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陳琛還想着要回院裏跟琰兒和草兒她們好好休息一會,沒想到這老爹突然帶着客人到家裏了,自己只能留在廳里作陪。
各位大佬們聊天着,陳琛心思不在這裏,也就沒有怎麼插嘴。
哪怕是各位老爹們想要給他遞一遞話題,他也不帶接的。
但是眾位老爹把話題直接轉移到他的身上。
這一波,防不勝防。
「小陳先生今年也該及冠了吧?」
劉虞試探地問了一聲陳琛的情況,雖然陳琛的年齡比他小多了,給他當兒子都行。
但是當初陳琛一介謀士,身負三尺長劍,就敢隨着劉備匹馬入北幽,那時的陳琛才十八歲。
對於這種擁有過人膽色的年輕人,劉虞一向都是心中有些掛念的,與人相存,就是與己相存,只有這樣才是長久之道。
「啊,對,琛兒過幾日就要及冠,這次我和蔡師一起到鄴城來也是順帶為了他的及冠禮,給仁兒他們辦婚禮之前,還剛好能夠給琛兒安排一下及冠禮。」
陳閒沒想到劉虞竟然用小陳先生稱呼自家兒子。
雖然他知道自家兒子挺強的,也是如今劉備集團的首席謀主。
但是按照劉虞的地位和身份來說,他倒是沒有必要那麼尊重陳琛,當做一個子侄輩就行了,怎麼都用上先生一詞了?
那難道劉虞在見到自己之後,知道了自己是陳琛他爹,直接開口喊自己陳先生,其實也是因為兒子牛逼的原因?
陳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酸酸的。
不過這種酸味也只有一瞬間。
陳閒這種樂天派,第一時間想到了另外一回事就是。
既然陳琛這麼優秀,那也是自己生的啊!
那就說明了自己教子有方,能夠把兒子教育到這種程度的話,那也有自己的功勞在,就是自己那獨特的超越時代的教育方式,成就了陳琛這樣的傳奇性天才。
所以別人要是尊重陳琛,夸陳琛,那其實都是在夸自己。
好理解。
真的就是企業級理解。
陳閒不愧是陳閒,這都可以硬給自己找感覺。
如果陳琛告訴他,自己其實是一個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的話,陳閒會怎麼腦補自己的快樂。
不過其實這件事問陳琛,陳琛也會感謝陳閒的教導,陳閒跟這個時代的其他父親比起來確實是比較奇怪的,放浪形骸之外,如果不是他還會好好地遵守規矩,給家裏創造財富,被老娘管得死死的,那陳琛覺得他有可能就是郭嘉的學習對象。
說不定在原定歷史上,郭嘉的那些毛病都是在陳閒身上學到的呢。
陳琛點了點頭,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跟這些老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琰兒呢?」
話題過了一會轉移開了,蔡邕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坐到了陳琛的身邊。
陳琛都沒有發現自家老師什麼時候擁有這樣的潛行能力。
果然老父親都是關心女兒的。
在蔡琰跟着陳琛跑到鄴城來之後,蔡邕在太行書院的時候時常跟陳閒喝酒的時候感慨,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隨着女婿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說到後面老陳都只能跟他勾肩搭背地安慰他,反正我們哥兩關係好,我兒子就是你兒子,你女兒就是我女兒。
反正這兩位院長喝醉了以後一般都只記得他們都好兄弟關係,而不記得他們本身就是親家。
蔡邕一直跟蔡琰有書信來往,只不過前段時間風雪太大,甚至在陳琛回了冀州之後還大雪封山,書信來往一時間斷了,那可讓蔡邕寂寞得想哭,這人老了啊,沒有什麼別的功名利祿的追求之後,就容易變得像個孩子,蔡邕就是此類老父母的典型代表。
這次跟着陳閒一起過來,是要主持閻仁的婚禮,但是他也要主持陳琛的及冠之禮,而且也想在陳琛及冠之後,催着把陳琛和蔡琰的婚禮給辦了。
他倒是沒有後悔過收了陳琛做自己的關門弟子,也沒有後悔將蔡琰許配給他,他只是難過自己現在那麼熱衷於學術研究,卻只能夠堅守太原,沒有辦法過來和女兒時不時見個面,就連女兒的近況都只能問一問自家女婿才能知道。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難過,嗚嗚嗚嗚。
