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仿品也能上億
白瑞峰和宋銘聽到宋為民的呵斥,默不作聲地坐了下去,用噴火的眼睛,怒視着陳宇。讀爸爸 m.dubaba.cc
陳宇不以為然,向宋為民投去感激的目光。身居高位,還能願意給默默無聞的年輕人展示機會,這種人不成功,簡直沒有天理。
宋為民是個明白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並非陳宇挑釁在先,陳宇只是回擊,不過力度稍大了一些而已。
沒了兩個礙事的麻煩,陳宇心情輕鬆暢快,隔空對着畫卷落款處的一個爰字,侃侃而談。
「眾所周知,張大千在一生中所寫的名款並非一成不變的。在他長達六十餘年的藝術生涯中,名款從早年到晚年有着很大差異。
但也不難發現他在寫名、字、號時是有規律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要算爰的寫法。張大千寫爰字的演變,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早期在三十歲左右,爰字上、中部筆畫緊湊,下部舒展,友字的第二筆寫成一豎,用筆古拙,整個字形近似錐形,猶如蹲着一隻小猿。
中期在五十歲左右,爰字上部寫成四橫,並較早期為大,友字第一筆變長,第二筆從右上方斜至左下方,字呈長方形,用筆灑脫。
晚期七十歲左右,爰字形近中期,但用筆老辣,折筆處已無稜角。」
陳宇負手而談,說話時,有一股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豪情。
「張大千仿秋山問道圖,是在十九世紀四五十年代畫就,對應張大千藝術生涯的前中期。宋總,宋小姐,你們請看。」
陳宇招呼宋為民和宋妍父女觀賞,沒把宋銘和白瑞峰當人,但兩個人還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也厚着臉皮湊了過來。
「畫上的爰字,是否對應張大千前中兩期的特點張大千的書法早年受漢魏碑版的影響較大,寫這種書法,象形較易,寫出精神很難,因而仿造者很難造出他那曲折繁茂的書法。
如果能對應的上,九成九為真。除此之外,大千居士一印,雖然模糊,但不難看出,在筆畫上是相連的。
而且即便有的時候這種相連並沒有在墨跡上體現,但如果仔細觀察揣摩,依然可以看出這四個字在氣韻上的連貫,是一氣呵成、一筆書就的。」
宋為民屏住呼吸觀看了幾分鐘,驀然瞪大了雙眼。「我看出來了,爰字和大千居士四字神韻,和小陳你所說,一般無二」
緊接着,他扭頭望向頹然無力癱軟在椅子上的白瑞峰,問道:「白大師,小陳說的,可為真」
白瑞峰無疑是除了陳宇外,在場人中水平最高的一個,陳宇說到一半,他便知道答案,意識到自己打眼了。
臉色蒼白,佈滿老年斑的雙手不受控制地發抖。他先是用精彩的鑑別,證明此畫為假,卻被陳宇用更精彩的鑑別,證明此畫是張大千所仿。
被一位晚輩後生光速打臉的滋味,對白瑞峰來說,實在難以忍受,使他不敢接受現實,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
面對宋為民的提問,白瑞峰是多想搖頭,說不是。可宋為民的眼神,是專屬於上位者的目光,很平靜,卻壓迫感十足,他不敢說謊。
白瑞峰狠狠吞咽口水,終究沒有勇氣撒謊,老臉一耷拉,快哭了似的,重重點頭,顫聲回答:「是,我打眼了」
「真是張大千的」宋銘徹底不淡定了,驚呼出聲,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本以為陳宇是個花錢不經大腦的傻嗶,結果反倒是他,在陳宇淵博的學識面前,顯得無比淺薄。
「如假包換」陳宇掃了一眼宋銘的表情,心中一陣舒爽。
讓你總是自視清高,擺出高傲的臭臉,怎麼今天在你二叔面前,不光架子沒擺出來,臉還被打腫了吧
陳宇將秋山問道圖緩緩收好,把大長畫軸握在手中,淡淡道:
「2016年,張大千仿畫僧巨然晴峰圖,在嘉德拍賣行的秋拍中,賣出一億零三百萬。秋山問道圖也是仿巨然,尺寸相差無幾,能賣出的價格也差不多。」
「哇」聽到這個價格,宋妍十分震撼。並非沒見過一億多的錢,而是她從來沒見過陳宇這般,驚才絕艷的同齡人。
此時,她的兩眼望向陳宇,美眸中滿滿都是代表着崇拜的小星星。
「這」宋銘猶如芒刺在背般,有些坐不住了。總感覺渾身難受,雖然臉上表情依舊狂傲不可一世,對陳宇充滿憤恨。
但是不難看出,剛剛經歷一場失敗,他的底氣不足,沒什麼好說的了。
「哎,可惜了,本該它是我的,卻被小陳你慧眼識珠,搶先了,恭喜你。」換成是誰,都不可能不感到惋惜,宋為民也不例外。
不過他的超凡之處,便是願意包容,看見別人的好,不嫉妒。短暫的惋惜一下,也就釋然了,還對陳宇表示祝賀。
秋山問道圖本就是他送給老爺子壽禮的備選,眼下即將要和陳宇談乾隆寶璽的事情。若是能拿下乾隆寶璽,秋山問道圖也沒那麼重要了。
當然,宋為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很包容,目光深邃地看着白瑞峰,語氣平靜道:「白專家,白大師,好一個鑑定高手,宋某領教到了。」
白瑞峰比宋為民年紀大不少,現在卻被嚇到腿軟,渾身哆哆嗦嗦,也不敢開口。他算是知道,今天過後,自己的鑒寶生涯徹底到頭,可以宣佈退休了。
連張大千的上億的仿畫都認不出來,還大肆嘲諷陳宇,胡亂給名畫打上垃圾和不值錢的標籤,如今回頭一想,真是充滿了諷刺。
害得宋家二爺與上億名畫失之交臂,這是他生平最為嚴重的打眼,也將是他生平最後一次打眼。今天開始,他的名聲臭了,將淪為笑談。
良久,白瑞峰恢復了點力氣,沒臉再待下去,顫顫巍巍,離開了雅間。
出門之前,經過陳宇身邊,他落寞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小伙子你贏了,未來的古玩界,會有你一席之地。」
陳宇昂着頭顱,沒有回答,亦絲毫沒有同情和憐惜。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傢伙自找的,失敗了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
等白瑞峰也離開後,雅間裏剩下三個姓宋的,和一個陳宇。
宋銘被狠狠打臉,無地自容,但他還幻想着拿下乾隆寶璽,硬着頭皮也得留下。
陳宇抿了口茶,斜睨宋銘一眼,玩味道:「宋大少,你臉皮夠厚的,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不跟白瑞峰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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