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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看守所內。
熒藍色的光映照着玻璃片后蒼白的臉龐。
顫動的眼皮同樣扭曲着光線。
他睜開雙眼,緊了緊拳,隨後這裏唯有寂靜。
狼藉的地面和扭曲的鋼筋預示着發生過……什麼。
地點。
威爾港。
下城區。
混亂的街區內,都是些匆匆而過的身影。
木製牆壁邊,有一位坐於牆角的先生。
他衣衫不整,破舊的風衣領遮住臉龐。
他在細讀每一張報紙,周圍涌過的人群中儘是嗤笑,或是不屑的眼神。
好久之後,他垂下頭,滴下幾滴晶瑩。
「納,你說得對,報紙內潛藏不少信息,細節出真知。」
「原諒我,我……只是失手。」德的眼神越來越晦暗,也越來越迷茫。
「如果……,如果……我沒刺向你該多好,那一劍……,那一劍。」
顫動着手連帶着聳動的肩部,他將整個臉龐埋在報紙內。
時間仿若倒退,退回到那個孤立無援的孩子。
他蜷縮在牆角,一如過往,那麼的無助,孤獨與渺小。
德在不斷的抽泣,腳步聲傳來。
殺手的本能刺激着他的神經,然後就是極致的痛痛。
臉龐被割開,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翻白的肉掛下,德睜開模糊的眼眸。
面前是一位青年,光與影一陣模糊後露出其帥氣的臉龐,德知道這位先生。
其是跺一腳……威爾港都要抖三抖的存在,托克先生。
威爾港沙文家族的輝煌來自於兩方。
其中暗世界的榮耀歸屬託克先生。
最簡單的例子,出了下城區就是小碼頭區,一句諺語,「寧可得罪小碼頭區伯克,也莫得罪沙文的狗……托克。」
世俗界榮耀歸於遠帆集團萊特先生。
托克靜靜的看着倚在牆角的德。
他的瞳孔內倒映着不解,由於原因,托克沒有經歷過那麼多苦難。
畢竟作為……屬下,特別是沙文威爾的屬下,哪會有那麼多痛苦。
但這不代表他喜歡德這副懦弱的樣子。
德抬起腳,皺起好看的眉頭。
「清醒了嗎?」抬起的皮靴底是鑲滿的鋼釘,其上滿是血漬,鮮紅欲滴。
德眼神略微發散,「清醒了,大人教育的對。」
托克笑了,拍拍德的臉頰,手指……插入臉上的創口。
「痛嗎?」德的瞳孔倒映着托克殘忍的笑容。
「不痛。」
托克瞄見德攥的發白的手指,「你撒謊,哈哈哈。」
托克收回手指,掏出手絹細細擦拭,「是你殺了納?」
「是的,他阻止我尋找軍火,並把我出賣了。」
德抬起面孔,「我被金面具盯上了,但我重創了他。」
「呵,就你。」托克的眼睛看向稀疏的人群。
「我用的左輪。」
「左輪。」輕喃後托克罕見的沉默了,好一會後嘴唇微動,「時代變了。」
他踱開腳步,逐漸遠去。
聲音越過小巷,「我阻住金面具,你繼續找軍火。」
托克皺着眉頭,目光倒映着滿是污漬的地面,身影倏然消散。
德望着其遠去的背影,繼續研究報紙。
幾分鐘後,沉悶的大鐘塔鐘聲響起,然後是同時響起的層疊鐘聲,德的眼眸閃爍不停。
「鐘聲間的差異解釋了什麼?」
德的暗探生涯學習過聲音的傳遞相比光更有時差,各勢力通過特定的聲音差異傳遞出隱秘的信息。
德站起身,就着水窪看着臉上的巨大創口。
黑血蠕動着,一遍遍重構着臉孔。
在吱吱的詭異聲響中,蠕動的黑血填滿創口,臉孔再度恢復平滑。
借着報紙德找出數條線索。
根據殺手經驗和……社會閱歷,幾個違禁品交易點在報紙中顯露,但歸屬勢力不知。
但他並非沒有出路,據他所知,對各區域真正若指掌的並非各大勢力,而是一直默不作聲甚至被人遺忘的勢力,無人知道那個……勢力的範圍。
德的腦海中迅速排列起得失。
據小道消息,北麥肯偏師即將到達威爾港,在幾天時間內調查出軍火線索簡直難如登天。
調查事件……有條不成文的規律。
就是人總喜歡把事情一件件的向下推脫。
最開始是萊特。
遠帆集團的萊特通過僕人將調查軍火命令傳遞給德。
如今德沒有調查到,托克前來催促。
或許是他們是明面勢力,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其餘勢力密切監視。
但更多的糟糕是他們對該事件層層下放。
如果德再將調查下放,那麼調查依然會層層分配下去,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總不能指望那些凡人調查出軍火下落。
德一直認為托克先生調查軍火事件遠比自己更方便。
只不過托克不願意做罷了。
威爾港警局就因為層層任務下放……讓辦案效率備受詬病。
德的一生儘是坎坷和憂愁。
幼年在救濟會的經歷依然深刻心中。
其中有每日配給必須完成的手工工作,或者充當暗探,天真無邪的笑容下沒有星點快樂。
德的苦難遠不止這些,殘破的秘鑰造就殘破的超凡者。
出於某種原因作為暗線,一潛伏就是幾年。
他從塵封的歷史中走出,可是時代早已改變。
大大小小的超凡勢力將各行業滲透的千瘡百孔。
這也是德和納即使擁有力量卻也過得窘迫的原因。
納仿佛忘記使命,隨着殘缺秘鑰的隱患暴露,納的體質一日不如一日。
德作為暗探需要隱藏實力,二者皆不能使用能力,最終他們被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孤寂的背影在小巷內遠去。
遠處。
一片殘破的金面具引起人潮的陣陣哄搶。
瘋搶的人群……完全失去理智,一個男孩被洶湧的人潮擠出。
他看向被撕裂的右臂衣物。
那裏露出乾瘦的小臂和數道新傷舊痕。
男孩的臉擠在了一起,像大人一樣垂頭喪氣,「完蛋了,又要挨打了。」
殘破的金面具不知何時染上滴滴鮮血。
德漠然的看着扭動的人團,聽着一聲聲嘶吼。
「托克還真做到了。」
「呵,金面具可是奇物,最終擁有者會因此惹禍上身。」
「無非兩種死法,超凡者出奪或……高爾組織報復。」
「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嗎?」
茫茫的天空下,德的心情越發糟糕。
納的死亡是心內的一道傷疤,在他心內……永不癒合。
「活着,一切都只為了活着,蒼白的命運,誰也無法打破。」
在輕喃聲中,德的腳步遠去。
德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他擁有超凡後反而看透了歷史。
課本上簡單的語言背後卻是無盡的深沉。
課本解釋騎士可決定凡人生死,但德卻讀懂超凡隨意主宰……凡人生死,凡人卑微如塵埃。
孤獨的身影在小碼頭區租區25號停下,他推開略有縫隙的木門。
找下……空位,要了一杯廉價麥酒,靜靜坐着。
鐘錶一下下晃動,時間的流逝在這裏異常晦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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