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見楊過要走,忙喊道:「我娘親讓你進府說話呢,你怎麼走了?」
楊過也不回頭,只是向後揮了揮手,腳下步伐卻是未停,眨眼間便走遠了。
他此次贈藥,一是不願讓兩個無辜嬰兒受了牽連,二便是感念黃蓉至死守城對郭靖之情、對襄陽城百姓之義。
這兩個原因有私情,也有公義,但私情是衝着郭靖的,與黃蓉本身沒多大關係,所以於公於私,他都不願和黃蓉碰面。
其實細究起來,這些也只是他找出的兩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並非最根本的原因。
當年丘處機險些將他斃於掌下,他事後都能原諒,而黃蓉對他不過是猜忌而已,又怎會讓他心中深懷芥蒂?
原因無它,真心與否耳。
他骨子裏還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對於真心相待他的人,他很容易就能原諒這些人的過錯,而寧願讓自己多受些委屈。
他不願踏進郭府,說到底,是因為黃蓉心出不誠。
他和黃蓉都是極其聰明之人,而兩個聰明人相交往之時,也自有聰明人的高傲自尊。
你若真心實意邀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隨便一句傳話就想讓我前去拜見,恕我不願奉陪。
郭芙回了房間之後,黃蓉見是她一個人回來,不由問道:「你楊家大哥呢?」
郭芙撅嘴說道:「我喊他進來,但他不聽,跑得比兔子還快,當咱們家是洪水猛獸麼?」
「他不願意進來,那也由得他,走了便走了。」黃蓉雖感到有些可惜。但也並未太過在意,問道,「你楊家大哥此次前來。是因為什麼事情?」
郭芙聽得母親此問,不由一改不滿。瞬間變得笑容滿面。
她將兩個瓷瓶拿出來,在母親眼前一亮,興奮地問道,「娘親,你猜猜這裏是什麼?」
「這是他給的?」黃蓉看女兒一臉神秘的樣子,心中微感疑惑,便開口問道。
她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女兒從小到大。見過無數的奇珍異寶,眼界早就已經變寬變大了,這兩個瓷瓶能讓女兒這般如獲至寶,定是大有不凡之處。
她不由得便被女兒激起了好奇之心,口中問話的同時,已經將兩個瓷瓶接在了手中。
「就是楊大哥給的,娘親你快看看!」郭芙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母親,滿臉都是期冀之色。
黃蓉微微一笑,便打開了瓷瓶。
她向瓷瓶里掃眼一看,見有一顆丹藥。便將其倒在了手心查看。
這顆丹藥呈四方之形,顏色深黑,離了瓷瓶之後。頓時在空中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之味,令人聞之欲嘔。
「呀,好臭啊!這絕情丹怎會這般難聞?」郭芙不由拿衣袖掩鼻躲得遠遠的,一臉嫌惡之色地說道。
黃蓉本還在猜測是何丹藥,聽女兒一說,不由吃驚地抬起頭來,急問道:「你說什麼?這是絕情丹?」
「娘親,你快將它收起來,臭死啦!」郭芙等母親將藥放回了瓷瓶封好。才開口說道,「是啊。這就是絕情丹,是楊大哥說的。」
她口中說着話。卻仍舊不肯放下衣袖,聲音聽起來顯得悶悶的。
黃蓉起身將窗戶打開,又拉了女兒坐下,才一臉鄭重之色地說道:「你給娘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楊家大哥怎會有絕情丹?」
「我也不清楚,楊大哥將藥給我後就走了,哦,他還給了我一把草,叫什麼斷腸草。」郭芙口中說着,又將楊過給她的那個褡褳遞給了母親。
黃蓉打開褡褳看了看,問道:「這斷腸草是做什麼用的?」
「不知道,楊大哥說要將草交給咱家裏的那個大師,還說這些草是在情花樹下拔的。」郭芙轉述了楊過的話之後,便又抱怨道,「楊大哥也真是的,也不將事情說個明白,萬一那個大師也不知道這些爛草的用途怎麼辦?」
黃蓉聽了女兒的抱怨後沒有回話,她知道楊過既是將這些草和絕情丹一起送來,那就說明這草定有它的用處,而且這草的名字叫「斷腸草」,一聽便知不是凡草。
絕情丹的作用是解情花毒,那這斷腸草呢?
想到這裏,她不由心中一動,仔細觀察了斷腸草一會兒後便將其放在鼻端去聞。
一股和絕情丹氣味極其相近的惡臭之味傳入了黃蓉的鼻中,使她不由在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芙兒,你快去將那位大師請來,我有事要問!」黃蓉說了一句之後,又改口道,「不了,還是我自己去好了。」
她口中說着,便將瓷瓶和褡褳小心地收好,起身向房外走去。
「哎,娘親,你中的情花毒就快到期限了,你不先吃了解藥麼?」郭芙追着母親出了房,口中問道。
黃蓉說道:「你弟弟和妹妹也中了情花毒,這絕情丹卻只有兩顆,我若是吃了一顆,另一顆給誰去吃?」
「哦,也是。」郭芙經母親點醒,才反應過來,不由失望地說道:「那怎麼辦?楊大哥怎不拿來三顆解藥?」
黃蓉腳下行走甚快,不過一會兒便來到了天竺僧的房外。
「大師,晚輩有事求見,方便進去說話麼?」黃蓉輕輕敲了敲門,恭敬地問道。
她話聲落了一會兒後,房門便被人打開,一位發須皆白的老僧出現在了門口。
這老僧膚色黝黑,高鼻深目,長着一頭捲曲短髮,正是前來為黃蓉醫治情花毒的天竺僧。
天竺僧開門之後沒有說話,只是伸臂指向房內,以示邀請之意。
黃蓉一拍額頭,心中暗道:「也是我太過心急,竟忘了這位大師不通漢人之語了。」
她轉向女兒說道:「你去書房將你朱伯伯請來,告訴他先別讀那些子乎者也了,有急事要他幫忙。」
郭芙去了不久便將朱子柳帶來,黃蓉忙向朱子柳說道:「朱大哥,勞煩你幫忙向令師叔傳譯一下。」說着便將絕情丹和斷腸草拿出來,讓朱子柳詢問天竺僧斷腸草能否解情花之毒。
朱子柳將黃蓉的話向師叔譯了之後,天竺僧便拿了絕情丹和斷腸草仔細查驗,過了片刻才說道:「這絕情丹是以斷腸草為主藥製成的,至於這斷腸草能否解情花毒,我還需要試過之後才能知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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