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舉着自己手中的大刀,想了想又抽出了一把大劍來。
「蒯異度,你這什麼意思?」
「擺兵列陣地歡迎我?我又沒有去刨你蒯家的祖墳,你至於這麼圍追堵截的嗎?」
嘴臭就是嘴臭,看來孫堅嘴臭的毛病比劉備還嚴重,自從當了大領導之後,人家劉備就再也不嘴臭了,因為根本不需要他親自上陣做點什麼,所以劉備現在形象就是溫文爾雅,翩翩君子,是一代男神。
而孫堅嘴臭就是讓人覺得有些討厭。
當然,這裏的人是被他嘴臭的人。
蒯越撇了撇嘴,這孫文台嘴巴可真是賤。
「孫文台,你這嘴這麼倔,不割下來當肉賣可惜了。」
蒯越也是個讀書人,也是個文化人。
有句話說得好,得罪誰也不要得罪文化人,在不能動手的前提下,文化人可壞得很。
可這裏是不能動手的地方嗎?
明顯不是。
這裏倒是一處山谷,四周叢林隱蔽,蒯越和蔡瑁這個時候帶着的一萬荊州軍是結結實實地堵住了孫堅的去路,如果想要回到長沙,要麼就是打通面前這一萬人的攔路要麼就是往回退,到了之前那個路口轉個方向走。
孫堅是什麼人,年輕時候一個人能夠單挑一群海賊的。
雖然長沙軍在討董大戰中傷亡嚴重,並且這一路因為孫堅拿到了傳國玉璽之後,想早點回自己基地,行軍的速度強行提快了一些,導致了長沙軍這個時候的精神狀態很差,疲憊不堪。
但是怎麼說都是一隻經常打硬仗的強軍。
在面對以逸待勞的荊州軍,他們也不是不敢打。
「你讓不讓路?你不讓路我今晚就去你府上小妾屋裏偷人。」
孫堅繼續開炮,蒯越心態修煉得好,不跟他提這個。
「我說姓孫的,你也是一直說自己大漢忠臣大漢忠臣的,大家都是鄰居,也懂得你什麼德行,你現在就這麼藏着傳國玉璽不交出來?你這可是死罪啊,把玉璽交出來,我們就放你過去。」
蒯越的目標明確得很。
袁紹寫信給劉表,他們荊州世家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袁紹絕對是沒安好心。
這樣劉表和孫堅這兩個鄰居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安生。
但是問題是傳國玉璽的意義實在是不一樣。
劉表劉景升可是實打實的皇室宗親,嗯,他已經不只是漢室宗親了,他是皇室宗親,比劉備那層關係還要更近的。
而且劉表的名聲好,年齡也不小了。
如果傳國玉璽到了手裏,那甚至他們荊州都能把劉表推立成新帝了。
而且受到的反對也相對來說會少不少。
所以這傳國玉璽啊,他們是志在必得的。
「你想屁吃吧!」
孫堅吐了口唾沫,沒有理會蒯越的話。
「交,交,交,交你馬呢!老黃,盤他!」
孫堅一揮手,黃蓋縱馬而出,手中的長鞭高舉,對着蔡瑁和蒯越上去就是干。
蒯越畢竟是個玩筆墨的人,雖然說也會武藝,但是還是蔡瑁要比較專業一點點,所以蔡瑁倒是護在了蒯越前面,揮舞着長刀就上去要攔住黃蓋。
「憨憨,用刀打老黃的鞭,他是蠢了。」
韓當咧嘴笑了笑,黃蓋的鐵鞭打闊面武器都有一定的優勢,倒是打槍這種攻擊在點的武器不好干,這蔡瑁的武藝本就沒有黃蓋強,再加上這武器劣勢,怕不是撐不到幾回合。
果不其然。
沒砍幾下,蔡瑁的刀就被黃蓋一個掃打,脫了手。
黃蓋追上又是一鞭砸在了蔡瑁的護心鏡上,打得他胸口一悶,硬吐了口血來。
蒯越大驚,讓手下親衛趕緊上去接應,他也沒想到蔡瑁這麼不中用啊。
「殺過去!」
孫堅舉起了自己的大劍與大刀,他已經是個雙武器玩家了,帶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就朝着山口沖了過去。
蒯越接應了蔡瑁之後又招呼着士卒們往外撤離。
真要衝擊起來,其實這一萬荊州軍還不夠孫堅砍的呢。
不過他們本來就不是主力軍,他們還有後手呢。
孫堅才剛剛衝過了山口的界限,就看到遠遠的一隊人馬趕來,看那架勢得有個幾萬人。
這是把荊州軍主力都拉來了?
