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洵的軍校生涯,便是在淚水、汗水與泥水的交織中痛苦的開始了。
「在我短暫的軍校生涯中,我最大的幸運便是遇見了麥爾遜教官,而最大的不幸就是……被分進了戰術指揮系C班。」
這是多年以後,麥爾遜陸軍元帥在卸職地中海總督時,載洵拉着他的手,對所有記者說過的一句戲言。
誰都知道,不單單是與陛下有着深厚淵緣的麥爾遜元帥,實際上,在建國之初,帝國/軍的海陸空多個兵種中,都有着許多的華籍外裔軍官。被授予將軍銜以上的高級軍官,也有十數人之多。而在這其中,來自於桑赫斯特學院戰術指揮系C班的,便有四人。
「膚色和出生地,都不能代表什麼。在一個多民族、多人種的強大帝國之中,共同的信仰和堅持,讓全世界都永世和平,才是我們團結一致的最主要原因。」
這句話更有名,出自開國大典時,陛下的建國宣言。
……
但此刻的帝國開創者,後世被稱為神武大帝的洵貝勒……
「載洵,跟上!你是個娘們嗎?只背着五公斤的負重就跑不動了?」
「載洵,你是頭豬嗎?敵方的炮兵陣地周圍有三個團的兵力守護,你居然只派一個連的士兵去偷襲?」
「載洵,這已經是這個月你第十二次逃課了,尤其是戰場急救課,伊娃修女說了,你這學期的戰場急救學分不用想了。」
「載洵,你的尼德蘭女王又給來信了……哇,女王在問:我的守護騎士,你的軍校生活過得怎麼樣?會不會在畢業時被授予騎士封號……哈哈,載洵,要是你的女王知道你已經連掛了三科,連畢業都很難她會怎麼想?她會不會廢了你的守護騎士封號?」
……
除了愛偷看自己信件的愛爾蘭人雷丁,載洵吩咐扎哈每個周末都要教訓他一下之外,其他的……或許載洵真的在軍事上沒有什麼天份。
挨麥爾遜的打罵,已經是家常便飯,每天不被罵上幾句、踹上幾腳,整個人的感覺都會不好。
至於逃課掛科神馬的,「能用錢擺平的事還算事嗎?就算是那個古板的老修女,只要給教會開辦的醫院捐些醫療器材,也可以輕鬆搞惦。」
「而且,爺逃課,可不是逛夜店泡妞……約見卡塔琳娜也是為了正經事,不算泡妞的。」
「軍校問題生」不代表經商也是廢材。
這一年多來,龍旗公司的規模在急劇擴張。當然,更可喜的是公司旗下的多個實驗室,都是碩果纍纍——有載洵這個穿越者的指點,再加上一眾天才,不出成果才怪?
奔馳—龍旗汽車公司,已經正式開始在歐洲各國銷售四輪內燃汽車,往復式活塞汽油內燃機的研製成功,使得這個時代的汽車機蓋上少了那個大煙囪,看起來順眼了許多。在實用性上,每小時最高四十公里的時速和較低的故障率,都使得龍旗汽車在上層社會中迅速的取代了馬車的地位。
搶先註冊了本屬於戴姆勒的汽油發動機的專利,並將發明者的帽子落在本茨的頭上,讓本應該成為合作夥伴的兩人反目成仇,載洵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商場如戰場,何況是涉及搶佔工業發展先手的重要棋子?不僅如此,載洵還指示金二不惜代價的收購了巴黎的一家發動機實驗室,將柴油機之父魯道夫·狄塞爾搶先攬入旗下。
貌似在數年後,狄塞爾的壓縮式點火發動機理論才逐漸趨於成熟。而後,狄塞爾加入了MAN公司的前身,奧格斯堡機械製作廠,才正式開始了新式發動機的實驗。
在這個時空,理念還不成熟?沒關係,有感於後世新中國的多個軍工項目受制於「心臟」技術不過關,載洵對於發動機實驗室的建設一直高度重視。
「為什麼非要燒煤粉?燒液體燃料不行嗎?比如說柴油。啥冷卻手段都沒有,那能不爆炸嗎?加幾根水冷管,再把定溫加熱改為定壓加熱……」
在倫敦路邊的一家小酒館中,載洵貌似隨意的一番話,讓苦思無解的狄塞爾茅塞頓開,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就跑了出去。
龍旗公司的發動機實驗並不在倫敦——其實大多有價值的實驗室,都位於阿姆斯特丹和海牙,相比於艾瑪王太后,載洵更害怕的是倫敦白金漢宮中的這位維多利亞女王……話說英國的權勢也不在她身上,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像皮圖章」而已。
若是這些領先全世界的科研成果被英國政府知曉,再來個「率土之濱……」,那載洵豈不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至少荷蘭那還有個威廉明娜女王,就算艾瑪王太后想翻臉,小蘿莉也一定會站在守護騎士這邊的。再加上載洵與艾瑪之間刻意為之的那點小曖昧……
「母女兼收,王太后跟女王共枕……」
好吧,說正事!
