的還是極好的。
乾隆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緊張,可能是因為他那一位父皇便死於刺殺,雖然此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他依舊心有餘悸。
不過這裏是山間野外,又有誰知道他是皇帝。
倒是他多想了。
乾隆暗道:「宮裏的一些樂師,也沒有這兩位的高深意境啊,還真是民間自有高人。」
一曲作罷。
陳家洛拍手稱快,贊道:「好一曲紛披燦爛,戈矛縱橫,兄台這一首《廣陵散》當真是絕了!」
乾隆也稱讚道:「虞淵未薄乎日暮,《廣陵》不絕於人間。」
「兄台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詣,看來一定是家學淵源。」
陳玄一拱拱手,笑道:「只是略懂一二,讓二位兄台見笑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94s 3.761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