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輕雅是樂班書童出身,絕不會在樂上面輸掉。墨子閣 m.mozige.com末耽當然也知道,是以絲毫不敢懈怠。一首流水撫出,也頗有幾分樂者風韻。
趙芾媛初來乍到,並不知道輕雅會樂,不禁悄悄對輕雅道:「他的技巧不錯,你能行嗎」
「技巧不錯你在逗我」說起本行,輕雅刻薄地哼了一聲,道,「他這要算不錯,那彈棉花的各個都是大師了。」
趙芾媛驚了一下,道:「你很懂嗎」
輕雅不爽地看了一眼趙芾媛,道:「雖然我還沒出師,但我有絕對的把握,這裏沒有人比我懂。」
趙芾媛眨眨眼,乖然默了。
等輪到輕雅演奏的時候,輕雅動也未動,只是淡淡道:「評罷。」
評
眾人見狀,皆是不解。
先生不等末耽開口,便先說道:「明公子,雖然你是樂班出身,但也不能這樣傲視無人。現在是二人比試,你這樣算是棄權。」
「是嗎」輕雅冷冷道,「我已經在這裏展示了技藝,無能之人看不懂,怪我嘍」
先生皺眉,道:「你什麼也沒做」
「粗鄙之見。」輕雅不悅道,「快點評,看是眾人有眼光,還是你這個先生有眼光。」
先生怒了,宣佈評票。
繼續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站在了輕雅身後。
末耽怒然而起,指着輕雅的鼻子道:「你使詐」
輕雅懶抬眼,道:「證據。」
「你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他們站在你的後面」末耽怒然道,「這是沒道理的,難道他們認為你什麼都沒做,就比我好嗎」
輕雅冷淡道:「顯然如此。」
「你說什麼」末耽怒目圓睜,道,「這不公平」
輕雅冷笑道:「不公平找尚學士理論,跟我吼有什麼用」
末耽怒然看了一眼尚彥兮,心中忽然有些委屈,道:「尚學士,他什麼都沒做,這樣難道可以」
尚彥兮慈祥地笑笑,道:「他已經做了。」
末耽不解,道:「他做了什麼」
尚彥兮笑笑,道:「自己去看。」
末耽看着輕雅,依然不解。
比試繼續。
第三局,射,末耽射術大展,輕雅弓都沒碰。
第四局,御,末耽騎術炫技,輕雅就意思地在騮馭背上坐了一會兒。
第五局,書,末耽一篇沉浮論講述個人的悲慘經歷,輕雅一個字沒寫還不小心地把墨打翻了。
第六局,數,末耽迅速算出了十道大位數加減,難得,輕雅比他還快地寫下了答案而且絲毫未錯。
寫完之後,輕雅一甩筆,抱頭了。
這是那次賣人參的後遺症,只要是大位數加減法就會算得超級快,珠算也因此練得非常的熟。但是,他根本沒必要比末耽算得快啊。這幾場比的是身後的人數,不是真的在比六藝,他認真箇屁啊
果然,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什麼,大部分人站到了輕雅身後,另少部分人支持末耽。
先生統計結果,輕雅六比零完勝。
末耽依然沒看出來發生了什麼,只好認輸,卻依舊不服,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沒做,就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
輕雅抱頭糾結了片刻,拍案而起,直指尚彥兮道:「最後一局是我失誤,但這個結果,應當是我贏了。」
尚彥兮笑笑,道:「不錯,你很聰明。」
末耽依舊不解,道:「明公子,你到底做了什麼,還請賜教」
輕雅一愣,眨眼想了想,道:「我知道那個能做什麼,但是我不知道它叫什麼。」
末耽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很簡單啊。」輕雅稚氣道,「就是讓他們站到我身後來嘛。」
末耽蒙了,道:「但你沒有展示任何技藝啊。」
「為什麼要展示啊。」輕雅稚氣道,「只要用那個,讓他們站到我身後就好啦。」
所謂的那個,就是輕音控制所有人幫輕雅合奏的辦法。只要用那個感覺蕩漾出去,就可以控制周圍的人,做自己要他們做的事。但具體這方法叫什麼,輕雅還真沒問過輕音,反正問了也聽不見回答。
尚彥兮笑笑,道:「那叫攝心術,是一種結界的用法。」
末耽一怔,拱手道:「小人不解。」
尚彥兮慈祥地笑笑,解釋道:「如他所說,這場比賽本來就不是要比六藝,而是比站在身後的人數。末耽,你的優勢在於人望,而明寶,他的優勢在於是否發現賽外之局。一旦他發現了賽外之局,你就沒有機會了。」
末耽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不禁皺眉道:「原來如此,這一局從最開始,我就不可能贏。」
