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見丈夫對楊過這般維護,心中也是有些無奈,說道:「蒙人挑撥固然是真,但這信的內容卻也未必是假。」
郭靖問道:「這話怎麼講?」
黃蓉說道:「信中金輪國師說,『承蒙楊少俠救命之恩,老衲深感厚情,今三月之期將至,特邀少俠至營中一敘,以踐當日山中之言。』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郭靖拍桌道:「簡直是胡言亂語!」
又望着黃蓉說道:「當日在英雄大宴之上,你也看到了,若非是過兒力挫強敵,你我都難以收場,說過兒救了金輪國師之命,實在是荒唐。」
黃蓉在以前也是不會相信楊過會與金輪國師勾結,畢竟丈夫與金輪國師交手之時,還是楊過出手解的圍。
但她今夜的想法卻是有些改變,覺得楊過若是被金輪國師拉攏了過去也有可能。
不過她也知僅是懷疑,是無法取信於丈夫的,便說道:「那日英雄大宴之後,蒙人來攻,你先回了城,過兒則是與我同行,此事你還記得吧?」
郭靖點了點頭。
黃蓉接着道:「但回城途中,過兒卻是突然消失不見,我起先還以為他已經離開,可是在晚間他又再次出現,此事你也沒有忘記吧?」
郭靖再次點了點頭,說道:「他回來時,還是我命人開的城門。」
黃蓉說道:「你既是都記得,那不妨再算算,從那日至今,已過了多久?」
郭靖默默算了一下,具體多少日,已記不太清,但大概兩月有餘。
黃蓉不等丈夫說出答案,已是說道:「是兩月又二十八日,與信中所言的三月之期恰恰對上。所以我很好奇,那日在過兒消失的幾個時辰之內。他去了何處?」
郭靖不為所動,說道:「這不過是巧合罷了,不足為憑。」
黃蓉搖頭道:「過兒回城早上幾個時辰或是晚上幾個時辰,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誰會注意此事?那金輪國師若不是親身經歷,又怎會特意點明是三月之期?」
郭靖說道:「過兒在此處本就待的時間不長,金輪國師能想到用這個時間來故意誤導咱們,又有何奇怪?」
黃蓉點頭道:「你這般說倒也有理,不過那日途中還生了一件事。當時我覺得無關緊要,也就一直未向你說。但現在這封信卻讓我覺得二者之間,還是有些聯繫的。」
郭靖問道:「什麼事?」
黃蓉說道:「金輪國師與你比拼內力時負了傷,遭到同行另外幾人的圍攻,不敵之下,舍了兩個徒弟獨自逃跑。他們內訌打鬥之時,我雖未目睹,但他們相互追逃,卻是我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當時我還以為金輪國師已經逃脫。但現在想來,估計他又被那幾人追上,然後被過兒所救。」
郭靖心中不快,說道:「之後的事情你又不知,怎能這般武斷?」
黃蓉嘆息道:「靖哥哥,非是我對過兒心存惡意,若僅是一封污衊的書信,我豈會在意?但信中所言,卻俱有事實輔證,若說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些。」
郭靖說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相信過兒會如此糊塗的。你若想知道那日過兒去了哪裏,將過兒喚來一問便知,也不用這般胡亂猜想。」
黃蓉說道:「若過兒真做下了此事。問他也是無用。以上的疑點且不說,此次情花毒一事,也是令人起疑。」
郭靖聞言,心中怒火不由升起,但又強自忍了下來,微微嚴厲地說道:「蓉兒。你身中情花毒,若非是過兒查明了毒因,等三十六日一過,你焉能還有命在?不但如此,咱們那兩個孩兒多年之後,恐也會不明不白的丟掉性命。如此救命大恩,你全都忘了?」
「過去也就算了,過兒不明是非,犯了不少錯,也因此我才將他送到全真派中。但現在過兒早已改正,所作所為都不虧大節。單是一紙書信,又能說明什麼?等他日真相明了,過兒知道咱們如此懷疑於他,你叫我還有何面目去見過兒?」
黃蓉與丈夫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未見過他對自己如此厲言相責,心中既是委屈,又是難過,不由眼眶一紅,將頭別了過去。
郭靖話出口後,便有些後悔,此時見妻子暗暗落淚,不由又內疚起來,忙起身走過去,將妻子抱在了懷中。
「蓉兒,是我的不對,不該這麼責備你。不過過兒身世孤苦,也有我沒有盡到責任的緣故,我現在只盼過兒能早日成家立業,也盼你能對過兒視如己出。」郭靖緩緩地說道。
黃蓉將丈夫推開,說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如果過兒當真已與蒙人勾結,他說出絕情谷不正好引你入瓮?到時你若失陷蒙人手中,我們母子三人又哪裏去得解藥?還不是照樣丟掉性命?到得那時,蒙人大軍殺入城內,整個郭家都別想有人活着,這樣你就滿意了?」
郭靖臉色不由微變,卻仍是說道:「你放心,過兒不是這樣的人,此事不會生。」
黃蓉擦了擦眼淚,說道:「今日我已經向所有來賀喜的人打聽過了,沒有一人聽說過絕情谷,更是不知有情花的存在。過兒說是聽旁人所說,但連他師父都不知道,他又一直待在山上,又是聽誰說的?」
「到現在為止,這情花毒除了蒙人用它害過我,還從未在世上出現過,過兒是從何處得知的消息,不是很清楚了?」
「我寧可恩將仇報,事後向過兒賠罪,讓他怨恨於我,也不敢選擇相信他,冒此大險將郭家五口人的性命交於他的手上。」
郭靖安靜地聽完了妻子所言,然後不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現在才知曉妻子對過兒的心結竟是如此之深,根本就不是他用三言兩語就能化解開的。
他相信楊過的為人,也相信楊過不會如其父般再重蹈覆轍,但妻子所言他又無法反駁,甚至目前都無法驗證。
他現在除了沉默以對,靜待事情的展外,卻是無法想出任何辦法來讓事情有一個好的結果。
「是非黑白,唯有等時間才能辨明了。」他又暗嘆了一聲,心中默默地想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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