「琰兒近來很好,和草兒也處得很好,學了不少新東西,我近來也得閒在家陪她,她每日都挺開心的。」
陳琛想了想,老老實實地回答自家老師兼岳父。
「她沒有說想我嗎?」
蔡邕聽到蔡琰最近挺好的,先是開心了一陣,隨後卻又想到自家女兒那麼快樂,自己卻在書院裏悲春傷秋,這樣總覺得有點好難過,自己說的果然沒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蔡邕這話問出口,陳琛就知道眼前這位經典的女兒控get到的點了。
「那可是經常的事。」
陳琛立馬轉了個彎,也不算是改口,而是給自己圓上之前的話。
「雖然在鄴城的日子是挺快樂的,但是每到快樂的時候,琰兒總會獨自黯然神傷一會,我私下問她,她都說是因為快樂時確實很快樂,但是快樂之時總是會想到父親大人不在身邊,沒有辦法同享這一份快樂,就覺得很難過。」
陳琛額頭有一點點冷汗滲出。
他倒不是怯場什麼的,而是關於家庭關係、情感關係這方面的問題,自己必須要好好處理,而且這方面的東西可不是靠着一些理論知識和經驗就可以解決的,全得靠自己發揮和自學。
幸好自己的反應足夠快,在蔡邕出現表情變化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勁,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言論,才避免了一次讓老丈人傷心的過程。
「你呀你,就不能讓她別總想這些嗎?」
蔡邕用一種恨鐵不成鋼地語氣小小地責怪了陳琛一句。
「我身子骨這麼硬朗,現在也在做自己喜歡的研究,又不是天人永隔了,她何必這麼悲觀,你可要多讓她寬心些,多見些讓她開心的事物,切勿讓她傷心勞神。」
不過說是這麼說,蔡邕自己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淺笑,這笑容隱蔽到陳琛差點都沒發現。
嘖。
老師這傢伙,真的是,口是心非。
越來越奇怪了。
現在的文藝老男人都這麼油膩的嗎?
「是,弟子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讓琰兒傷心。」
「好,我把琰兒交給你就是看準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
蔡邕羅嗦地交代完了最後一句,才回到了老爹們的話題中去,結束了這段小對話的陳琛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還好還好,岳父大人沒問題了。
「小陳先生的表字打算怎麼安排?」
盧植公突然開口,笑眯眯地看向了陳琛。
對於盧植來說,其實陳琛是一個很給力,也很讓他滿意的晚輩。
說實話,雖然劉備是盧植的弟子,但是實際上盧植公的弟子多得很,他被人稱為盧植公,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實力夠強,地位夠高,也是因為盧植公桃李滿天下,到處都有學生,所以劉備和公孫瓚其實都只是盧植的兩個普通的弟子而已。
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個普通弟子,劉備,竟然能夠靠着自己闖出這麼大的名頭來。
而且在自己心灰意冷之時,將自己接出了洛陽,到了一個適合自己,並且自己也足夠喜歡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在洛陽的時候,本來盧植覺得按照自己的心理情況和身體情況,可能就再活個一兩年就要嗝屁了。
但是到了太原之後,進入了太行書院養老,跟年輕人們待在一起,教導新的人才們。
看着劉備的集團不斷地強大,自己新帶出來的孩子們作為中堅力量抵達大漢北境各處,給百姓們帶來福祉,帶來歡樂,他總覺得很欣慰。
在他看來,劉備就是大漢意志的繼承,也是他畢生理想的實現者。
他很看好劉備,看好到他可以放心地讓自己作為一個退休老人在書院裏擔任教授。
而陳琛作為劉備最重要的幕僚,他的作用盧植自然也有所了解,對於這樣的少年,他的態度只有讚許和欣賞。
有這般天才,這般少年,大漢三興,指日可待。
所以盧植的態度才這麼好,並且這次在書院裏聽劉虞說了閻仁和劉錦的婚事之後,又有陳琛的冠禮,他就打算一起跟過來參加,並且見一見劉備,跟他聊一聊天。
盧植這樣的大佬,是大漢之光,誰不願意在自己重要的日子裏能夠有這樣一位活榮譽的存在來參加呢?
