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內心,驀地泛起一股苦澀,他敗於燕瀾之手,敗得徹徹底底,燕瀾並無絲毫取巧,完全是以真實實力,將他擊落。
「言而有信?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冷川微微苦笑,輕哼一聲,便是站立身體,抬頭凝視燕瀾,肅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然算數。不就是跪在八祖道觀前三日麼,這有何難?」
言罷,冷川怒哼而起,搖搖晃晃地沖向天際,落到赤腳老鬼道觀前,作勢就要下跪。
忽然,冷川感到膝蓋處,傳來一股柔和能量,將他緩緩托起。
冷川目光一抬,赤腳老鬼的聲音,從道觀之內傳了出來:「冷川,年輕人誰都會有衝動,你不例外,老鬼我當初,也和你一樣。我們都是一門之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大敵當前,你我應該將全部心思,放在如何抵抗玄族上。你身有負傷,抓緊時間修養去吧。到時,奮力殺敵,便是對老鬼我最好的道歉方式。去吧!」
赤腳老鬼的聲音極大,顯然是說給所有觀戰的弟子耳聽。
冷川抿了抿嘴,又感一股溫潤能量,融入丹田,這股能量,乃是老鬼所發。
冷川心中本還有怨言,面對此景,他牙關咬了咬,便是拱手道:「八祖教訓得對,弟子定當謹記在心。方才是弟子無理取鬧,多謝八祖寬宏大量。」
說完,冷川便是頭也不回疾遁而去。
飛馳百餘里,冷川感覺氣息不穩,腦袋一沉,朝大地墜去。幸好范銃三人及時趕到,催力拉住了他。
范銃三人都是沉默不語,絲毫不敢詢問冷川狀況,只顧不斷灌輸靈力給冷川。
冷川緩過神來,嘆了口氣,道:「沒想到燕瀾如此強悍。若不是他乃我的同門師弟,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除掉他。現在看來,再大的怨氣也得憋在心裏。因為玄族那幫混蛋。比燕瀾更加可惡。」
范銃點了點頭道:「是啊,有好幾次,玄族一些老賊,差點要了我們的命。本門與玄族,早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沒想到這一次,兩方鬧得這麼兇殘,只怕玄族不會善罷甘休。」
楚竹道:「奇怪,這幾日,玄族倒是平靜得很,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心神不寧。」
冷川哼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你怕什麼?不是還有燕瀾嗎,他擁有弒殺老祖級人物的本事。那正好讓他頂在我們頭上。走,我們還是過過安靜的小日子為上,師父又不在,誰願意管我們?」
袁全望着心中依舊不服氣的冷川,微微搖了搖頭。冷川記仇,與燕瀾之間的梁子,恐怕沒那麼容易化解。甚至,冷川心中還迫切希望玄族強者,儘快將燕瀾剷除,最好兩敗俱傷。
事實上。冷川正是這個想法。在外面,騎在他頭上的人,都已經死去。在宗門之內,他除不掉燕瀾。又痛恨玄族,正好希望他們彼此相殺。
……
燕瀾見冷川依舊怨怒地離去,他並未放在心上。這種人物,沒什麼好浪費心神。
四周眾弟子,見事態暫平,便是彼此低語地四散開來。
其中一部分弟子。則是恭敬地來到老鬼道觀,問候了老鬼一番,並贈送了一些丹藥禮品,寒暄良久,方才離去。
這部分弟子,對燕瀾也是極為客氣,並與燕瀾交流了修煉之道,對燕瀾,更是不吝溢美之詞。
其實,這部分人才是真正聰明之人,他們見識到燕瀾的不凡,知道燕瀾總有一日,定會成為罡天門領軍人物。現在討好與結交,總比以後套近乎,要來得得體自然。
燕瀾知道這部分人的想法,不過,無論他們是虛偽還是真誠,至少與他和老鬼無冤無仇,也就笑臉相迎,隨聲附合。
送走了所有來訪弟子,老鬼道殿內,又是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罡天門其他各脈,卻不平靜,燕瀾與冷川這一戰的消息,像風暴一樣,在罡天門之內颳了開來。
「剛才你沒去八祖山頭啊,冷川帶着范銃他們,前去八祖那挑釁,結果與燕瀾比試,在不准燕瀾動用背後之劍的前提下,一招便被擊潰。那場面,真是壯闊極了。」
「怎麼可能,連……連冷師兄都不是燕師弟對手,這……」
「真沒想到啊,燕瀾師弟沒動用他背後之劍,竟也擁有如此強橫的實力,難怪玄族一幫長老,指明要活捉燕瀾。」
「哎,本還指望着,萬一哪天燕瀾遭遇不幸,他背後之劍,能傳於我手。現在看來,他命真硬,我大概也只能幻想幻想咯!」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還真希望玄族再來犯一次,好讓我見識見識燕師弟的不凡神通!」
「……」
浮誇的議論,直到夜色降臨,方才沉寂下來。
老鬼道觀內,燕瀾將手從赤腳老鬼背後移開,輕輕拍了拍手,揚眉道:「師父,感覺如何,有沒有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赤腳老鬼搖頭晃腦一笑,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體,笑道:「哈哈,你說的感覺,老鬼我全部都有。你釋放的能量,簡直是療傷聖力啊!被你修復了大半日,我的傷勢,恢復得七七八八。再靜修三日,定能恢復至巔峰狀態。哈哈哈,石旭,你們進來吧!」
桐蕘、石旭、北風三人聞言,便是推門而入。他們三人乃是為燕瀾和赤腳老鬼護法。
如今老鬼門下,小瘋子遠去望歸山,替高高尋求融魂花;璽塵與墨璃,在神秘莫測的古葬空間,不知何時才能出來。只剩下燕瀾四人,顯得有些冷清。
「恭喜師父傷勢恢復!」
桐蕘三人,皆是面帶微笑地說道。
赤腳老鬼拍了拍燕瀾肩膀,欣慰地點頭道:「哎呀,老天待我不薄。以前,老鬼我一直覺得,這輩子也就只能收留一名弟子,這道觀之內,會冷冷清清,我老鬼會孤獨終老。沒想到,這把老骨頭,還能得到你們這些優異弟子,哈哈,老鬼我真的沒有白活。」
桐蕘柔和地望了燕瀾一眼,笑道:「師父,這都是燕師弟的功勞,我們也就只能陪你說說話而已!」
赤腳老鬼擺了擺手,道:「你們都是我不可割捨的好弟子,來來來,都坐下,老鬼便趁這機會,將我千年悟道,講傳於你們聽。」
燕瀾聞言,立即凝神靜心,他雖有諸般莫大機緣,更有孕靈極道聖訣提供領悟,但終究要靠自己摸索。赤腳老鬼修行千年,千年領悟,絕非他修煉十餘年,所能相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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