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點茶水來喝唄?」在張黃如進行答辯局促不安的時候,李易突然出聲。
「好噠!好噠!」一群小機械人回應着自己跑。
「要從一品的,不是高碎,更別拿五品的碎末子。」李易大聲喊。
「知道啦!」小機械人繼續回應。
小機械人的聲音好玩兒,李易的聲音接地氣。
一個互動完,茶未上,張黃髮現自己不那麼緊張了。
他心裏一松,又猛地抬頭看李易,目帶感激敬重之意。
他瞬間相通,這位李東主不僅叫自己放鬆,又給其他人傳達意思,別太為難自己。
好人啊,果然宰相肚量、以德服人。
李隆基詫異,歪頭看自己的易弟,為何幫張黃?他若連這個場面都承受不住,還有什麼用?
李易挪挪箱子,探頭耳語:「三哥,場面經歷多了就好,能之後培養,簡單。觀其才更重要。」
「哦!」李隆基頷首,有道理,就有如你當初……你一直就沒緊張過吧?
李易倒是坦然,他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
他想起來他那時的外交發言人,那個人最初的時候在駐外大使館當二把手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的。
之後出現在外交發言人的位置上,已經變得強大。
如果當初因為他的緊張結巴而不給他機會,又怎麼會有後來的眾多攝像機前遊刃有餘的應答?
眼前準備接受免試的張黃至少把兩萬多人安穩地帶到洛陽,能力的體現。
茶水送來,用隔熱的玻璃茶盞裝,透過玻璃可見小嫩芽在水中上下沉浮。
這個茶並非京兆府所出,洛陽李家莊子管事李貴恆按照東主的指點,去淮南道找人采的。
是李易時候的信陽,現在叫申州,州治所在義陽縣。
茶葉便是信陽毛尖,還有再往東邊去一點的六安瓜片,叫盛唐縣,縣名起的好,喜慶!
反正這一帶的茶葉都很有名,像廬山雲霧什麼的。
當然,最賺錢的茶葉在蜀地那裏,茶馬貿易、絲綢之路。
眼下眾人喝的便是信陽毛尖,此刻沉浮,之後會落到下面,喝到最後把茶葉吃掉。
李易不給正一品的茶葉實在屬於數量太少,那個茶葉泡開後可以當菜炒。
張黃在等茶的時候漸漸恢復狀態,眾人始終不出聲,給李易一個面子。
李隆基端茶盞吹着抿一口茶水,眾臣幾乎同一時間喝茶,放下茶盞。
「聞止棘授童子學,教者何?交交黃鳥否?」
宋璟開口,稱呼對方的字。
同時他點明對地方名字的意思,以此開頭。
張黃在當地給別人講課,專門給無籍貫人家的孩子講。
「所教者,多為拼音也。後釋義,講報為先。」
張黃微微向前探身,以示禮節。
他主要教別人拼音,還有報紙上的內容。
「傳風雅頌乎?」蘇頲跟着問。
「偶有,並大學、中庸、尚書等節選。孩童雖年幼,卻以顧家,所學之時不多。」
張黃回答,教詩經里的內容,其他的我全能教,但就是不總教。
因為孩子還要在家裏幫忙做事,幾歲的小娃娃燒飯。
家中的大人得幹活,不然一家人吃不上飯。
「束脩之資,裹君子腹?」張九齡問對方上課賺的錢夠填飽肚子不?
「君子務農,自有三餐之食。」
張黃露出笑容,我能幹活,我自己就行,不指望學費。
「犁耕人力?」畢構持懷疑之意,你自己種田又教書,你確定時間夠用?
「非田中之事,無畦可種。養家禽、孵幼雛、拾野蛋、集窩蛋。」
張黃端起茶盞想喝口,口乾。
他不種地,沒有地呀!他就養家禽,人工孵化小雞崽子、鴨崽子、鵝崽子。
當地水多、山多,這個來錢快。
回答完他看李隆基,該你了陛下,你問什麼?
李隆基端起茶盞吹着喝,不問,眼睛卻瞥了李易一下。
「逃戶的錢你不收他們的,他們幫你管家禽,他們自己也養,你教他們的對不對?
所以你只要把小雞小鴨什麼的孵化出來,再用賣掉的大雞鴨鵝和蛋換點陳年的糧食和谷糠,就能招回散養的家禽?」
李易不那麼文縐縐的,他說話直白。
張黃露出吃驚的神色:「李大夫竟也識此道?」
「你說呢?」李易反問。
「慚愧,慚愧!一時間把李東主給忘了。」
張黃反應過來,自己的辦法還是在報紙上看的。
而報紙由李家莊子出,人家李易會不懂?
哎呀!丟人啦!可別給差評啊!我挺不容易的。
他稱呼改變,李大夫是個身份,李東主是另一個身份。
「怎麼想起來利用這樣的手段獲得幸進之路的?」
李易繼續問,依舊那麼直白。
「無幸進之思……」
「再說一次。」李易打斷對方的話。
「無幸進之思即無上進之力。然,非終南捷徑。
未經科舉,不敢直入朝堂,尋一縣中縣丞、主簿,再好不過。
幾次州中考核,皆罷黜,終難過,方於兩年前試此計策。」
張黃什麼都說了,他發現面對李易比面對四個宰輔壓力大。
宰輔們說話文縐縐的,好應對。
李易一開口就大白話,每一句都問在關鍵的地方。
「筆墨伺候。」李易吩咐。
青松一號站到他旁邊,滿臉無奈地看着他。
「拿!我起來。」李易起身,他坐着箱子呢。
青松拉開箱子,取出東西又合上,示意東主坐。
「給你一刻鐘時間喝茶水,然後半個時辰內寫一份百姓能看懂的告民書和一份勸民書,勸什麼、告什麼,你看現在的情況自己想。」
李易說話還是那般直白,十五分鐘準備,一個小時寫兩份東西。
「半個時辰?」張黃強調時間。
「你倆也寫。」李易不回答他,對大弟子和二弟子說。
「是!師父!」兩個孩子出聲,葛岩也拉開個箱子取文房四寶。
張黃:「……」
他絲毫不敢輕視兩個孩子,早就聽說李東主有兩個徒弟。
真正的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所有能看的書全背下來了。
他還能說啥?寫吧!就這一次機會。
錯過了,估計這輩子就全錯過了,不會有重來的機會。
可是有點太為難人了吧!有幾個人可以在半個時辰內寫勸民書和告民書?你咋不說作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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