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與家裏賭氣還為賭完,別看他寫詩田園風格,生活絕對不能悠然見南山。
媳婦兒有敕命在身,家中知道情況,很願意叫韓襄客入族譜,這是第一個後代出媳婦兒敕命的存在。
至於出身歌女,不重要。
趕緊回來,把縣令、縣丞請到家中熱鬧熱鬧,讓左鄰右舍的人看看,咱們老孟家有敕命夫人。
咱老孟家的敕命夫人了不得,才貌雙全,旺夫的命,不信瞧瞧咱這個孫子,這孫子……
「都是郎君本事了得。」韓襄客感謝李易。
不過說出來的話還是夸自己丈夫,歌女出身的她在此方面厲害,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男人的自尊。
「皆賴剛柔,剛柔舉薦我見陛下,同國士以期冀,吾當以國士報之。」
孟浩然雄心壯志,要好好工作、努力辦事、超額完成任務。
「我家郎君本為國士,臥薪嘗膽,終得吞吳之機。」韓襄客一臉甜蜜的笑容。
她說的是李易在報紙上寫的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能夠名震襄陽的歌女,絕對不是白給的,什麼都學。
孟浩然一時間跟打了雞血似的,他揮舞下拳頭:「待為夫給你弄個誥命。」
他想升五品官,這個難度……
這個難度要看誰面對,換成李易,曾經說想當長安縣或萬年縣的縣令,李隆基都詫異。
結果幾年過去,李易想要什麼官就有什麼官,還可以臨時當個官,然後辭職。
別人都希望實職官越大越好,他偏不要。
出海歸來,所有的權皆上交,只保留兩個從二品的虛職,一文一武。
哦!另有一官,乃大唐書法宣傳研究協同合作會長安理事。
理事晚上在走山路,理事的錢給了。
平康坊今晚燈光璀璨之下,一群人在進行選拔賽,書法繪畫選拔賽。
今天屬於第一場,分八處所在,平康坊為其中最熱鬧的一處。
副會長鍾紹京親自坐鎮,他手上有李易李理事給的一千緡活動經費。
交流賽的獎品由李家莊子出,無須鍾紹京操心。
他背個手走在九九張桌子旁邊,不時看一眼別人寫的書法或作的畫,偶爾瞄瞄平康坊南曲所在,面露遺憾之色。
他選的位置好,平康坊,本打算吸引一些人來觀看。
日子和時間定下,未曾想,南曲『大家』跑去了李家莊子,今晚不歸。
「重新寫,這篇作廢。」鍾紹京走到一個人面前,瞅瞅,搖頭。
「唉!」此人嘆口氣,朝鐘紹京抱拳:「會長果然厲害,我這個字運筆的時候頓了一下。」
這人自己承認,寫着呢,一下子沒寫好,尋常人看不出來,他自己的手腕子自己了解。
鍾紹京會長掃一眼即知,果然了得。
「副會長,會長乃陛下。」鍾紹京瞪對方,你欲害我?
「是,鍾副會長,你乃陛下之下第一人。」寫錯字的趕緊彌補。
「陛下之下第一人是中書令,畢構,第二人宋璟,第三人蘇頲,第四人張九齡。」鍾紹京繼續糾正。
說着他神色落寞,他也當過中書令。
「對,鍾副會長你說得對,我是說書法。官的事情,李大夫李東主應該是陛下之下第一人。」
被訓的人繼續道歉,小聲糾正,但凡有點智商的人,俱知誰的權力大。
「如此說來倒也不錯,你……寫這個衛字的時候,橫折突頓,小拇指動了,你找一條寬三寸長兩尺的絹把手腕纏上試試,着涼了吧?」
聽到李易,鍾紹京神色舒緩,從對方的身體方面找原因。
「鍾副會長真乃神人也,清晨練字,窗有縫隙,冷風吹到了。」
這人被嚇到了,一個停頓能看出來,並知道因為什麼。
「嗯!」鍾紹京應一聲,背個手去下一張桌子。
他當官的時候總願意給自己的人開門路,任人唯親。
當副會長,他可不放鬆,涉及到書法繪畫,他今生唯一的驕傲。
李家莊子的報紙的字、兌換券上的字,皆出自他手。
他更知道姚崇總想把他收拾下去,弄到京兆府之外,關鍵時刻,李易把他給挽救了。
京兆府離皇帝近,誰願意往外跑?自己別看沒了實職,虛職在,有俸祿可領。
平日裏運作會裏的事情,額外得到職務工資,每旬家人去李家莊子按照官職取東西,日子滋潤着呢。
賣字典、辭海的錢,自己分一點,都是自己的字。
「知我者,李易也!」想着,鍾紹京突然感慨一句。
「那人誰呀?他是直呼李東主的姓名了不?」
一群拿着字典剛趕過來要看別人寫字的少年聽到鍾紹京的話,裏面一人不高興了。
整個京兆府,以前姓李取名為『易』的人,全改名。
跟李隆基似的,別人姓李,名字中不可出現『隆基』二字。
很多人怕被牽連,即便姓張,名字中依舊不出現『隆基』兩個字中的某一個。
在京兆府說李易,必然是灞水李家莊子的李東主。
「傻呀?你想動手?這人是鍾紹京,你手上拿的字典里的文字和符號,都出自他手。」
少年中領頭的人抬腿踢『小弟』,別人稱呼一下姓名,你要打人?
「是他呀?字真好看。」
少年放棄收拾鍾紹京一頓的想法,借着燈光摸字典封皮上壓印的字。
鍾紹京加快腳步,他聽到了,裝作未聞,好危險。
「郎君,你若直呼李東主姓名,可要挨揍?」
韓襄客拉着兒子的手,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笑問孟浩然。
「直呼別人也是不高興,最多過來質問,我說我與剛柔相熟即可。
蕃邦之人皆呼李易,總不能天天去藥鋪療傷。
鍾副會長的字,確實是吾等臨摹之本,尤以小楷為首。」
孟浩然發自內心誇讚鍾紹京,他書法一般,比作詩他不怕別人。
「郎君說得是,儀甫今年六歲,往日我教導,現今與你學寫字。
然,親父所教,即便再好,小郎卻不懂珍惜,可用它山之石攻玉法。
李東主的書法亦不錯,如寒梅嶙姿,傲骨自香。
李東主的字帖以郎君之交倒是好得,小楷鍾副會長的更適合儀甫。
只報紙說印,不甚清晰,與李東主言說一二,求鍾副會長的字帖,郎君以為如何?」
韓襄客看兒子着急地蹦着要瞅別人寫字,商量下,要字帖。
她先把孟浩然摘出去,不是你的字不好,是親兒子不好教。
咱們找外面的,別人的是石頭,咱們的是玉。
孟浩然目露溫情和自責地看向妻子,眼圈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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