隨手扔在桌上幾英磅的紙幣,載洵甩了一下自己的斜龐克頭,「媽蛋,雇員請老闆喝酒,還得老闆自己掏錢,也真是醉了!」
最可氣的是,點的酒都是被狄塞爾自己喝了,載洵礙於校規,滴酒也不敢沾——麥爾遜那鼻子,可比後世交警的測酒儀還要好使。
其實發動機實驗室也只是龍旗公司的「一五計劃」重點攻關項目之一,在龍旗公司位於阿姆斯特丹的臨時總部,總經理金二的那張寬大辦公桌中的項目單上,類似的重點攻關項目還至少有十數項之多,其範圍涉及動力、化工、煉鋼以及紡織印染等多個方面。
這些項目或為民生、或為軍工,無一不是一個國家工業建設的重中之重。發動機實驗也不過是因為有本茨和狄塞爾兩位大能的加入,走到了其他項目的前面罷了。
十年空軍,百年大海軍。後世軍界流行的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國家經濟建設方面。大清的洋務運動也搞了幾十年了,可在載洵看來,皆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真的要將龍旗公司搬回國內之時,亦同白手起家差不許多。
最主要的就是理念上的差距。載洵要做的,皆為行業之大成,世界之領先。而大清的洋務……就說那個在後世被提及最多的江南製造總局,算是李中堂泣血之作吧?
可高價引進的機床生產線,因為材料的短缺,仿製一支毛瑟步槍,其造價卻達到德國產原型步槍的兩倍以上。
「造不如買」,也正因此,朝堂中李鴻章等洋務派經常遭到以李鴻藻和翁師父為首的清流一派的指責。
可載洵管不得這些,時不我待,距離庚子年,也只有一年多的時間。雖說老佛爺牛氣的萬國宣戰,給大清帶來的不過是更大的恥辱。而八國聯軍的這一折騰,對於志在掌權的載洵來說,也不無裨益。
但……無論是滿人還是漢人,都還是中華人不是?沒有能力也就罷了,可有了一定能力,還對於「庚子國難」這等慘事視若不見,那豈不是……豬狗不如了?
而且,克林德事件之後,大清與西方各國的關係急轉之下,老佛爺對洋人的態度也從懼之、媚之變成了咬牙切齒。尤其是《宣戰詔書》發佈之後,老佛爺數度急宣還在兩廣的李鴻章北上勤王,甚至許了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的莫大恩寵,可李鴻章的回電竟是「此亂命也,粵不奉詔」。
隨後,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等響應了李鴻章的號召,「東南互保」,拒不與洋人開戰,並督促朝廷儘快開始和談。
「東南互保」標誌着大清的統治對於地方已經開始失控,皇室的權威下降到了最低點。也因此使得慈禧對於漢臣的信任變得有所保留。
雖然,迫於形勢,《辛丑條約》之後,太后不得不繼續重用李鴻章、張之洞等漢人重臣,但那是因為滿人實在不成器。領班軍機的榮祿也是個捧不起的廢材。
如果這時能夠出現一個皇室子弟的勤王將領,能夠力挽狂瀾,讓大清體面的結束戰爭,即便是巨額的庚子賠款仍不可避免,《議和大綱》12條亦省卻不得,但至少可以為載洵個人贏得急需的聲望,說不定……北洋……那就沒袁大頭什麼事了。
「守住北京!」這是載洵的心中對於「庚子國變」的底線。
至於說義和團,載洵表示同情,但卻沒有太多的好感。如果說早期義和團的出發點還是愛國的,但後期接受招安後,那些所謂大師兄們的醜態,和民眾組織所缺乏的紀律性,都讓人為他們的犧牲扼腕痛惜的同時,又深感不恥。
在這一點上,載洵的觀點與李鴻章相差不遠,但又有本質上的區別。
大清總督們視義和團為妖人禍黨,而載洵卻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缺乏先進階級領導,受少部分人蒙蔽的可憐農民罷了。
事實也證明,沒有先進階級領導的農民起義,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就讓我去做那個啟智之人吧!」
一年多的軍校生涯,載洵的個子長了不少,如女子般白晳的皮膚也黝黑了許多。只是心中的理想卻從沒有變,或者說,是更為堅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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