不僅如此,劉表也親自來了。
孫堅快速地眨了一會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裝出一副和氣可愛的表情,真不知道他一老大粗裝出這個樣子得有多不要臉,反正他就這麼做了。
「景升兄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越來越帥了呀,我可想死你了,我們有空繼續一起釣魚喝酒?」
孫堅給劉表結結實實地行了一禮,然後又一副騷里騷氣地樣子給劉表套近乎。
劉表一介正人君子,怎麼忍得住孫堅這種騷浪賤的模樣。
不過他也沒有做什麼浮誇表情,只是繼續表情嚴肅地問道。
「文台,傳國玉璽交給我,我們相安無事。」
雖然說話的語氣挺柔和的,但是卻有一種不可違逆的雄傲之氣,果然啊,能夠單騎入荊州,一人平八姓的劉表,要是年輕個二十歲,或許也是天下雄主。
孫堅和劉表這就像是魔尊重樓和騷浪賤張一山的組合一般,那種反差讓人忍俊不禁。
「你怎麼聽那袁紹的一面之詞,都不聽我解釋啊。」
「私藏玉璽是重罪,交出玉璽,我不計較,讓你離開。」
孫堅的無賴對劉表不頂用,他也有些脾氣上來了。
「我說過了,我要真藏了,我萬箭穿心,刀劍加身而死!」
「你要問心無愧,那你讓我搜搜?」
劉表揚了揚手,玩味地看了孫堅一眼,他知道孫堅不會答應。
「搜你個娘希匹,給臉不要臉,有種你來搜,兄弟們,盤他!」
孫堅揮軍沖向了劉表,哪怕幾萬人又怎麼樣,荊州軍就是辣雞!
劉表也不迎戰,帶着幾萬人往後撤,撤了一會,孫堅便發現自己隊伍兩邊的山丘上出現了大量的荊州軍,他這就知道自己被劉表給安排了,被埋伏了,這架勢是把所有荊州軍能調動的都調來了?
娘希匹。
孫堅被困住,倒也不是跑不了,黃蓋、韓當、祖茂、程普他們四個護着孫堅帶着精銳還是成功跑回了江東,但是這麼一次埋伏,讓孫堅僅剩的萬餘人就只剩下幾千人了,又砍了一半。
一個傳國玉璽換近兩萬的損失,這筆帳也不知道劃不劃的來。
劉表與孫堅的恩怨糾紛暫且不表,他們的纏鬥還需要段時日去解決,也沒有什麼大場面。
如今董卓退避長安,沒有了什麼很強烈的攻擊性,但是也沒有辦法起到中央政府的作用。
那自然天下就維持不住原本分而不割的局勢了。
原本的分裂局勢只是各自發展而已,明面上還不敢真正直接撕破臉皮直接以官面身份互砍。
但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在諸侯撤退的時候,劉岱向喬瑁借糧,但是喬瑁不借,隨後劉岱直接帶着隊伍衝擊了喬瑁的營寨,吞併了他的隊伍。
但是在這場衝突之中,並沒有任何諸侯上來勸架,甚至袁紹在知道了以後,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已。
道德仁義的敗壞。
從桌案底下,被抬了上來。
從此這亂世,只有利祿生死,沒有道德仁義。
國家從此不再成為所有人奮鬥的共同利益,而是作為一個批蓋在血腥之上的空空軀殼。
那,這樣的天下不可避免的就將成為一個最大的殺戮場,戰爭將會成為這片土地接下來的主題。
「我們接下來,就只能看戲了吧。」
劉備也坐進了馬車裏,荀攸和陳琛也在。
他們三在回并州的路上打算商量商量接下來的路,之前已經規劃好了整體路線和整體規劃,並且也提出了劉備思想的雛形作為并州發展的核心思想,輔以陳琛思想作為正確道路的科學精神補充。
而荀攸則是作為一個調和劑,將兩種思想的核心價值提取出來,進行融合,最終形成一套完整的大漢思想核心價值體系。
但是這個體系目前還只是處於草創階段。
如果說劉備想要真正地掌控住這個天下,就必須要將這個體系做好,體系帶來的是規範的體制,體制所控制的土地,整體來說會更加穩定。
穩定。
不代表着完全正義。
這個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正義。
只有利益的區分,只有立場的不同,對於一種立場的正義,對於另一種立場,卻也是殘酷的罪惡。
陳琛對於這一點很清楚。
但是越是清楚這一點,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越發地清晰自己想要做的是什麼。
他並非世界之子,他也不是什么正義的使者,他只是一個想要在這個秩序混亂,生死無常的時代里生存下去的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是在這種秩序混亂的時代,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去創造出屬於你的規則,因為如果你生活在別人不穩定的規則之下,那你終將會失去在亂世中的自主權。
要麼,選擇自己去創造規則,從零開始,徹徹底底地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體系和規則,這條路自然是要選擇成為一個真正的完全上位者,最終稱皇稱帝,將世界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要麼,就是選擇一個未來必然能夠成型的體系,在這個體系中用自己的觀念和想要的規則去影響,讓這個體系越來越好。
陳琛選擇了後者。
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性,或許真的不適合成為一個上位者,上位者所要肩負着的,絕對不僅僅是快樂和享受而已,也不是能夠簡簡單單地用自己的思維去決定未來。
對於更想要簡簡單單地生活着去享受着生活帶來的樂趣的陳琛來說。
他並不是特別想要站上高高的山巔去吹最冷的風。
他嚮往的或許是不會被打擾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作為一個有自己獨特想法的選擇困難症患者,陳琛要做的更多是提出自己的各種各樣的想法,讓大家去分析判斷之後,投入使用,他充當得更多是一個智庫的角色,一個能夠讓所有人當做靠山放心的角色。
而如何在亂世之中擁有輕鬆快樂的生活呢?
