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風塵僕僕地趕到了西河郡。
他這次趕路可是少有的沒有出動馬車的,而是直接乘着陪伴了自己一段時間的那匹寶馬直接奔着西河郡去的。
此程和陳琛一起出行的是曹性帶來的騎兵。
這些騎兵的速度都比陳琛快,所以其實整個隊伍是按照陳琛的速度前進的。
也用了半日多才到達了西河郡。
當陳琛匆匆忙忙地闖進了西河郡郡府的時候。
他原本設想的場景,是關羽在那裏滿臉傲氣地坐着。
嘴上說着什麼。
「你們這些廢物,這些都干不好!」
「要你們何用,我自己一個人做就好了。」
這些的話。
他甚至能夠想像的到關羽那種滿身傲氣,鼻孔朝天的樣子了。
但是現實卻不是這樣的。
關羽安安靜靜地站在郡府的庭院中,手中拿着春秋,不過沒有打開,而是卷着的。
整個人面朝天空,用一種四十五度仰角的姿勢,去觀察屋檐和天空之間的關係。
這種玄乎其玄的文藝青年狀態。
甚至讓陳琛發現關羽身上似乎有着一種藝術家的氣質。
難道關二哥的真實職業其實是搞藝術的?
陳琛覺得有點離譜。
而且周倉說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關羽這個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驕傲自滿了的樣子啊?
反而像是一個沉浸在自己的文藝世界裏無法自拔的上頭青年。
不過他在聽到背對着他的關羽突然在那裏喃喃自語的聲音,就明白了為什麼周倉會那麼說了。
「我就是我,人間不一樣的煙火。」
「我。」
「煙火!」
「煙火是什麼呢?」
「煙火是我!」
......
陳琛讓自己冷靜地觀察了關羽十分鐘。
發現他一直在念叨着這些話,似乎是機器思考陷入了死循環。
這句話是陳琛之前在匈奴大戰結束之後的慶功宴上,裝逼的時候突然順嘴說到的。
沒想到就這麼被關羽給記下來了。
還一直念叨到現在。
「雲長?」
陳琛試探地喊了一聲,卻得不到關羽的回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程度太深了。
「啪啪!」
狠狠地拍了拍關羽的肩膀兩下,陳琛覺得自己的手都被他健碩的肌肉震得有些生疼,才讓關羽感受到了陳琛的存在。
「誒,是先生來了!」
關羽驚嘆一聲,拉着陳琛的手,想要帶着他進入廳中。
其實他見到陳琛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因為他有着太多的疑問想要陳琛為他解答。
在他心裏,最早加入他們團體的陳琛一直是算無遺策的存在,而且各種方面的學識都是極為高深的。
所以,他相信陳琛什麼都懂。
而且啊。
這句話本身就是從陳琛的嘴裏說出來的。
是關羽莫名地感覺這句像詩不是詩的詩詞極為契合自己。
所以他在酒宴上就將這句話給記了下來,時不時地念叨兩遍,強化自己的記憶,並且意圖去了解這句話中的深層含義。
不過他苦苦研究,還是沒能研究出煙火是什麼意思。
煙和火,他都懂。
但是一提到這兩個字,他就想到了戰火狼煙。
難道這句話是指的我是戰場上最為獨特的英雄嗎?
細細品一下,關羽又覺得不對。
在西河郡處理政事和軍務的空暇時候,他便時時鑽研這兩個字,可惜愣是沒有鑽研出什麼來。
隨後他又將這句話不斷地品讀,可惜還是沒有頭緒。
強行拉着陳琛的小身板,扯到了廳中,將茶水點心什麼都備上。
關羽可是還記得陳琛是喜歡吃西河郡的糕點的。
他讓人趕緊去做,自己親手盛茶給陳琛。
「先生,車馬勞頓,辛苦你趕來西河郡了。」
關羽侷促地搓了搓手。
原本就是棗紅色的臉蛋更加紅透。
陳琛看着他這嬌羞的小媳婦模樣,感覺變扭極了。
這哪裏是威風凜凜不怒自威的關二爺啊?
「雲長有話直說便好,你這般......」
陳琛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關羽的模樣,有些難為情。
他其實想說關羽這個時候有點像如花。
不過說如花,估計也沒人知道是什麼形象。
「咳咳。」
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作態有些扭捏,關羽清了清嗓子,冷靜了一下,恢復到了自己高冷男神的狀態。
不過他眼中的求知慾還是激情似火的。
「關某有一事不解,想諮詢一下先生,還望先生為關某詳細解答一番。」
陳琛點了點頭。
他沒有理由拒絕。
「雲長且說,我定知無不言。」
見到陳琛答應了,關羽興奮地從自己的一處箱子翻出了一本冊子。
陳琛有些驚訝地看着關羽手中攥着的冊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關羽手中除了春秋之外的書籍的。
「先生,您看,這是關某閒暇之餘所寫的感想。」
「只不過不知道煙火此詞的意思,動筆起來有些鬱悶。」
「關某百思不得其解,此煙火二字,到底為何意?」
就這?
陳琛有點鬱悶地從關羽的手中接過了他的感想集,翻開看了看。
「關某欲為天下煙火之首。」
「煙火如我,我如煙火。」
.......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陳琛蓋上了書冊,他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關二哥手不釋卷,但是卻沒有任何文學價值的東西流傳下來的原因了。
他只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卻沒有文學創作的天賦!
耐着性子開始給關羽講解煙火,陳琛將關羽的感想集遞迴了關羽的懷裏。
「雲長應該沒有看過史記吧?」
「沒有。」
「在史記中,太史公曾在律書中有言:鳴雞吠狗,煙火萬里。」
「此中的煙火,即是百姓人家生火做吃食的時候,產生的裊裊炊煙。」
「而我當時所說的煙火呢。」
「其含義便是,我像是這世間最為自在最為獨特的魂魄,在世間逍遙而過,但是沒有人能夠看透我,沒有人明悟我的本質,因為我虛實難辨。」
陳琛自然不會說這是因為自己這種懂裝不懂,不懂裝懂的狀態,才讓自己有那個感慨的。
不過要忽悠關羽,這點東西還是夠的。
「原來如此......」
關羽細細地咀嚼着陳琛的解釋,將他晾到了一邊,自己回到桌案開始揮筆着墨,大書特書。
看這樣子.....
是進入狀態了?
陳琛倒是不甚在意。
因為侍從已經把西河郡的糕點準備好送了上來。
他也不去打擾關羽的狀態,自己在一旁自顧自地吃起了糕點。
反正關羽精神不出問題就好了。
關羽在一旁思考着,研究了一會,卻是發現陳琛除了告訴自己煙火的定義之外,並沒有解釋清楚那句話的含義到底是什麼。
可是這種冥冥之中讓他感應到的契合,讓他更想要自己研究出來。
所以他便自顧自地寫着自己的想法。
無拘無束。
這種狀態是難得的。
反正從中午到晚上,再到第二天清晨,關羽都一直在揮筆寫着。
陳琛吃完了糕點就找了地方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再跑來看看關羽,發現他還精神抖擻地在那裏寫寫畫畫。
他身邊的紙張都疊起來半人高了。
難道自己這是把關羽給培養成了文學家?
陳琛有些驚訝地看着關羽,等了接近半個時辰,他才看到關羽停下了筆,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自己又被無視了嗎?
不愧是你,文藝青年關二哥。
你就是你,你是人間不一樣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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