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郁拱手一禮,道:「竹林苑掌事,竹青郁,見過少谷主。筆神閣 m.bishenge。com」
輕雅聞言一呆,道:「你是竹林苑的人那不是畢方谷的產業嗎」說着,輕雅還瞧了瞧其他幾人。他還以為,這些人,都是荊燚私產的管事呢。
竹青郁瞧着輕雅的表情,有趣一笑,道:「其餘幾位,的確是燚大師私產的管事,但是,竹林苑的樂器供應,也是燚大師的私產。只是恰好,本人既責竹林苑的事務,同時,也負責燚大師在竹林苑的私產罷了。」
輕雅聞言,瞭然了。
也就是說,這些人果然都是荊燚私產的老闆所以,和他有毛線關係啊
輕雅還記得荊燚說過,他的私產都要留給明馨和他親兒子,為什麼忽然讓他們來問自己這完全不合規矩。而且,輕雅敢打賭,如果不是荊燚親言許可,這些人是不會越過荊燚,直接來找自己的。
不過,看在這群人裏面,還有兩個眼熟的,輕雅沒有直接出言對上,卻也沒有太過熱心。
他不貪圖荊燚的私產,甚至也不太想要畢方谷的產業。他只想一個人流浪江湖,走到哪兒算哪兒。至於吃飯的問題,賣藝打獵總能解決,根本不算問題。
也就是說,如果這些人是想讓他做主管理產業的話,那算是打錯算盤了。他可不是那種喜歡收斂富貴的大戶公子,作為一個野孩子,怎麼舒坦怎麼來才是最重要的。
輕雅想罷,默默看着眼前的大人們,不再主動出言。
默然尷尬了片刻,佟程旭主動開口道:「少谷主,我等此番前來,是想請少谷主幫個忙。」
輕雅皺眉,道:「師父的私產,和畢方谷無關,你們沒必要叫我少谷主,叫我小雅就行。至於幫忙的事,那些是我師父的私事,我不能插手,也不該插手。」
「少谷主怕是誤會了什麼。」竹青郁順然接話,道,「樂器行,的確是燚大師的私產,與樂師會無關。但是,樂器行與樂師會,歷來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只是在最終收益方面,樂器行屬於燚大師,而樂師會屬於畢方谷。而在其他方面,樂師會和樂器行,都是並存的。」
「哈」輕雅有點聽糊塗了,道,「你慢點說,我沒跟上。什麼誰是誰的,聽着亂七八糟的。」
竹青郁稍頓,耐心解釋道:「畢方谷,是琴神樂雅的神棲之所。而琴神所選中的主子,必定是天下第一樂師。所以,樂師會,由此而生。而樂師會產生的所有收益,都用來供養畢方谷。自然,樂師會,成為了畢方谷的共有產業。」
「然而,如今的樂師,卻不比古時的樂師。如今的樂師,只看演奏技藝,並不能像古時那樣,自己斫琴制器。所以,樂器行,由此而生。按通常慣例,樂器行中的樂器,有大部分,來自皇家樂坊的典同作品,有小部分,來自江湖斫琴師及樂器匠人的手藝,還有極少部分,來自頂級大師的經典作品。而其中,燚大師的作品,就是頂級中的頂級。所以,樂器行的收益,歸荊燚所有。」
輕雅聽了,明白了。
就好像自己,只會彈琴不會做琴,結果琴壞掉之後就沒得玩,糾結得要死。偏生唯一會斫琴的荊燚還不着急做,所以自己只能借單璣的琴來玩。
至於輕音那個彈琴說愛的傢伙,整天湊着雷音膩乎,根本不會讓自己彈,輕雅直接把他忽略掉了。
不過,聽了這麼多,輕雅有些猜測了,道:「所以,你們想讓我去找師父,讓他斫琴給你們賣」
佟程旭立刻搶話道:「燚大師的琴都是鎮店之寶,怎麼可能外賣」
輕雅一呆,恍然想起來,好像之前也是聽佟程旭這麼說的。
不過,斫了琴不賣,那不就賺不到錢了嗎
看出輕雅的疑惑,竹青郁耐心解釋道:「任何店鋪都有絕頂精品,而這絕頂精品通常是一家店鋪的信仰,只能看,不能外賣。當然,想要賣樂器的樂者,也不會真的要買那鎮店之寶。但是,通常會因為有這個鎮店之寶的存在,而吸引來更多客戶,從而增加購買量。」
輕雅呆了呆,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師父說過,這個叫名牌效應。」
「就是如此。」竹青郁點頭,道,「所以,樂器行售賣的,通常是皇家樂坊的典同練手作品,以及江湖手藝匠人的良心作品。」
輕雅明白了,可心裏更疑惑了。
目測他們既不是給荊燚報賬,也不是請荊燚來斫琴,那他們找來是做什麼的呢
竹青郁也不繞圈子,直言道:「所以,我等來找少谷主,是希望能請少谷主幫忙斫琴,來作為樂器行的另一個鎮店之寶。」
「啥」輕雅直接被嚇了一跳,道,「我斫琴我根本都不會,怎麼斫琴」
竹青郁慈祥微笑:「不會沒關係,可以學嘛。」
輕雅一愣,古怪地看着竹青郁。他心裏莫名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要忽悠自己學斫琴。
