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恨不得立即奔向暴風之眼。
但是燕瀾答應了巨魔獸族,他也不是那般厚顏無恥、言而無信之人,只好遺憾地望了暴風之眼的方向一眼,便繼續下潛。
足足下潛了十八萬里之深,巨魁方才減緩速度。
燕瀾也跟着減速,並非是因為見巨魁減緩,而是此刻身下顯現的景象,讓他本能地穩住身形。
燕瀾俯瞰着腳下,那是一道寬一千里、長達五千里的巨大禁制,微微發出幽冷的深綠之芒,好似一枚巨大的蠶繭橫臥在深淵底部。
巨魁凝視深綠禁制,道:「就是這裏。這個禁制,進去毫不費力,只要靠近即可。但是想要出來,呼……」
巨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即便他是逆天涅境強者,此刻也顯得有心無力。
禪心空間中,紫漪心神繃緊到極致,在她看來,這個深綠禁制看似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許美麗壯觀,但越是美麗平靜的東西,其內往往隱藏着越強的驚濤駭浪。
燕瀾緊鎖眉頭,這一刻,他內心其實有一些後悔。
因為他的魂力,居然穿不透幽綠禁制,無法探測到其內到底隱藏着什麼東西。
哪怕動用雷魂之力也無濟於事。
燕瀾心中喃喃道:「看來那個所謂的大智慧者,不但修為達到了恐怖的逆天涅境大乘期,靈魂境界也起碼有人境九品,甚至有可能達到准地境。否則我的雷魂之力不可能穿透不了。」
燕瀾的內心在膠着,一半好奇,一半退卻。
有的時候,只要賭輸一次,很可能就是全盤皆輸。
雖然燕瀾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賭贏了,但並不代表他每次都能那麼幸運。
至少燕族屠族之戰,他並沒有賭贏,燕族被迫開啟封息禁陣,自我封印起來,方才得以苟延殘喘。
紫麟緊咬着牙,它也感受到了一絲危險,也知道燕瀾在猶豫。
龍麟狂犀沉默不語,這個時候,他無法左右燕瀾,也不願干擾燕瀾做出決定。
數息之後,巨魁道:「怎麼,怕了嗎?」
燕瀾輕輕搖了搖頭,道:「先探查一番再說。」
巨魁搖頭道:「我們所有族老都試過了,根本探查不到其中任何一絲氣息,除非你有大乘期的修為。因為這道禁制之中,蘊藏着兩股極為龐大的力量。一股是我族族長和所有族老聯手佈下的禁制,另一道是那大智慧者最終的自我封印禁制。」
「只是誰也沒想到,兩道禁制居然融為一體,那個大智慧者出不來,我族也進不去,形成了無解的僵持局面。這個局面,必須要有人來打破。只可惜,大乘期修士何等稀少,至少老夫沒有見過一人。就算是有,我族恐怕也請不動他出手相助。」
「不過,有時候機緣比實力重要,就像一把精鐵所鑄的鐵鎖,用利刃無法斬斷,但用鑰匙卻可以輕易打開。利刃是實力,而鑰匙就如機緣,你說對不對?」
巨魁非常擔心燕瀾臨陣反悔,連忙發動全部的智慧,講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比喻來勸導燕瀾。
燕瀾聞言,點頭一笑,道:「你這個比喻非常貼切,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就自然竭力做到。更何況,若能救出裏面的人族大能,對我也有莫大的幫助。」
燕瀾內心,其實是想幫助夜漠。
夜漠根基薄弱,單靠燕瀾一人,難免會遇到捉襟見肘的時候。
若是能夠得到數名逆天涅境大能追隨,那情況便大不一樣。
紫麟這時突然沉聲道:「瀾,別猶豫了,我們拼他一拼,咱們當初在地脈化龍禁訣下都能挺過來,進入一道禁制而已,也必然無事。」
燕瀾一笑,心神傳音道:「那是因為有悟色大哥。」
旋即,燕瀾兀自一嘆:「哎,若悟色大哥在此,我信心必定更足,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過得可還好!」
探查許久,完全看不出所以然,燕瀾只好放棄。
燕瀾對巨魁道:「那我便進去了,很可能一時半刻出不來,希望近段時日,你們切莫再屠殺人族修士,也莫要讓任何修士進入此陣。」
燕瀾畢竟是人族修士,雖然人族經常內訌,但面對異族,他還是選擇站在人族一方。
巨魁點頭道:「好,老夫答應你,那就等半年時間,半年之內,絕對不殺一個人族。」
燕瀾目光一抬,道:「一年,就這麼說定了,告辭!」
言罷,燕瀾放下所有的顧慮,一頭沖向幽綠禁制。
在進入禁制的一剎那,燕瀾遁入禪心空間,以禪心穿梭虛空的方法,深入禁制內部。
燕瀾懸立禪心空間,四周籠罩大片的幽綠之芒,完全看不到別的景象。
紫漪站在燕瀾身側,笑道:「哥哥,漪兒與哥哥同在,我們一定可以解開此地秘密,安然出去。」
燕瀾點了點頭,道:「漪兒說得對,肯定可以。」
二人相視一笑,但彼此都能隱隱察覺出對方眼神中的憂慮。
這是一個未知的旅途,比以往很多探索都要危險,因為不少逆天涅境大能都未能出去,沒有人敢斷定自己就是例外。
穿行數息,燕瀾忽然心神一動,當即控制禪心回返。
然而出乎燕瀾意料的是,哪怕原路回返,行走的距離遠遠超過進來的距離,依舊未能脫離幽綠之芒的籠罩。
燕瀾心中咯噔了一下:「果然古怪,禪心可以穿梭虛空,不受這個時空的禁制陣法干擾。沒想到此禁制居然能夠影響虛空,由此可見,那所謂的大智慧者修為必然達到了大乘期。」
無法取巧遁出,燕瀾心中還有其他退路之法。
但為了保留一絲希望,燕瀾並未急着繼續驗證。
既然來了,那乾脆就看看這幽綠禁制之內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燕瀾操控禪心沿着進入禁制的方向繼續前行。
這個陣法從外界看上去僅有數千里大小,但燕瀾足足行了數萬里,依舊未能擺脫幽綠之芒的籠罩。
正當燕瀾狐疑之際,突然眼前一亮,他立即本能地眯上雙目。
亮光實在太亮,又來得太過突然,一瞬之間,連燕瀾都未能看清外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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