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尚在機關林中,輕雅便聽到一聲悽厲的慘叫。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單璣毫無知覺地往出走,輕雅連忙拽了她一下。
「單璣,好像不對。」輕雅着急道,「先別走呢,外面有慘叫聲。」
單璣一呆,笑道:「就算有聲音,你也不可能聽見的。這機關林自帶的結界功能,是隔音的幻境,所以你不可能聽到聲音的。」
輕雅不解,道:「我能聽到我在說話啊。」
單璣輕嘆,伸手把旁邊的樹枝撅了一段,道:「你聽到聲音了嘛」
輕雅點頭,道:「聽到了。」
單璣一呆,道:「咦,怪了,不應該啊。這陣都是幻境,聲波也是被干擾的才對。」
「啊」
又是一聲慘叫,輕雅嚇得一哆嗦,單璣毫無知覺。
耳中,輕音鳴弦,意為示警。
輕雅頓時明白了,應該是輕音的功效,才讓他聽到了聲音。但是他出來的時候,明明是把輕音丟給宦牧拿着了。這麼遠的距離,輕音居然還有功效
好神奇。
輕雅認真道:「單璣,外面肯定有變故,小心點走。」
單璣呆然,笑了笑,道:「不怕。萬一有事,咱們就直接躲到機關林里。這裏我熟,外人肯定走不過我。」
輕雅愕然,外人怎麼會有耐心走直接毀林子了多方便。然而話沒出口,單璣已經拉着輕雅繼續往出走了。單璣不看着自己,說了她也聽不見。如此,輕雅乾脆閉嘴,小心着周圍的狀況。
隨着兩個孩子在林中穿行,慘叫聲此起彼伏。
等到兩個孩子走到機關林邊緣,慘叫聲戛然而止。
輕雅掃了一眼林外的狀況,猛地把單璣拉了回來。
單璣背着的琴包被旁邊的樹杈颳了一下,嚇了一跳,道:「你幹什麼」
「噓。」
輕雅比了個噓的手勢,帶着單璣站在樹後,小心地指了指外面。
單璣看過去,頓時吸了一口冷氣。
雪地之上,血色耀眼。
十數具屍體不均勻地散落在雪地之中,血色染透靛藍衣衫,斑駁寂靜。
一人站在屍體之中,手中提劍,衣衫染血,面色緊張。
「這個人」單璣用力一拽輕雅,道,「這不是昨天看到的那個人嗎」
輕雅點頭,這人就是臨逍。
臨逍環視了一圈屍體,似是不放心一般,把每個屍體依次插了一劍。隨後,臨逍環顧四下無人,便提劍離去。
兩個孩子頓時嚇傻了。
外面的屍體一動不動,還在流血,刺目而恐怖。
單璣顫抖地扯了扯輕雅,道:「咱們快跑吧。」
「好。」輕雅點頭,道,「單璣你抓緊我,我帶你飛回去。」
單璣乖乖抱緊輕雅的胳膊,死死抓住。
輕雅摟着單璣,張開自然之氣試探四周,確認臨逍已經不在附近,便帶着單璣出了機關林,縱身一躍上了樹梢。
不過幾個起落,就到了客房之處。
那邊,宦牧剛打發走鍾旌晟,坐下來稍稍鬆了口氣。
猛地,門被撞開了。
「大叔」
輕雅一下子衝進房間,找到宦牧疾聲說道:「殺人了,殺人了我看到了。」
宦牧一怔,道:「什麼殺人了」
「機關林那邊,有人殺人了」輕雅着急地說道,「就是昨天把單軒主叫走的那個人殺的,藍衣服的那個好多死人,好多血」
宦牧的目光划過輕雅,落在單璣臉上,道:「你也看見了嗎」
單璣害怕地抓着輕雅的胳膊,點點頭,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宦牧皺眉,把輕音遞給輕雅,起身出門,道:「我去看一眼。你們呆在這裏,不要亂跑。」
輕雅點頭。
宦牧大步出門,悄然躍走。
周圍一靜。
單璣忽然轉頭撲倒輕雅懷裏,無聲地大哭了起來。
她嚇壞了,一直想哭卻不敢哭。現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單璣終於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輕雅也是嚇到了,順手背上琴,抱着單璣小心安撫,大口地喘氣。
哭了一會兒,單璣好了一些,抽泣着抹淚。輕雅幫單璣尋了個椅子,讓她坐着休息。單璣蜷縮在椅子上面,把琴抱在懷裏,不住地瑟瑟發抖。
輕雅緩了緩,問管事要來茶水,給單璣倒了杯茶,道:「喝一點,別怕。」
單璣顫抖着試圖端起茶杯,但是手抖得不聽使喚。呆了呆,單璣抬頭道:「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都是盛樂軒的人,對嗎」
輕雅默然一下,道:「我不知道。」
單璣一呆,道:「他們都穿着盛樂軒的弟子服,不是嗎」
輕雅想了想,認真道:「他們的確都穿着弟子服,但是他們是不是盛樂軒的弟子,我就不知道了。」微微皺眉,輕雅道,「衣服只是一套衣服,不能證明身份。或許是披着羊皮的狼也說不準。」
單璣小臉一皺,又是要哭。
輕雅看着單璣,忽然偏頭微笑。