當然,這事肯定不是這些人的本意。輕雅看得出來,他們對畢方谷的信仰十分虔誠,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試圖為難自己,哪怕自己什麼都不會。也就是說,真正讓他學斫琴的,是荊燚。
呃
荊燚為啥不親自教
唔
也對,他在照顧明馨,肯定沒空管自己。
輕雅的心思轉了幾轉,沒有應,也沒有不應。
見狀,單璣起身,走上前來,笑然道:「竹管事,佟老闆,趙老闆,林老闆,陳老闆,齊老闆。幾位想讓少谷主斫琴的事,少谷主已經知曉了。不過,這事少谷主還需要思量一下,還請幾位稍等幾日。容少谷主想清楚之後,再做回答。」
竹青郁意外地看了眼單璣,道:「少谷主倒是找了個賢內助。」
單璣微笑,道:「君上專心樂律,旁的自然會有所忽略。若我還不幫襯些,那豈不是任你們耍弄蒙蔽了嗎」
竹青郁哈哈一笑,道:「就算是耍弄蒙蔽,那也不是我們的招數。」
「這個自然。」單璣笑容微冷,道,「若是你本意,或許我只能請您去某處做客了。」
竹青郁驚訝地看着單璣,這孩子好犀利,讓她當少谷主的賢內助,也不知是福是禍。
輕雅聽着他們的對話,趁機說道:「對,我還需要想一想,才能做決定。」
聞言,竹青郁也不好強逼,只能順着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等候幾日。若是少谷主有了主意,還請及時告知。」
輕雅點點頭,起身離開。
單璣微微一笑,隨之離開。
輕雅悶頭往回走,直到差點要爬通天石階的時候,被單璣拽了一把,沒讓他上去。輕雅腳步一頓,驚然回神兒,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地想要回家。
不是吧,不過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賈老闆,他為什麼要害怕他們簡直沒道理的。
輕雅對自己無語了,難道好幾個月沒遇到事,膽子都變小了
「君,你怎麼了」
單璣也是奇怪地看着他,道:「他們不過是因為師父,才會說那些話的,你這樣和他們置氣,完全沒必要呀。」
輕雅當然知道,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往回走。難道是宅習慣了,一時間不習慣不宅
不過,已經走到這裏了,現在回城似乎不太好,直接回谷好像也不太好。輕雅猶豫了片刻,乾脆,原地找了個石頭一坐,托腮,招呼單璣坐到身旁。
單璣沒有挨着輕雅坐,而是坐到了他對面的石頭上,不解地看着輕雅,道:「君,你到底怎麼了」
輕雅尷尬地扯了下嘴角,道:「我沒事,大概是宅久了,不太習慣外面,多待會兒就好了。」
「哦。」單璣放下心來,無語地笑了一下,這倒是輕雅的風格。
輕雅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眉頭緊鎖。
他已經可以確定,這些樂器行老闆,明知道荊燚不在還來找自己,就是幫荊燚耍自己的。但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荊燚既然做了這件事,那麼,這件事就肯定有他的特別涵義。
可是,他為什麼想不到,荊燚想表達的特別涵義是什麼
是自己想的太淺,還是自己沒抓住個中要領
如果說,荊燚無緣無故做這件事,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就沖這些老闆來自天南地北,甚至跨越了整個天朝過來找他,這就絕對不是閒的蛋疼能做出來的事。
如果是,那就不是荊燚的風格了。
啊,好煩吶。
輕雅不爽地抓頭髮,他為什麼想不到荊燚做這件事的意義呢
「君」
單璣被輕雅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道:「可是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或許我也能幫你想想。」
輕雅看着單璣,立刻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道:「寵兒,你說,師父特地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單璣一愕,好笑道:「還能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你呀。」
「為了我」輕雅不懂,道,「我當然知道他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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