陳琛並不是很懂,但是他正在做。
先工作,再休息。
說實話,在提早了不知道多少年成功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地盤的劉備的手下生活,是一件挺有安全感的事情的。
如今并州集團的實力雖然說還不能算是輕輕鬆鬆地橫掃天下,但是只要穩紮穩打,步步推進的話,很難出現差錯被一次性擊潰。
如今陳琛和荀攸的存在就是要保證穩定成長的情況下,儘量縮短統一的時間。
當其他人胸懷大志,但是都在盤算着眼前需要怎麼去獲得或者是穩住自己的地盤的時候,劉備集團的先發優勢就凸顯出來了,他能夠在這個階段好好地接納自己周邊的地盤,並且好好地消化。
并州將會是大漢的土地上,接下來這亂世之中最先獲得國的基礎的州郡。
并州人有着共同的認同感,這是對於劉備和劉備集團的。
因為他們確實帶來了穩定安全和更好的生活。
而并州土地的完整和基礎建設的熱火朝天,都讓大家對於未來有着更好的憧憬,有着更好的期待。
當一個集體,一個社會,擁有共同的希望,擁有共同的奮鬥方向的時候,只要有正確的導向,這個社會的前進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陳琛的腦海中不斷地迸發出各式各樣的展望和設想。
「先生,你說我們接下來看戲的話,應該怎麼當好觀眾?」
劉備和荀攸確認了一些安排的細節之後,轉頭問在神遊的陳琛。
「嗯?」
「當好觀眾啊。」
陳琛吸了吸鼻子,在太原生活了幾年到了洛陽附近,遇到有雨的天氣,竟然也會覺得有些濕冷,以前倒是不會這樣。
「坐山觀虎鬥,偷雞又摸狗嘍。」
「哦,怎麼講?公達先生應該知道吧。」
劉備笑了笑,他聽到了陳琛說話有些鼻音,應該是下雨天有些着涼了,自然也就不讓他多說話多動腦,又回過頭去問荀攸。
隨着荀攸和陳琛這對謀主合作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們兩對彼此的想法也了解得更加深入了,所以有時候荀攸能夠幫助劉備解讀一些陳琛所說的,有些無厘頭的話。
「哈哈,長生的意思,是我們屯兵屯糧,據太行山為營,之前我們的大計劃也有寫到的。」
「觀虎鬥呢,自然就是看着其他諸侯互相攻伐了。」
「我們只要守住上黨,在壺關等重要的關卡設下重兵,然後發展好太行山的軍事設施,阻斷我們與諸侯的聯繫,隨後觀望事態,在我們周圍發生的所有戰事,只要諸侯兩敗俱傷,我們就要瞄準了,挑一個吞掉。」
「至於偷雞又摸狗呢,其實就是在周邊的州郡陷入戰爭的時候呢,讓我們人,包括宣傳部水軍他們那些人,去到處宣傳并州的好處,吸引外鄉百姓自動流落到并州來,然後還要將黑山賊張燕、幽州北那些地方,偷偷地吃掉。」
荀攸看了看劉備身邊已經在打瞌睡的陳琛,看樣子這傢伙有點感冒了啊。
劉備點了點頭,這個戰略方向跟之前商量的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好好地做好「苟」字戰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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