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的速度控制在五、六節左右,內河,怕撞到別的小船。
灞水中的小漁船多,撒旋網。
漁船上一般是夫妻二人,沒有小孩子幫忙,全送去學堂。
斗笠、蓑衣放在船里,竹筒製作的救生衣套在身上。
今天會下雨,故此沒有露水,又早霞迷人。
氣壓通常情況下低,魚從水底向上走,旋網孔大,小魚不要。
氣壓正常時才用小孔網,捕根本長不大的魚。
魚捕上來,看數量差不多,划船到李家莊子,賣掉。
李家莊子收魚的價錢比長安東西兩市低半成到一成,灞水上打漁的人還是願意賣給李家莊子。
無須自己帶着魚去叫賣,節省時間,出一批,回頭還能再來一批。
「李東主要魚嗎?剛打上來一網,不要錢。」前面有漁船看到遊艇,朝上面大聲喊。
李易拉着臉色微紅的永穆公主站在甲板上,回喊:「賣莊子吧,現在不要。」
「李東主,要田螺嗎?有半筐,不要錢。」另一個拿長竿網的人跟着喊。
「等一下,停船。」李易想吃,辣炒,順便給貴婦們嘗嘗。
船停下,繩子拋過去,對方把筐拴上,太監一起使勁拉到甲板。
嘩啦聲中倒入裝有淡鹽水的大盆,等着吐淤泥,裝二百塊腐乳的罈子放進去,再順給對方。
「說了不要錢的。」撈田螺的人看到東西,一臉不好意思。
「沒給錢啊。」李易喊。
「多謝李東主,等我再撈一筐給送到莊子。」
撈田螺的高興,一罈子腐乳能吃好多天,還賺個罈子。
「好!」李易揮揮手,船再次前進,對方送莊子莊戶一樣會給錢。
「李郎,夠吃一頓。」永穆公主看着田螺說,水溫改變,田螺不露頭。
等上片刻,田螺會開始吐東西,不可生吃,保證有寄生蟲。
天說陰就陰下來,隨即起風。
「還是一場大雨,縣裏的百姓誰家的房子不好?」孟浩然望着天,想百姓的情況。
身為縣丞的他,跟王維已把整個藍田縣轉個遍,幫別人家的孩子取名、取字。
趕上成親的,也不給錢,寫幅喜聯,便吃喜宴。
百姓高興,認為兩個縣丞是大官,他們根本不知道王維和孟浩然的字以後能值多少錢。
只要二人好好做事,官會越升越高,李易再幫忙出個詩集、畫集,喜聯拿出來能買房子了。
「兩坡村南邊一排房子,第十六個院落的老瘸頭家的正房說是上回下雨屋裏有泥水。」
韓襄客想起一戶人家。
「此次到長安前寫進工作日程,該是早修好了。」
孟浩然相信衙門的辦事效率,沒有正式官職的小吏,負責這等事情。
小吏去盯着,找村正,村子裏有修葺資金。
村正記賬,上報給縣衙門,告訴資金結餘多少,如何使用的。
不然村子自己就出人幫忙修上了,有公共資金,就得用這筆錢。
小吏辦事效率高,與收入成正比,藍田縣財政錢多,小吏俸祿比以前主簿的還高。
出幾次問題,直接辭退,上哪找這好工作?
……
「前天才修好,今天下大雨要是漏水,扣你村正的獎金。」
藍田縣兩坡村中,負責管此事的小吏指責村正陳墨。
「竄了二百塊瓦,報告要重新寫,原來的錢不夠,非是一處漏,曬了兩天沒事兒。」
陳墨抱屈,說好的一個地方有問題,結果一掀瓦,下面很多位置泥被沖空了。
房子一次上不去很多人,兩個人負責竄瓦,一抹抹的泥和的細,不留絲毫空兒,屬於工夫活兒。
糊弄簡單,一個人半天給你竄上。
兩個人在上面,兩個人在下面傳灰遞瓦,幹了足足兩天。
陳墨說着向外走,小吏跟上:「你幹啥去?」
「找草帘子苫上,真漏了怎麼辦?」陳墨沒好氣地嘟囔着加快腳步。
等他找到草帘子到地方,房子上面已經有東西了,比草帘子,油氈紙。
「長孫巡察使你在?」陳墨看到人就知道情況,長孫昕站在院外仰頭看房子。
「旁邊的碎石地透水透得太厲害,我弄些油氈紙過去挖坑鋪了蓄水。
準備回去,聽這個房子剛竄了瓦,有剩的油氈紙。
下完雨收好了,我還要呢,不准當柴火燒。」
長孫昕簡單地說一番,他跟李易合作,整天忙着看地。
到哪裏遇到情況,他會想辦法幫忙解決,做善事上癮。
叫他進政事堂他都不去,沒意思,即便當上宰輔,自己說話算數嗎?
遠不如在藍田縣呆着,有錢賺、有百姓的笑臉,關鍵還有了後,夫人肚子漸大。
是個男娃兒,妾再生,是個女娃兒,繼續跟夫人生。
這都是積德呀,不積德哪來的孩子?沒有孩子的官員多了,李易管麼?
像申王他便沒孩子,看李易他……他管。
不提他,換一個。
長孫昕如是想着,又強調一句『給我收起來』帶隊伍離開。
「長孫巡察使,我給你立長生牌位,放在陛下和李東主牌位下面一點。」老頭感激,在後面喊。
「別,你讓我多活兩年吧。」長孫昕嚇的回身抱拳。
「我在心裏記着。」老頭答應。
「謝謝哦!」長孫昕抹一把汗,趕緊走。
剛出村,有人跑過來:「來了,李東主來了,羽林飛騎提前到,李東主乘巡洋艦在水裏走。」
「快,快回去,回早了能到船上看看。」長孫昕找馬,不溜達了。
等他趕到地方,遊艇還沒到,雨到了。
雨點子伴隨着風斜飛,碼頭的棚子裏擠滿了人。
還有的棚子非官方搭建,被吹得東搖西晃,大家又跑出來幫忙找木頭支撐。
官方的結實,說是棚子,實際乃房子,磚瓦房,賺了錢,就開始修,原來的棚子不拆,多一個。
拴馬的馬廄,把馬的繩子解開,馬自己往沒有雨吹的地方跑。
河中的所有小船全部靠按,套上繩子打結,人不在船里呆着,即便是窩棚船。
「好一派煙雨朦朧,長空驟雨描,濃淡墨勾寥。亭靜舟船動,波推送遠遙。」
坐在車中也等李易到來的王維閒得無聊,即興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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