「你錯了。」輕雅有趣道,「若是可以的話,我本來是打算讓你贏的。」
末耽目光一厲,道:「我不需要你來施捨。」
「這不是施捨,這叫添堵,反正多了個徒弟不是我頭疼。」輕雅無所謂地眯了下眼,轉頭,看向尚彥兮,道,「不過,比賽途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不好意思,我必須要贏。」
「你是為了獎勵吧」尚彥兮笑笑,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輕雅把趙芾媛拉過來,道:「我要你認她做徒弟。」
趙芾媛一呆,不知所措。
尚彥兮微微一怔,笑笑道:「她不配。」
「她不需要配,你也不需要教她任何東西。」輕雅冷冷道,「三個月。你只需要認她做徒弟,至少三個月,之後,隨便你把她逐出師門或是怎樣,都可以。」
尚彥兮微微斂目,若有所思。
輕雅目不斜視,咄咄逼人。
圍觀群眾大吃一驚,收徒絕非兒戲,更何況是尚彥兮這樣的大人物,這孩子居然敢跟尚彥兮討價還價
先生看不下去了,上前說道:「你別太過分別以為你當了尚學士的徒弟,就可以挑戰他的擇徒標準」
尚彥兮揮手一攔,對輕雅道:「老夫承諾,絕不傷她害她。」
輕雅冷笑,道:「你身上都沒有血腥之氣,做這種承諾,以為我會信」
尚彥兮笑笑,道:「你什麼意思」
「說得好聽,你不傷害她。」輕雅冷冷道,「你手下那麼多人,真要殺人,還用得着你這大人物親自動手」
尚彥兮心中驚訝,而面色不動,道:「她不過分,老夫絕不過分。」
「我不管她過不過分,這是賽前的約定。」輕雅冷然道,「我要的就是這個,你就直接說答不答應罷。」
尚彥兮微微皺眉。
輕雅冷笑,道:「既然你非要我比,這點肚量都沒有」
尚彥兮看看圍觀人群,淡然笑笑,道:「這個,容老夫考慮考慮,稍後答覆。」
輕雅冷笑,道:「準備考慮到沒下文了」
尚彥兮看着輕雅,道:「你這條件的確有點過,茲事體大,錯綜複雜,牽連甚廣,老夫不能馬上給你答覆。」
輕雅哼了一聲,也不強求,一把拉過趙芾媛,轉頭就走。
「你們等下」
尚彥兮連忙想要阻攔,然而輕雅大步流星,快速拉着趙芾媛走了。
「慢些走。」趙芾媛被拖得踉蹌,道,「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輕雅一頓,緩了些步伐,道:「從現在開始,你跟緊我,務必寸步不離。」
趙芾媛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輕雅直言道:「他要殺你。」
「殺我」趙芾媛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說,他不會殺我,這對他沒好處。」
「兩次。」
輕雅頭也不回地說道。
「什麼」
趙芾媛莫名其妙。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他對你露了兩次殺氣。」
輕雅皺眉道:「第一次,我們在學士居的時候。外面有殺氣傳來,我撲過去,發現是尚學士。不過,那時他正在跟旁人聊天,我不能確定他的殺氣是針對誰。第二次,就在第一局比試的時候,我被殺氣的寒意冷了一個噴嚏。然後,我發現那殺氣針對的是你。」
趙芾媛怔然,道:「你確定是針對我」
「我確定。」輕雅認真點頭,道,「剛才我也說了,我本來想讓末耽贏得比試,但見了這個殺氣,我改變了主意。他若要殺你,你根本避無可避,而唯一逃避殺戮的辦法,就是做他的徒弟。只要掛了名,他就不會傷害徒弟,這是他的原則。」
趙芾媛呆了呆,道:「你是他的徒弟,你保護我,他不就自然會保護我了」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看當下的情況,並非如此。」輕雅快步疾行,道,「你在我的身邊,他都毫不掩飾殺意。而且我要他認你做徒弟,限期只有三個月,他都推三阻四。很明顯,他是打定主意要殺你,所以,我們只能躲了。」
趙芾媛呆了呆,忍不住一個發抖。
「媛媛,你別怕。」輕雅安撫地遞了個目光,道,「我會保護你的。」
趙芾媛低頭猶豫了一下,脆生生道:「我們不能逃走嗎」
「逃走,就要面對外面未知數目未知實力的殺手,留下,只要面對尚學士一人。」輕雅笑了一下,道,「而且,秉勤草堂是一座天然堡壘。以尚學士的自負,是絕對不會容許外面的殺手進入這裏殺人的。所以相較而言,我們留下,存活率會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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