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親王 第100章爺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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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王的表率，還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八旗權貴們的思想觀念。
皇上大力推進改革措施，老少爺兒們都得大力支持不是。連醇親王府的貝勒們都被勒令進入新軍，誰家的適齡公子哥兒們要是還賴在花街弄堂里，那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可惜，大清這番從上自下的參軍熱潮，為時太晚。至少，對於鴨綠江前線來說，新軍的組建，無法讓統兵佈防的宋慶和依克唐阿感受不到任何的壓力緩解。
山縣有朋將日軍的指揮設在與九連城一江之隔的義州，雖然海軍方面因為北洋水師的「避而保船」，計劃中的「二次決勝」遲遲無法達成，但大量軍用物資的運輸到位，以及在朝鮮各道徵集了足夠支持日軍數月戰鬥的糧食，山縣有朋已經多次致電廣島大本營：與清軍一決死戰之良機已至，帝國第一軍三萬將士有信心亦有決心一舉攻進清軍內陸，肅清滿洲敵梟……
但大本營並未同意山縣有朋的決戰建議，明治天皇與掌握日本命運的一群人們在等待。看似在等待海軍的「決勝」，可載洵清楚，他們等待的是「英日同盟」。
因為英國人的突然插手，本來可以憑藉廣闊地域和龐大人口堅持持久戰的大清國，已經在時間和國際形勢上，處于越來越被動的境地。
「主子，要不……咱把英國人要摻乎的情報，奏報給皇上……」
看到載洵一直皺眉不語，金二小心翼翼的湊到了三米開外——大早上的，已經有數個人挨了貝勒爺的訓斥。近如血脈至親的七貝勒載濤，貴如新兵營統領的林虎嘯，甚至連沒事穿着新發放的三品副提督官服得瑟一下的紅髮妞，都被心煩意燥的提督大人給轟了出去。
眾人不明所心，剛剛被正式任命為福建水師副提督的卡特琳娜瞪着一雙清綠幽深的眸子，「二，小男人在京城裏，挨老佛爺罵了？還是被他的未婚妻給退婚了？」
金二：……
「好吧，姑奶奶，你承認你現在的大清話說得真溜兒，咱大清的門子也摸得一清二楚，可你這麼背後詆毀主子，就不怕你這剛穿上的官服被主子給收回去？為了你一個女洋提督的官身，主子在老佛爺面前，可是沒少費勁。」
「哼，收回就收回，姑……本提督大人還不稀罕呢！」
「呵呵……」
「呵呵……」
連冷眼看他們倆鬥嘴的載濤和鐵良都笑了，這妞也是個官迷，為了這身官服，可沒少在提督大人面前念叨琅威理什麼的。
能站在衙門內堂外的這些人，無論是從京里出來的，還是來福建之後提拔的，都是載洵的親信。更有如布仁蘇這樣，隔幾天不挨罵幾句就有些痒痒的貨。但即便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幾天前剛剛隨載洵京師省親回來，卻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提督大人這頓脾氣從何而來。
唯一知情的，也僅金二了。或者說，這股無名火的罪魁禍首便是金二——若不是保密局的最新情報顯示英、日之間的談判取得了重要進展，提督大人又怎會煩燥的不分清紅皂白，逢人便罵！
話說，洵貝勒如此失態的情景，據金二回憶，還得追溯到十幾年前，那一年……「好了，不要說了。不就是我被慶王叔的載振欺負了，我六哥幫我去報仇，結果也被人家陰了，十幾個黃帶子阿哥兒追着你們幾個打……」
好吧，這事兒讓最近變得越發穩重的鐵良也羞紅了臉，「行了，老七，就那一次。打那兒以後，咱們就再沒吃過虧，而且……嘿嘿，慶王府的琉璃牆頂都咱們砸了，害得載振被床王爺揍得半個月下不來床。」
「哈哈……」
回想起兒事的趣事，眾人難忍狂笑，連紅髮妞也覺聽着新鮮，一個勁的追問，「然後呢？小男人還帶着你們做了什麼？」
「金二，給爺滾近來，其他人，都給我滾。」
大伙兒聊得開心，一下忘了屋內還有位煞神生着悶氣呢，一聲怒吼，眾人頓作鳥獸散，唯有金二苦着臉推門走了進來。
本想幫着出個法子，讓主子換換思路，可沒想到他剛說出「上奏給皇上」，便立即又遭來一頓臭罵，神馬「豬腦子、山炮兒（東北話，傻子）」等讚譽之詞，一下子全落到了特務頭子的身上。
自打弄出了黑衣隊之後，整個船政衙門敢這麼罵金二的，也僅剩下了提督大人一個。金二噤聲而立，連嘴都不敢咧，直溜的硬挺着狂風暴雨。
「主子，其實……我感覺……這國與國之前，也跟咱們小時候一樣，不服就揍他唄！打不過的，咱就使陰招唄！」
直到載洵罵累了，金二立吱吱唔唔又來了一句。
罵得口乾舌燥的載洵剛想要喝口涼茶，聽了金二的話，臉色一怔。】
