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下來,大家開始吃飯。
吃的是烤魚和煎蘑菇野菜湯泡的青稞米,旁邊有小河,羽林飛騎釣魚。
從土裏找到蚯蚓,太長的揪成段,穿在魚鈎上釣。
最初是羽林飛騎釣,後來是普通士兵釣。
兩個節度使的士兵沒帶釣具,出來打仗無人會帶那東西。
魚鈎與魚線由羽林飛騎提供,他們的戰術軍刀後面有。
把刀綁在長槍桿上,掛上蚯蚓開釣。
現在此地的魚比較傻,不認識釣具,看到了就去咬。
一條接一條的魚被釣上來,直接在河邊處理,內臟等東西也扔進去,吸引一些吃肉的魚過來。
不過用魚的內臟釣魚效果不好,大家還是找蚯蚓。
「你們的銅壺比我們的鐵壺好用,感覺就是沉。」士兵吃飯的時候繼續跟羽林飛騎聊天。
蘑菇煎熟才煮,不怕吃中毒。
烤魚的時候用鹽水小心地往上刷,避免浪費鹽。
「銅壺一樣生鏽,確實沉,東主說他在想辦法,製作出來輕便的薄的壺,還不上鏽。」
羽林飛騎看看自己的銅製物品,搖搖頭,比鐵的重。
士兵咬口魚,吐出刺:「李東主什麼都會呀,我其實只想會識字,能寫一般的字,再會記賬。」
「學,我們當初不會,被逼着,不,是自願學,對,自願,不讓學就尋死尋活那種。」
羽林飛騎說錯話了,趕緊糾正,不然傳回去,知道是誰說的,又該被帶着玩兒了。
「他們說只要有人教一點發音,報紙上能自己認字。」士兵嚮往,學會後,他可以升官。
「大人行,太小的孩子不行,有的話還不能理解,認字也得教字的意思。」
羽林飛騎搖頭,不可能隨便一個人學了拼音就什麼都會。
看報紙,用拼音讀,自己平時說話知道一句話的意思,才會明白字的意思。
士兵點點頭:「將來有機會,能拿到報紙,我去求讀書的人。」
「求他們?不,讓他們求着教你,京兆府讀書人就主動去找人教,算是有自己的學生了。」
羽林飛騎又搖頭,京兆府讀書人非常積極。
若是沒有幾個學生,跟別人在一起,都不好意思出聲,地位低。
士兵喝口湯泡飯:「可惜沒生京兆府,真想去看看,如果打完……哦,不能說。」
「我現在很擔心你,往前推進的時候,遇到敵人你躲後面去。」羽林飛騎看士兵一眼。
羽林飛騎從來不說這樣的話,不讓說。
之前有人說,在莊子裏巡邏,累了,就說等熬過這一晚上,明天沒有事情,好好睡一覺。
結果一晚上結束,李東主單獨點名,進行抗疲勞訓練。
說的人倒霉,聽的人跟着一起,一白天下來,就給半個饅頭,要死的心都有了。
後來才明白,處處有監控,有人十二個時辰負責看和聽。
習慣卻已經養成,絕對不說此類的話,想說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並且緊張地看周圍。
……
戰士嚮往的長安城,天早黑了。
一群人卻剛剛趕回來,羽林飛騎護着,還有被木枷扣着的人。
「先不回去,馬上到李家莊子,去外面喝口水,吃點東西,把枷取了。」
盧懷慎坐在車外面,自己扇着蒲扇,熱得冒汗。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悶,有雲,看樣子要下雨,不少蜻蜓傍晚的時候飛來飛去,現在不知道躲到哪休息。
蛾子和其他的昆蟲在燈光和火把周圍飛,不時就有被火焰燎到的蟲子掉到地上。
隊伍能看到前方的光亮,一串串的。
從李家莊子延伸出來,一直到城門,比較密集。
一陣風從前面吹來,讓人聞到烤肉的味道。
隊伍中帶枷的有差不多二百人,還有六輛囚車。
囚車中的人年歲顯得大,估計是無法自己趕遠路。
姚崇回頭瞪一眼囚車裏的人:「從頭爛到根,還想對抗,找幾十個人要截殺我們,哼!」
囚車中的人沒看到姚崇的眼神,聽到姚崇的話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並不回嘴兒。
隊伍里不僅有歷陽、當塗的縣令等人,還有和州的刺史、參軍們。
沒用多久,到灞橋。
十六衛的人跑過來看情況,接替羽林飛騎,羽林飛騎直接過橋回去休息。
他們帶了醃製好的人頭,一共七十六個人,截殺朝廷重臣。
守衛在這裏的千牛衛隊伍和正常輪值過來的右威衛提刀、摘弓。
囚車打開,木枷取下。
一群罪犯被安排到一起,現在沒有嫌疑人一說,直接就是有罪。
「吃什麼?」盧懷慎現在想洗澡,出一身汗。
「給他們喝免費的湯、黑麵包。老夫……老夫吃,有茄盒沒?」姚崇突然想吃炸茄盒了。
「去個人,告訴李易,巡查團的人回來了,姚崇要吃炸茄盒。」李日知吩咐一聲。
李易在抄書,還是醫書,現代醫學的醫書。
得知姚崇要單點菜,他想了想,讓廚房做。
其他的菜用餐車推出去,給其他人吃,羽林飛騎都跑到浴池洗澡。
等炸茄盒做好,李易騎自行車,拎着沒蓋蓋子的筐親自送去。
宮女翠柳、碧荷,太監青松、紫玉一人一輛跟着。
另外四個人在休息,準備晚上接班。
到地方,他看到了幾個重要的團員,露出疑惑的什麼:「這位就是姚相?看着面善,與我以前見過的姓張啊,還是姓王的長相差不多。」
「別人也說有幾個人與老夫長得很像。」
姚崇看着李易,放下心,剛才他嚇一跳,你怎麼親自出來了?
「來來來,姚相,你的炸茄盒。」李易把盆從籃子裏端出來。
「老夫已經不是宰輔。」姚崇搖頭。
「不重要,有個稱呼即可,沒人說我。趁熱吃,一會兒就不好吃了,跟軟炸裏脊什麼的一個道理。」
李易說完,才看向那些被控制在一個區域內的人。
「開會抓起來的?」他問。
「你出的主意不好用,我們沒等到地方,就遇到襲擊,我們雇了船,他們要放火和鑿沉我們,七十六個人。」
聽李易提這個茬兒,姚崇不滿了。
計劃是好的,哪想到在路上便出事兒。
「不是派羽林飛騎了麼,然後你們強攻?」李易攤手,不怨他,誰走漏的消息?
他在琢磨,馬鞍山當地究竟出了多大的問題,才會冒着截殺朝廷重臣的風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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