陳琛對於盧植自然也是尊重的,盧植公之所以是盧植公,那也是因為他的性格,實在是忠正之典範。
「表字,就聽從父親大人的安排吧。」
陳琛想了想,其實他覺得自己乾脆表字就叫長生就好了,但是跟琛字實在不咋搭邊,所以還是交給老爹來取,至於老爹愛怎麼取就怎麼取吧。
陳閒早在心裏想了不知道多久的陳琛表字了。
說實話,從陳琛出生之後,給他取名為琛,他就已經想好表字了。
只不過是表字有點牛,要是陳琛是個廢物的話,他可能會有點不好意思用,轉而給他一個類似於狗蛋、狼糞什麼的,容易養活的表字。
但是現在陳琛的成就,說實話,這個年齡做到這樣的,實乃罕見。
他已經能夠驕傲地將自己給陳琛準備的表字用出來了。
「琛兒的表字我早就想好了。」
陳閒挑了挑眉,胸有成竹的模樣。
「如何?」
盧植饒有興趣地問道,他不是懷疑陳閒的品味和才華,畢竟陳閒作為太行書院的院長,在某些領域的造詣之深,讓人嘆為觀止。
但是盧植自己弟子無數,他給人取表字也無數,自認為在這方面還是很有經驗的,所以他其實也有點手癢,想要參加一下。
「當初我給琛兒取名為琛,自然是取之美玉的意思,在我看來,琛兒即是世之瑰寶,是世間的財富。」
吹兒子這一項,陳閒從來沒輸過的。
比其他的,陳閒可能還會慫一下,觀察對手水平再做應答。
但是在吹兒子這一項,他從來沒在怕的!
「如今他雖然還差那麼一點意思,但是還是勉勉強強達到了我的期許吧。」
陳閒微微皺着眉頭,似乎真的對陳琛有那麼一點點不滿意。
陳琛羞恥地低了低頭。
老爹真是的,簡直就是凡爾賽本賽了,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覺得羞恥的。
「所以,我給他取的表字,自然就是強化了這一觀點。」
「我給琛兒取的表字。」
陳閒找了紙筆,揮毫弄墨,一氣呵成,兩個大字出現在紙上。
「子頊。」
「陳子頊?」
蔡邕復讀了一遍。
「子,嘉美於人,低調內涵,卻又彰顯了琛兒人中龍鳳的本質。」
陳閒張口就來,這一波,是超高校級吹兒子。
「頊,與琛相和,本就有美玉之意,又與上古大帝顓頊帝同字,望其有如顓頊大帝之美德,救扶萬民,靜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將這大漢北境好好經營,好好助玄德公一臂之力。」
這一波,是宇宙級吹兒子。
「故而以子頊為字,低調奢華有內涵,又有博古通今之意,怎麼樣,妙吧。」
陳閒得意洋洋。
其實他得意也是有道理的,其實後人想要取一個跟歷史裏有着極高聲望的人名字成分相同的表字,那必須要他的成就也能夠極高,這樣才不容易被一些人攻擊。
而且陳閒給的這個表字,確實很有格調。
頊字取自美玉,但是暗指顓頊,顓頊為三皇五帝之一,而秦始皇說的,皇帝之位,是要勝過三皇五帝的。
那按照這個邏輯,陳琛如果真是顓頊之格,那劉備就要登臨帝位,冠以皇帝,這樣陳琛就夠格了。
而這件事在未來並不是不可能的。
顓頊在傳聞中還是專門管理北方的天帝,福澤萬民,庇護百姓,這也有點對照的意思。
這個表字,把陳琛吹得很高了,但是在場的,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都覺得挺好的。
陳琛很想說,爹,要不咱們低調點?
但是想了想,老爹們都沒有什麼意見,那自己還是別說話了吧。
陳子頊?
這個表字讀起來也還行,就是總覺得哪裏虛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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