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老鬼微微鬆了口氣,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擔憂。
欣慰的是燕瀾處處敬重他,護着他,擔憂的是燕瀾為此勢必要承擔罪責,雖然目前看來,所有友人都是盡心盡力幫助燕瀾,但接下來會怎樣,還是一個未知數。
經武州府一處別院之中,暮成雪從一間雅室推門而出。
暮成雪的背後,鹿蜢昏迷在床,余融坐在床邊,滿臉嫌棄地照看着。
暮成雪道:「鹿蜢特使傷勢較重,需休息三日,你好生照看。三日過後,隨老夫一同前往皇域。余融,老夫希望你記住,多看少說,在官場中是一件明哲保身的手段。」
余融怎會看不出這是暮成雪在警告他,連忙拱手道:「柱老大人放心,我只看到鹿特使突然飛上了天,雖然有人說是燕瀾做的,但我實在看不分明,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此外,鹿特使幾番出言不遜,當場就得罪了很多人,造成經武州修士仇視皇室,亦是重大過錯。」
暮成雪冷冷一笑,便關上了雅室大門。
暮成雪望了望前殿方向,嘆道:「不知他們可有商量出什麼對策。此事驚動了柱老院,連老夫都束手束腳,不知梨王殿下是否願意相助燕瀾。燕瀾的出身問題,若是嚴格追查起來,總能找到一些不合常規的地方,到時只怕對燕瀾不利。」
「不管燕瀾出身如何,老夫相信他是一個宅心仁厚、知恩圖報之人,譬如他對他老鬼師父的態度,就足以顯現他的心性。燕瀾若坐穩經武州主之位,未來地位必將在柱老之上,甚至國老都有可能。」
「今日在場數十萬修士,絕大多數都是本地修士,除了劍非仙、煉巫天、萬匯疇三人,不知是否還有其他心懷叵測之人,不惜八千萬里之遙,趕往皇域通風報信。不過想要傳訊柱老院,非一般人能夠做到。柱老院那幫老傢伙,個個均是傲氣非凡、修為精深之輩,他們與燕瀾無多交情,想要他們網開一面,或許極不容易。」
「三天是特使外出的最長期限,三日之內必須回返述職。老夫暫且只能弄昏了鹿蜢,幫燕瀾拖延三天時間。青龍州主與鱔王關係極佳,加上青龍州主本就是皇國功勳的後代,手上還有兩道免罪寶鑑。甚至青龍州主的背後,還有一個極為邪異神秘的勢力幫他做事。」
「青龍州主一心想報復燕瀾,皇室之內與修真世界皆有龐大的力量,無論燕瀾在哪裏,都逃不出其手段。青龍州主已經被權欲蒙蔽了心智,失去了域主大位,如今禁生襲滅即將冊封域主,木近乎成舟,青龍州主只好把憤怒傾瀉到燕瀾身上。」
暮成雪一邊緩緩踱步,一邊沉思,眉宇間始終緊皺不展。
「燕瀾的身世到底是什麼?老夫也不好多問,若連皇室力量都查不出燕瀾十四歲之前的痕跡,那只有一個可能,燕瀾十四歲之前,根本就不是生活在獅國以及周邊屬國,他到底從何而來?」
暮成雪目光猛地一抬,忽然意識到,即便燕瀾能夠道明身世來歷,但只要其出身不是獅國以及周邊屬國,那麼也就失去了冊封經武州主的資格。
皇室對地方大員的身世來歷,向來要求得格外嚴格。
之前,柱老院之所以同意燕瀾可以冊封經武州主,主要是查到燕瀾來自經武州主罡天門以及霜國天罡門,加上燕瀾數年來,除了覆滅幾個仇家之外,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故而就未深究。
如今,卻有人從中作祟,愣是繼續往前追查燕瀾身世,並要求柱老院覆審。
那個從中作梗之人,身份地位必定不低,否則也沒資格讓柱老院複議,並且最終還順利通過了決議。
柱老院能量很大,暮成雪一個人根本扭轉不了結局。
暮成雪取出一枚通靈玉簡,此玉簡併非普通通靈玉簡,只要在獅國以及周邊屬國之內,便可直接聯繫到親王玉印。
暮成雪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向通靈玉簡傳入了一道靈識:「梨王殿下,燕瀾冊封經武州主失敗,有人鬧到了柱老院,說是燕瀾身份來歷不明,故而冊封中止。您可知道,是誰從中作梗?」
數息之後,梨王回訊:「本王近日在靜修,未曾關注外界之事。不過,能夠讓柱老院複議,若非事關皇國安危之大事,一州之主也沒那個權力。」
暮成雪回訊道:「梨王殿下,老夫懷疑是青龍州主密謀鱔王,從中搞的鬼,只是並無確鑿證據。不知您可否探察到什麼風聲?」
十息之後,梨王方才回訊:「暮柱老,你為何對這個燕瀾如此上心?此子雖然天賦不凡,但本王欲成大業,一個燕瀾並不能起到決定作用。本王若是暗中調查鱔王,必定會提早與鱔王撕破臉面,一旦如此,時局將對本王很不利。所以,燕瀾之事大可不必如此勞師動眾。他若是連這點坎坷都過不了,何德何能助本王成就大業?」
暮成雪搖了搖頭,兀自嘆道:「哎,梨王殿下終究與燕瀾交情不深,她的目光又極為宏大深遠,自不會太重眼前之事。只是,老夫覺得雖然燕瀾目前的實力,無法助梨王殿下一定乾坤,但以後未必不能。不用十年,燕瀾實力必在老夫之上,甚至……媲美國老。」
暮成雪目光閃爍,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何對燕瀾如此看重。但他就是有種本能的感覺,促使他這麼去做。
許久之後,暮成雪輕聲道:「梨王殿下說得也沒錯,若是燕瀾連這點風浪都過不去,以後確實很難在皇域立足。由我們幾個從中斡旋,只希望燕瀾能夠扛住一些壓力吧。」
……
州府前殿,燕瀾靜靜地望着眾人在商議,只不過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盼着夜漠能夠在關鍵時刻起到關鍵作用。
禁生襲滅若是東域域主,必定能夠說得上話,但目前還未正式冊封,他不好太過活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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