單璣害怕道:「你為什麼笑一點都不好笑。殺人好可怕。」
輕雅微笑道:「殺人是挺可怕的,不過還好,昨晚你沒在那裏。」
單璣一呆。
輕雅微笑,繼續說道:「單璣,今天咱們去拿琴的時辰,恰好躲開了殺人的時候,這完全是運氣。雖說有我在,就算遇到了殺局,我也不會讓你受傷。可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昨天送你回來休息,你跑出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到,這個時候殺局發生了,兇手肯定會連你一起殺掉的。如此看來,昨天你留宿這裏,還是對的。」
單璣呆了呆,竊竊偷笑。
輕雅羞澀地笑笑,道:「就是你睡覺不老實,總是擠我,我差點被你擠下床去。」
單璣一嘟嘴,道:「我沒有不老實,是你非要抱着我,還把我放到你的被窩裏。」
輕雅尷尬地笑了笑,道:「不是我非要抱着你,而是你非要擠我。我本來不想抱着你的,可是又怕你冷」
「你知道我冷還不抱着我,想讓我凍死嗎」單璣耍賴皮道,「還好我自己聰明,知道往暖和的地方湊。」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
輕雅笑了笑,沒有爭辯,只是伸手撫着單璣的頭,淡淡說道:「活着,怎麼都好。」
單璣一怔,可愛一笑。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輕微的落地足聲。
宦牧皺眉走了進來,道:「我看過了,沒有你們說的屍體。積雪平整,不似有人走過的樣子。」
輕雅一驚,道:「怎麼可能我真的看見了,就是那個人殺的人」
「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但是我去的時候,的確沒有看到屍體。」宦牧認真道,「你們還可以走嗎我需要你們說下狀況,我看下還有沒有細節被我漏掉。」
「我能走。」輕雅點頭,道:「大叔,你去了那麼久,應該已經查過一遍了吧」
「嗯,不過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宦牧皺眉,道:「小雅,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那清理現場的人絕對是高手。我需要你們告訴我屍體原本的位置,我看下是否能查到些什麼。」
「好。」輕雅同意,轉頭對單璣道,「你還能走嗎」
單璣想了想,怯生生點頭,道:「可以,你拉着我走。」
「好。」輕雅微笑應聲。
單璣俏然笑笑,從椅子上爬了下來,站好,道:「要拿着琴嗎」
輕雅想了想,道:「拿着吧,說不準會不會有壞人過來亂動。」
單璣想想也是,於是乖乖背好琴,準備出門。
宦牧皺眉引路,帶着兩個孩子到了他們說的地方。
機關林以北的空地。
白雪素靜。
寂寞無聲。
這怎麼可能
輕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地,恍如昨天下過雪後什麼都沒有遭遇過一般,潔淨平整。剛剛的屍體和血跡統統都不見了,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日光稀薄,映雪刺目。
「小雅,你還記不記得屍體和血跡的位置」宦牧直接說道,「要具體點。」
輕雅訥訥搖頭,道:「我不記得,我只記得這一片都是屍體。」
「數目呢」
宦牧話問出口,心裏也大概知道了答案。
「不記得。」
輕雅訕然道:「我和單璣都嚇壞了,根本沒有注意太多,就逃了回來,直接找你了。」
宦牧皺眉,看來,是無法知道對手的真實目的了。
一隻小手抓着宦牧的袖子扯了扯。
宦牧一怔,轉頭看向單璣,微笑道:「怎麼了」
「我記得。」
單璣稚氣地說道:「屍體一共有十七具,有一個人穿的是純白素衫,其他人穿的都是靛藍長衫。他們有五個人死在靠近機關林的那邊,還有六個人死在遠離機關林的這邊。其他人都散落在中間,還有那個白素衫的人是死在殺人兇手站的地方。」
宦牧一愣,不可思議道:「你可記得兇手模樣」
單璣點頭,道:「殺人兇手,就是昨天叫走我爹的人。」
宦牧笑笑,道:「說些細節,那人或許是易容,栽贓陷害也有可能。」
單璣點頭,道:「殺人的是一個男人,穿着靛藍長衫,右手持劍。說起來,他好像殺掉所有人之後,又在每個屍體上補了一劍,可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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