金二翻了個白眼，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讓你多嘴。可沒想到載洵只是將茶碗輕輕放在梨木雕花桌上，「怎麼揍？」
「啊……嘿嘿，主子，這就看您要揍誰了。如果是揍英國人，我聽說台灣那邊有很多採珠女，潛水的本事……嘖、嘖讓人驚嘆不已。要是咱再給配點裝備，潛到維多利亞灣里，把英國佬的軍艦炸沉幾艘，不成問題。」
「噢？」載洵一下了抬起了頭，不敢置信的圍着金二轉了一圈，「你小子出息了哈！膽子可真肥呀！」
「嘿嘿，主子，這不是跟着您鍛煉的嗎！爺，你要是決定了，給我三天時間，我就能召來了一批採珠女敢死隊，您再……」
「再泥煤呀，你還能有點出息不？咱大清的男人死絕了？讓女人去當敢死隊？」
「男人也能召來，可就是……那肯定得需要訓練一陣子！」
「行了，這等爛主意就不要出了。炸幾艘軍艦嚇不住英國人，反倒會挑起戰爭，間接促進英國與日本的談判了。」
載洵擺了擺手，貌似對金二的「損招」不屑一顧，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金二剛剛提出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有點動心了，甚至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後世那無人不知的「虎！虎！虎！」
珍珠港是美軍在太平洋最大的海軍基地，維多利亞港亦遠東艦隊的母港，但現在的大清不是後世的日本，大清根本就沒有挑戰世界霸主的能力，亦沒有那樣的野心。
瘋狂的念頭在載洵的腦中一閃而逝，「至少是現在，還沒有那樣的能力。以後……誰知道呢？」
「主子，要是您不同意直接震懾英國人，我還有個法子！」
就在載洵神遊太虛，夢想着自己空軍戰機漫天而至，轟炸英國艦隊的美好情景，金二則又湊近了一些。
「噢？說說看！」
「嘿嘿，爺，你愁的不就是那些東洋矮子與英國佬合起伙，咱大清難以匹敵嗎！但英國佬與東洋矮子們不一樣，小鬼子們是近鄰，是想占咱們的地盤；而英國佬是強盜，搶完了就跑，他們只要錢，不要地盤，否則，這麼些年也不會只佔了一個小小的香港吧？」
「嗯……」
載洵含笑點頭，高手在民間呀！連金二這貨都能將國際形勢看得這麼清楚，雖然話糙了點，可道理不就是這樣嗎？可……為啥連金二這貨都能得明白，滿朝大臣們卻視若無睹呢？
「你繼續說！」
「嘿，爺！」得到了主子的肯定，金二頓覺渾身骨頭都輕了幾兩，「所以，對付他們，我們就可以區別對待。英國人咱們可以暫時不理他們，只要打疼、打痛小鬼子，讓英國佬看到我們厲害，他們再考慮與日本人結盟時，就一定得多想想了！」
「哈，沒錯！二，你這保密局長當得大有進步呀！」心情大悅，載洵端起了茶碗，一飲而盡。
「嘿，主子，其實……我還知道，您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你只是還在權衡罷了。」
「噢？」
這下子，更讓載洵吃驚了，雖說打小金二就是鬼主意不斷，在載洵身邊一直充當着狗頭軍師的角色，可真沒想到，他如今的心思居然如此細膩。
「連我在想什麼，你都能猜到？那你說說，爺在權衡什麼？」
「這個……」
金二撓了撓頭，「這個我哪……」
「六球！」
門口突然傳來了兩個字，聲音並不清脆又帶着一些洋味。
載洵猛的轉身，雙目射出冷冽的寒光直刺推門而入的紅髮妞。
「六球？安妮，主子雖然行六，可……」金二還有些犯蒙，卻又突然醒悟，「爺，安妮小姐說的是……琉球？」
沒有人回答的他的問話，載洵與紅髮女王相向而立，目光平視交匯——幾年來載洵的個子終於追上了人家……
「你有信心嗎？」
房間裏詭異的安靜，讓金二很是不適應，那兩個人永遠也看不夠對方一樣，直到過了很久，載洵才率先開聲。
「除非你再給我四艘龍騎士級！」
平心而論，卡特琳娜的聲線並不柔美，甚至還有點粗啞。但很明顯，載洵的注意力不在於此。
「沒有，龍騎士級，只有兩艘，但是，可以有定遠和鎮遠。」
「啊？」
驚訝出聲是金二，誰不知道定、鎮二艦是北洋水師的象徵，是李中堂的心頭寶貝。就算是綁架了李鴻章的兩個兒子，也不見得能讓他放手定、鎮二艦吧？「可為啥……主子敢那麼肯定呢？」
「不好，它們都太慢了！達不到戰術要求。」
這次輪到載洵咧嘴了，「安妮，你這樣的話要是讓李中堂聽見，老爺子不得被氣吐血？」
金二拼命的點頭，「估計直接氣死都有可能！」
「那你不就省心了？」今天的紅髮妞是鐵了心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載洵：……
「好吧！如果你連定、鎮都看不上眼的話，那我最大的能力就是兩艘龍騎士級了，我不要求你打敗日軍海軍，只要能拖住聯合艦隊……半年以上！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